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成寒门贵子>第60章 生日(二更)

  路上顾媻偶尔看卖糖葫芦的和卖糖人的,孟玉在一旁忍不住直接又去买了几个回来送给少年,谁知道少年这回摇头不要,说:“我就是看看,又不要。”

  孟玉无奈,他早知道少年跟四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却还是忍不住买些过来,既然少年不要,他就问谢尘要不要。

  谢二爷在后面一脸无语:“你看我像是要饭的?”

  顾媻哈哈笑着,却到底是心痒,也跑去捏泥人处找大爷弄了几只他就笔画出来的形象,老大爷手艺了得,只是看了一眼就捏了个十成像,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递给少年,少年才拿着两只泥人回来跟两位领导说:

  “好看吗?送你们。”

  谢二嫌弃极了捏着泥人,左右瞧了瞧,十分怀疑小亲戚的审美到底受到过什么熏陶,怎么能让一只羊拥有这样的头型,这头上是米田共吗?

  “喂,这是什么?你闲时自己想出来的人物?怎么羊还能站起来的?头上什么玩意儿啊?看起来表情还格外猥琐,你就送爷这个?这就是你给爷的新年礼物?爷给你的是价值千金的茅山居士的画!”

  “知道啦知道啦,等二叔生日,时惜定然给个更好的给你。”顾媻心道山猪吃不了细糠,这可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连载时间最长最受欢迎的动画片公认男主角懒羊羊,果然审美太超前了就是不会被理解的。

  他看向孟玉,给孟玉的是灰太狼的泥人。

  孟三公子也是头一回看见这么古怪的泥人,可怎么说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吧,孟三公子笑纳了,说:“不愧是时惜想出的泥人,很有意思。”

  “这叫有意思?孟三你该去找大夫看看脑袋是不是长蛆了。”谢二爷哈哈大笑。

  三人说着话,一路上却不时还有人朝谢尘打招呼,连不认识的人都要给谢尘作揖,谢二很快就有些放不开,好像感觉出自己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是个有知名度的公子,所以刚才笑得人仰马翻的样子是再做不出来,反倒斯斯文文憋住,只趁着身边没什么人的时候才继续调侃小亲戚,说:“你呀你,还是想想一会儿做些什么诗才好。”顾媻心想自己会背的诗说出来吓死一众文人墨客,就是很多东西也不好直接挪用,意境人生阅历不对,总会让人觉出几分怪异,所以他还在想。

  “孟三公子可有诗意?”

  三人一齐走入金玉阁,一边说笑,甫一进去,门口的老妈妈便笑颜如花地应了上来,要领三人去雅间。

  因着金玉阁是高端会所,不是真的卖皮肉生意的,走文人墨客最爱的逼格风,所以在扬州这样纸醉金迷之地地位超凡,老板也真是个人才,晓得时不时搞些这种比赛来增加人气。

  之前顾媻来的时候就觉得人很多了,今日再来,好家伙,摩肩擦踵真不是说说而已,好像还有人差点儿把他鞋都踩掉了。

  老妈妈笑呵呵得看客人们和看银子没什么区别,好不容易把他们引上三楼雅间,窗户一开,便是楼下正在做诗比试的才子们。

  一楼舞台布置得极为简约素净,可周围又装饰着文竹与一些桃花,放言说都是从侯府收购的,光是看着便叫人感觉沾了福气。

  今日之诗题为酒。

  有漂亮的姑娘在下面一首首等才子们写完,然后高声念出来,让众位客人说好还是不好,还有歌姬舞姬在旁助兴,顾媻看着,总感觉像是看见盛唐之景,只可惜大魏还没瞧见红毛外国人和胡人什么的,还是不够开放。

  他们三人在窗口听了一会儿,都觉得下头的秀才们水平将就,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于是叫了水果点心配上一些下酒菜,三人准备先喝上。

  因为年要一直过到元宵节去,顾媻也就不忌讳喝多少,且他又千杯不醉,便心情很好地跟草包和阿玉你来我往互相猜字谜接龙。

  那两个古人,字谜都出得毫无新意,顾媻以自己对历史文化的各种背诵和了解,轻松都可解出,但他的字谜可是集现代脑经急转弯之精华,所以他跟两人说他出的字谜,但凡能猜出来,他罚双倍。

  一时间哪怕是三人,少年们气氛也火热起来。

  尤其谢二爷谢尘,最是受不了比试、比拼、比赛一类的挑战,脱了领子上簇着的北狼毛,挽起袖子,露出黝黑结实的小臂,便好似要跟顾媻打架一样严正以待。

  孟玉倒是受持腰间的玉坠摆弄了一会儿,摇了摇那穗子,笑道:“请出题。”

  “好,题只两个字‘重逢’。”

  谢尘疯狂动脑经,另一边孟玉已然笑答:“观,又见。”

  顾媻有些意外,但愿赌服输,连饮两杯,随后毫无游戏道德地改口道:“不行不行,改玩别的,我出题,你们回答,题目包括但不限于字谜。”

  谢尘总觉着这游戏什么意思,但看小亲戚玩得挺高兴,便主打一个陪伴,热闹热闹也是好的:“随你。”

  “好。”孟玉更是不怕,“请出题。”

  “为什么老张家的马能吃掉老李家的象?”少年笑容登时像是他家那只平日里谁都不待见的卷毛小猫,明明巴掌大,却只在吃鱼的时候眯着眼睛。

  “这怎可能?马只吃素。”谢二皱眉,“顾时惜,你可不能为了赢乱讲吧?你还不如直接叫我喝呢。”

  谁料下一秒就又听见好兄弟孟玉道:“象棋。”

  “啊?”谢尘反映了一会儿,才猛地惊喜道,“好哇,原来是这样,好你个顾时惜,出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尽是来整爷的!”

