“睡觉吧。”
燕闻筝仿佛没感觉到他的异常,伸手拉过被子,将两人都盖了进去,周也赶紧趁机翻回去,拿后背对着他,脸脖子跟耳朵都红得不可思议,跟沸水里煮过似的。
他不知道燕闻筝有没有听见,反正他耳朵里,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身后的燕闻筝许久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也对,毕竟他每天那么忙那么累,肯定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才不会像自己一样,整天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阿也。”
在他脑海中走马观花一通乱想的时候,燕闻筝的声音从脑后低低地响起。
那声音有些刻意压制过后的低哑,细听还能听出些许无奈,他说:“抱歉,我可能要食言了。”
周也愣了下,没记得他这几天答应过自己什么。
所以他食什么言?
正好奇呢,燕闻筝的手伸到了被子里面,向着他而来。
周也脸颊瞬间爆红,顷刻间就明白了他说的食言是什么意思了,惊讶与羞涩之间,无端想起苏白先前跟他说过的话——
“男人在床上的话千万不要信。”
“你问什么话?就比如说绝对不碰你这种话。”
“尤其都睡一张床上了就更不能信,谁信谁傻子。”
傻子周也被吻住后颈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可是身后的男人还在哄骗他,“别怕,没事的,没事……”
燕闻筝从小疼爱周也,但却从来没用这样的方式来疼过他爱过他,周也脸烧得慌,臊得慌,他并不想拒绝自己喜欢的人,于是只能装傻,任由自己被欺负。
“被子……脏了。”
几分钟后,周也害羞地缩进了被子里,将整个头都埋了进去。
脏了的裤子被脱下来,随手扔到床下,燕闻筝抱着他,笑着说:“没事,明天换干净的,今晚就先将就下吧。”
周也累的慌,听见他这么说,就闭上眼睛真的睡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周也第一次有点起晚了。
而且今天燕闻筝没有走,他感觉被窝里暖融融的,后面的人轻轻抱着他。
周也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对着燕闻筝。燕闻筝睡觉的样子很安静,呼吸又轻又浅,仿佛下一秒就要睁眼醒过来了,周也都不太敢大声喘气。
从前都是燕闻筝看着他睡觉,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燕闻筝睡着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奇。
周也从被窝里伸出手,犹豫了下,才慢慢地很小心地去碰燕闻筝的脸,从眉眼摸到鼻梁,再摸到嘴唇,然后停在那里不动了。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耳根忽然有些发热。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睡着的男人,确定他没醒后,屏住呼吸凑过去,生涩地将自己的唇印上去。
笨拙而又真诚。
唇上吻得轻柔,心上却震如鼓擂。
这时,搭在腰间的手动了下,顺着脊背抚上他后颈。
周也立即睁开眼睛,看到了燕闻筝睁开的眸子,含着浅浅的笑,分明没有过多的动作,但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温吞柔和、不动声色的调戏。
周也立即把脸埋进了枕头,开始装死。
裸*露在外的肌肤,都不由泛起暧昧的桃红。
被子里的光裸的大腿被摸了下,来不及害羞,就听见燕闻筝用正经的口吻问他:“我去给你找衣服,你继续躺着,好不好?”
周也一声不吭地点头。
燕闻筝便披衣下床,周也过了几秒,都快把自己憋窒息了才悄悄抬头去看,随后便是一愣。
怎么感觉衣服换了?
他昨晚睡的时候穿的是这件深色睡衣吗?不是件月白色么?
等燕闻筝拿着衣服回来,他又赶紧把头埋回去,一直到燕闻筝过来拉他,才从被窝里出来。
屋子里有地暖并不冷,周也坐在床上不需要盖被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他还是抓起被子盖了小部分身体。
见燕闻筝似乎要给他穿衣服,还躲了下,小声说:“我想自己穿。”
从前都是燕闻筝给他穿,一直到今年都还是燕闻筝给他穿,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不愿意让燕闻筝给他穿了。
但异常的却并不只周也一个人,燕闻筝从前总是纵容他惯着他,今天却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拿着衣服,对他说:“来,抬手。”
周也在他面前硬气的时候还是少,默不作声地伸手去穿衣服,一脸乖巧任由摆布,直到穿裤子的时候,他不乐意了。
雪白的脚丫交叠在一起,互相磋磨,脚趾头粉粉的,像雪地里生出的几朵可爱的红梅,他低着头闷声说:“要洗澡……”
燕闻筝便起身去了浴室,原以为是去浴缸放热水,不想他却拿着毛巾出来了,蹲在周也面前,抬起头问他:“擦擦好不好?时间有点不够,我们回来再洗。”
周也脸红得像番茄,似乎有点儿生气,拿那双通红的眼睛,似嗔非嗔地看他,小声说:“你去忙,我可以自己洗的。”
“你要跟我一块儿出门。”
周也愣了下,立即抬起头,听见燕闻筝笑着问他:“不想跟哥哥一块儿出门吗?”
