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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奕铭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要想到方以则就在木板下面,他就忍不住焦躁,到后面他也顾不上是否会惊动外面看守的人,敲木板喊方以则的名字。

  他不知道赵暮这几年在缅甸混成什么样子,但他笼络的这伙人显然不是简单的混混。

  木屋根本不隔音,刀疤男粗暴推开门,让他不要耍花样。

  望着刀疤男凶悍的面庞,这一刻何奕铭才知道什么叫坐如针毡,浓烈的愧疚感紧紧包裹着他。

  终于,过了几分钟后,何奕铭听到地窖下面轻击石块的声音,那声音轻的似乎他呼吸重一分就会被盖住。

  何奕铭险些流泪,一定是方以则在回应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开始分析现在的局势,方以则不是个蠢人,他敢只身进入险境肯定留了后招,也许应援就在后面,越想何奕铭认为脱险的希望越大。

  “方以则你还好吗?”何奕铭完全忘了刀疤男的警告迫不及追问方以则的情况。

  赵暮原本在国内已经着手办理继承妻子遗产的手续,最后关头被方以则一刀命中要害,狼狈逃到缅甸苟延残喘,这几年来肯定时时刻刻想着报复方以则。

  现在方以则落到了赵暮手里,哪里会轻易放过方以则。

  何奕铭恨不得咬死方以则:“你特码的是不是傻啊!你过来干什么?当初甩了老子的时候多冷酷无情啊!”内心甜蜜复杂的情绪交杂,此时此刻他只想紧紧抱着方以则,什么也不做,就是互相依偎着便好。

  “要是我爸妈知道我身陷囹圄,心里还想着要是能跟你死一块值了,我妈非得抽死我,说白生了我这个儿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面猪圈再没有发出声音。

  何奕铭过度兴奋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

  木门被推开,外面刀疤男带着几个东南亚长相的男人唧唧哇哇说了几声,其中一个男人小跑着拿来一圈长线插头,那圈电线从腰部一层一层叠到肩膀,电线插座一头被绑在房梁上,另一头则拉到了木门外面。

  何奕铭看着他们动作,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阿莲神情冷淡地走进来,扫了眼电线,跟这些人交流了一会儿,随后掏出一个摄像头,示意这几个男人把摄像头装上。

  “你们装摄像头干什么?”何奕铭冲阿莲开口,如果是对刀疤男何奕铭不会多嘴,他本能有点怵这个凶悍的男人,对于阿莲,何奕铭倒不是不怕阿莲,毕竟这娘儿们不是个善茬,但阿莲至少会跟他交流。

  阿莲冷淡看一眼何奕铭,漫不经心说,“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何奕铭本能感到危险,没多想何奕铭的预感得到了验证。

  这几个男人装好摄像头,开始试着连接网络,刀疤男被叫了出去,何奕铭听到外面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片刻后,木门再次打开,一个衣着考究,气质精炼的男人走了进来。

  何奕铭见到这男人第一眼便觉得这人年轻时应该十分英俊帅气,毕竟不是谁年到中年还能保持着良好的状态,四肢修长,举止优雅,宛如从上海世纪油画中走出的上海滩贵族,和缅甸山区老旧破木屋格格不入。

  赵暮一来,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毕恭毕敬垂首。

  赵暮仿若未看到手下人,用帕子捂住鼻子走到木屋门口,他皱眉往屋内昏暗的地方看了一眼,盈盈笑道,“你就是小则喜欢的人吧!按理来说,小则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应当喊我一声叔叔才是。”

  何奕铭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赵暮,没想到赵暮如此英俊,难怪当年方以则妈妈会义无反顾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不过再好看的笑脸,也就是掩饰肮脏内心的一张皮子而已。

  何奕铭只觉得赵暮的惺惺作态恶心。

  “天底下没有哪一个叔叔这这样对待子侄吧?”虐待继子,谋杀妻子,心狠手辣。

  “那天下哪里又有把叔叔害到逃亡出国的子侄?”赵暮笑意不减。

  何奕铭被赵暮的无耻激怒,被绑架那么多天,第一次见到幕后主使,何奕铭只想知道这个疯子的目的。

  “你已经抓住方以则了,你究竟要干什么?又是打人又是装监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赵暮笑意愈盛,慢慢的,慢慢地,那笑如同时光照片,凝固在脸上,眼中冷意愈盛,半晌后,赵暮又轻笑出声。

  那笑声极为仓促,像是木门嘎吱了一声,赵暮带着几分癫狂,声音依旧冷静,“我对杀人不感兴趣,但是对于磨掉人的傲骨却有一番心得,小则一直都是天之骄子,不过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为了他,我这个做叔叔的还特地去了解了一下你们这种变/态是怎么回事,这倒让我很想知道我这个继子的生活状态到底是什么样子。”

