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送老婆要不要?>第328章 断绝关系(一更)

  安家人走在前面,方臻等人跟在后面,最后一个进来的是方五,他进门后便随手将大门一关,省得继续被外面的百姓看热闹。

  关门声“咣当”响起,前面的人下意识便往回看,结果就看到方五及方五脸上醒目的三道抓痕,血丝糊拉横贯了半张脸。

  先前没注意到,此刻看着堵在门前的方五,联想到方臻一下子撂翻了全部护卫,安德本夫妻二人顿时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从对方的眼中都读出了点忐忑惊疑。

  “伯父,请。”方臻暗笑,故意幽灵般出现在安德本身边,提醒他快快往里走。

  安德本夫妻不出意外被方臻吓了一跳,还要故作镇定昂首挺胸,摆出一副“我才不怕你"的架势。安德本两手往身后一背,大步朝前。孟婉玲横了方臻一眼,扭扭脖子翘着兰花指摸摸自己早已乱遭的头发,扭腰跟上安德本。

  新宅子刚买不久,但经过了方臻和安向晨的精心布置,除去那些为婚礼做准备的喜庆布置,院中原本的花草也皆是美景。尤其眼下正值阳春三月,鸟语花香蜂飞蝶舞,一派生机。

  其他人的反应安向晨不在乎,但看到贾氏眼前一亮,安向晨便满足了。他走到贾氏身边,小声向她说明院中的各种植被,还要贾氏小心一些,有些花虽漂亮,但不可轻易触碰。

  方臻没有领这几人参观自己家的兴趣,到了院中便给几位分别安排了住处,安德本与孟婉玲共住一间厢房,贾氏一间厢房,丫鬟与仆从和护卫都住在跨院,男子两间通铺,女子一间通铺。

  不管这些人愿不愿意在家住,方臻总要有个表示。

  “路上挺累的吧,厨房做了饭,先吃点再说?”方臻领着安德本与两位夫人直接往饭厅走,那些行李自有丫鬟收拾,不用管。

  但安德本显然不是那么厚脸皮的,才在门外与方臻闹了矛盾,转眼就坐在人家里吃饭,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脸。

  “不必了,我们来不过是与我儿有事要说,不用你费心。”安德本停在饭厅前不肯再走。

  “饭不吃可以,有什么事跟我也说说吧,成亲是我和向晨两个人的决定,有什么就冲我来。”方臻握住安向晨的手,坚决要与他一同面对。饭不吃那就去书房,想必安德本夫妻劝不了他们,当即就会甩袖离去。

  “我们安家人说事与你何干,难道我们与晨儿只有成亲这一件事要说?”孟婉玲不满道。没了方臻她才好发火,把方臻对她不敬的那些火气全撒在安向晨身上。

  “吼!”小虎跟在安向晨身边,方臻不动声色用石子在它屁股上打了一下,气得小虎吼出声。

  虎小威势大,这一吼叫安德本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前有杀气腾腾的护院后有老虎,他还真不敢拿方臻怎么样,只能不情不愿地同意方臻一并出席。

  安家的嚣张气焰在进门前就已经暴露无遗,这次只有几个主人在场的谈话,也愉快不到哪里去。安德本先是摆出慈父的架子询问安向晨这两年来过的好不好,当年突然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及和方臻之间如何相识相知。

  安向晨略过方臻重生前的事,只把自己被柳玉清与安蓉联手发卖,到了方家村后方臻对他的好,以及两人一路打拼从家徒四壁到如今的幸福美满,把这些值得肯定的事告诉三位长辈,向他们表明方臻并非他们以为的粗鄙糙汉,他如今过的很好。

  然而这些话安德本三人是不信的,即便是信,他们仍旧觉得自己世家大族,和一个农夫扯上关系是耻辱。农夫再能干又怎么样,还不是下等人,下等人拼搏能拼出地位和权势吗?而安向晨心悦下等人,还觉得日子挺好,这就是自甘堕落。

  矛盾便是这样爆发的,无论安向晨怎么好脾气地解释,人家根本就不听,还撕破了刚才刻意伪装出的和善面容,好言相劝不听那就威逼利诱,总之是一定要安向晨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情。

  安德本搬出父亲的权威,孟婉玲夹枪带棒,贾氏哭哭啼啼哀声连连,三个人方式不同,但总的意思只有一个,不许安向晨成亲。

  方臻在一旁听着就头疼,跟进了菜市场似的闹哄哄的,三个人吵出了一整个菜市场的阵仗,嗡嗡嗡嗡,这要是住在安家,简直不敢想,只怕闹都能把人闹疯。这样一来,就更体现出安向晨是多么的出淤泥而不染,和这群安家人有着天壤之别。

