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卉想起这个臭男人, 便好气。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不过现在她已经打好了算盘。

  她必须认祖归宗,必须成为叶家的女儿, 还必须占领叶家的资源, 成为叶家掌权人!

  她要风光发达, 要一览众山小。

  这个可恶的狗眼看人低的臭男人,还有那个脑子进了水的叶文敬,以及那个虚伪到极致的叶文茵,到时候她统统要踩在脚下,要让他们跪着痛哭流涕对她说对不起!

  不过当务之急, 还是要找个住处,以免得自己流落街头。

  她赶回去原来的出租屋, 找了那阿婆, 阿婆倒是好心,说那房子还没出租出去,她若想回去随时可以。

  有了这栖身之地的后路,叶天卉也放心了, 便回去了马场。

  她马上就要被炒鱿鱼了,这会儿再回去那马房, 心情就变了,来的时候看着这边的种种都挺喜欢的,那空调,那淋浴,纵然和马共享, 但也觉得极好, 她甚至想着去淘一个二手的小桌和台灯,这样晚上可以看书用。

  哪怕这里弥漫着马粪的气息, 也并不觉得难闻。

  可现在马上就要被人赶走了,顿时觉得这里窗棂格子都带着冷漠的气息,一股子资本家的味道。

  她这么收拾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好像是脚步声,很轻盈,轻盈到仿佛一只鸟掠过草地。

  她动作顿下来,看向窗外,便看到了一个削瘦的身影,是林见泉。

  她很有些意外,便过去打开门。

  秋日柔软的阳光自一旁倾洒下来,落在马房旁的草地上,于是那草地便仿佛被涂抹上一层光晕。

  只是那柔软的光却恰好不曾照在他的身上。

  他穿了一身黑色制服,隐藏在马房的阴影中,眼神幽暗而谧静并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紧紧抿起,静默地看着她。

  明明是个大晴天,但叶天卉却读到了寂寥萧凉的味道。

  他有着修长浓密的睫毛,以及点墨一般的眼睛,他看着她,想说什么,但似乎又发不出声音——就好像他以及忘记了怎么说话。

  叶天卉先开口:“今天没有培训吗?”

  她知道他们虫仔的训练强度很大,规矩更是森严。

  林见泉有些艰涩地动了动唇,终于开口:“你要离开了,是吗?”

  他的声音格外干哑,像是几日几夜没有沾染任何水分。

  叶天卉点头:“嗯,你在这里好好干吧。”

  说着这个,叶天卉也想到了,出了这种的事,叶家放弃了他,他的处境可能也并不好,也许会被惩罚什么的,看来也是勉强能继续留在马场。

  林见泉睫毛颤动,低声道:“是我连累了你。”

  叶天卉听此,笑了:“你真的想多了,不要说这种话,我的离开和你无关。”

  林见泉垂下眼睛,他站在叶天卉面前,轻攥住了拳。

  他有一双纤细漂亮的手,手背上淡蓝色的脉络清晰可见,当他握起拳时,那筋脉便轻轻凸起来。

  叶天卉便感觉,他瘦弱到极致的身体中仿佛在缓慢酝酿着一股蓬勃的力量,此时那股力量几乎要迸裂而出。

  他在拼命压抑一种他完全无法控制的情绪,这种情绪如果膨胀到极致,可以反过来将他自己吞噬。

  她走过去,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拳头。

  他的手沁凉而僵硬,那就不该是一个温血生物应该有的温度。

  当他的拳被她握住时,他的身形好像颤了颤。

  叶天卉用柔软的力道握着他颤抖的手,低声道:“相信我,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不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那个,我总归会被赶走的,我甚至怀疑是我连累了你。”

  林见泉睫毛轻颤,他抬起眼来看着她,眼神寂寥迷惘,像是沉沉秋日被雾气笼罩的湖面。

  叶天卉认真地道:“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我也不会对你愧疚,不要说什么连累。其实我做事的思路一直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你留下来,好好做你的虫仔,有朝一日,你一定会纵横赛场,驰骋香江。”

  “至于我,你放心就是。我来香江的路,是踏着怒海踩着惊涛的路,在这条路上,多少人葬身海底,枉送性命,而我却活着踏上香江。所以我能活着站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了我福大命大,无论到了哪里,我都可以生存得很好,眼下不过是小小挫折罢了,我还不至于怕了什么。”

