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神角度, 精准又刁钻，还能在千分之一秒内作出反应，只有C神做得到。
还有这个昵称，阿菜在这一刻也想起来了, 有一回C神跟他组队, 开的就是这个小号。
C神的账号在圈子里太出名，一上线就会引发围观, 那天他刚好没直播, 想拉C神教他压枪, 对方为了避免围观就没用大号，俩人难得安静地玩了几局。
就是这个昵称，truelie。
阿菜一个“C神”刚要喊出口, 便见对方发了句：[嗯？这击杀是我的吗？]
阿菜：？
兄弟你在跟我演？
不对, C神在装傻。
阿菜的脑子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过, 片刻后他恍然大悟, C神的大号得罪过萌妹, 追不到人，所以切小号装傻白甜骗萌妹的爱心，还被他骗到了！萌妹都喊人老公了！
他懂了！
刚刚那句话就是在提醒他。
兄弟，放心, 我不会揭穿你的！
白彦看着屏幕右上角, 楚黎的首杀, 愣了，刚落地就干掉一个？
他凑过去楚黎的手机上一看, 对方的角色手上只拿了一个平底锅。
楚黎看着人, 表情淡定中透着一点无辜：“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耳机里传来阿菜的尬笑：“哈哈哈哈，平底锅号称四级甲, 能反弹子弹哦。不过这角度也太凑巧了吧，直接爆头，运气太好了啊哈哈哈。”
白彦：……
绝了，这是什么运气？竟然有人能用平底锅反弹子弹爆头？只有离谱可以形容。
水友：[阿菜你的笑声尬穿地心了。]
[被这亿万分之一概率的运气震惊到了吧，笑死。]
[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
如果白彦现在打开阿菜的直播间，就会看见有眼尖的水友看出了端倪——
[难道没人知道之前C神就干过这事吗？就是C神刚来阿菜直播间的时候，当时直播间就炸了，还给阿菜赚了一波粉丝，C神也是从那之后开始出名的，现在网上还能找到那一幕的剪辑。]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就是C神本人呢？]
阿菜被这位眼尖的老粉惊得直冒汗，好在这两条很快就被[蹭蹭欧皇]的排队刷屏顶掉了。
就在水友们刷屏时，画面中那位萌新站在被他干掉的盒子旁边半天没动弹。
[不是吧舔个包这么慢？]
[大神五秒钟，菜鸡五分钟，杵在那等着被狙吗？]
[果然是个菜鸡，刚刚那一下全靠运气啊。]
楚黎捧着手机，一副好学的模样询问白彦：“这些是什么？要拿吗？”
白彦凑过来，手指在他的屏幕上点来点去：“拿医疗包，枪支，弹药……这人也没什么好东西……哦就拿mini14吧。”
楚黎垂眸看着白彦一脸认真帮自己操作的模样，唇角若有若无地扬了一下。
白彦看了眼楚黎的操作面板，还是最小白的基础二指键位。
按照他对C神的了解，那人至少是四指键位，一个人的操作习惯是很难改的。
白彦彻底放弃了脑子里那个天马行空的猜测，应该是他想多了。
阿菜不知道俩人正面对面，沟通不需要通过游戏，只是看见俩人各玩各的，还以为白彦丢下C神不管了，着急开麦：“萌妹你快来！你老公太菜了需要你的保护，我一个人带不动他。”
没一会又道：“萌妹你老公受伤啦，有医疗包没？过来扶他一把。”
“萌妹，自己的老公自己带哦。”
楚黎：……
楚黎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被阿菜看穿了，这家伙正自以为是地帮他助攻呢。
楚黎揉了一下抽跳的眉心，发了句：[你好吵，闭嘴。]
阿菜：……
阿菜闭麦了。
水友：[哈哈哈哈哈，我怎么感觉这位萌新没有C神的技术却有C神的范呢。]
[你不是一个人。]
[笑死，虽然我菜，但是我屌啊。]
白彦无奈：“他们主播就是这样的，为了节目效果总是一惊一乍，老公别理他。”
楚黎“嗯”了一声，片刻后眸子一动，幽幽道：“我是不是给你拖后腿了？”
