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送老婆要不要?>第366章 君子之交(二更)

  不过时间没给方臻再去看望钟工匠一家的机会,因为霍将军与常文光写给皇帝的奏折,在距离沙漠之行时隔半年多后,终于有了点动静。

  当然,因为“师出无名”,这动静自然不是直接作用在方臻身上的,其表现为,在四月初,朝廷下达的任命诏书到了固城。

  诏书上说,根据上一年年终各地的奏表和其他多方面的考察,常文光在任固城知府期间,表现出色能力突出,使固城百姓安居乐业,治下各县乡也都生活安定,而且在此前的瘟疫中,固城反应迅速处理得当,可见常文光的能力。

  其他还有一些称赞鼓励的话,总之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常文光表现不错,可以升职了,到户部去做户部侍郎。

  外人只当常文光熬出了头,但方臻等人很清楚,所谓的治理能力强,甚至把两年前的瘟疫都搬出来说,其实就是为褒奖常文光在沙漠之行中的功劳,找了诸多的借口。

  只要这借口好用就行,至少固城百姓在知道诏书内容后,欢欣鼓舞,很是为常文光高兴了一番,甚至有人在颁诏的太监走后,自发地去府衙附近扭秧歌放鞭炮,替常文光庆祝。

  诏书要求常文光即刻走马上任,限期两个月内到达京城,他的职务会有新人接替,叫他先将公事交由手下官吏暂为接手,等待新官到任,新知府与固城府衙的下属各官吏交接即可,无需常文光在固城等待。

  这时间要求有些紧张,接到诏书后,常文光便开始准备去京城的事宜,包括将手上所有公事一一交代给手下各位官员,然后便是招几个打手,护送他一家老小前往京城。

  在常文光走之前,还把方臻和安向晨又叫去了家中一次。常文光告诉方臻稍安勿躁,皇帝的下一步,肯定是要提拔方臻二人了,只是因为他这个知府比较好找借口,所以才会比他们先行一步。

  其实时间过了这么久,皇帝到底还会不会奖赏,对方臻来说没那么重要了。当初高兴也是因为他可以借此机会提早带安向晨去京城,即便没有皇帝出面,对方臻二人来说,不过就是在固城再待几年的事罢了。

  皇帝此次给固城的诏书有两封,一封是给常文光的任职诏书,另一封则是给霍将军的,大肆赞扬霍青及驻军常年驻守边关之功。

  比起常文光的升官来说,霍将军因为常年驻守边关不得擅自离开,皇帝给他升了官他也仍然是个驻边大将军,因此皇帝没再给予霍青官职上的奖励,批了霍将军两个月的探亲假,使他得以暂时离开固城,去家乡与家人团聚一番。

  那些在沙漠中被胡夷杀害的驻军将士们也各有追封,他们的家人得到了丰厚的物质赔偿,保其家人此生衣食无忧。

  百姓们在高兴过后,心中开始涌起浓浓的不舍之情。他们不舍得常文光离开,又对于新知府毫无了解,生怕来接任的新知府大人不如常文光这般爱民如子,往后固城的日子会不好过。

  不过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别的地方不敢保证,固城作为边关府城,关系到整个大成国土安危,对固城知府的派遣,朝廷定然会经过精心的考量。因此,新知府不管能力如何,人品还是有一定保证的。

  不管百姓们怎么不舍,常文光的日子一到,就得离开。此去京城要花去月余的时间,留给常文光在固城收拾安排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半个月。

  半个月后,全城百姓,自然也包括方臻等人,都来到大街上目送常文光全家老小坐着马车离开。有不少百姓试图给常文光送些鸡蛋、大饼等,都被常文光一一婉拒。

  在常文光走后,固城的一切照旧。衙役们有李清胜管着,不管知府在不在,城内的治安都不会乱。而与民生有关的,无非衣食住行,有矛盾了李清胜也能带着衙役们尽量调解,调解不了的大案就先按下,安抚住各方人,等待新知府到任后解决。

  新知府在常文光离开一个月后,走马到任。他来的那天,方臻和安向晨去街上看热闹,只见新知府是个年纪轻轻的书生,瞧着气质与安向晨颇有几分相似。

  “此人乃是上一届的探花郎,名叫谢渊。”安向晨在方臻耳朵边解释道。街上来看新知府的人多,他要凑近了说,方臻才能听到。

  “你之前见过?”方臻意外。

  “嗯,我大成科考三年一次,会试在三月,殿试在四月,上一次科考正好是在三年前,而三年前的四月,我尚在京中。”安向晨没想到新知府掀开马车车帘朝外张望,竟正好看到自己,他也只好点点头同对方示意。

