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臣猛然惊醒，他粗喘着气，身边的手机震动不停，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苏与迟消失的画面，那个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他感觉自己身上都是汗水，低下头果然看见床单都已经被打湿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喃喃自语。
拿过手机一看，上面全是熟人的来电。
莫名的，凌臣忽然有些不敢面对，因为这些电话都是同时也认识苏与迟的。
脑子里叮的一声，凌臣瘫倒在了床上，就在一秒前他不小心打开了信息界面。
“凌臣，你别过来了。”蒋争看见他踉跄的从车上下来，他一个健步冲过去，一把稳住了凌臣的身形，并打算将他拖到一边去，面前的人群纷纷看向了他们，每个人的面孔都是凌臣熟悉的。
但此时他们面上的表情却是凌臣不想面对的。
他们太悲伤了。
“我。”凌臣觉得自己的语言能力都丧失了，他张口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到不行，他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好像所有人的眼神都在阻止他靠近，他们都在阻拦他往苏与迟的身边靠近。
人群中间肯定有他想找的人，但现在他们都不让他去看他。
凌臣忽然觉得十分愤怒，他一把推开了面前的蒋争，跟梦里的一样，他永远都被什么阻拦着，根本没办法碰到苏与迟。
“凌臣！”所有人都在喊他，但此时的凌臣聪耳不闻，他只想赶紧到苏与迟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耳边。
“我来了。”他轻声说，可面前的人紧闭着双眼，根本不能回应他。
“凌臣。”陈久渝轻轻握了一把他的胳膊，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们后面再说，这里不好说。”
她声音里全是哽咽，明明平常那么刚毅的女人，此时握着凌臣的手都像是在找一种寄托。
“都出去吧。”凌臣声音非常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但陈久渝离得近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苏家的人，但他们来根本没什么悲伤，倒是那些保镖们各个面色沉重，此时纷纷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息。
他们将苏与迟围在最中间，阻断了苏家人的靠近。
陈久渝站了起来，她冲所有人挥了挥手，带领着人往外走，但苏家这时坐不住了，扬言问凌臣是谁，凭什么要这么做。
凌臣是戴着口罩来的，所以即便之前苏与迟在家里公开了他的存在，尽管其实有些人已经认出来了，但是不妨碍他们装聋作哑。
“现在苏与迟已经死了，他的有些东西就必须要交出来，你让我们走开是想吞了吗？”
陈久渝一句脏话已经在嘴上了，但她还是忍住了，她一把抹掉眼尾的泪水，换上了女强人的外壳。
指挥了壮牛直接将人全部轰出去。
“你们住手！我可是他妈，哪怕是后妈你们也不能这么对我！”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来。
吸引了凌臣的注意，因为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也正是因为这位他们才会搬家。
“你是他妈。”凌臣握着苏与迟冰冷的手，声音如那手一般冰凉，“他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你们可曾关心过他？”
他曾一度以为苏与迟没有父亲，事实证明有也跟没有没什么区别，手上冰凉一片似乎在告诉他。
什么都是假的，人是假的。
他的所有期望也都是假的。
凌臣甚至想到了随他而去。
“你不过是一个他手上的玩物而已！你在装什么？他现在的所有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根本不要想捞到苏家的东西。”
凌臣冷冷的看着她，“蒋夫人，你到现在也只是一个蒋夫人而已，都没人叫过你苏夫人，你又有什么可骄傲的呢？”
一句话堵的蒋夫人脸色爆红，准备上前要跟凌臣斗争到底，但凌臣却不搭理她了，而是对一边跪着的白哲道：“我想跟他独处一会儿。”
蒋夫人几乎是被白哲扔出去的，此时原本挤满人的灵堂里只剩下了凌臣和苏与迟。
那积攒的泪水就像是洪水一般淹没了他。
“我乖乖的在等你，可是你呢？”凌臣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庞，轻声呢喃，“我很听话，但你为什么不遵守诺言？”
若是换做以前，肯定会有人回复他，但是现在根本没有人跟他说话，回应他的是幽怨的音乐声。
“苏与迟。”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么叫他的全名，哽咽的，几乎快要断绝了气息一般，“你是不是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