  顾媻笑得不行,笑谢二爷当真是脑袋一点儿弯都不转的,却也笑孟玉脑子灵活,完全不像看起来这么规矩方正。

  三人皆是兴致所至,又点了几壶的仙人酿,其实就是普通的低度数米酒,顾媻连喝好几杯,跟喝饮料没区别。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似乎出了爆款,顾媻爱热闹,立即凑去看,他身边的两个公子便也紧随着,像是他的随从,却又毫无自知。

  “快快!碧桃姑娘都要以身相许了,公子你还等什么?今日干脆拜堂罢!”

  下面有男声高喊起哄,原来是一个穷秀才做了首好诗,本就看上这人的碧桃姑娘为人念了以后,便宣布自己以后赎了身问秀才能否收留,那穷秀才面红耳赤,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看对眼了,本朝这方面很是开放,对歌姬舞姬一类也只看作是一种职业,并不低人一等,当然,皮肉生意的便不在此类了。

  秀才们将此情此景看作一段佳话,当场就又有几人诗兴大发,借着酒意抒发自己也想找媳妇儿的心情。

  顾媻听得大乐,真是没想到古人这么有意思,他心中这样想,却很快又意识到……哦,他好像也是古人了呢……

  他如今想起前世,几乎要记不清楚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就是这里的顾媻,只性格不同而已。

  咦,其实或许原身没死,占了他的身体在现代吃香的喝辣的呢?

  少年善意的想着,却又觉得原身还是不要以他的身体活着比较好,不然原身得多不适应啊,没爹没妈的,成天撅着屁股使劲儿挣钱,每天身边朋友多的要命,给这个打电话给那个打电话,张口闭口领导、姐姐、大哥,但却没一个是他真正的亲戚,也连顿像样的家常菜都吃不到,就连生日……是啊,生日也没人记得的。

  顾媻从前没过过生日,他觉得买蛋糕花钱,所以也没给自己买过,唯一有印象的,是小学住校时,管家妈妈看他小小年纪就全权托管给了的学校,心里可怜他,看资料知道他过生日也没有人打电话找他,就去学校门口买了一个小蛋糕。

  他至今记得蛋糕是咸的,一点儿也不甜,可他全吃完了,后来大学自己打工赚钱,心血来潮的时候也去店里问过有没有咸蛋糕,店员们都道没有,又说肉松面包是咸的。

  顾媻象征性买了一块,果然吃不出当初的味道。

  少年自顾自回忆一些没用的东西,耳边却适时听见孟玉赞叹道:“才子佳人,美哉。”

  草包领导立即在旁边笑道:“那你也找一个,这么羡慕?”

  “非也,只羡其情,不羡其人。”

  “再拽文爷揍你啊。”谢二爷挥了挥拳头。

  孟玉却没笑,他静静看着身边出神的少年,以为少年也有所触动,借着酒意与时下气氛,孟三公子忍不住问顾时惜:“时惜,你以为,人这一生,所伴之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少年眸色如水,清透看穿着孟玉,也不拆穿,懒洋洋把玩着自己的长发,毫不思索地道:“无样貌,我不曾想过有伴。”

  “为何?”孟玉诧异。

  “不为何,非要说,便是觉着麻烦,我这样自身难保的人,平日里满脑子只有俗事,没办法腾出多余的心思去算别人心情如何、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开心。”只有钱,有钱有权就可以了,人生有这两样就很足够了。

  孟玉:“怎么会?”

  孟玉只当顾时惜从未想过这件事,太执着仕途,所以无心男女之事,但这对他而言岂不是更好?

  于是孟三公子忍不住心中激荡,轻声问:“若只有俗事,那俗世的喜事你与和人分享呢?不若寻个知己。”

  “哦?知己?”是基友吧?

  顾媻笑容妩媚绝色:“如何样的知己?”

  “一生一世的知己。”

  顾时惜见这小孩大言不惭,有意要让着孟玉知难而退,便说出一句他脑中闪现的台词:“那我顾时惜的知己,必定要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武功盖世状元之才。”

  “一言为定。”孟玉心脏快要从口中跳出,眸子死死盯着顾时惜,生怕这人改口。

  顾媻懒散笑道:“一言为定。这样,科举有四场,你有保送,少一场,所以是三场,这三场里,但凡得第一,我便应你一个要求,直至高中状元如何?”闲着也是闲着,激励一个公子哥考上状元,也不知道大领导孟刺史有什么奖励……

  “一言为定!”

  一旁快醉了的谢二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凑热闹也来掺一脚,却只当个赌注玩笑,全然没意识到好友与他小亲戚话语之间的旖旎之情:“我也来,开春我也下场,看看前头的考生们能否个个拉肚子到虚脱,让爷捡了漏哈哈。”

  顾媻手指盈盈一点草包:“你若是能第一场拿个头名,我直接给你把月亮摘下来。”

  “好好好,莫欺少年穷!”

  顾媻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个不停,他不可惜自己笑什么没人知道,他只可惜没相机,今日真正是好日子,希望往后的每一年他生日也这样,有人专门陪他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