  赵暮慢条斯理用手指指着摄像头:“这个摄像头录下的东西,我会传到暗网上,不仅仅是国外,到时候连国内也会散播。”

  “别担心,我会帮你打上马赛克,毕竟我和你无冤无仇,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会放你回国。”

  何奕铭愣了一会儿,意识到赵暮目的后暴怒,“你特么说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赵暮冷哼一声:“看来你还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这里别的东西没有,男人多的是,还是说你要亲眼看着小则别的男人……”

  “你敢!”何奕铭目眦欲裂,赵暮简直无耻到了极点,“傻逼!你敢这么对方以则,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赵暮眼中闪过寒意,用缅甸语跟周围几个男人说了几句,那几个男人立刻不怀好意向何奕铭拢来。

  “暮哥,把方带上来吧!要是他不配合,就剁了何一只腿好了,反正方家里的老头只说了不能伤害方。”阿莲从赵暮身后出声,她眼睛盯着何奕铭,“你不会这么不识抬举是吧?”

  何奕铭心里一凉,死死盯着阿莲,手心不停冒汗。

  这两天他虽然能吃上一顿饱饭,但这对于一个虚弱了好几天的成年男人来说,只是堪堪续命,他没有多余力气和这些精壮的男人搏斗,反抗无异于是死路一条。况且他也不能看着方以则受辱。

  赵暮扫了一眼阿莲,冲着何奕铭露出一抹轻笑,“看来你心里已经有抉择了,阿莲给他送点吃的,免得中途没有体力。”

  说完赵暮嫌恶看了眼木屋内破旧的陈设,转身离开。

  赵暮一走,何奕铭泄气般跌坐在地。

  阿莲望着何奕铭,“你应该学聪明点。”

  “方家跟赵暮有交易是不是?”刚才何奕铭听到阿莲的话,赵暮已经跟方以则的爷爷联系上,作出保证不会对方以则做出实质伤害,方家跟赵暮之间有交易,那是不是说明方以则的安全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阿莲挑眉:“我说了你应该学聪明点,方肯定会死在这里,你应该想办法活着回去。”

  何奕铭顿时如被泼了盆冷水,“你们都不打算让他活着回去,还要这么羞辱他吗?”

  阿莲无所谓耸肩:“和方有过节的是暮哥,我们是听命行事。”

  接下来半个小时,何奕铭吃了被绑架以来最充实的一餐,杂粮窝头,米粥和一点酱菜。

  吃完后,方以则就被拖了上来,拖人的看守将方以则扔到木板床上,直接掏出注/射/器在方以则脖子处打了一针,很快方以则就清醒过来。

  “方以则,你还好吗?”方以则衣还算整洁,但脸上有许多淤青和擦伤,在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伤口。

  方以则痛苦闷哼两声,缓缓睁开眼,眼睛在触及何奕铭的一瞬间,霎时清明起来,他稍稍挺直了背脊,清瘦的胸膛剧烈起伏。

  两个看守见人醒了,用缅甸语交流了一句,彼此使了个眼色,就走到门外守着。

  “饿了吗?”何奕铭扶住方以则肩膀,生怕他像瓷娃娃,稍不注意就碎了。

  方以则喘了几下粗气,眼睛却时刻不离盯着何奕铭,确认他没有受伤,才冷淡又嘶哑的声音说,“还好。”

  何奕铭目光落在方以则脸上,他强迫自己笑了一下,掰碎藏在衣兜里的粗粮窝头,喂进方以则唇间,“吃点吧,这里的人小气得很,不会给你吃的。”

  方以则看着何奕铭手里小块的窝头,眼睫轻颤,无言吞下嘴里的东西。

  “我调查过缅甸环境,这个地方在缅甸北部,形势复杂,这个地方是一个老牌军/阀势力范围,缅甸政/府管控不到这里,不过这片区域没有很夸张的群山。”

  何奕铭紧皱着眉,指尖描绘着方以则的唇形,“我还以为,你只身来敌军深处,至少会说我对你很重要。”

  方以则身体僵了一下:“我不只是为了你来找赵暮,我要抓赵暮回国付出代价,你被我牵连,救你也是我的责任。”

  “我知道了。”何奕铭贪恋地看着方以则,低下头细细吻过他脸上的伤痕,“我被绑来前霓霓送了我两只她亲手做的小熊,有一只是你的,我本来想亲手送给你,可惜现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何奕铭声音温和低沉:“虽然很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再看到你,不过想想至少可以和你死在一块,也不算亏了。”

  何奕铭手从腰部探入,微微触及肌/肤。

  方以则顿时从口中/泄/出一声闷/哼。

  何奕铭身体一顿,肢体止不住颤抖,狠心撩开方以则衣服,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看到这些,何奕铭仿佛灵魂被蛰了一下,闭上眼狠狠吻上方以则略带凉意的唇。

  方以则眉头一皱,下一刻就被何奕铭撬开唇,泪水很快糊在两人的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