想!
非常想!
做梦都想!
周也眼红秦意浓跟着燕闻筝整天在外面跑已经很久了,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说让燕闻筝带他出去,所以每次听见秦意浓跟着燕闻筝出门,他就自己生闷气。
现在燕闻筝主动说带他出门,他何止是想啊,他简直高兴得想跳起来。
“只带我一个人出去吗?”
他不敢直接问是不是不带秦意浓,总担心燕闻筝觉得他吃秦意浓的醋,担心燕闻筝不高兴,下次就不带他了。
燕闻筝点头:“嗯,只带你。”
周也高兴坏了,连害羞都顾不上了,生怕燕闻筝反悔,忙将刚刚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让燕闻筝给他擦,擦干净了好穿裤子。
他像个被父母应允可以跟着出门玩耍的孩子,又激动又兴奋,带着几乎彻夜难眠的欢喜,朝着昨晚才欺负完他的男人,露出自己白皙干净的下*体。
皮肉雪白,毫无瑕疵,只有凝固的白色液体点缀出几丝跟他格格不入的淫*靡,让蹲在他面前的男人,失了片刻的神。
小时候跌进污泥里都让人觉得干净纯洁的人,现在忽然间,就脏了。
被某些人难以抑制的情*欲,弄脏了。
“怎么了?”
见燕闻筝一直没动,还盯着自己下面看,周也压下去的羞涩顿时又回来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双腿合上,然后低头去看他的表情。
刚合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握住了膝盖。
周也尚且来不及反抗,燕闻筝就手脚麻利地将他擦得干干净净了。
他甚至来不及害羞,裤子就已经被穿上了。
“哥哥?”周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迅速弄的有点懵。
燕闻筝却已经起身,转身出门去了另一间房,“我去换衣服,你穿好鞋下楼等我,阿姨应该已经做好早餐了。”
周也看见房门合上,自己根本来不及拒绝,穿好鞋出门,楼下餐厅里果然已经摆上了早餐。
做饭的阿姨看见他,笑着打了招呼,问他怎么没看见大少爷。
周也拉开椅子坐下,回头跟她说:“哥哥还在换衣服。”
阿姨就笑了,说:“以前大少爷不都是先穿好衣服再给你穿,然后你俩一块儿下来吗?”
周也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但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先帮自己穿,就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阿姨在燕家很多年了,知晓各位少爷小姐的脾气,也不像刚请的那些佣人那样谨小慎微,笑着打趣道:“是不是今天要去见秦小姐,所以刻意打扮下?”
这话却是戳了周也的痛处,他放下碗筷,直勾勾看着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没有,他今天不去见那女的。”
“哦?真的?”
“真的!”周也板着小脸。
等燕闻筝出来的时候,周也已经吃完了早饭,看到他下楼,周也赶紧起身小跑过去,故意大声问他:“哥哥,我们今天去找意浓姐姐吗?”
燕闻筝愣了下。
阿姨也愣了下,因为她刚刚还听见周也喊秦意浓是喊那女的,还是一脸不喜欢地喊。
怎么现在就意浓姐姐了?
“不,今天我们有别的事,下次有机会再去见她。”
周也立即看着阿姨,眉毛高高扬起,又得意又骄傲,仿佛在说,你看你看,我没有说谎吧,他今天就是只跟我出门。
阿姨哭笑不得,对他这十几年如一日的小孩心性喜欢得不行,就跟看自家的小孙子似的。
去厨房给燕闻筝包早饭的同时,还给周也包了几个他爱吃的包子跟烧麦,让他带着路上吃,刚刚就见他没吃几个。
又凑过来,笑眯眯地跟他说:“别生气啦,大少爷最疼你最喜欢你,阿姨也是,将来谁嫁进这里都改变不了,你放一万个心!”
周也立即就原谅了她刚刚无心之语,高高兴兴收了早点,还没上车就吃干净了。
燕闻筝知道他这两年在安山吃得不好,馋家里的饭,于是将自己的早餐给他,但周也不要,只抢了他刚咬了一口的奶黄包。
然后微红着脸,坐在他旁边细嚼慢咽地吃。
被抢了嘴边食物的燕闻筝微微一愣,看见他红透的耳根,忍不住失笑。
到地方后,周也透过车窗往外看,那是间非常朴素的百年老店子,看玻璃橱窗的展品,应该是家买稀罕玩意儿的古董店。
店里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但十分干净整洁,显然店家极为爱护。
这都没有什么,周也对古董兴趣并不是很大,但他看见了古董店门口站着个身穿道袍、手持拂尘、板着脸的老古董——
他师傅李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