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星澜：“……”
喻母：“……崽啊。”
喻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
“……你先别说话。”喻星澜绷不住了。
他制止了喻母想要说出口的话, 对叶忱说：“叶忱？快说句话证明下我的清白。”
喻星澜能听见叶忱那边行走的脚步声。
但却始终没有听见叶忱回答他。
“叶忱，你还在吗？”喻星澜又问了一遍。
没等来叶忱的声音，喻母倒是先开口了。
她又叹了一口气：“崽, 虽然早恋的行为不对, 但是男孩子要敢作敢当。”
虽然不知道喻星澜为什么要拨这个视频电话, 但是事实就是，她家崽拨出去的电话，在听到妈妈也在时，十分慌乱地捂住了摄像头, 还连话都不敢说。
这明显就是有问题嘛。
喻母：“你不能把一个女孩子推出来顶事，你——”
“……我在。”
叶忱的声音终于响起。
喻母一愣。
她眨了眨眼……还真是男生？？
“你在干什么呢？”喻星澜皱着眉头问道。
叶忱抿了抿唇。
刚刚险些被发现, 叶忱紧张得连声音都变得沙哑。
他平复了一下心跳，回答着喻星澜的话：“……刚刚在人多的地方，不太方便视频。”
话音落下，叶忱移开了挡住摄像头的手指。
男生精致好看的长相出现在手机屏幕中。
喻母：“……”
啊。
再次确认了, 真的是男生。
“现在回到房间了。”叶忱说。
刚刚捂住摄像头时，叶忱一直在找可以和喻星澜视频通话的地方。
转了好一会儿, 才找到这个原本是储物间的房间。
上半年, 照顾了老爷子很久的一位佣人，因为家庭原因，把自己儿子带来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他就住在这间屋子里。
现在刚好解了叶忱的燃眉之急。
松开手指的那一瞬，叶忱还是担心被喻星澜察觉到什么端倪。
所幸并没有。
喻星澜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环境，眉头微微皱起。
“澜澜。”叶忱说话转移注意力：“刚刚什么事……早恋对象是什么意思。”
喻母：“……”
喻星澜：“……”
喻星澜看向喻母，把手机镜头往旁边移过去。
喻母：“……”
“咳……那个，叶忱同学你好。“在喻星澜‘谴责’的目光之下, 喻母抬起手，尴尬地和叶忱打招呼：“我是澜澜的妈妈。”
妈妈……？
叶忱怔了怔。
不太明白为什么是喻星澜的妈妈在和他打招呼, 但叶忱朝着女人点了点头：“阿姨您好，我是叶忱。”
“哎，早就听说过你了，长得可真好看啊。”喻母说：“去年我家澜澜多亏你照顾了啊，阿姨一直想当面感谢你来着。”
“算不上照顾。”叶忱的嗓音恢复了一惯的平稳，几乎让人看不出异样：“真要说起来，也是喻星澜同学照顾我比较多。”
……
……
几句客气又疏离的寒暄过后，喻母连忙把手机还给了喻星澜。
又借着要切果盘的理由，匆匆离开了客厅。
喻星澜看着喻母离开的背影，哼笑了一声。
“澜澜。”叶忱出声。
“在。”喻星澜回答后叶忱后站起了身。
他拿着手机走向了阳台：“你一个人在房间里？”
叶忱点了点头，随口编了个借口：“外面人多，很吵。”
喻星澜“嗯”了一声。
他靠在阳台上，和叶忱聊着天，过了一会儿，叶忱忽然开口：“澜澜，你还没有解释什么是早恋对象。”
喻星澜：“……”
靠。
喻星澜的动作停滞了一瞬间。
当时没想太多，顺口说的一句调侃话，本来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叶忱这么特意一问……
忽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起来了。
哪哪儿都有很别扭。
喻星澜揉了揉脑袋。
叶忱：“嗯？”
“没什么。”喻星澜深吸了一口气，回答叶忱的问题：“我刚和你发消息，我妈说我是不是早恋了，我否认了她也不相信，我就想着让她看看我的‘早恋对象’么，本来是逗我妈玩来着。”
喻星澜半开玩笑地说道：“谁知道一接通你就捂住摄像头还不说话。”
“原来是这样。”叶忱笑了笑。
他看着手机屏幕里喻星澜的脸，思考了几秒：“所以我是你的早恋对象，对吗？”
喻星澜：“？”
靠。
你这是什么关注点。
敢情他刚刚的解释都白说了是么。
叶忱唇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因为这个称呼，而变得心情特别好。
他低声道：“嗯？”
喻星澜：“……”
“咳。”喻星澜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有什么问题吗？我口嗨一下怎么了……你说你不恐同。”
“我不是那个意思。”叶忱眼中笑意明显。
他只是很开心而已。
“嗯……”喻星澜揉揉鼻子。
“那假如阿姨真当真了呢。”叶忱装作不经意地询问道：“觉得你的早恋对象真的是我……”
“那就当真了呗。”
叶忱是假装开玩笑，喻星澜则是真的在开玩笑。
见到叶忱这‘不在意’的样子，喻星澜心里异样的感觉也逐渐散去。
也是。
不能因为认识个尹惟喜欢男生，就觉得身边那么多人都喜欢男生吧？
叶忱不就表现得挺正常的。
对。
叶忱就表现得挺正常的。
直男的胜负欲在这一刻升起。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不吃亏。”喻星澜看着手机屏幕里，叶忱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一张脸，故意说这样说。
叶忱一愣。
他微微抿起唇，耳后温度逐渐上升。
“不过话又说回来。”喻星澜笑道：“我妈不会当真的。”
“我笔直。”
喻星澜说：“岑眠以前在我妈面前说漏过嘴，说我喜欢袁悦来着。”
虽然他并不喜欢，但喻母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叶忱：“……”
叶忱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澜澜。”再开口时，叶忱的嗓音里有着浓浓的无奈。
以及喻星澜从来察觉不到的，隐藏很深的情意。
-
这通视频电话打了一个小时。
喻星澜回到客厅的时候，喻母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招呼喻星澜过去吃切好的果盘。
