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说先前的话制造的效果已经是炸弹级别,简峋这句话一出,堪比爆破效果,在场的记者都傻了。
国内这几年对于同性恋的态度已经宽容很多,但主流舆论仍然觉得这事上不了台面,从来不会大肆宣传,连很多同性恋都会被迫或主动地对此遮遮掩掩,生怕惹人议论。
可简峋……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国内众多知名媒体的镜头前曝光这件事。一瞬间,直播的网络将画面以闪电般的速度流向全国甚至全球,恰好看到的直播的观众全部呆住了。
很快,某条热搜估计会比“MPPX项目入驻中国”蹿得更快,直接冲至顶峰!
“现……”一位女记者反应过来,率先举起话筒,好似被大新闻的情绪感染,脸颊涨红地道:“现在国内同性恋婚姻还未合法,请问两位是……”
池琅还没回过神,脑袋一片空白,张了张唇。
“是。”简峋牢牢地握住雪白的手掌,郑重道:“我们会结婚。”
池琅灵魂陡然被拽回,呆愣地看着他十指相扣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浅麦色的肌肤将他攥在掌心,非常用力。
“哗”
人群声音炸开,记者们在年底发现了大新闻,激动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挤上前问出更多独家新闻,好把自家头版消息填满。户城两家敌对的奢侈品龙头企业,竟然内部有如此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让人怎么能不激动。
直播的镜头精明极了,马上转去拍池琅的脸,可原先配合的简峋却先一步揽过他的肩膀,覆着后脑把少爷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在后方警卫的协助下,带他离开记者包围圈。
“剩下的就是私事,不便公布。”简峋淡淡地道:“抱歉。”
后面记者吵得轰天动地,增强的警卫拦成一道防护墙,站在原地同样震惊的王寸正准备去把车开过来,一辆粉色的新款跑车停在简峋面前。
“咔啦。”门自动开启,知名设计师Arica女士探出头,“快,上车!”
简峋眸光微动,利落地扶着池琅上车。
跑车扬长而去!
简燕继承了简书杉蹬自行车的技能,一辆车被她开得飞速漂移,几个拐弯就甩掉了后面的记者们。
池琅在十二月的天气穿得极单薄,简峋脱下外套包裹住他,同时打开后座的暖气,握着少爷冰凉且浸着汗的爪子捂了捂。等到明显感觉到池琅体温暖起来,他对着少爷手哈了哈气,温声道:“怎么跑来了?”
前面的简燕也在大喘气,觉得自己快心悸了,“卧槽……”
怀里的人脉搏连着心脏,在他掌心突突突地跳着,简峋垂眸看他,隐约觉得看到狐狸的大尾巴被唤得动了下。
简峋:“池琅?”
狐狸尾巴又动了下。
简峋:“……池琅?”
池琅“噌”地抬起脸,差点撞到他的脑袋,眼睛睁得像铜铃,“你刚才……”
简峋:“嗯。”
池琅:“……”
池琅倒抽一口凉气,“你你你你你”
简峋:“嗯。”
池琅看他这副坦荡的样子,震惊道:“你……公布了?”
简峋眉毛微微挑起,“不可以吗?”
池琅:“……”
池琅面色飞速变化,“卧槽!不是……我以为……卧槽……你怎么……”
简峋心一沉,“难道你……”
池琅:“不是,我,我……”
简燕本来就心悸,听他叽叽咕咕没重点,手下一个漂移,恼火道:“说人话!”
池琅一抖,三魂六魄瞬间被拽回身体。
他怒道:“燕子,好好开你的车,别看后视镜。”
简燕:“神经病啊,我开车还不能看后视镜?”
池琅喘气:“……有种你就看!老子不拦你,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他双手捧住简峋的脸,把男人扑倒在后座上,凶狠地堵住嘴唇!
简燕正要骂回来,抬眼扫过后视镜,“卧!”
