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沈玉山点了点头，“你回去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启程。”
闻言，顾野旋风一般跑出了房间。
瞧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沈玉山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他开始时对顾野讨厌虽不至于，确实有些不喜欢，也可能是间接因为她导致自己中毒的原因，但这两天下来也算是有了些改观。
她本性并不坏，这次又因为她守住了陈清安。
沈玉山打心底是感激她的。
没有人能理解陈清安对他的重要性，也有可能是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秘密，也有可能是因为两人之间的那点关联。
总之，他很重要。
半个时辰后。
几人出现在客栈的门前，沈玉山买了辆十分宽敞的马车，前头套着三只马匹。
因着陈清安的关系，他们无法御剑回宗门，只得选择坐马车赶路、
马车里宽敞，上面还铺着厚厚的绒毯，车架也较为敦实，人坐在里面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
陈清安一早便被沈玉山安置在车厢内，给他盖了一层薄被。
“你进去照看一下，我来赶车。”
见顾野在车辕上坐下，随手拿起了鞭子，沈玉山开口阻止道。
他抬脚走到马车前，身上的衣袖跟着轻轻晃动，伸手从顾野的手中接过了那条短鞭。
顾野点了点头，便转身钻进了马车中。
晴日当空，阳光暖洋洋的洒照在街道上，当路上行人逐渐多起来时，沈玉山同宋迟坐在了车辕上，架着马车悠悠的出了城。
一路向北，沈玉山换了三次马走了月余，途中经过了三座城池都没有停歇。
马车的行程本就缓慢，但又比徒步行走要快上许多，眼见再要走上几天便要抵达天虞山的地界了。
这日，行驶了多日的马车，在天色落黑时停在了一处荒郊野岭的位置。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地休息吧。”
沈玉山停下马车，对着其余两人说了一句便率先跳下马车，在一旁寻了点干柴堆在一起点燃。
此处荒凉，除了稀稀落落的长着一些树外，其余的都是一望无际的荒地，黄土枯草，夜风吹过尽显荒凉。
外头的风有些大，顾野只下来活动了下筋骨就再次钻进马车里休息。
宋迟则是同沈玉山一起坐在火堆旁，闭目养神。
“快到天虞地界了，你要跟我回宗门吗？”
半晌，沈玉山忽而问了这么一句。
那双紧闭的双眼，闻言也缓缓的睁开开，最后目光落在了那簇跳跃的火苗上。
火堆发出噼啪的声音，夜风寥寥，吹的火苗不停的窜动。
宋迟只是静默的望着火堆没有说话。
沈玉山亦然。
有些事不难想到，宋迟从一开始就对他释放善意，可他还是那句话。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
凡事皆有迹可循。
宋迟想要离开乾宁山，众多人之中，沈玉山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就算后来他没有去求得红灵果，最后宋迟也会以其它的方式来找上他的。
“那次在迷雾中，帮我的人是你，对吧？”
沈玉山的目光从火堆上移开，最后落在宋迟那张稍显冷峻的脸上。
上次从温泉离开后，他私下想过很多次。
一开始宋迟便说，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杀人的过程，才觉得很对他的胃口。
他动手杀人有三次，但只有开始那十几个人是背地里杀的，耽搁了不小的功夫。
其余两次，皆有许多人在场，宋迟那时又身受重伤是断然不会冒险去查看的。
唯一能解释的，也就是刚入乾宁山时，他背地里对那十几人动手时被他看到的。
宋迟没有否认，抬眼对上沈玉山的眸子，而后伸手递给了他一样东西。
目光随之落在对方的手上，沈玉山随之轻笑出声。
先前诸般，也都是自己的猜想。
不过眼下看来，自己的猜想是没有错的。
他伸手接过宋迟手中那根红色的布条，正是先前在乾宁山的迷雾中，青石做标记时丢下的那根。
“所以，你要走么？”
修长白皙的指间，红色的布条随着风来回摆动，沈玉山望了一眼便将它收了起来。
他知道宋迟早晚会离开的。
没有妖兽愿意侍奉人类为主，更何况是修炼了上万年的白睛虎，虽然沈玉山从未将它当成契约兽来对待。
半晌，宋迟才踌躇着开了口，“我....会回来的。”
说完有些别扭的瞥了沈玉山一眼，发现他已经垂下眸子望向了前方的火堆，夜间荒地的风微微发凉，轻风拂过他的墨发，发梢轻动，头上玉青的发带跟着飘拂。
柔光攒动，为那张本就温润如玉般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柔和之气。
宋迟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到了沈玉山的额角，为他将那缕发梢拨了下去。
突然而来的动作，使得二人齐齐怔愣了一下，沈玉山抬眼对他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为他一个大男人轻抚头发，这不奇怪吗？
不是，他在问离开不离开的问题，好好的摸他做什么！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此处无声更胜有，宋迟的目光则是有些复杂。
沈玉山表示看不懂，他抿了抿唇角，最后更是干脆别开了视线不再看他。
算了，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是走是留随便吧。
都无所屌谓。
反正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宋迟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乾宁山只是阻碍他的一道防线罢了，没了这道防线他能随意的踏足这片大陆，不受任何的拘束。
他应该，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吧。
总之，这不是他早就明白的吗，现下也没有必要再想太多。
两人之间就这样陷入了一片静谧之地，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荒地的风就那么呼啦呼啦的吹着。
沈玉山情绪有些不高涨，也没有闭目养息，就那样盯着火堆前地面上的黄土微微走着神。
嗯？
大半晌，许是已经到了深夜，马车上顾野早已无聊的睡着。
沈玉山望着地面上，直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黑气，让他缓缓的勾起了嘴角。
还真是又不长眼的出现。
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转而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马车上，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浓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