  林见泉蠕动了下唇,这次他没有能发出任何声音,他有些僵硬地点头,再点头。

  ***********

  周末两天,叶天卉便埋首在这马厩里,帮衬着干活,因为周一时候叶家要过来,因为之前马场的意外,马场自然也有意挽回声誉,是以这次对叶家人的到来格外重视,提前都已经规划好了周一的种种安排,免得有什么纰漏。

  叶天卉便勤快着,干这干那的,四处跑腿,借着这个机会,她留心着马场的路线,也留心着叶家马厩的情况。

  黑玫瑰的情况她之前就关注过,不过一直没什么机会,这次Jessie提起来黑玫瑰,听那意思黑玫瑰好像情况并不见好转,晚上时候连干草都不怎么吃,叶天卉觉得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

  上辈子军中自然缺不了战马,战马生病也是家常便饭,军队有专门的兽医,但是叶天卉闲暇时也会关注战马的情况,所以对马匹可能的疾病也算是了如指掌。

  虽说现在医学进步发展快,自己以前掌握的那些诀窍未必就有用,但是马匹到底是庞然大物,不同于几十公斤的人类,目前医学对于马匹检查还处于有限的范畴,所以叶天卉觉得自己那陈年的老经验兴许能有些用处。

  其实从晨操时候的种种,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了,毕竟不是什么急病,那些医生用现代科学手段也没查出什么,那也算是排除了许多未知可能。

  她现在需要见到黑玫瑰,近距离看看,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不过可惜的是,因为之前赛场上的意外,很明显马场的管理比之前更严格了,各马房之间的工作人员严禁走动。

  又因为她要被炒鱿鱼了,现在只能做一些简单洒扫工作,也没资格带着马过去晨操,以至于整个周末,她根本没机会溜到叶家的私人马厩去看黑玫瑰。

  她很有些无奈,不过也法子,无论如何,周一时候她必须想办法见到叶家老爷子,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且要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他们不认也得认了。

  若他们叶家豪门世家无情无义,那她叶天卉就是不折不扣滚刀肉,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她是叶家正经骨肉,他们又能奈她如何。

  况且,她对自己那亲爹多少存着一些念想,好歹顾念一点点骨肉亲情吧?

  *********

  周一凌晨五点多钟,马房负责人便来清查,要把叶天卉赶出去,说是新晋了一匹马,那匹马马上要住进来,让她赶紧让地方。

  叶天卉睡眼惺忪的,不免无奈,万没想到有一日她堂堂辅国将军要和一匹马争宿舍!

  她便只能恳求道:“我不是赖着不走,只是时候太早了,好歹容我收拾下,我收拾自己的行李,再把这马房收拾得干净,还会备好料,到时候那赛马住进来肯定心情好,可以吗?”

  马房负责人见此,挥挥手,也就随她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那天危急时刻,她竟然挺身而出,救了一位虫仔的性命,虽说后来依然发生了惨剧,但这份勇气也算是可嘉,马场中众人都是从事这一行的,难免对她存着几分敬佩。

  只是上面的命令不好,只能赶出去而已,现在见她这么可怜,自然愿意宽容她一些时间。

  当下嘱咐说:“等你收拾好后就离开,不过你一定要留心,等下叶家人来了,万万不能让他们看到你。”

  叶天卉自然满口答应着。

  其实她早就将马场地形烂熟于心,就算她被赶出去,到时候翻墙而入的话,也是完全没问题,保准不会被发现。

  只是翻墙到底像是做贼,不够光明正大,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继续赖一会。

  她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收拾了半晌,总算收拾好了,她便拎着自己仅有的一点行李打算离开,不过这么离开的时候,就见那边好像有汽车的声音。

  叶天卉从旁边马房缝隙里往那边看,看却见浩浩荡荡一串的车开进来,她虽然并不太懂车,但是最近努力看报纸看新闻吸收这边的社会信息,已经知道,前面开道的那是丰田,后面几辆是迈巴赫和劳斯莱斯,这种车肯定特别贵,最起码上百万了。

  关键是,这么多车,浩浩荡荡,有保镖有佣人的,好生气派,简直堪比她那个时代的帝王出行了!

  叶天卉看着这情景,只觉开了眼界,一时想起自己之前的心思,什么好歹在叶家捞个几万港币这种想法,顿时觉得傻透了。

  果然穷人只以为皇帝是用金锄头来种地的,她想象的几万港币在这一整排顶级豪车面前简直幼稚可笑。

  那负责人匆忙跑过来,见到了叶天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磨蹭好半天,现在好了,客人已经来了,你让我怎么办?”

