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本就与清无仙尊不熟悉,许久未见仙尊,心底都有些紧张。
原本她们看到仙尊与祝寂云说话时态度温和,凛冽如霜的气质不知不觉变得如春风般涤人,还有些放松,可等她们一走进,清无仙尊淡淡的眼眸扫来时,那股疏冷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让三人都不由得一噤。
好吧,是她们忘了,祝寂云是仙尊的徒弟,她们怎么有资格让仙尊这么对待她们呢!
三个人排排站,乖乖低头向清无仙尊问好。
荀诀雪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她在外人面前,情绪向来寡淡。
祝寂云自然知道荀诀雪的性子,她看向她们三人身后凌乱的石桌,今天的五脏庙确实受到了非常好的款待,于是笑了笑,说:“那里估计还需要你们帮忙收拾一下,下次再见面我再带些东西赔礼。”
夏涟娇摆手:“不用不用,你有事情就先走吧。”
竟然让清无仙尊大驾光临她的寒舍,肯定是有事找祝寂云。
说完,夏涟娇偷偷觑了一眼荀诀雪仙姿玉色的面容,小跑回石桌边,弯腰拿出两个青白瓷瓶交给祝寂云,咳了一声说:“没剩多少了,我怕你下次再来就被我喝光了,所以就先给你拿两瓶。”
她见方才的席上祝寂云还挺喜欢喝的。
话音落地,夏涟娇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困惑地抬起眉,可映入眼帘是祝寂云噙着笑意开口:“谢啦。”
“没关系。”
目送二人离开,夏涟娇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为什么不对劲了。
她一拍脑袋,感觉自己被姬成羽的事情搞得脑子都迷糊了,“哎呀!我怎么当着仙尊的面就给祝寂云送酒啊。”
韩半梦:“刚刚仙尊看你了。”
夏涟娇心中一咯噔:“眼神是不是很冷?”
计念雁摇头:“并没有,就是单纯的看了你一眼,颇有威严。”
夏涟娇砸了砸嘴巴,放下心来,望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我给祝寂云拿了两瓶,你说她会不会有机会和仙尊对饮?然后我酿的酒就能够很荣幸地被仙尊品尝了?”
韩半梦打消她的畅想:“仙尊会饮酒吗?我觉得并不会。”
计念雁默默想了想清无仙尊仙风道骨衣袂飘飘的气质,也觉得这种俗物不会被仙尊饮用。
“什么俗物啊!”夏涟娇被她俩气的跳脚,“那是正正经经的佳酿!”
“可是仙尊大约辟谷有千年了吧。”
“看来娇娇你的梦破碎了。”
“你们——!”
……
祝寂云晃荡了两下手中的青白瓷瓶,两厢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莫名的很有旋律。
她偏头,看着一言不发的荀诀雪,微微挑眉:“师尊不喜欢我饮酒吗?”
她注意到刚才在夏涟娇的小院外,荀诀雪刚走近她身侧,好看的眉毛就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夏涟娇把酒送过来时,她虽然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没说什么,可祝寂云却颇为敏感地注意到了她眼底有些波动。
祝寂云抬起袖子,轻轻嗅了嗅,她喝的不多,身上并未有饮酒而产生的醉醺醺的气味。
“不喜欢酒味?”祝寂云见她摇头,继续猜测。
她没注意到,她自己因为饮酒而略有醉态,神情与幻镜中勾着唇肆意而笑的样子太相似了。
自从幻镜出来后,祝寂云就变得端方自持起来了。
“你今日怎么想到喝酒了?”
祝寂云笑:“因为许久未见,大家聚在一起,加上这是朋友亲自酿的,一不小心,我就贪多了。”
“待会儿回去,师尊要不要喝上一杯?”