  可能原本他们的言辞和态度要更激烈些,但碍于方臻在场有所收敛。他们不数落方臻,招招都朝着安向晨去,希望能劝动安向晨,这样他们就能带着安向晨回京,再在京中传播有利于安家的借口,将安向晨丢失及后续的丑事全部遮掩过去。

  然而安向晨的心意已决,任凭安德本等人如何劝说他都不为所动,安德本气急了,摔了手里的茶碗,站起身就要直接动手打人。

  安向晨拦着方臻,硬生生挨了安德本一巴掌。

  “爹。”安向晨擦擦嘴角的血迹,“扑通”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朝着安德本磕了三个响头。有些事只是心里想还不行,得做出来,才能算了结。

  “你既肯向我下跪认错,说明你心里知道孰轻孰重,你难道当真要忤逆与我?我且问你,嫁与他究竟有何好处?你是堂堂男儿,即便流落在外也该有几分安家的骨气,你若是看上这里的哪家姑娘,为父也不至于这般阻挠,你……”

  “爹,您错了,孩儿并非是向您认错。”安向晨没让安德本继续说下去,“跪您是谢您多年的养育之恩,只是虎毒尚不食子,您做过什么你我父子皆心知肚明,恳请爹爹原谅孩儿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孩儿与爹爹,做不得父慈子孝了。”

  安德本闻言身形晃了晃,孟婉玲与贾氏一左一右将他扶住,他才勉强站稳。他颤抖着指向安向晨,沙哑地干笑了两声,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真、当真要为了这个野小子,不肯再认为父?”

  “晨儿……”贾氏的目光落在安向晨身上,想要劝说安向晨慎言。

  “爹,您又何必自欺欺人顾左右而言他呢?”安向晨失望地望向安德本,“此事本就与他无关,况且若不是他,孩儿只怕早已成了孤魂野鬼,哪里还能如现在这般同您说话?您既愿为了家族不惜要孩儿的命,孩儿今日此举,不正好成全了您?”

  人都有逃避现实的本能,一面认为自己不得不选,一面又想要鱼与熊掌兼得。安德本本就对安向晨这个庶子没有太多的父子感情,偏偏安向晨要与他断绝关系时,他又舍不得了。他舍不得的,只是他自己的名声与虚荣罢了。

  “晨儿……你、你当真想好了?”安德本想伸手抚摸安向晨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可他在安向晨小时候,又摸过几次他这个乖儿子的头呢。

  “是,孩儿心意已决,望父亲成全。”安向晨再拜。

  “你说你这是何苦,我与老爷不远万里来找你,难道是来听你说这些的?你可想清楚了,此后安家可就与你再无瓜葛,你便是病了死了,也休想……”

  “我不会,孟夫人不必忧心,我本就无意与二哥争抢什么,是您总以恶意揣度我们这些庶兄弟,今日孩儿最后奉劝您一句,今后安家二房若有变故,也是您咎由自取。”

  “你……”

  “够了!”安德本推开孟婉玲,只由贾氏扶着前行几步,站定在安向晨面前,“你既不愿做为父的孩儿,那为父便成全你。从今日起,我安德本,便没有你这个逆子,你此后是生是死,是贫贱是富贵,皆与我安家无关!”

  “老爷!”贾氏连忙跪在地上,想求安德本放安向晨一马。她拽着安德本的一条手臂摇晃,见安德本不为所动,又扑到安向晨面前试图叫他服软,“晨儿,你怎能如此糊涂,他是你爹啊!”

  “娘!”安向晨难得对贾氏不假辞色,“您怎的还有脸说我糊涂?他是我爹不假,难道因为他是我爹,我便要任他将我置于死地?在您心里,孩儿的命便不是命,是吗?”

  “我……”贾氏止住哭声,“娘……娘不是那个意思……”

  “那您是何种意思?您明知道大伯曾派杀手来杀我,您拦不住难道爹爹也拦不住?您什么都知道,却劝我顾念情分,这情分是只有我一人顾念便能好的?孩儿敬您爱您,才不愿将您牵扯其中不愿多想,但若您也执意要伤孩儿的心……”

  “不,晨儿,娘绝无此意,你这些年受的苦,娘怎会不知?娘自然是心疼你的,我的好孩儿……”贾氏一把抱住安向晨,生怕安向晨说出与她断绝母子情分的话。

  安德本看着地上哭哭啼啼的贾氏,脸色不甚好看,“你起来吧,难道你要为夫休了你?”

