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池琅却僵着不敢动。
池琅早就习惯了在各种能兼职的场所撞见简峋，这次还在他的大学门口，就近勤工俭学也很正常。他杵了半分钟，后面排队的人不耐烦了，小声催促“麻烦快点”。
“情侣特惠”……好像是挺尴尬的。
……简峋看到会不会以为他和原晓茹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买，又挺亏的，他现在穷得恨不得一分钱掰两半花。
池琅脊背唰唰地冒汗，手足无措得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脑内CPU因高速运转而烧得“嗡嗡嗡”冒烟。
那种感觉，莫名很像被人现场抓奸……心虚得要命。
简峋盯着屏幕，顺手点开了外卖的单子，热敏打印机“哒哒”打出一条，简峋撕下纸，对身后道：“大杯葡萄奶盖，去冰少糖。中杯四季青，加椰，去冰半糖。”
身后的同事调配奶茶，简峋开始打包桌子台面上的奶茶，动作非常熟练。
池琅视线飘忽着，一时不知该回避他的视线，还是该继续下单，余光不受控地往简峋已经拆了纱布的手上瞄，或者往他紧实的肩颈瞄。
“确定需要什么？”简峋打包好奶茶，抬眼道：“客人。”
池琅：“……”
池琅：“哎……哎！”
如听仙乐耳暂明，池琅登时骨头轻了二两。
太久没听到这称呼，池琅爽得脊背绷直，狐狸尾巴夹得紧紧的简峋在他的心里是很神圣的，放低姿态地一喊，像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池琅完全克制不住脑内奇怪的黄色废料。
……昨晚还跟他亲亲摸摸的，现在这么生疏，是要装彻底不认识吗……所以还没消气？
池琅轻咳一声，正色道：“哪个做起来最快？”
简峋：“柠檬茶。”
池琅瞄了一眼买一送一的牌子，上面也有柠檬茶。原晓茹压着期待的小眼神，池琅心思全在简峋身上，“柠檬茶做起来不麻烦吧？”
简峋：“可以加料，调配时间会变。”
“不不不。”池琅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顿了顿，面庞发热地瞄简峋，像思春期的毛头小子：“……看你，你怎么方便都行。”
简峋沉默了。
池琅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简峋指节搭着牌子，“活动一单只能参加一次，两杯柠檬茶还是两杯别的？”
话题又绕了回来，池琅额头疯狂冒汗。他生怕简峋误会：“两杯柠檬茶，我喝东西量大！再单独加一杯红豆奶茶。”
原晓茹略微失落地垂下了目光，简峋“啪嗒”地操作收银机。
“……”
怎么感觉是他自己一个人在瞎折腾，池琅握着排号纸，不是滋味地心想。
只有先喜欢上的人才会这么忐忑不安，做贼般思前想后。
没准简峋一点都不在意。
池琅在奶茶店里坐着，时不时小幅度地探头探脑。接近中午饭点，点奶茶的人变少了，只有一个店员靠在前台打瞌睡，不是池琅想看的那个。
原晓茹小口地喝着奶茶，小心地瞅他，“这样定可以吗？”
“啊？”池琅迅速扬起笑，“……啊，刚才说到哪了？”
原晓茹：“刚才我在群里统计了下数量，需要八个包。先付定金可以吗？”
池琅精神一振，“可以，可以！我给你们按折扣价来，原价一百二，给你按九十五算，比卖给你朋友的包还便宜点。”
原晓茹不好意思地道：“真是谢谢你了。”
八个包能卖七百六，池琅做梦都要笑醒了，按四六分成，简书杉可以分到四百五十多，而他自己能拿个三百。他那不富裕的小金库马上就要冲破五百大关，比简书杉缝十几天的布条赚得还多，四天能挣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等于每天擦桌子洗碗的工钱。
池琅：“你帮我一次卖这么多包，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定金按30%付吧，我明天把包送过来给你，不对我直接送到你宿舍楼下。”
“不用的，宿舍楼太里面了，要走很远。”原晓茹说：“图书馆门口碰面就行。”
她直接转账了二百多块，池琅疑惑道：“我们俩认识也没多久，这么转钱给我……你放心？”
原晓茹抿唇笑了起来，“我相信你，你应该是个品行端正的好人。”
池少爷三辈子都没听到有人这么夸他，听到最多的就是“坏胚子”、“烂泥扶不上墙”、“废物”、“品行差”，忽然有些感动，“那……那我明天来，再请你喝奶茶吧。”
他现在可没钱那么潇洒，完全净身出户，请一杯奶茶都算奢侈。
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余光瞄到熟悉的身影，池琅“噌”地起身，撞得椅背一晃，“不好意思，我去打个电话。”
这家奶茶店店面挺大，因为平价，有不少学生在店里自习，店面也设了几个隔间，既有谈话的隔音效果，也有学习的私密性。原本自习的学生都出去吃饭了，店里没剩什么人。
卫生间里。
“你一来生意就更好了。”平头店员笑道：“复习周不回去复习吗？”
洗手池的水声哗啦作响，简峋避开先前受伤的位置，轻轻地搓了搓沾到配料的手掌，“看完了。”
“嚯，太凡尔赛了，外面那群复习的学生听到能哭死。”平头店员咋舌道：“歇一下呗，不都换班了吗？”
简峋：“隔间地板脏了，清理一下。”
平头店员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要是有你这么勤奋，早就发家致富了。”
其实简峋辛苦兼职挣了不少。然而简书杉的医药费太贵，外地户口住院可以报部分费用，但很多药是进口的，不能走医保报销，若是非住院买药，也没法报销费用。久而久之，简家的赚钱速度永远跟不上花销速度，简峋根本攒不下什么钱，只能源源不断地找新渠道挣钱，劳累地一天打好几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