荀诀雪摇头拒绝了。
祝寂云见状,眼波流转,也并未再去劝。
这佳酿果然如韩半梦和计念雁所说,后劲有些大。
刚才还不觉得,从碧霞峰到忘寂峰的这段距离,祝寂云感觉脸热热的,目光也不如刚才清明,脚底轻飘飘的,一脚踩下去,好像没有踩到实处。
祝寂云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好像醉了。”
荀诀雪看她粉扑扑的脸,颔首道:“嗯,你醉了。”
眼波流动,祝寂云湿润迷蒙的眼睛看向出声的人,刚刚她走着走着趔趄了一下,被荀诀雪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等她身体站稳后,那双手依然没有离开。
祝寂云把半个身体的重量卸下,靠放在荀诀雪身上。
她闻着荀诀雪身上的馨香,感觉好久都没有和她亲近了。
那种水乳交融不分彼此的亲近。
幻镜中的快活,祝寂云一直念念不忘。
可幻镜与现实始终是有差异的,她一直不敢妄动,只想等师尊彻底熟悉了二人关系的转变再进一步接触。
祝寂云再次轻嗅一口喜欢的人的气味,仰起头,喝醉了的脸晕染着霞色,璀璨而迷艳,可怜巴巴道:“师尊,今夜能收留我吗?”
荀诀雪的心脏怦怦跳,像冰天雪地里开出了一朵摇曳生姿的花。
见她不回答,祝寂云扯了扯她的袖子,声音更可怜了:“嗯?”
荀诀雪喉咙滚动:“可。”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得到她的许可后立刻笑得眼睛眯起来的祝寂云,抿了抿唇,感觉两个人接触的地方有些灼热,把目光移开,似乎在看天边的云彩。
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荀诀雪在内心无声笃定,可悄悄上扬的唇角,暴露了她的期待。
二人回到忘寂峰。
祝寂云头脑没有那么清明,刚走到忘寂峰时,她便施了个清洁诀,让全身的气味散去,恢复如初。
来到师尊的房间后,她晕晕的,顺手就把拿着的两瓶酒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床榻边背光而立的荀诀雪。
长身玉立,楚腰纤细。
祝寂云心中一顿,挪步上前,从背后抱住她。
双手穿过腰肢,扣在她的腰腹,祝寂云感觉到身下的身体一僵,然后很快放松下来。
这几乎是她们自幻镜醒来后第一个切切实实的拥抱。
不是从前她为了亲近荀诀雪所说的师徒间的拥抱,也不是幻镜中总是涌动着缠绵悱恻的拥抱。
是真实的,只有情人间才会有的细腻拥抱。
祝寂云把她整个人拥在怀里,白皙的下巴压在她肩上,声音懒洋洋的:“师尊,就寝吧。”
就寝……
荀诀雪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祝寂云拥着她轻轻笑了。
温热的呼吸尽数扑洒在她敏感白皙的脖颈,激起淡淡的粉。
荀诀雪恍惚间觉得自己四肢已经僵坏掉了。
祝寂云抬起手打了个困顿的呵欠,揉了揉眼睛,声音含糊道:“那就睡吧。”
在荀诀雪的紧张期待中,祝寂云脱了衣衫,穿着白色里衣,躺在床上,翻了个滚,徜徉在师尊的气味中,感觉舒服的要死。
荀诀雪垂目看见她的作态,僵硬地抬起手,同样褪去自己的外衫。
等上了床榻,看到祝寂云的里衣还穿的很严整,她顿了顿,抬眸看了一眼,手指动了动,来到了祝寂云的腰间。
她正要手指一勾解开衣衫,手忽然被人覆住了,祝寂云往下看,迷蒙的眼睛里很困惑:“师尊?”
荀诀雪心中一惊,慌忙将越界的手收回来。
祝寂云没感觉到不对劲,她不甚清明的大脑还在晕乎乎的想,难道师尊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裸.睡?
但今天不能脱。
裸.睡,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酒劲下冲动行事,第一次,可不是个美好的体验。
祝寂云感觉到师尊的手收回了,满意的点点头。
她晕乎着脑袋诚恳地说:“师尊,你就忍今天一晚。”
然后她又打了个呵欠,眼角逼出了点生理性盐水,脑袋放在柔软的软枕上,然后翻了个身,手臂搂住师尊纤细的腰肢,十分满足,不过一小会儿,便酣然入睡了。
荀诀雪:“……”
忍?
她还未躺下,合着里衣坐在床榻边,腰间还搭着祝寂云伸来的胳膊,整个人如同冰尊玉雕,淡漠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在低头看着祝寂云熟睡恬静的脸时,荀诀雪浅浅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躺下了。
她的心情有一瞬间的郁卒。
这是怎么了?
祝寂云怎么这么坐怀不乱了?
她垂下眉眼,神色越发寡淡,身侧的人睡得极香,她却半分睡意也无。
规律的呼吸声响在耳畔,荀诀雪翻了个身,和她相对,慢慢地,她几不可查地微叹一声。
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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