最后那个字没吐出来,她脸色骤青,咬牙切齿地继续开车。
后座的某只野狐狸尾巴都翘了起来,四肢并用地缠住她哥,亲得不知道多热辣,那只蓬松的尾巴渐渐弯成了心形,浑身浪劲儿。
“简哥……”
简峋被啃得嘴巴热乎乎的,那人急促躁动的气息拱到面庞,越来越湿,越来越烫,相触的鼻息间都是对方的味道。简峋感知到了他的情绪,低沉的心慢慢回暖,无声地环住了他的腰,轻轻地道:“嗯。”
【“你跟她说,你不喜欢男人。”】
【“他比较忙,最近还有件事没处理。”】
【“我在等他。”】
池琅眼眶发热,千言万语涌到了喉口,磕磕巴巴的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窝囊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脖颈,“简哥……我……”
简峋摸了摸他的后脑,非常温柔,“我知道的。”
【“简哥,我要是……女人就好了,很多事情会很好解决。”】
【“别说傻话。我们慢慢来,不急。”】
池琅咬紧牙根,将窝囊的自己团成一团,塞进他怀里,“我以前……好没出息。”
简峋总是如此勇敢坚定,而他总是像只藏住尾巴的胆小狐狸,在经年累月之下,没长出胆子,反而愈发退缩。在此之前,简峋刚才做的事他想都不敢想,只觉得能和对方相守已是万幸,可现在简峋强硬地拽着他从壳里走出来,带着他一起面对众人的目光……
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公开了一切,毫无退路,但也代表着毫无顾忌。他也可以和这个人在大庭广下牵手,不再担心别人的目光,不再受世俗所累。
“简哥……”池琅吸了吸鼻子,咕哝道:“你好棒,我好爱你。”
简峋眸光轻软,摩挲着他的脑袋,把他按在自己的胸口听着心跳,“以后都别怕。”
池琅“嗯”了一声,乖巧地亲了亲他的心口,“我不怕了。”
简峋给了他无尽的安全感和勇气,他知道无论如何,都将有人陪他一起面对未来了。
有人秀恩爱,必定就有人受害。
简燕原先听着也很感动,可后面那只臭狐狸温情不了一会儿,就开始“啾”、“吧唧”亲了起来。
“简哥……好爱你……”
“小燕还在……”
“没事,她忙着开车呢,我们继续。”
“……”
“嗯……简哥”
“啾、啾。”
“么”
“……”她纡尊降贵开着车在户城兜了好几圈,还绕过了户江大桥,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咔擦”停在桥边,下车去吹风。
车上的情侣腻歪得不停,她在车外长出一口气,划开照相功能。
手机举起的同一秒,她就像变脸,瞬间挂上营业的笑容,对着户江自拍了一张。
完成后,她上传自拍到微博。
[准备跨年啦~ (图片)]
不远处,户城上空已经挂起了气球横幅,迎接2022年的标语迎风飞扬。
简峋一下午的操作差点把户城热搜顶爆,可这三人平息了心情后,不约而同的都没再上网搜消息,即使电话被打爆,也没有兴趣接。
或许因为将底牌都打了出去,人反而轻松下来。户城有多热闹,他们此刻的心就有多安宁。
简峋将所有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池琅听得震惊不已,简燕却一反常态安安静静的。只有在听到五年前医药费的真相时,她眼眶红了起来,无声无息地接受了这件事。
简书杉之前说暂时对简燕保密医药费的事,要简峋等到她再长大一点,才告知。现在就是这个节点她经历了五年的独立思考,已经长成了一个知暖知热的大姑娘,不再像五年前一样冲动任性,也逐渐体谅到简书杉当时的心情。
有选择性的解脱,有时候比被动等待命运垂怜更幸福。
简书杉就是这样看似温柔没脾气,实则心里非常有主见的人。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等到一切说开,已经临近晚上七点。
池琅披着简峋的外套,伸了个懒腰,“不想回医院了,谁跨年要在医院待啊。”
简峋难得许可了他的任性,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简燕时忍住了。
池琅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
简燕嫌弃道:“你个没房子的无业游民,还想去哪,去街上流浪吗?”
池琅嗤笑一声,指着江那头,“谁说的,可以去那边啊!”
简燕:“?”