当天守岁到零点。
十二点刚过，喻星澜收到了叶忱发来的新年快乐，同样给他回了一条过去后，喻星澜才去睡觉。
初一喻星澜去拜年了。
叶忱是一直在爷爷家里待到了初二。
本来初三想喊叶忱出来，结果叶忱临时有事，又耽搁了。
一直到岑眠策划好去看日出的那天，喻星澜才和叶忱见上面。
看日出的地点是平京辖区内的一个小县城。
坐大巴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
叶忱来得有点晚，到的时候已经快临近发车。
喻星澜一直和他开着微信的实时定位共享，时不时去看叶忱的位置在哪了。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喻星澜抬眼，刚好看见叶忱走上大巴。
两人的目光对上，叶忱朝着喻星澜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晚。“叶忱走近后，喻星澜开口问道。
“起晚了。”叶忱回答。
实际上是因为市区塞车，就算叶忱提前一个小时出门，依旧还是迟到了。
不过幸好喻星澜没有多问，只是朝着叶忱挑了挑眉。
“难得啊？”喻星澜说。
叶忱：“……嗯。”
一旁正在玩益智小游戏的岑眠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也抽空抬了下脑袋，和叶忱打招呼：“早啊，叶忱。”
“早。”叶忱淡声回应。
应完，他看了一眼周围。
大巴里的人算不上多，三三两两地坐着，差不多也就一半人。
叶忱环视了一圈，扫过喻星澜旁边的岑眠，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喻星澜的身上。
“？嗯？怎么还不坐？”见叶忱半天没有动静，喻星澜疑惑地问道。
“……”
叶忱回了句“马上”。
他按捺住心底升起的情绪，垂着眼坐在了与喻星澜并排的座位上。
不过并不是双人座，而是两人中间隔着一个走廊。
大巴很快启动。
岑眠最近迷上了抖音里的一个消除小游戏，三天了还没有通关过。
此刻正在斗智斗勇，谁都顾不上。
喻星澜则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今天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帽檐被他压得很低，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随着车子的启动，被迫早起的喻星澜，打了个哈欠，很快便靠着椅背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
喻星澜一醒来就感觉自己脖子酸痛得厉害，浑身都变得僵硬，手臂更是麻麻的，好一会儿才抬起来。
尤其车内还开着暖气。
不仅嗓子里面渴得冒烟，就连嘴唇，都干燥得起皮。
喻星澜仰靠在椅背上，眼神都没有聚焦。
等到不适的感觉消失了一点，他才习惯性地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人，低声道：“叶忱，有水吗？”
“啊？”岑眠放下了手中的平板，伸手指了指自己，语气非常疑惑：“你问我啊？”
喻星澜：“……”
“……没有。”喻星澜自己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继续玩你的吧。”
岑眠“哦”了一声，又去和羊了个羊斗智斗勇去了。
喝完水，喻星澜侧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今天天气还行，叶忱穿了一件灰色的卫衣，外套是一件棉服。
大巴上暖气充足，上车时还是拉着的拉链，此刻也已经被他解开。
卫衣上的帽子被他盖在头顶。
从喻星澜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叶忱侧脸的轮廓。
很冷淡的一个轮廓。
薄薄的眼皮垂着，因为脸上没有表情，唇角都是冷硬的直线。
一副生人勿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有种黏人小狗故意装冷酷的样子。
喻星澜忽然有点想笑。
但他忍住了。
他瞥了一眼还在玩游戏的岑眠，抬手将脑袋上的棒球帽转了圈。
额前的一捋发从帽子的卡扣里支棱出来，但喻星澜没有发现。
他站起身，在叶忱的身侧停下。
叶忱正在发呆，感觉到身旁有人。他抬头，发现是喻星澜。
叶忱愣了愣：“澜澜？”
“嗯。”喻星澜应声，然后对叶忱说：“叶忱同学，让一让，我进去。”
“……”叶忱有点懵，但是听话地侧身，让喻星澜在窗边坐了下来。
叶忱转头看他。
刚睡醒，喻星澜脸上还有点困倦的神色。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一副口袋里拿出了一条有线耳机。
耳机的线被缠得乱七八糟，喻星澜低头整理，顺便和叶忱说话。
“刚在干嘛呢，坐着一动不动。”喻星澜问道。
叶忱：“发呆。”
喻星澜：“？”
听到这话的喻星澜先是一愣，随后轻笑出声。
男生嗓音慵懒，唇角微弯：“不愧是你啊，叶忱同学。”
叶忱：“……”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夸奖，叶忱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色的耳机线在喻星澜的手指间穿梭。
两分钟后，被揉成一团的线终于被整理好了。
喻星澜将一侧耳机戴上，随后朝着叶忱勾了勾手指。
叶忱明白了喻星澜的用意。
他垂下脑袋。
两人的额角相抵，又一触即分。
喻星澜给叶忱戴上了另一侧的耳机。
音乐声传入叶忱的耳中，慢节奏的情歌娓娓道来。
温柔的旋律，隐藏在曲子里的缱绻情意响起。
喜欢的人坐在他的身侧，与他同听一首情歌。
叶忱微微有些失神。
他看着喻星澜近在咫尺的脸，一动不动。
男生的睫毛纤长，说话时眉梢微微上扬。给他戴好耳机后很快靠着椅背坐好。
“叶忱同学，你打发时间的方式真的很无聊。”喻星澜笑着说：“陪我听会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