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龙傲天竹马他有病但可爱【完结】>第18章 穿书第十八天

  难得度过一个没有暑假作业的假期, 温珩在家打了两个月的游戏,再开学,他们就成了初中生。

  班里至少有一半的人温珩都很脸熟:顾雪童、薛梨、沈书, 还有冷家兄妹......全都是从英才国际小学部直升上来的。

  刘沉没能考到和他一个班, 对此他感到十分沮丧。

  “少主,以后属下就不能时时保护你和少爷了!”

  刘沉至今仍对他六岁时编的瞎话深信不疑,温珩拍拍他的肩膀,那里还贴着他们家族的专有“图腾”,他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说:

  “没关系, 咱们青龙堂聚是一团火, 散是满天星。”

  虽然才开学第一周, 但班上的人已经很明显能感觉到初中生活和小学的极大不同,学习节奏很快,压力也大了很多。

  因为上一届, 英才的中考成绩爆冷,被北城附中吊打,因此学校领导十分重视培养他们这一届新生,加上火箭班的师资全都是返聘的特级教师,实力雄厚, 资历又深,哪怕学生家长有些心疼,但望子成龙的心还是战胜了心软, 也没人敢跟老师抱怨。

  第一周还没结束,冷家兄妹已经受不了了。

  他们的基础本就不适合上火箭班, 习惯了混日子,而且, 从小学开始,冷凡就没自己写过作业,都是小跟班替他做的。

  大课间,冷凡才下楼打了一会儿球,再回到班上,课桌上的试卷和作业已经堆成了小山。

  “草。”

  这特么是人过的日子?!

  冷凡终于忍不了,边骂骂咧咧,边一把把卷子推开。

  但他又不敢不做,冷自山花了几千万才把他买进英才火箭班,如果让他知道,一顿禁闭铁定少不了。

  冷凡环视教室,最先望向教师的最后一排。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温珩就坐在那儿,现在他的位置上空无一人,冷凡刚从篮球场回来,知道温珩还在下面打球。

  他抓着那叠试卷走到温珩座位旁边,扔给冷悬,霸道得不容拒绝,趾高气昂道:“这些作业你替我写了,明天早上要,记得把我的笔迹模仿得像一点,听到没有?”

  他压低声音盯着冷悬,比划了一下拳头,警告:“还有,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话,你就死定了。”

  话音未落,冷凡余光看见温珩的侧脸从教室后门的玻璃窗一晃而过,他瞳孔下意识收缩了一下,迅速转身,若无其事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回去的路上,还在过道上碰见了温珩。

  温珩手臂夹着篮球,耳朵里插着耳机,经过时,肩膀有意无意撞了他一下。

  冷凡揉着肩膀,眼神阴沉沉的,低声艹了一句,但什么也没敢说。

  温珩成绩好,校领导和董事会简直把他当预定好的中考状元培养,就算他冷家有钱有势,他也不能欺负得太过分,更何况,就算真要动手,冷凡也很有自知之明:他打不过温珩。

  冷凡恨恨地咬牙,只好把怨气往肚子里咽。

  第二天,冷凡把冷悬替他写好的作业交上去了,交上去前,怕冷悬在作业上动什么手脚,他还特意多留了个心眼,随机抽查了一下正确率,确认无误,才放心大胆地交上去。

  冷悬模仿他的笔迹模仿得很像,没有一个任课老师察觉怀疑。

  这么做几次后,冷凡彻底放心大胆地把所有作业都交给冷悬替他写,自己每节课间都下楼打球,晚上回家打游戏谈网恋,日子逍遥得不得了。

  冷妍、冷杉最先发现了这件事,很快也毫无负罪感地加入了哥哥的阵营。

  冷悬每天除了要写自己的作业,还要额外再抄写三份。

  其实抄作业很快,并不费多少时间,但温珩还是慢半拍地发现,这段时间,小竹马一下课就会趴在桌子上补觉,似乎很累的样子。

  温珩皱眉严肃道:“你每天都睡得很晚吗?”