简峋眸光微动。
池琅牵住他男人的手,笑嘻嘻地对简燕道:“你哥给你准备的屋子。”
简燕愣住。
简燕从没来过这间房子,毕竟她单方面五年里都没联系简峋,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住在这里,更不会知道他还给自己留了房间。
“那是我和你哥睡得屋,那是你的。”池琅蹬掉拖鞋给她,大喇喇地光脚踩地上,转头对简峋道:“该多买几双鞋了。”
简峋脱下自己的拖鞋给他,转身进储藏室翻出来几双新鞋,似乎是上次去超市买的那一堆里的,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拆塑封。
池琅脚掌比他小了一点,踩在简峋的拖鞋里,走动时又懒得抬脚,结果发出嘈杂的踢踏声。简峋却是一副还挺喜欢的样子,看他自诩屋主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简燕从玄关介绍到每一间房。
简燕微妙道:“你经常来?”
“那可不是嘛!”池琅:“我是第一个来的,这屋都有我的味道。”
简燕:“怪不得有股怪味。”
池琅:“……”
池琅扯着嗓子开嚷,“鬼扯!你哥昨天才帮我擦得身体,我哪里臭了?”
说着,他往简峋旁边拱,揪着衣领,非要对方闻味道,“简哥,我臭了吗,臭了吗?”
简峋嘴角弯了弯,配合地闻了一下,摇摇头。
简燕不乐意了,也扯着嗓子嚷:“哥!”
简峋起身,“我去倒点水。”
“简哥!”
“哥!”
“简哥!!!!!!!”
“哥!!!!”
“……”
等简峋倒完水回来,两只嘈杂玩意儿已经挠得狐狸毛燕子毛落一客厅,人却没了影,只有简书杉房门开着。
简峋闻声走到简书杉房间门口,那两只正蹲在地上研究什么东西。
简峋忽然想起自己那晚出去得太匆忙,五百万和它体内的一堆纸都没收,散落了一地。而他接下来几天都在医院公司来回忙,睡在医院,回来拿趟衣服也没顾得上收拾。
果不其然,他一凑近,就看到池琅抱着五百万一通狂亲,“……哎哟我的宝贝,我的心肝!简哥是大宝,你就做二宝吧,你救了朕的命,功德一件,朕今日就封你做……镇西兵马大元帅。”
门口的大宝:“……”
简燕睨金猪,“没想到还是排上了点用处,我还以为跟你一样虚有其表。”
池琅像被戳中死穴,勃然大怒:“虚有其表怎么了?虚有其表起码有表啊!”
简燕:“哼,收你的吧。”
她看向抽屉里的其他三只红猪,眸中闪过怀念。简峋将这四只小猪储蓄罐保存得很好,哪怕从吉民新村搬到这里,也没有受损半分。
她拿起来晃了晃,发现还沉甸甸。简峋从后面进来,道:“还是五年前的零钱。”
简燕:“五年都没打开?”
简峋:“嗯。”
简燕一想也是。简峋当时直接被岱鸿云带走了,每天忙得要死,记得带走就不错了,哪还有空在意里面这些零钱。
闻言,池琅精神来了,整理着一堆印有数字金额的纸,“里面还有多少钱啊?我现在身无分文的,就靠这点救命钱了。”
“出息!”简燕挡住三只小猪,“这些钱都是有纪念意义的,动不得!”
池琅:“什么纪念意义?”
简燕:“纪念我哥那些年在鬼门关走一圈捡到的钱。”
池琅:“……”
简峋:“……”
简燕一想起这事就好笑,“哥,你这技能现在还在吗?”
简峋:“嗯。”
简燕:“?”
简燕:“?????”
“管什么纪念不纪念的,五百万都陨了,他们还不牺牲一下?”池琅抢过三千,掰开猪嘴就要倒。
简燕一巴掌抢下红猪,“拆你的五百万去!”
池琅:“拆就拆!”
他更毛糙地把纸往五百万里塞。忽的,他摸到一张纸,好像跟其他纸触感不一样,怪怪的。
池琅拈起那张纸,惊疑不定,“……难道我还弄过支票?”