  贾氏身体一僵,又开始了她惯有的左右为难。

  “娘,您听他的吧,孩儿自会照顾好自己,将来定会去京中看您,您不必担心。”安向晨替贾氏做了选择,一个贾氏最终还是会倾向的选择。

  “唉……”贾氏擦擦眼泪,万般不舍地看着安向晨,但行动上,的确听了安德本的话,起身退到他身后,是一朵完美的依附于丈夫而生的菟丝花。

  这些方臻都看在眼里,他为安向晨有这样的父母感到不值。尽管孟婉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单就为孩子着想这一点上,孟婉玲都不知比贾氏强上多少倍。

  方臻甚至怀疑,贾氏对安向晨的那些教诲,对安向晨的那些好,都只是为了讨丈夫欢心罢了。说来说去,安向晨的父亲、母亲、娘亲,都是自私的家伙,有这样的父母,和做孤儿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你既不再是我安家的人,明日你的喜宴,我们便不去自讨没趣了,我们要走,你也不必来送。”安德本眼神变得冷漠,望着还跪在地上的安向晨,“你若有朝一日真有本事来京城,到那时再来宗祠祭拜,将你除名。”

  “多谢爹爹成全。”安向晨最后冲安德本磕头,随后抽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削下,扔在地上,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于父母”之意。

  孟婉玲颇为得意,躲在安德本身后,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掩藏不住,贾氏又开始掉眼泪。

  这时方臻也跪在了地上,朝着他并不喜欢的三人同样磕了三个响头,“伯父、伯母、贾姨娘,不管怎么说,感谢你们养大了向晨,我谢谢你们。今后虽然桥归桥路归路,但你们放心,我绝对会好好跟向晨过日子,谢谢。”

  他说罢,拉着安向晨一同起身。安向晨跪久了起身时难免踉跄,方臻便将他揽入怀中,丝毫不在意对面这三个成为陌生人的长辈作何感想。

  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安德本等人也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三人怎么来的便怎么原路返回,甚至都没在固城歇歇脚,离开方府后即刻驱赶马车返回了京城。

  阿花白做了满满一桌子佳肴,放凉了也不曾有人来吃。方臻看着浪费,叫阿花热一热,和方七他们几个分着吃了。

  小虎今日立了大功,替爹娘出手教训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孟婉玲,被方臻奖励了一根大骨棒,喜滋滋地拖到角落里磨牙去了。

  众人散去,安向晨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方臻将人带回卧房,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轻拍他的后背,叫他默默地哭了一阵子。

  今日之事与安向晨的设想有很大的区别,他原本以为自己与父母之间多说说话,总有缓和的时候,谁知,人家一开始便没打算与他再续父子情,那种情况下,安向晨当即提出断绝父子关系,并非冲动之举,只是失望透顶后的大彻大悟。

  只是贾氏,终究还是安向晨心里的一道伤疤。他曾对她抱有幻想,可事实上,今日一见,他嘲讽安德本自欺欺人,他对贾氏,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

  “别想了,人跟人之间本来就讲究一个缘分,只能说你跟他们没有缘分,既没有做亲人的缘分,也没有相处的缘分。就跟我一样,我活了两辈子,哪一辈子都没见过爸妈,这就是没缘分,如果非要钻牛角尖,我大概都没办法活下去了。”

  方臻知道安向晨心里难过不是一时能缓解的,给他倒了杯热茶,用自己做比开导他。见安向晨眼睛略有些红肿,叫阿花煮了两个鸡蛋,给他敷眼睛。

  “嗯,我并无悔意,明日大婚我怎会不高兴?”安向晨勉强笑笑,他盼来了爹娘,结果成亲当日仍旧没有长辈在场。

  “哦,我还说留了一株龙血藤给丈母娘做见面礼,你看看让孟婉玲搅和的,给忘了。”方臻一拍脑门,去屋里把龙血藤翻出来,“要不咱们现在去追?”

  “好了,我说了没事,你不必琢磨如何讨我欢心,这龙血藤留着,往后去了京城再给娘亲也不迟。”安向晨不想方臻跟着他不高兴,收拾了心情起身深吸口气,“我要去城南了,再拖下去误了时辰,我有大嫂陪着,你今晚可莫要来找我。”

  “行,那我要送你去。”

  “嗯。”安向晨没拒绝他这点小要求,收拾了一些必备的物品,和方臻一起坐上马车。

  谁知马车都还没出家门,大门打开,迎面便来了个不速之客,张开双臂挡在马车前,还亲昵地叫了一声,“晨儿……”

  方臻气得一把掀开车帘,怒视面前这人的同时,在心里把方四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