白彦迎上对方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在灯光底下泛着光，虽然楚黎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块脸，甚至气场也还是拒人千里之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点委屈来，恍惚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可怜巴巴的。
心尖忽然就软了一下。
白彦忙道：“没有的事老公，就是个游戏而已，玩得开心就好，输赢不重要的。”
楚黎点头，又道：“那我可以跟着你吗？”
白彦震惊了。
为什么这疯批玩起游戏来忽然就变成傻白甜了啊？是因为不擅长吗？
还怪……可爱的。
“好啊。”白彦在手机上飞快操作，顿时干劲满满，“老公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接下来的游戏过程就是楚黎亦步亦趋跟在白彦身边，时不时问一句：“这是什么？要拿吗？”
“那些人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毒圈是什么？要跑吗？”
活脱脱一个小白。
但是白彦竟然没觉得楚黎的疯批人设已经崩到了姥姥家，只觉得自己带着一直小奶狗，满心都是甜蜜的负担，带人带得更起劲了。
“这局一定带你吃鸡！”他兴致勃勃地握拳道。
由于俩人面对面，所以根本不通过游戏交流。阿菜又因为被楚黎怼了一句，不大敢开腔，于是直播间的氛围变得异常安静，只有时不时的游戏音效传出。
水友：[什么情况？阿菜今天怎么不聒噪了？]
[卧槽你不对劲，为什么那个萌新一句话你就闭麦了啊？！]
[因为他是大雕萌妹的老公吗？挠头，不解。]
[是错觉吗？为什么我会觉得阿菜好像认识那个萌新，而且有点怕他。]
[你不是一个人。]
[等一下，刚刚好像有谁说萌新有可能是伪装小白的C神来着？]
看见这句阿菜憋不住了，用力捶胸咳嗽了两声，打破安静：“哎呀怎么回事，喂喂？能听见吗？诶我的麦怎么了？”
水友：……
楚黎：……
只有白彦一个人在认真回答：[能听见，你的麦挺好的。]
阿菜尬笑：“啊哈哈哈哈，是吗？我刚刚说了好几句话都没人理我，可能是接触不良吧。”
水友：[阿菜你的尴尬快要溢出屏幕了。]
[啊啊啊啊不对劲，阿菜你今天不对劲！]
[这个萌新你不会认识吧？！]
[我也觉得！一般来说自己兄弟的妹纸被人泡了，他不该帮兄弟出头吗？为什么阿菜被这家伙怼了，不仅不回怼，还乖乖听话闭麦？]
[友友们，我大胆猜测！这位可能是某位大佬的小号！]
[你直接报C神名字吧！]
阿菜一口水差点喷出屏幕，抓狂：啊啊啊啊啊啊大神我尽力了啊！谁让这些水友都是福尔摩斯附体啊！简直无所遁形。
他完全忽略了根本就是他自己演技太差的事实。
好在萌妹游戏时没空看直播间的弹幕，阿菜双手合十祷告：你看不见你看不见你看不见。
白彦确实没看见，他的手机正忙着运行游戏，根本没空切到直播。
这一局玩了快小半个钟，毒圈开始缩小时，三人开了辆车去追空投，停车后白彦嘱咐楚黎：“拿空投很危险，你找个地方藏好。”话落便是几声枪响，白彦干掉了附近的几个埋伏，带着阿菜就冲过去舔包。
空投必然是附近最显眼的地方，很快他们身旁就传来狙击枪的声音。
俩人迅速以空投为掩体躲藏起来。
阿菜一边躲藏一边试图向直播间的水友洗清楚黎的嫌疑：“要是有C神在咱们根本就不用躲，那几个早就被C神狙掉了，你说对不对萌妹？”
白彦觑一眼楚黎的脸色，没吱声，心头怒骂这个阿菜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C神，他都愁撇不干净关系呢。
结果阿菜又说：“妹纸，我觉得还是C神技术好，能带我们飞，你看你这位老公就不行了，一路拖后腿诶。”
楚黎：……
楚黎揉了一下眉心，很想调出微信跟阿菜说你闭嘴吧，但又担心阿菜的手机全程直播，他给对方发的消息会直接出现在直播间里，于是只好忍了。
水友们：……
[看见了没有，友友们，阿菜绝壁是看见了弹幕，在想办法找补呢！]