  叶天卉:“那我赶紧离开?”

  负责人气急败坏:“罢了罢了,你现在离开,也会被看到,只怕又惹出是非!你现在马上躲起来,在客人离开前,千万不要出来。”

  叶天卉看到那边的工具间:“要不我躲在那个工具间吧,这样等他们过来马场,我就马上趁机离开,不会被发现的。”

  负责人见此,也就点头:“ok。”

  叶天卉这下子放心了,她躲在工具间,而这个工具间是可以直通旁边马房的,到时候沿着马房一路开溜,她可以直接溜到黑玫瑰的马厩。

  叶家来人,一定会过去黑玫瑰马厩的,到时候她就有机会了!

  当下她躲好了,负责人着急忙慌地走了,叶天卉便窝在这工具箱中,从窗户探看着外面动静,却见黑压压一片保镖,威风凛凛,成群结队一字排开,人群中有西装革履秘书样的男人,也有穿着套裙的职场女性,更有看样子像随从女佣之类的女性,至于叶老爷子或者叶家其他人,竟然是人影都看不到。

  不过想想也没有什么意外,昔日圣人出行不也是这种场面,只是那时候,叶天卉是跟随在天子左右的近臣,自然不知道那远处围观老百姓的感觉。

  她当下也不敢出去,贸然出去,万一叶家人见不着,反而被保镖抓起来呢。

  现在她很是明白,小鬼难缠,她万万不能落在诸如叶文茵这种手中,要见必须见最大的,就那位叶家老爷子。

  好歹那也是亲爷爷,见了后,她再施展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就是了。

  她也只好安静地观察着外面动静,看着他们的动向,看样子这叶家人来了后,先在大厅稍做休息,之后便过去马场的观马场,就在马厩旁边,那边有贵宾专用房。

  可惜这么等着间,她眼看着众人往东边的马房走过去,她依然看不到叶家人,只能看到外围的保镖,看起来叶家人非常注重人身安全,这些保镖训练有素防护严密。

  也幸亏她有马场职工的便利,不然看来是很难混进来的。

  如今她等在这里,怕是不能轻易见到叶家人。

  而这工具房和马厩是衔接的,只不过马厩和马厩、马厩和工具房之间都有一些廊道,也就说,她可以从一处马厩转移到另一处马厩和工具房,但是中间要过一些廊道。

  这条路并不好走,经过这些廊道的时候,就有被人发现的风险,在马厩里也有可能遇到马厩的工作人员,就可能引起别人怀疑。

  不过事到如今叶天卉也没别的选择,这叶家人就跟她那会儿的皇帝一样,不是随便见的,只能这么试一试了。

  当下她离开了那处工具房,慢慢地往马厩那边摸,经过一处廊道前,先观察一番动静,确定没人注意,再快速通过,之后再经过另一处廊道。

  这边的马厩一排一排的,她从那处工具房往前走,走了好半晌才总算摸到了黑玫瑰的马厩。

  这边因为是私人马主的马,马厩配置就和寻常马厩不同,看上去各样设施齐全,也更为先进。

  而马厩外的观马房外,更是聚集了黑压压一群人,保镖以及工作人员等,一个个都神情严肃。

  叶天卉还看到几位兽医,提着红十字医药箱,神情严肃地进去了马厩。

  她看着这场景,多少猜到了,估计黑玫瑰的情况恶化了。

  当下小心地扒着窗户往里看,幸好这是马厩,为了通风都是用的百叶窗设计,中间其实是有些缝隙的,可以看到里面。

  她便看到观马房宽敞的贵宾间中,正中间沙发上坐着一位老人,竟然穿着民国风的长衫,头发花白,沙发旁边还之放着一根拐杖,看上去颇为威严的样子。

  想来这就是叶老爷子了。

  按理说这是叶天卉血缘上的亲爷爷,不过她看了看,也没有什么亲切的感觉。

  就在那爷爷的左后方站着的是几个年轻人,其中便有叶文敬和叶文茵,而右前方排开的则是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叶天卉研究了一番,一个看上去大腹便便的,穿着西装,根据她之前看杂志看到的,这应该就是叶家老二了,也就是她血缘上的二伯。

  而在二伯旁边——

  叶天卉一眼认出来,这不就是那个讨人厌的男人吗?

