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玉趔趔趄趄站起,醉醺醺的说,

  “他是不是很像阿余……”

  随后又苦涩的笑了,

  “可惜不是……”

  那人走到两人面前,微微行了个礼,

  “阿?见过九殿下——”

  轩辕溟淡淡道,

  “你真的不是姜余?”

  阿?温温一笑,

  “不是,我只是忘川河口的一条小鱼精,修成人形遇到了王上,王上把我带了回来……”

  “阿?……”

  轩辕溟眸光动了两下,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阿?轻扯嘴角,露出了一抹阴暗的笑。

  轩辕溟搀扶轩辕玉去了姜余住的小院子,院子里一切如旧,葡萄架下,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落了满地……

  轩辕玉掌握大权的第一天,就把后宫里的莺燕燕清理的干干净净,穿着一袭红袍,抱着姜余灵牌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阿余……阿余……我回来了,你和宝宝去哪了呀……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轩辕溟把他扶进了屋里,放在榻上。他红着眼爬了起来,床头柜上放了一双虎头鞋,针脚很粗糙,是姜余给“宝宝”做的。

  轩辕玉颤微微捧在手心里恸哭——

  他恨自己懦弱无能,恨自己胆小如鼠,恨自己贪心不足,恨自己负心凉薄……

  若重来一次,他就算是死也要带着姜余杀出一条血路。

  可惜……没有重来。

  轩辕溟不忍再看,抬了一下手,轩辕玉倒在榻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手里紧紧的抱着虎头鞋子放在胸口。

  他关门出去,院子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谁?”

  “是我,九殿下——”

  阿?提着灯笼,站在院门口,白衣飘飘,像是站了很久。

  轩辕溟上下打量的看着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不简单,一条小小的鱼妖又有魔气,又有煞气,怎能叫人不狐疑。

  他冷声的试探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没有了大殿里的恭恭敬敬,满脸都是挑衅,

  “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一条鱼妖而已,是王上把我带回来的——”

  轩辕溟抿着薄薄的唇瓣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再加上摄人的眼神,阿?虽然一直在笑,可心里也打起了怵——

  轩辕溟话锋风突转。“你知道这个院子里以前住着的是什么人吗?”

  他说完了,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阿?,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放过。

  阿?很平静的说,“知道,是跟我长得很像的一个傻子——”

  轩辕溟眉心微微动了两下,

  “你说错了,他不是傻子——”

  说完了也不看他慌乱的表情,抬腿走了——

  轩辕溟走远了,阿?痛苦的闭上眼睛,肚子上一阵一阵的绞痛,让他站不直身子——

  冷冷的看了一眼院子,扶着肚子走了——

  轩辕溟顺道去了一趟清水镇,奶娘不在,跟春哥去后山采蘑菇了,只留了春哥的汉子在屋子里,汉子又高又壮,宽肩窄腰,浑身上下都是鼓囊囊的肌肉,人老实,话不多。轩辕溟往桌上放了五斤猪肉,喝了汉子打的一碗水,匆匆忙忙的走了。

  海棠微雨,梨花先雪。

  他走的时候青州还是一片秋红,回来时已是漫山的春嫩,枉然想起,妖界一日,是人间的大半年——

  去了这些时日,又杳无音信,小兔子指不定得怎么恨他!

  刚踏进萧府大门,看门的小厮拉着他就往里喊,

  “老爷,夫人,轩辕大哥回来了!”

  萧老爷萧夫人相互扶着出来,脸上是又惊又喜又气。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一封信也不捎回来,阿灵等得你都快病了!”

  “家中有事儿耽搁了,老爷夫人,我先去看阿灵了!”

