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为光朝而死？
柳州安？
他猛地甩开太监搀扶着他的手，不顾身上的疼痛，往皇宫中跑去。
“世子爷！世子爷您慢点，您身上还有伤呢……”
他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他不信那个人会为光朝做到这样的地步。
可是他在狭长的宫道中，停住了脚步，尸体歪歪倒倒躺了一地，宫人还未来得及去管。
一群宫人迎面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
他的腿像是灌了铅。
不想看了。
他不想去看，现在回到铺子前，乖乖等着，柳州安一定会接来他的。
“参见世子爷。”
“节哀。”
……
此后，整个光朝人人称赞曾经避之不及的摄政王，在元历余党逼进宫时，以一命换了整个皇宫一命，也保下了光朝。
而他的儿子，那个鲜衣怒马的小世子爷，却是疯了。
“找了三年才找回的世子，刚回皇城就碰上了自己父王死了，可不得疯吗。”
“就是说啊，从小娇养，一朝宠着他的父王没了，搁谁身上都得疯。”
在那一日何江晏等柳州安的那个铺子，几个百姓唏嘘谈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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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州安早早候在轮回树下，他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终于看见轮回树亮了起来。
何江晏迷糊着睁开眼，适应的仙宫明亮的光，才看见身前的柳州安。
他一言不发抬步准备离开，却被柳州安抓住了手臂。
“这回我没有让你历劫失败，而且我刚刚还给你多划了些众生之气，你这几百年都不用再去给八千世界做——”
“我让你这么做了吗？”
何江晏冷冷打断他，每次柳州安开口，他只觉得焦躁。
“主神，你搞清楚，若不是你前面总是跟着我，我早就不用多跑这两回。”
“如今说的怎么像是你在给我开后门？”
何江晏一碰上他，话总会说的不留情面。
“对不起……”
柳州安缓缓放开他的手臂，神情受伤，却下一瞬掌心就变出了一个东西，递到何江晏的眼前。
“这是千水盏，是尽历了四万天的出生之阳孕育出的，送给你。”
他满眼期待看着何江晏，希望他能收下。
在何江晏历劫之前，他就已经备着了，却迟迟没能送出去。
“对你的法力恢复有好处。”
他见何江晏面无表情盯着千水盏，心里有些忐忑，只得又弱弱补了一句。
何江晏心里冷哼。
当年自己法力倒退，还不是因为柳州安？罪魁祸首还装什么乖。
他淡淡接过千水盏，转身就走。
有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柳州安见他收下了，当即笑的眼睛都弯了，又巴巴跟在何江晏身后走着。
“江晏，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去寻。”
“没有。”
“那好吃的呢，最近万厨仙人据说有许多新菜品，要不要去尝尝？”
“不想。”
柳州安跟在他身后滔滔不绝，何江晏虽然心生厌恶却也还是随他了。
“主神！”
此时，玉林尽头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是玉真。
“主神……你那个笋也太假啦，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你了。”
何江晏的眉毛在听到玉真声音的那一刻，就紧紧皱起。
烦死了，又来了。
“九仙君，您也在啊。”玉真一副刚注意到何江晏的模样，似笑非笑的朝他打招呼。
“嗯。”何江晏不想纠缠，淡淡应了一句以表礼貌。
柳州安看见玉真也有些头疼，尤其是他碰上何江晏时，更加事多。
“你殿中很闲吗。”
柳州安冷不丁的一句让玉真有些发懵。
“啊……不闲啊。”
“不闲？不闲怎么每次都能碰上你，仙宫的事务繁多，回自己的殿中去。”
玉真撇了撇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柳州安的脸有些沉下来了。
“好吧，主神。”他不情愿说了一句，一步三回头。
“小仙也告退了。”
何江晏抓着机会也趁机溜了，他也忙得很好不好，历劫本就浪费了不少时间，没功夫跟着他们闹着玩。
只见何江晏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小仙君？”
何江晏跑了老远后正在月桥上慢慢走着，自己像是走了许多年，觉得这仙宫有些地方是真变了不少，却猛然听到有人叫他。
“真的是您啊小仙君。”
“地母娘娘？”
何江晏有些惊讶，又碰上了地母。
地母两肩都坐着仙娃，一脸母性慈祥模样，此时看到何江晏也有些惊喜。
“小仙君可别折煞我叫我娘娘了，对了，煌泽很是想你，向我哭很久了，小仙君去看看他吧。”
“我……”
“一切都不是煌泽的错，我只知道他一直都很少从你这得到爱，既然你当年那么决定了，就该尽到一个父君的责任，不是吗。”
地母想到煌泽一个在自己殿中玩的模样，很是难受，但既然答应了何江晏就只能忍着。
这些年来，她只要碰上何江晏总会将他给忽悠过去陪煌泽。
何江晏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
“地母娘娘，这些年叨扰你了，是我没有尽到责任，走吧。”
“这才对嘛。”
地母又笑眯眯的了，连着她两肩上的仙娃也乐得直拍手。
……
地母宫内，煌泽小小一只正坐在院中，手中还抓着小木头，右手抓着刀不知在雕刻什么。
“父君很帅刻好一点……”
嘴里嘟嘟囔囔，没有注意到地母与何江晏走近。
“做什么呢？”
何江晏突然出声把煌泽吓了一跳，手中的刀一划就要伤到手，何江晏一急徒手把刀抓住了，血滴滴落在木头上。
“父君！”
“对不起，父君没事吧，呜呜呜——都是煌泽不好，伤到了父君。”
煌泽一双大眼睛看到何江晏整个都亮了起来，扑到他怀里，但转而就意识到父君因为自己伤了，大颗大颗眼泪直落。
“不怪煌煌，是父君不小心。”
何江晏每次见到煌泽都不知所措，见他哭了更是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
地母笑着看着他们二人，去里殿睡觉去了。
“你看，父君一下就把血止住了。”
何江晏见小东西一哭就不停，赶紧把已经止住血的手举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