  “你们认识啊,我还以为是你单方面见过他,就远远看过那种。”方臻注意到新知府的目光,有些吃味。

  “大伯是丞相,前三甲的学子有拜朝中大臣为师的传统,虽他们三人并非都会拜在一人门下,但照礼数,是该先拜会过丞相大人,由丞相大人提点一二。”安向晨犹豫了一下,主动交代道,“谢渊来丞相府上时,我恰在前厅。”

  “于是就交谈上了?”方臻摸摸下巴补充其中的细节,不难猜,“你的文采不差,只是没有和他一届参加科考而已。经过简单的交谈,发现彼此兴趣一致,便成了朋友。”

  “嗯,是要好过一段时日,只是很快他外放做官,我又被卖去了方家村,自此便不曾往来了。”安向晨说起这段往事还有些唏嘘,想来谢渊去地方做官后,定然也给他写过信,只是信他收不到,又不知谢渊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两人就此断了联系。

  安向晨与谢渊朋友交往的时间不长,三年没见,他还当谢渊早就忘了他,谁知只是一眼,便认出了彼此,可见朋友之交淡如水,是不会因联系少了便连情谊也一并断了。

  而且观谢渊方才的眼神,其中的错愕与复杂,分明是在介怀安向晨当年的单方面断交。安向晨想着,改日等这位谢知府不忙了,他要去登门拜访,将两人之间的误会解开才好。

  “好好的朋友突然断了联系,换了我肯定也会耿耿于怀。”方臻听安向晨解释得清楚,知道谢渊与安向晨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情谊,便不再胡乱吃飞醋,反而替谢渊可惜起来,“不管是不是不愿意再做朋友,好歹也要给个理由。”

  “嗯,改日你与我同去吧,你我大婚也不曾告知与他,至少要将你介绍给他认识,再将往日种种解释清楚。”

  “好。”方臻应下。

  谁知两人正商量着,迎面来了个小厮,挤过人群,到了方臻二人面前,对着他们抬手作揖,“敢问这位可是安向晨,安公子?”

  “我是。”安向晨应道。

  “公子安好,小的是固城新任知府谢渊谢知府家奴,主人家方才一看,发现您竟是他多日未见的旧识,心中感怀,特命小的前来相邀,还望公子赏脸,今日戌时可否前往万香楼一聚?我家主人设宴款待旧友,这位公子也可一同前往之。”

  方臻听他一番话说得彬彬有礼,文采不差,心想给探花郎做小厮的就是不一样,比一般人家的小厮都多些学问。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谢渊刚才在马车里不过匆匆一瞥,竟看出了他与安向晨是一起的,连他也一同邀请了。

  “既是谢知府相邀,我等必然到场,还请小哥替在下多谢谢知府相邀之情。”安向晨一想,他与方臻今天没有别的要紧事要做,便应下了这桩邀约。

  他原本是想着,谢渊刚刚上任,手头难免事务杂乱,他就不去添乱了,等谢渊安顿下来,他再做东相邀,一尽地主之谊,没想到谢渊这般急切,看来当年莫名断了往来,竟成了谢渊的一个心结。

  那小厮得了安向晨的回答,再拜退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当初咱们成亲的时候,我还说你那些京城里的朋友都不是真朋友,不要也罢,没想到真朋友在这儿藏着呢。”方臻拉起安向晨的手,沿路往家里去,“你怎么也没跟我提起过?”

  “当时与谢渊交往不足一月便分别,此后再无彼此音信,我当他早已忘了我,便没提起。”安向晨他乡逢故知,心情格外地好,回家的路上,与方臻说起他在京中与谢渊的交往。

  安向晨与谢渊都是酷爱风雅之人,BaN在一起时常是吟诗作对,赏玩字画,再讨论些自己对家国天下的看法与抱负,亦或是分享彼此搜罗的古书杂记,两人的交往大抵如此。

  方臻听着,忽然想起安向晨当时与柳玉清谈恋爱,不也基本都是做这些事嘛,这么说来,安向晨其实对柳玉清压根就没多少男女之情,只是他自己未曾发现罢了。

  一路说着,两人便回了家。回到家后,安向晨就开始在书房里翻找,将他珍藏的一方砚台找了出来。那砚台造价倒是不算太贵,但石料上乘,以桥正里且雕工精细,当时安向晨一眼便相中,买回了家中,却一直都不舍得用。

  他这会儿将这砚台翻出来,显然是要当做阔别的见面礼,送给谢渊。

  “那我要送些什么好?”方臻既然也要一同赴宴,总不好空着手去。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安向晨的朋友,得给安向晨长点脸。当然,之前的朋友都是两人共同的,不是安向晨单方面的朋友,不算数。

  安向晨在书房中转了一圈,挑出一本杂记书籍递给方臻,“你便送这个给他。”