  轩辕溟听到小兔子病了,急的火急火燎,早知如此,就把小兔子也带着。

  灵轩阁,

  池塘里的荷叶又大又圆,嫩嫩绿绿,萧灵哀愁的垂坐在池边,偷喝了半瓶桂花酿,脸色潮红,鬓发凌乱,香汗淋漓,小雨轻轻的下着,十分的凉爽,庭院里的海棠花开了,一簇簇,一团团,清香阵阵袭来……

  轩辕溟站在木桥上,看着倒在海棠花下的萧灵,心跳突然在那一刻骤停了,小兔子一身白衣,松松垮垮,胸前露了大片的春光,海棠花瓣落在上面,像一个个香艳的吻痕,醉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小兔子正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他咽了咽口水,他的小兔子已是舞象之年了,长大了,能给他当娘子了——

  他步伐从来没像这般鲁莽过,细雨被他带起的狂风凌乱的打在了地上,一片破破碎碎——

  小兔子还没看清就被一个黑色的影子压在了底下,一对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等他看清了,是一个魁梧英挺男人,这男人跟他那负心汉的未婚夫长得一模一样!

  面色绯红地咬着唇儿,抬起白嫩嫩的手往男人脸上打去——“啪”的一声,男人没起来,反而骑上了他,抓着他的手,一个劲的痞笑,小兔子嗫嚅的骂了他一句“呆子”。

  男人掐着细腰的大手急遽收绞,受不了小兔子这勾人的模样了,胡乱的在他脸上啃了咬了一通,把小兔子浑身上下扒了个干净,拖进了海棠花丛里——

  海棠花被细雨打得摇摇晃晃——

  细雨停了,和风也停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却越发的高涨——

  圆月明晃晃的挂在蔚蓝色的夜空上——

  小兔子被男人欺负到一半,酒已经彻彻底底的醒了,对着男人又打又骂,又抓又啃,男人后背没有一块好地,像被猫挠了一晚上。

  脖子上和脸上也没逃过——

  后半程哼哼唧唧的挂男人身上,男人给他清理好抱上榻,他意识混混沌沌,手却一直紧紧的抓着男人,生怕男人又偷偷走了——

  轩辕溟疼惜的在小兔子粉粉嫩嫩的脖子上亲了亲。小兔子眉眼长开了,个子也长高了,越发的水灵动人。

  “娘子——”

  小兔子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男人胸口大大的起伏着,眼底又隐隐闪着掠夺的光。

  良久后吐出一口粗粗的气,他的小兔子还嫩着呢——

  可不能“吃”太多次了,“吃”坏了,下次就没得“吃”了。

  屋子里几乎没怎么变过,跟他走时一样,小兔子尤为的喜欢红色,男人有问过他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就是很喜欢,兄长时常打趣他,每次来到他院子里就跟走进了新房似的。

  他想着新房,又想着盖着红盖头,跟男人入洞房,小脸红了又红,夜半深更了,都没睡着——

  夜里,好雨知时节,随着风潜入夜里,打在瓦片上“嗒嗒嗒”的声音把小兔子吵醒了。

  但更多的是饿了,男人走了大半年,死的活的消息一个都没传来,他时常一个人坐在男人搭的秋千上发呆,想着男人的好,男人的坏。

  萧富贵心疼的要命,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兰陵,一去又是两三月,萧灵等不了了,趁着夜色挎上包袱,刚翻上墙就被人抓着了,他哭着求爹爹娘亲放他走,他要去找男人,可他连青州城都没出过,萧富贵又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去万里迢迢之外的兰陵。

  又怕他再跑一次,他院子里的守卫比平常多了一倍。

  萧灵抱着男人送他的小兔子吊坠骂爹爹是坏人。。。

  萧富贵翻了他的包袱里面全是金银细软,小兔子一把抢走,说这是他的嫁妆,他都想好了,在兰陵找到男人了,就跟男人在兰陵不走了,成亲,入洞房,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再回来,这样爹爹娘亲不同意也得同意!

  萧富贵听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要不是萧夫人扶着他,早晕了——

  榻前点了一盏长灯——

  榻上的两人缱绻的抱着,降红色的云锦被里,小兔子身上火辣辣的疼,又想到白日里在海棠花下的淫暄,羞的往被子里钻了又钻。

  轩辕溟轻拍了拍被子,

  “阿灵,把头拿出来会闷着的——”

  粗犷的嗓音里满是柔情,小兔子又想到了男人扛着他腿的样子——

  脑袋又往被子里钻了钻,卷成了一个小小的肉团子。轩辕溟慵懒的笑了笑,大手摸上绣着小兔子的云锦被,左摸右摸,总算是摸对的地方,重重拍了一下,小兔子疼的出了声。

  “呜呜……呜呜……”