简燕:“要是支票早发了。”
池琅打开那张皱巴巴的纸,“‘给小琅。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
简峋睫毛颤了下,飞速抓过他手里的纸,摊开细细地看了看,脸色微妙。
池琅顷刻间也察觉到这是什么,呆了呆,视线和对上,“难道……”
“是我妈的笔迹。”简峋胸口起伏了一下。
一瞬间,空气安静下来,简燕眨巴着眼,愣怔地看着那张纸,“我妈……留的?”
“……”
“……”
池琅手指发抖了起来,就着简峋摊开的纸,触碰的手瑟缩了一下,许久才慢慢地触上。那张纸应该是隔了五年的时间,埋在他俩曾经的“珍宝”里面,静静地沉睡着,此刻才得以见到天日。
简书杉给他写了东西。
[给小琅]
简峋把那张纸递给他,池琅拿在手里,念了起来。
[不知道你看到这份信的时候,已经是几几年了。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十年……感觉也挺有趣的,对吧?]
光念到这一行,他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脑内几乎可以构建出那个女人苍白着脸,笑眯眯地下笔的模样。
[这是在病床上写的,所以字迹有点不清楚,对不起呀。
我想了想,第一封还是决定写给你,因为你好像为那个问题苦恼太久了,每次提到的时候都像在试探我的意思,而我一直没有点破,就是想等你亲口跟我说。
我期待着你能牵着小峋的手,告诉我,“池玉”就是你。]
池琅脑内“轰”的一声,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杉姐……”
杉姐知道?!
【“对了,小琅啊。”】
【“你上次说的你妹妹……小玉,会回来吗?我还挺想见见她的。”】
【“也是,从国外回来一趟多贵啊。”】
电光火石间,那些好奇,那些似懂非懂……里面到底藏了多少温柔的谅解?
池琅脑袋都快炸了,眼眶倏地发烫,紧紧地抓着那张纸。
[小峋是我的儿子,他喜欢什么,想什么,其实很容易看出来的。你也是个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孩子,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搓着手指,视线闪躲。
一开始,我以为是有池玉的存在,可后来越发觉得,你们可能早就喜欢上对方了。
这是好事呀,我很开心,真的。]
一年前的女人想了想,着笔继续。
[懂事的孩子总是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和亲人的想法,却反过来束缚住了自己,让自己不开心。小峋是这样,小燕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可我只是希望你们快乐……哪怕你们觉得全世界都不接受,我也会接受你们的感情。]
池琅喉口颤抖着,往后念:“因为这并不奇怪,反而很勇敢。”
“我想说,我很为你们骄傲。”
话音刚落,池琅眼泪“唰”地下来了,脑海里,女人眼底满含着温柔的笑意。
杉姐……早已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你是个不擅长拒绝人的孩子,总以为自己很没礼貌、脾气很差,实则比谁都容易心软。而你的到来,对于我和小峋小燕来说都是巨大的惊喜,相处的这短短半年里,我从你身上获得了太多的力量,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小琅,你要相信自己,你是一个会给人带来幸福的孩子。
谢谢你的发卡,谢谢你的信守承诺,也谢谢你的竭尽全力,让我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回忆起了过去的事。生病很痛,但是我一点都不难过,因为我换了好多套碎花裙,也认识了你。
如果你很喜欢做一件事,很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本心,相信你自己可以做到。
生活大多数时候尝起来是苦的,但总会有尝到云片糕的时候。等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够多替我尝尝甜味,不论是冰淇淋还是马蹄糕……什么样的甜味,都可以尝一尝呀。
J.CL的大股东,就留给你咯。]
【“按比例分成的话,杉姐是大股东占60%,我是小股东占40%,所以她的姓氏放前面,我的放后面。”】
“……”池琅一双眼通红,耳鼓嗡嗡的,嘴唇抖了抖,说不出半句话。
眼泪顺着低垂的睫毛滴落在手背,洇湿了掌纹,好似泪珠滚进心底,烫得要命。他试图用手背擦掉眼泪,却越擦越多,越擦越狼狈,直到被一双温热的手臂箍紧怀里,才紧咬着牙根喘出声,气息失控颤抖。
“杉姐……”池琅喉口哽了下,“杉姐她都知道……”
简峋“嗯”了一声,嘴唇抿得极紧。
池琅喘息许久,一个激灵,哑着嗓子,“她说这是第一份……那就还有第二封或第三份!”
