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你, ”坐在对面的男生先说话了，“在协会的聚会上。”
“你是……阮白？”辛离有听牛毛毛说过协会主席的事，也由此听说了他的伴侣, 网上很有名的那只小雪貂。
有些网友会一起提起他们，或是在剪辑可爱动物视频时将他们剪进同一个视频里。
对此，辛离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自己犯傻的样子被剪辑进视频，不会觉得怪怪的吗？
“不啊, ”阮白眨眨眼, 吃下一大块覆盖着鱼子酱的寿司, “明明很可爱啊, 辛离也很可爱。”
忽然被夸, 辛离脸一红：“还是你比较可爱。”
小海獭有圆滚滚的庞大身躯, 哪里可爱啦，明明就是……威武。
想到这儿, 辛离又在心中某个小小的角落辩驳——小海獭也有点可爱啦。
对面的小雪貂大概是被夸可爱太多了, 并没有害羞, 但笑得很开心。
半晌，阮白又说：“那是你男朋友吗？”
辛离正在喝水，差点呛住：“什么、什么？”
“跟沐沐去说话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想起自己跟楚景屿的约定，辛离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是、是啊。”
“没关系啦, ”阮白以一副过来貂的语气说道, “等你习惯了就不会觉得害羞了, 我跟沐沐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会很不好意思呢。”
“他是除妖师, 你不会害怕吗？”辛离记得在现任主席沈沐没有接手协会前，除妖师跟妖更趋近于势不两立的状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沐沐很好哦, 他是个温柔的人。”
楚景屿跟沈沐说完话回来的时候，辛离跟阮白已经坐到同一边的座位，两颗小脑袋聚在一起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小声嘀咕什么。
看到沈沐过来，阮白蹭地站起来跑到他身边，被沈沐揽在怀里抱住。辛离看到沈沐亲了阮白额头一下，蜻蜓点水的吻，两个相貌出尘的人这样亲密地站在一起，总是让人感觉浪漫。
辛离慢半拍地站起来，楚景屿走过来，牵起他的手。因为紧张，辛离将楚景屿的手攥得很紧，楚景屿嘴角不自觉弯起，却将更多的笑意压在眼底。
沈沐视线从他们攥在一起的手上滑过，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楚总，我们交流会上见。”
楚景屿点点头：“合作愉快。”
等他们离开，辛离问楚景屿要不要吃点东西。
“刚才和沈沐谈话的时候稍微吃了点，你呢？”楚景屿扫了眼身侧桌面空了的碗碟，“吃饱了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辛离放下心，因为楚景屿在外面时大多情况下都不吃东西。
小海獭也有需要牵肠挂肚的人了，和关心牛毛毛或是辛沫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我们回去吧？”
“那个……”辛离欲言又止，“楚先生认识主……沈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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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沈家的人，鲸鱼和沈家有些商业上的往来。”楚景屿原以为小海獭更熟悉阮白：“你也认识沈沐？”
沈沐是协会主席的事情大概是不能告诉普通人类的，辛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能说？”楚景屿仍然是笑着的，但辛离总觉得他的神情中还有另外的东西。
他们已经在向外走，楚景屿下午还要去公司，辛离不想麻烦他，就让他将自己放在最近的车站。
到停车场辛离才发现他们一路过来都在牵着手，坐到副驾驶上时，辛离手上还有楚景屿掌心的余温。
“楚先生刚才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我看你在看着他们发呆。”
“嗯？”
楚景屿没有接着刚才的话说：“我们既然是恋人，牵手不是很正常？”
热意再次攀上脸颊，辛离不知道自己外表看起来正不正常，他只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很不正常。
他忽然冒出来“他们是真正的恋人”的想法，但理智告诉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只能任由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在大脑中肆虐。
“辛离，”楚景屿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如果你无法接受在外人面前亲密的话，我们可以随时停止。”
小海獭不太喜欢做这种选择，这和他最初要帮楚景屿作为回报的目的相悖，与此同时他也在认真思考自己是否能够完成这个约定。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在呐喊，说着不同于他初衷的理由。