  他果然是叶家人!

  叶天卉拧眉,打量着这座位这排次,看来看去,一个不妙的猜测浮现。

  这该不会真是她亲爹吧?

  听那意思,叶家全体人马到场了,但是这些人中,论可能年纪,论气质,以及论座位排次,其它任何人都仿佛都不太可能满足成为叶立轩的条件。

  只有这一个,乍看三十多岁,实际三十八岁,气质儒雅,大教授风范,且从他的座次看地位辈分必然不低。

  关键这个人还曾经送过叶文茵,关键他还很像“妈妈”相册里的照片。

  所以这个混蛋玩意儿真是她亲爹?

  叶天卉的心都凉了。

  这爹是挺好看的,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种人当她爹,配吗?

  完全不能指望……

  叶天卉迅速筹谋着,她昨天才对着他挥拳头,这亲爹对她印象也不佳,就算她顺利认祖归宗,他估计也不会待见她了,为今之计,自己只能设法抱住叶老爷子的大腿,争取自己往上爬。

  靠山山倒靠爹爹不行,她只能靠自己。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见一众兽医进来了。

  他们一进来,叶天卉明显感觉这房间的气氛好像紧张起来。

  那兽医进来后,先提交了一份手写的报告,呈给了叶老爷子,之后才汇报起来,他们竟然用的是英文,叶天卉的英语水平并不太好,只隐约听到几个单词,还都是没用的词汇。

  她不免无奈,好好的中国人说什么英国话。

  不过可以听得出,那几个兽医汇报过后,房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了。

  最后好不容易,叶老爷子开口了,总算他说的是中国话:“所以你们现在的意见是,将这匹马退回去英国?”

  旁边那叶立轸道:“爸,按照我们和英国马场签订的合同,两个月之内,在我们不存在主观刻意疏忽的情况下,如果马匹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将马匹退回。”

  叶老爷子听着这话,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叶立轸皱眉,之后给叶文茵使了一个眼色,叶文茵便甜甜一笑,软软地撒娇道:“爷爷,现在我们需要找英国方面交涉,并提供我们照管这匹马的日志交给他们审核,如果情况顺利,我完全可以追回这部分损失,这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所有的合同我都看过的,你就相信你孙女吧。”

  叶天卉从旁听着,顿时明白了。

  之前叶文茵几次出入马场,一则她是专门研读这个专业,二则,却是这采买拍卖马匹的事她也有份。

  细想之下,应该是叶文茵在英国读书,叶立轸去英国采购,于是叶文茵也就参与其中了?

  如果这样推测的话,那这叶文茵竟然和大房叶立轸的关系很要好了?

  而叶老爷子听着自己孙女说,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匹马我们退回去?”

  叶立轸颔首:“是。”

  叶老爷子叹了声:“当时你们挑中这匹马,也是甄选了多少匹后才看中的,如今才来香江一个多月,结果就成了这副模样,终究心中不甘,到底这匹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竟然不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话说得叶立轸显然面上无光,叶文茵也有几分不自在。

  当下两个人面面相觑,之后叶立轸忙道:“若是想留下,也可以,那就得延请英国的兽医过来,请他们联合诊治,只不过这样的话,到时候一旦有什么问题,那这匹马只能落在我们手中了。”

  叶老爷子皱眉,看向一旁的马场经理:“你们作为专业的马匹养护人员,现在竟然对这匹马的状况束手无策?竟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马场经理听这话,很是无奈:“就目前我们的检查结果来说,我们确实没办法判断这匹马存在什么问题,我们一直派了专业人士对这匹马进行精心的照料,对于马匹的饮食以及活动情况都做了详细的日志,当发现这匹马精神萎靡的时候,我们也马上请了专业医生进行检查,但确实看不出任何问题,现在我们只能猜测,要么是水土不服,要么是这匹马存在什么我们无法检查出的隐患。”

  那叶立轸一听,声音便有些嘲讽了:“无论如何,我们从英国将这匹马运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事实就是在你们这里养了一个月,现在这匹马的情况出现了异常如果你们的兽医没有办法对这匹马的情况做出诊断,那我们现在就有必要求英国的医生专门来为他诊治,同时考虑对英国方面提出退货申请了。”

  他叹了声,道:“事实上,我现在对于你们马场的专业能力也表示怀疑,面对这样一匹马,你们竟然束手无策?”