五百万里已经翻不出类似的纸,简燕一反刚才的抗拒,急切地扒开另外三只红猪。硬币“哗啦”倒了一桌子,只有一千和三千的硬币堆里有纸,简燕眼底瞬间漫上血丝,颤着手抓出里面的纸。
[给小燕]、[给小峋]
简书杉给三个孩子都留下了信!
简峋率先打开给自己的那份,三个人凑近看了起来。
[给小峋。
其实妈妈很早以前就想过要给你写一封信,但笔拿起又放下,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从小话就少,朋友也少,每天都忙忙碌碌的,也很有自己的主见。每次你在外面受了委屈,从不会回家跟我说,总是一个人默默忍住。久而久之,妈妈也变得很怕给你添麻烦,怕成为你的负担。
结果妈妈发现,怎么一眨眼间,小峋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简峋艰难地闭了闭眼,眼眶泛起薄红,呼吸湿重。
[你实在是太懂事,太累了,也承担了太多责任。妈妈无法给予你平坦的人生,很愧疚,总控制不住会想……你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依赖别人,会和别人说出心里话。
直到小琅到来,妈妈才发现你身上明显发生了变化。
每次和他说话,你的眼底都好像在笑,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你也会很认真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你和他一起出门再回来,即使你什么都没说,妈妈也能看出来你很开心。
……这样的感情,妈妈太清楚了。
这就是喜欢啊。
老实说,妈妈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时,有点手足无措。不是因为觉得你喜欢他不好,而是担心你们俩未来这条路太难走。
你喜欢的人,不用多有钱,不用多么完美,只要你喜欢就好。
喜欢一个人,并不丢脸。喜欢一个男孩子,也并不奇怪。你是我生出来、养大的孩子,你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是妈妈最珍贵的礼物,妈妈真的很想看你握着喜欢的人的手,对妈妈坦白这件事,可惜妈妈可能已经等不到那天了……
妈妈只希望你未来有勇气向所有人宣布这件事,并在这条坎坷的路上保护对方,相敬相爱。也许这条路会很坎坷,但妈妈相信你们可以互相搀扶着走下去。
你的名字取自‘嶙峋’,意有山势险峻、傲骨嶙峋。妈妈希望你能像山般稳重踏实,平静面对以后所有的险峻坎坷。
不过妈妈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们小峋是最乖,最认真,最努力踏实的孩子,是妈妈的骄傲。
但你如果不开心、难过了,不要再藏在心底独自消化,而是要告诉你爱的人其实你是很好哄的。摸摸头,摸摸脸,就好了。
然后,再勇敢地告诉他,你也很需要他。]
视线停留在最后一行字,池琅和他交握的手被粗暴地攥紧。两个人的心跳声好似融到了一块,感同身受到对方的情绪。
简燕拿着自己的那份,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却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池琅想凑过去看,她却先一步将其叠好,拧巴地道:“……要看看你那份,我这份没什么。”
但池琅那一眼却看到了最后几行字。
[妈妈一直在想,或许等到未来的某一天,你就会换另外一套花衣服了。
我的小燕子,现在飞出去了吗?]
池琅抽了抽鼻子,眼泪瞬间流得更凶。
飞出去了。他想,你的小燕子飞得比谁都高,而且再也不会顾忌任何人的目光。
简燕攥着那张纸,狼狈地擦着眼泪,偏生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哭泣的模样。简峋伸手一揽,将两个人都捞进怀里,沉默地摸了摸脑袋。
摩挲着发根的力道状似安抚,可池琅知道他的心也不平静。这三封信在小猪储蓄罐里藏了太久,现在忽然被发现,他们就像隔着五年的岁月,和简书杉说上了话,听她温柔地诉说着一些心里话。
池琅眼泪再也忍不住,胡乱地弄脏了男人的衣领,抽噎着,“杉姐她……”
“别哭。”简峋很慢,很轻地道:“她在说,她很爱我们。”
临近2021至2022跨年的零点,他们终于收到了这份来自五年前的深深爱意。
就像对方从未彻底离开过。
“唰啦!”