[我艹阿菜你这样说我更加怀疑这位萌新是C神了啊喂！]
[阿菜你演得很好，下次别演了。]
阿菜欲哭无泪。
只有白彦的脑回路不一样，听见这句他低骂了一声，立刻冲楚黎正色道：“老公，你绝对没有拖我后腿，那个C神根本没有阿菜吹的那么神，也就那样，这种人就是被过度吹捧，还真把自己当尊神了，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楚黎：……
他看着白彦，欲言又止。
“可我听阿菜说得他很厉害。毕竟是游戏主播认可的技术，可能，也许，大概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至少不会给你拖后腿吧？”
白彦眨了眨眼，对方是在担心自己拖他后腿吗？小可怜。
他立刻摆手，一脸义正言辞地拉踩：“不，技术再好有什么用？这人行为前后颠倒，我怀疑他可能脑子不太正常。说实话我挺反感他的，老公你第一次完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以后这游戏我只跟你玩，好不好？”
楚黎揉了揉眉心，他本来没打算一直瞒着白彦，所以才直接用了C神微博大号去给白彦评论。
现在他开始后悔了。
此时又是几声枪响，白彦扭头一看，自己的角色就在刚刚聊天时被打到残血了，眼看就要成盒。
阿菜干掉几个埋伏后也已经血条见底。
俩货跪在地上爬行着。
白彦看着濒死的角色叹气，“老公，这局没法带你吃鸡了。”
看着白彦一脸丧的模样，楚黎问：“你很想赢吗？”
白彦默默点了点头，他刚刚可是一脸自信地跟人说肯定会吃鸡呢，转眼就挂了，脸好疼。
楚黎眼睫微垂，眸底微微闪烁了一下。
远处一个小黑点从掩体跑出来，快速向这边移动，眼看着就要把他们这队一锅端。
而楚黎却站在原地没动，手上端了把没装任何配件的狙击枪。
水友：[哪个说他是C神的？你看他杵在那一动都不动。]
[他手上拿的那把狙连瞄准镜都没有，总不能当冲锋枪用吧？会不会玩？]
[这位萌新你好歹换把枪啊，没有瞄准镜的狙还能叫狙吗？难不成等人家跑过来给你送人头啊？]
[散了散了，这局输了。]
然而下一秒，响亮的枪声响彻峡谷。
“砰——”
黑影应声倒地。
水友：？
白彦：？
阿菜：！！
白彦震惊看一眼楚黎，只见对方也露出一副无知的神情，“刚刚手滑点到了开火。”
白彦飞快凑过去看一眼楚黎的手机界面。
光秃秃的狙击枪甚至都没开镜，一百米开外那人成了个盒子。
楚黎挑了一下眉，故作不解，“怎么了？你看起来很惊讶。”
白彦闭了闭眼。
冷静，这一枪可能也是运气好。
不是，这人运气也好得太超过了吧？！
他按了按楚黎的肩膀，“老公，你要不要考虑参加职业比赛？”
直播间也炸了——
[欧……欧皇？盲狙也能爆头啊？]
[一局游戏里两次走狗屎运？我不信！]
[不是，这货绝逼是大佬装小白吧？]
[不要猜了，这特么绝逼是C神。盲狙诶！我不信这是纯靠运气。]
[我怀疑阿菜早就知道！所以一整局都不对劲！]
阿菜哆嗦着手不敢说话。
然后他就看见那位truelies3349发了句：[不好意思，运气太好。]
[我还拖你后腿吗？]
阿菜：……
运气你妹啊！还演呢？你都掉马了好吗！
而且这满满的酸味是怎么回事？明里暗里怼他。
我刚刚是在帮你助攻诶！
阿菜狠狠握拳，抽了抽嘴角，“呵呵，是啊，你这运气也好得爆表了吧欧皇，该说新人就是运气好啊。”
阿菜不敢再多话了，生怕被网友石锤，于是吃鸡完一局就找了个借口飞速下播。
于是白彦跟阿菜解散后又带楚黎玩了局双排。
这回楚黎再没有什么运气爆棚的表现了，全程当他的小跟班。
直到楚黎时间到了下楼去开会，他才退出游戏切回直播间，便打算翻翻直播回放，看看弹幕的反应。
结果点开阿菜的主页：抱歉，暂无直播回放。
白彦：？
他的眼睑缓缓眨了眨。
阿菜不是每次直播完都会放出回放的吗？为什么这次没了？
不仅仅是这次没了，之前的直播回放也全都关了。
巧合吗？
呵呵，白彦磨了磨牙，今天的巧合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
刚回到江城，楚黎就马不停蹄忙谈判的事去了，白彦回到家就见老爷子已经等在家里。