  马场经理听此,皱眉,只好上前解释道;“叶先生,可能你存在一些误会,我们马场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事实上我们也摇电话和我们英国的马匹专家进行了沟通,英国方面……”

  他详细解释了他们马场所做的努力,也提起英国方面专家医生的建议,然而于事无补,这匹马的状况大家都没办法做出解释,所以现在也没法辩解。

  叶天卉听到这情况,知道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

  当下她蹑手蹑脚从那马厩退出来,绕过旁边的草坪,来到了贵宾房的正前方,她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干草和灰尘,光明正大地向贵宾房走去。

  一到了贵宾房前,自然有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上去拦住了她。

  叶天卉一脸从容,笑着说:“我是马场的医生,需要为黑玫瑰做检查。”

  保镖皱眉:“医生?刚才有几位医生进来了,是这边的马场助理亲自带着过来的,你是怎么回事?”

  叶天卉:“我是特邀医生,现在那几位医生没办法解决问题,需要我再看看。”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根本不存在的手表:“我马上迟到了,麻烦让我进去吧。”

  保镖虽然觉得她有些古怪,不过还是道:“那我进去问一声。”

  说着他就要往里走。

  叶天卉自然明白,他如果去问了估计是没什么好结果的,那她就得硬闯了。

  当下她故意放高了声音道:“那匹马具体什么情况我心里已经有数了,麻烦你去说一说,让我尽快进去为这匹马诊断。”

  她这么一说,果然惊动了里面的人。

  叶老爷子疑惑:“这是?”

  胡经理也是不懂,他忙从窗户往外看去,一眼看到了叶天卉。

  一时,也是心惊胆战。

  不是说要把她解雇了今天就走吗,怎么又来这里了?

  她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惹了那叶文茵,虽然那是千金大小姐,但还只是一个小姐罢了,但是如果惹了叶老爷子,那好了,他们马场也别想在香江混了!

  这时候,旁边的叶文茵也看到了叶天卉。

  叶文茵的心顿时咯噔一声,狠狠往下一沉。

  之后,她皱眉问旁边那胡经理:“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还在?她怎么能来这里?”

  胡经理顿时无奈了:“我们已经把她解雇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我马上让人去问问。”

  叶文茵忙道:“不用了,让她走吧,别来这里讨嫌就是了。”

  胡经理忙道:“好,我这就去办。”

  叶老爷子听到这话,却是疑惑:“怎么了?这话是什么人?文茵,是你认识的人?”

  叶文茵便甜甜地笑了:“爷爷,没什么,只是马场的工作人员,一个内地来的北妹,笨手笨脚的,不太会做事情!”

  叶老爷子皱眉,道:“我们也都是从内地来的,那些内地过来讨生活的不容易,好好的,你们怎么要解雇人家?”

  马场经理一时也是无奈,想着这爷孙两个人可真是一个左一个右。

  但是当着叶文茵的面,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陪笑着说:“也没有办法,做事做的不太好,笨手笨脚的。”

  叶文茵揽着叶老爷子的胳膊,软软地笑着道:“是,这种马场的工作人员如果手脚太笨,倒是让那些马受委屈,爷爷你是喜欢马的,那些虐待马的,你说你见了恼不恼?”

  叶老爷子:“这倒是,那可得小心着,万一有人私底下虐待马,那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候,旁边的叶立轸突然道:“昨天文茵在马场,受惊了?”

  叶文茵听这话,神情微顿,看了眼自己那二伯,只觉得二伯看着自己的目光别有用意。

  她犹豫了下,到底是笑着道:“只是一桩小事,受了点惊吓,不值一提。”

  一时又对叶老爷子道:“爷爷,你还是看看咱们的黑玫瑰,这可怎么办?”

  叶老爷子被一提醒,想起黑玫瑰,叹了一声,道:“你们还是再检查一遍——”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却听外面一个清亮的声音大声地道:“我都已经说过了,那匹马具体什么情况,我心里已经有底了,你们让我去看看,我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把我拦在,我看不到黑玫瑰的,具体情况也没法说!你们难道要耽误黑玫瑰的病情吗?”

  旁边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叶立轩,听到窗外的声音,陡然抬睫看过去。

  不过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外面都是保镖,他看不到发出声音的女孩。

  但是他一下子就听出,这是那个飞扬跋扈挥舞拳头威胁他的小姑娘。

  他微蹙眉。

  叶老爷子诧异:“这?这人是在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