户城的跨年很热闹,从阳台往外看,可以看见绚烂的烟花和涌动的人潮。热闹的气氛催动着散去些许泪意,三人时隔五年再次相聚在一起,可算是能好好地过个年,迎接新的一年。
一阵失控的宣泄后,简燕拿着那张纸,靠在阳台那边吹着凉风,泪痕弄得她妆脏兮兮的,却没心思收拾。烟花的光落在她面颊,亮莹莹的,很好看,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池琅窝在简峋臂弯里发呆了片刻,忽地笑起来,“简哥。”
简峋下颚抵在他肩上,声音低低的,“嗯?”
池琅:“你跟记者说……我们要结婚?”
简峋:“嗯。”
池琅挑眉,“可你除了戒指,什么都没回礼啊。我以前给过你三大件,还对你求婚了,你现在就一个戒指糊弄我,也太占便宜了吧。”
【“手表,戒指,车……这可是三大件,以前三大件齐了就能结婚了。我没有车,就只能给你一辆小电驴,你不要嫌弃,等我以前有钱了给你买车……然后,我们可以就结婚了。”】
【“简哥,我们可以结婚了!”】
闻言,简峋垂眸看向他,“都给了。”
池琅愣了一下,“房子可不能算啊!”
简峋:“不是。”
池琅:“啊?”
简峋:“车,给了。”
池琅:“车怎么就”
哦,对!
……那辆跑车!
池琅双目睁大,忽然反应过来,那辆车是天蓝色的……自己以前的小电驴也是天蓝色的!
“你你你你”池琅震惊:“你是故意的?!”
简峋:“嗯。”
池琅:“……”
池琅:“我就说你怎么没事买那么骚的天蓝色!原来是为了当聘礼啊!”
简峋:“。”
池琅变得喜不自胜,转头看他,“哎嘿,原来你五年里成天想着我啊,车都备好了。”
简峋淡淡地道:“确实。”
池琅一噎,“那,那手表呢,你可没送我手表!”
话音刚落,简峋就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准备给他戴上。
池琅看清后急了,瞪简燕,“你什么时候还他的?”
简燕懒懒地道:“物归原主罢了,你不也是借的嘛。”
池琅一看到这曾经暴力铐自己的东西就发憷,推拒道:“不不不,这个我可不要。”
“你确定?”简峋道。
池琅狐急跳墙:“不确定还能怎样,我手表那么贵,你用个手环就糊弄我”
“你会想要这个。”简峋道。
池琅:“不,我不想要!”
简峋和他对视片刻,叹了口气。
“咔哒”一声,两只手环解了扣,分成两个组件。简峋不知道按了哪个地方,刚才闭合的锁扣部分露出一点金属缝隙,他示意池琅看。
池琅:“什”
池琅气息一滞,盯着内侧刻得极不显眼的logo,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是新设计版的花体字,但若仔细看,绝对不会认错。猛地,池琅心底蹿起了激烈的火苗,烧得他眼底发红。
[J.CL]
池琅嘴唇张了张,说不出话。
时针、分针、秒针重叠的那一刻,恰似跨过新年头的那一天,不远处如潮的人声同时响起。
“新年快乐!”
“哗啦!”
几乎同时,冰凉的触感扣上他的手腕,简峋将手环固定好,贴着耳根的声音低沉磁性。
“现在,还想摘吗?”
.
它可是,一直都陪在池琅的身边。
.
.
简总最后让老岱不能干涉他的事,其中主要就是指这个。最后确保它的安全了,简峋才能对池琅说自己彻底成功把它保出来了。
简总终于完成给老婆上手铐了(怎么涩涩的)
PS.你们往回翻杉姐生病那段时间,会发现她病床旁边桌上放着三只小红猪+一只小金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