老人看见白彦回来差点老泪纵横，拉着人聊了大半天。
多半是老爷子在说，白彦应付着。
老头还非要把正在忙碌的楚黎拉回来，说要让这兔崽子给孙媳妇道歉。
白彦好说歹说才把老头劝住。
“以后那个兔崽子要是再欺负你，你直接跟爷爷说，千万别自己一声不吭跑了，知道了吗？”老头慈爱地拍拍白彦的手背。
白彦有点心虚地摸着鼻尖，“其实老公也没有欺负我。”
算起来还是他睡了人就跑。
看着老爷子对他这样好，白彦有点感动。好像在他印象的原著中，总是充满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让他想要逃离的楚家，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灰暗。
老爷子看着白彦一脸感慨：“还是孙媳妇好啊，到现在还不忘为那兔崽子说话。”
老头跟白彦说着话就不走了，生怕孙媳妇又跑了似的，又是要跟他继续唠叨婚礼的事。
白彦一听说办婚礼就一个头两个大，匆匆提出自己太久没出面展会，要去跟导师复命，这才好说歹说把老爷子劝回去。
那边楚黎忙到深夜才结束工作。
回程车上，欧阳正跟楚黎做着项目总结，“嘉实基本能满足咱们提的条件，就是合同第六条，以股权换现金流的比例……”
“欧阳。”楚黎看着窗外，突然打断道：“你谈过恋爱吗？”
欧阳一愣，“啊，以前谈过两次。”
“问你一个问题。”
欧阳看着楚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瞳孔剧震，什么情况，老板这是要向他取恋爱经吗？
卧槽！
老板这种豪门霸总冰块脸，居然会向他取经？！
欧阳震惊得打结巴，“您、您您说。”
“如果……”楚黎唇线扯了一下，“如果你的恋人有一些比较奇怪的癖好。”
“你会配合他吗？”
欧阳反应慢了半拍，“什么癖好？”
他八卦的小心脏快要爆炸，老板娘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连老板都招架不住要跟他求助啊？
而且什么样的癖好会需要另一半的配合？
啊啊啊太好奇了！
却见楚黎只是沉沉看他一眼，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欧阳被那眼神一瞪，登时不敢再问了，只好小心翼翼回答：“如果不是违法犯罪，也没有触及底线的话，我想我是会配合的吧。”
“毕竟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嘛。”欧阳挠了挠后脑勺。
楚黎看他一眼，“是吗？”
“那你为什么还是单身？”
欧阳：……
膝盖好痛！老板你问问题能不能不要人身攻击？
而且你给的这种工作的强度我哪还有时间谈恋爱啊，不单身才怪TAT。
欧阳痛心疾首：“就是因为我把太多精力花在了工作上面，忽略了另一半，没有顾及对方的感受，所以每一段感情都是无疾而终。”
楚黎一针见血：“你觉得工作量太大耽误你谈恋爱。”
欧阳一脸正色：“我爱工作！”
楚黎定定看他一眼，最后按了按眉心，“算了，你先回去吧。”
欧阳在自家小区门口下了车，看着迈巴赫的车尾灯渐行渐远，他站在风中凌乱了一会，然后打开微信群[白梨粉头驻秘书处大使馆]，飞快打字：[官方消息：老板娘有连老板都受不了的癖好，还说需要老板配合！啊啊啊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漂亮老婆让我超超：[我艹，该不会是XP吧？]
最强总攻我楚歌：[咱们老板那么A的人，他都忍不了的会是什么？好刺激的感觉。]
漂亮老婆让我超超在群里丢了一张黑皮紧身衣的女王二次元漫：[我知道了，肯定是这个，小皮鞭，女王受！斯哈斯哈我可以！]
深夜的微信群忽然炸了。
此时，就在两条街之隔的一间成人用品店外，投影灯在门口的地面上打出店名logo：“秀色”。
店外的旋转彩灯照亮了一段马路，在一辆商务迈巴赫的车窗上投下彩色光影。
须臾，一个高挑的人影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