  轩辕溟大力的扯开云锦被子,把小兔子捞了出来,原本红红肿肿的眼睛现在更红了,更肿了。

  男人抱着他跨坐在怀里,两只大手握住他的腿,不准他跑,也不准他逃。小兔子胡乱的在他身上打着,打到硬邦邦的腹肌上,他停了下来。滑过壁垒分明的腹肌,他吸了吸鼻子,

  “好好摸……”

  男人按住他的手,笑的肆意又张狂,

  “那就再摸一会儿,你想摸多久都行。我这个人,这个身,这颗心都是娘子你的!”

  小兔子撇了撇嘴,掐了一把腹肌,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可没小时候那么好哄了。

  “死骗子!负心汉!薄情人!死外边算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气乎乎的样子,男人挑了挑眉越看越爱,大手扣上他的后脑勺,又是一顿软软乎乎的亲,舌头都亲麻了才松开。

  小兔子捂着嘴,“你怎么你……浪子,流氓,狂徒!”

  轩辕溟更嚣张了,在他脖子上啃了又啃,啃得万紫千红了才放开。

  贴着小兔子的额头,用极其蛊惑的声音说,“阿灵亵裤挂我腰上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狂徒了?”

  “你你你……”

  小兔子脸红的得滴血,仰起头往男人头上一撞,男人就“嘶”了一声,他是痛的眼睛都睁不开,男人不再逗他了,抱在怀里哄了又哄,小兔子哭得委屈,

  “你……你下次走能不能把我带上……看不着你我……我……”

  “好,我的错,不哭了好不好?眼睛都肿成这个样子了。跟小蜜蜂蛰了似的,明日,老爷夫人问起来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小兔子甩开他的手,

  “你本来就欺负我,还欺负我……那么厉害……”

  他俩动静不小,他还叫的那么大声,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听见没~

  轩辕溟把人哄好了,池塘里的青蛙也没再叫了,小兔子喊饿,他套好衣服起身去小厨房,小兔子也要跟着他一起去,怎么说都没用。

  给小兔子穿衣服,小兔子把脸往被子里藏,男人一开始是正经的,看后边看着看着也脸红了,心跳得上蹿下跳。

  “好了……”男人背过身去微微弯了弯腰等着小兔子爬上来。

  小兔子抬脚踹了踹他屁股,“我不要背,我要抱,那还疼……”

  男人抓着圆润饱满的脚趾头揉了揉,单手将他抱了起来,小兔子贴了贴他的额头。“我又高了……”

  “嗯……确实,哪都大了不少……”

  “讨厌~”

  小兔子扯男人的耳朵,笑嘻嘻的说,“猪八戒抱媳妇儿!”

  “猪八戒”按着他脑呆又是一顿亲——

  倒春寒,夜里凉,男人又抓了一块小褥子包在小兔子的身上,包得严严实实的才去小厨房。

  小厨房里,

  小兔子裹着小褥子坐在板凳上晃着腿,看男人烧火。

  他屁股底下垫的是男人的外衣。

  “胡萝卜要多切一点……还有葱花,要放葱花……肉丝一点点就好,要切的碎碎的……”

  “好~”

  等他一转过头,小兔子已经到了火灶口了。

  “我添柴火!”

  “站远一点,会被烟呛到——”

  小兔子往后挪了挪,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锅里浮起一阵阵的热气,男人拿铲子样子,小兔子看呆了,男人盖好锅盖走到他面前,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张嘴咬了咬他的鼻尖,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小兔子摸了摸鼻尖,一把抱住男人!

  “我总觉得我们上辈子也认识——是不是呀!”

  刚才的一切他总觉得很熟悉,就好像亲身经历过。

  男人一把抱起他走到了刚才的椅子上,把头埋在小兔子的脖子里,舔了舔,“是!”

  小兔子眼睛亮得像小星星,抱着男人的头,对着他眼睛亲了又亲,亲完了摸上他的眼角的疤,

  “你眼睛像萤火虫——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