  方臻翻了翻手里的书,这书是他和安向晨从旧书书斋里淘来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书,不算太破旧,但也被安向晨翻过几遍。

  “要不换一本?好歹换个新一点的。”

  “我已送了贵重的砚台,你便送不得好的了。谢渊如今是知府大人,身份大不同前,虽咱们不曾有旁的心思,只是朋友之谊以相赠,但若是害他因此被有心之人诬陷受贿,却也难办。这书虽破,但其中所写内容甚是少见,他定会喜欢。”

  “好,那就听你的。”方臻把书角压压平,和安向晨的砚台摆在了一起。

  当晚两人如期赴约,在万香楼的雅间里与谢渊见了面。

  谢渊年纪轻,官场气不像常文光那么重,又有一重旧友的身份在,方臻二人与他见面,比与常文光见面自在的多了。

  谢渊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一位颇美丽的女子,据他介绍,这是他的新婚夫人,两人成婚不足一年。

  谢渊夫人长相偏明艳,性格却是内敛,同方臻二人问了好,便小鸟依人偎在谢渊身边,如果不是问到她,她便绝不开口。看出她害羞怕生,方臻二人只做了必要的几句客套后,便没有再与她攀谈。

  安向晨同样将方臻的身份介绍给谢渊,谢渊大方与方臻互相作揖问候,几人落了座。

  当初安向晨与柳玉清交往在前,认识谢渊在后,因此谢渊对于安向晨喜好男人之事,也是一早便知晓,所以他今晚才没有多少诧异。唯有的一点儿惊讶,是没想到安向晨的夫婿,无论性格、长相与气质,都与当初的柳玉清相去甚远。

  由于谢渊太过好奇,为何安向晨选的夫婿与之前喜欢的类型相差十万八千里,便总忍不住打量方臻。即便他已经尽量小心翼翼,还是被方臻夫夫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安向晨借着方臻的身份开了个头,将他当年的遭遇娓娓道来。当他说清楚这些,谢渊便也知道了安向晨为何会不回他的书信,知道了安向晨当年并非有意与他断交,心里那点隔阂就此烟消云散。

  谢渊和安向晨两个酒量一般,但旧友重逢实在高兴,加之两人分别的这三年内,各自都有一番遭遇,其中有笑有泪有苦有甜不可尽数,于是两人把酒言欢,喝了个酩酊大醉。

  方臻与谢渊夫人都不喝酒,只作壁上观,待到自家男人尽兴,才各自将人带回家去。

  谢渊来时带着小厮驾了马车,夫人在店家与小厮的帮助下将谢渊扶下楼,弄到车上,便与方臻二人告别离去。安向晨被方臻背在背上,一路慢慢悠悠地走回家去。

  安向晨喝的太醉,一路上在方臻耳边嘟嘟囔囔,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还毫无形象地流了不少口水,滴在方臻脖子里、肩膀上,明早起来,绝对要不认账。

  “小猪。”方臻仗着夜黑风高街上没人,光明正大地拍拍安向晨的屁股。

  “唔……驾!”安向晨明明才是被拍的那一个,感受到方臻的动作,他反倒先声夺人,催着方臻快跑。

  方臻笑着摇摇头,把人一直背到床上去,而后给他脱了鞋袜衣裳,两人一同钻进浴桶中。

  喝这么醉,方臻就是有心想要欺负安向晨,安向晨也没办法配合他。所以这次鸳鸯浴,不过是方臻怕安向晨倒进浴桶里把自己给呛着罢了。

  洗到一半儿,安向晨清醒了些,双手环着方臻的脖子,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露出委屈的表情,瘪瘪嘴,短促地抽了下气。

  “怎么了,难受了?”安向晨今晚喝得尽兴,按理说不应该委屈,方臻便当他是酒后头疼,伸出手给他按摩太阳穴。

  “嗯。”安向晨软绵绵靠进方臻怀里,“我不想去京城了。”

  方臻失笑,原来是舍不得朋友了。

  “好,你说不去就不去。”

  “……唔……还是要去的。”安向晨皱起眉毛,觉得他不该任性。

  “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方臻故意逗他,“唉,老婆你也太难伺候了。”

  安向晨闻言猛地坐直了身体,一巴掌兜头拍下,只是因为醉酒而没有多少力道,打在方臻身上,和挠痒痒似的,只溅起了不少水花。

  “你,谁准你忤逆我的?说什么都是你对,你便只会欺负我!”他说着,竟是要哭出来,“你总是这般,明知我说不过你,还要嘴上讨我的便宜,你可真心当我是你娘子?旁人、旁人哪个有你这般无赖的?”

  方臻乐得不行,把这胡言乱语的宝贝拉进怀里,好一顿亲吻,直到对方晕晕乎乎睡了过去,他才无奈地把人抱出来擦干,裹进被子熄了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