但那个不能停止的理由，小海獭现在还不敢面对。
“没问题的，我刚才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因为阮白忽然被沈沐抱在怀里，因为沈沐忽然亲了阮白一下？好像都不是，是一些小海獭自己的原因。
妖和人在一起本身就是在突破世俗成见，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又是相同的性别，能在外人面前毫不遮掩……辛离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那样的勇气。
但当要面对的变成楚景屿，小海獭又觉得自己可以去试试。
楚景屿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辛离得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什么？”隔了一会儿楚景屿才开口询问，没把处于迷茫状态的小海獭逼得太紧。
“只是有些惊讶，”辛离将自己一部分感受说出来，“觉得他们很勇敢。”
楚景屿没再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阮白和你是一样的吗？”
“什么？”
“他也是妖吧。”
是肯定语气。
“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我稍微听说过一点，大家都说那个男孩子是因为生病才会头发乃至睫毛都是白色的，但他其实是妖吧，是……雪貂？”
楚景屿连阮白的原身都猜出来了，辛离没有再隐瞒的必要，轻轻“嗯”了一声。
“沈沐不会也是吧？”
辛离刚才还觉得楚景屿很厉害，现在听他猜错得离谱，又忍不住笑了：“不是啦，他不是。”
“他是人类？”
除妖师当然是人类，辛离再次肯定他的问题。
“他知道他的恋人是妖吗？”楚景屿又问。
“知道的。”已经被套话的小海獭如实回答。
楚景屿忽然说：“我也知道。”
“嗯？”
楚景屿重复道：“我也知道我的恋人是妖。”
就好像他这样说，就是和沈沐扯平了一样。
辛离抓着身上的安全带，支支吾吾嗯了一声，脸颊红得滴血。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跟楚景屿的事，等楚景屿跟他说可以下车了的时候，他发现他们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不是说到车站……”
楚景屿特意绕过来为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也没有多远，正好我要回来取下文件。”
“唔。”
回到家后楚景屿就去了书房，辛离在门口尝试用灵力做净化，仍然没有成功。
楚景屿没多久就出来了，看辛离还在门口：“你过两天就要出发去拍摄第一期节目的城市了吧？”
“对。”
“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据我所知，你要在那边住一个星期左右。”
辛离又没有捕捉到关键信息，比如楚景屿从哪里知道他需要住的时间，他告诉楚景屿时只说过自己要住在外面。
他在对抗自己因为楚景屿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离奇心绪，根本无暇顾及更多：“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只是有些担心吃饭问题。”
现在小海獭已经能毫不遮掩地对楚景屿说出自己的担忧，放在以前他绝不会这么干。
这一点楚景屿早就想到：“的确有点麻烦，不过我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吧，一定可以解决的。”
辛离愣了一下：“是、是啊。”
刚才的回答“很不楚景屿”，小海獭知道自己不能总是抱有期待，楚景屿本身就没有理由为他解决所有问题，但得到这样的答案，还是会有点失落。
楚景屿说是拿文件，但出门时两手空空，小海獭没问为什么。
*
很快就到了辛离出发这天，目的地在气候温暖的南方海岛，需要带的都是夏天的衣服，辛离的行李箱因此有了更多空间来放手作材料。
他只带了鲸鱼集团做活动时送的乐高积木跟一点超轻粘土，拍摄的空闲时间他准备稍微直播一下，这也是和制作组商量过的。
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参加人类的节目，本应该是小海獭当前最紧张激动的事，但在去机场的路上，某位楚先生的身影一直从小海獭脑海中划过。
节目组早就抵达目的地，嘉宾需要自己过去，路费可以报销，工作人员还给了嘉宾暗号用来接机。
导演说要拍摄一下大家刚见面的素材，没有剧本，所有人自由发挥。因为正片是直播模式，所以素材是用来当预告的。
辛离经常直播，觉得拍摄应该难不倒自己。
即便早查了很多第一次坐飞机的攻略，小海獭的登机之路仍磕磕绊绊。临近登机时间，辛离才明白自己的是头等舱，可以去贵宾休息室。
但那都不重要了，反正小海獭也没找到贵宾休息室在哪儿。
坐到柔软舒适的座位上，辛离终于松了口气，错过这一班下一班就要等两个小时，他不好意思第一次去就让节目组等，不是有个词语叫耍大牌吗？
等走了很久路的腿缓过来后，辛离终于有精力看飞机头等舱是什么样子。
但他还没来得及看周围，就发现坐在自己旁边客人被报纸遮住了一半的眉眼格外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