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天渐渐地擦黑了，秦宴和霍深僵持着，双方都不肯松口。
“我有一个要求，你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我可以陪你一晚上，但你也要信守承诺。”
秦宴想了很久，觉得委屈自己跟拯救两条生命来说，还是委屈自己吧。
但也不能完全委屈了自己，他加上一句，“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霍深。”
霍深反问道：“我也不是说非要得到你，我就想试试，被你爱着的感觉。可以吗，我们的接触最深是一个吻，能接受吗？”
“傻帽。”
秦宴低声咒骂了一声，霍深就当他答应了。
寺庙里没有通电，霍深点燃了两支蜡烛供奉佛前，又在院子里捡了一些干树枝，生起了火堆，当然，这一切都是秦宴帮着干的。
秦宴做不到真的爱他，但霍深就是不死心，装也要让秦宴装完这个晚上。
“秦宴，说我爱你，霍深。”
火堆照得两人脸蛋子暖暖的，霍深吃了个面包，给秦宴泡了桶泡面，就开始作死。
“你快说。”
昔日能说会道的秦宴这会儿也败下阵来，他说不出口，尤其是对着霍深这样一张丑脸。
早知道有一天要经历这些，他就不让人毁了霍深的脸了，真的难受。
“我爱你。”
秦宴木木地说出这句话，但没有加上后缀，语气中也没有丝毫感情，纯粹是为了完成任务。
霍深的心跳却瞬间加快，他看着男人的侧脸，忍不住伸手去够到秦宴的脸，却在快触及的时候，停住了手。
“陆晴现在安全吗？你能确保陆晴不会因为惊吓而落胎？”
秦宴觉得自己做出了相应的让步，就应该得到一定的回报。
比如说，套信息，套取一定的信息。
“安全，你放心，她好得很。”
霍深小步小步地靠近秦宴，他无限地靠近秦宴的脸，在秦宴的耳边说道：“你能主动亲我一下吗？”
“那你闭上眼。”
秦宴用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霍深的唇，“好了。”
“你骗我，秦宴，抱一抱总可以了吧，今晚最后一个要求。”
霍深也不是傻子，嘴唇是全身最柔软的部位，用手指代替，真是愚不可及。
但他甘之如饴，最起码，是秦宴主动了。
他想感受秦宴怀里的温度，他喜欢秦宴，所以想方设法想得到他。
只是他没想到秦宴会对自己这么狠心，他的谋划没成功，但秦宴还是让人弄得他半死。
霍深记得，小时候的秦宴不是这样的。
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那个时候，秦宴被大人带来霍家小住，秦宴性子虽然冷，但处处都是很照顾他的。
小时候，他很贪玩，夜很深了，他还在家中院子里的假山里跑来跑去，爬上爬下，一不小心摔断了腿，那么时候没人注意他，他在雪地里哭了一个小时，才被秦宴发现。
秦宴没有像家中的长辈那般责骂他不注意安全，只是默默地背起了他，温和地问他疼不疼，让他别害怕，他会保护好自己。
霍深一直记得这件事，可长大后的秦宴比小时候更冷了，冷到忘记了他们小时候的所有回忆，冷到他们合作了那么多次，却还是因为一个男人，让他备受羞辱。
有时候，霍深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的秦宴哥哥，是那个解救他于黑暗学地的大哥哥，还是那个找人特意羞辱欺负他的那个男人？
他分不清了，也不想弄清了，他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为了见他的秦宴哥哥，他还是出手了。
他看着秦宴走向他，满不情愿地轻轻抱住了自己残破的身躯，那一刻，霍深觉得，自己的秦宴哥哥回来了。
他的身上还是这般的暖和，他也是那样的可靠。
“你们在干什么？霍深，我姐呢？”
还没等得及秦宴放开霍深，陆昂就找到了这里。
他看见秦宴抱着绑架他姐姐的男人，他的头很痛，本来还是带着微微醉意的，可站在玉兰树下，风吹着，他也清醒了。
之所以问出前面那句，他就是想听秦宴的解释。
他相信秦宴说的，即使他亲眼所见。
秦宴立马推开霍深，刚想要解释，却听到霍深说，你想让陆昂杀了我，你就说，反正最后坐牢的人是他，下半辈子完了的人也是他，我死了就死了，倒也解放了，只是你们不能在一起了，真可惜呢！
“你先回去，我会把陆晴安全带回去的。”
秦宴避重就轻，没有解释，只是让陆昂回家，不要管这件事。
他想错了，可能在火堆旁待得太久，思想都混沌了。
陆晴是陆昂的亲姐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不可能会走，也不可能让秦宴牺牲自己救出姐姐，这不公平。
陆昂没有走，他一步步地朝火堆走近，他的手里，是一把锋利无比的水果刀。
“你想杀我？可是你要是杀了我，你姐姐和他肚子里的孩子也活不了。”
霍深混迹生意场上那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陆昂想要做什么。
“我只要秦宴陪我一个晚上，我就放了你姐姐，这不好吗？很公平的交易吧，你别在这里瞎掺和，小弟弟。”
陆昂见自己的想法被戳破，也不恼，只是把水果刀放到了明面上。
“陆昂，你别冲动。”
秦宴假意安抚陆昂，慢慢地接过陆昂手中的刀，让陆昂先走，下一秒，立刻把刀捅向霍深。
事情发生得太快，陆昂也没料到，秦宴让自己不要冲动，他倒是先动起手来。
霍深不意外，他猜到了秦宴想做什么，因为在陆昂走近寺庙之前，陆昂就已经把姐姐安全地送回了家。
他压根就没绑架陆晴，只是让琳琳带着陆晴去琳琳家睡觉，借着琳琳的家，关了陆晴半日而已。
仅此而已。
秦宴注意好了分寸，没有给出致命的伤，可霍深作死般地拉着秦宴的手，让刀全部没入自己的身体，在失去最后一丝力气之前，他擦了擦自己染血的手指，在秦宴的嘴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就像秦宴为了敷衍他，那手指在他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