  开学之后,冷悬住在学校附近的学区房里,不回冷府住,只有白天两人才能见面。

  “还好。”

  小竹马音色都有点沙哑了,像是生病了一样。

  温珩面无表情思考了一会儿。

  觉得小竹马睡眠时间不够只有作业太多这一个可能,但他又不肯让自己去跟老师说少布置一些,那就只能提高冷悬写作业的效率。

  温珩决定重操旧业,辅导小竹马学习,他转着笔,漫不经心开口。

  “从今天开始,我连麦教你。”

  冷悬原本趴在桌子上补觉,听到这句话他睫毛微颤,眼睛缓缓掀开,从校服和刘海的缝隙间看他。

  微微沙哑的音色低沉慵软,温声开口。

  “好啊。”

  清澈透明的眼睛一眨不眨,漂亮得人心跳加速。

  温珩移开视线,低头打游戏。

  隐藏在黑色碎发间的耳垂细看有些红。

  夜晚,放学回家,吃完饭,温珩坐在书桌前,安装好手机支架,和冷悬视频。

  “你写你的,不会做的问我。”

  冷悬并没什么不会做的,但为了不ooc,他还是低着头,一笔一画、不紧不慢地写。

  温珩早就把作业写完了,他把另一台备用手机拿出来,盘腿坐在椅子上,低头打游戏,不时抬头看一眼手机屏幕里的人。

  白色的长袖T恤,面料干净柔软,给人一种休闲居家的气质。

  小竹马人虽然清瘦,肩线却很宽,看着很有安全感。

  冷悬小时候被人叫做洋娃娃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垂着眼睛,顶灯照下来,皮肤冷白,睫毛又长又密......

  小竹马上初中第一天就抢了原来校草的位置,温珩的碎纸机里又多了好多封情书。

  温珩盯着屏幕,直到这局结算结束了还没有回过神来。

  和他一起玩的队友开了麦:

  “哥哥,你还玩吗?”

  温珩没有关和冷悬视频的声音,他这边说话声对面也都能听见。

  握着笔的手指修长薄白,微微一怔,冷悬掀开眼睛。

  是女孩子的声音,很甜很软,也很自然,并不过分。

  温珩回过神,淡声道。

  “玩,开。”

  冷悬拧开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温声开口。

  “你在打游戏?忙的话就挂了吧。”

  温珩头也不抬:“不用,这分段乱杀。”

  冷悬低头写字,状似不经意,随口问:“单排?”

  “不,和战队里几个人。”有人和他抢位置,温珩亮了好几个英雄的大国标。

  刚才问他还要不要继续玩的游戏搭子辅助玩得很好,这局她选到了瑶妹,挂在野王头上,万军丛中杀进敌方阵营取c位人头,嘎嘎乱杀。

  瑶妹盾刷得出神入化,和温珩的配合很好,好几次极限救援。

  “谢了。”

  难得遇到一个脾气稳定又c的野王,只不过软妹不知道的是,野王刚刚小升初。

  “哥哥今天晚上还玩吗~”

  温珩本想说可以,但是他不经意抬头,发现二十分钟过去,小竹马还在写刚才同一道题。

  温珩皱眉:“不会做?”

  “嗯。”

  “不会做怎么不说?”温珩不满地皱眉。

  小竹马垂着眼睛,轻声说。

  “怕打扰你。”

  “有事,不玩了。”

  温珩对队友说,然后退出游戏。

  辅导完小竹马写作业,时间已经到十点半了。

  冷悬把写好的试卷和练习册收进书包,书包里其他东西不小心掉出来,温珩看着桌面上三份一模一样空着的试卷,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是什么?”

  三份试卷,只有名字是冷家兄妹亲自写的。

  温珩面无表情,一瞬间就明白了。

  “不许写!”温珩冷冷道。

  “可是...”

  温珩打断冷悬的话,他以为冷悬是怕明天无法交差,被冷凡他们为难,于是道:“总之你不许写,明天我早点去学校和你一起补。”

  温珩看着小竹马清澈漂亮的眼睛下面一圈淡淡的乌青,难怪冷悬最近每天都没有睡好的样子。

  温珩薄唇紧抿,面无表情,突然觉得这样分居两地的确很不好,如果冷悬在冷府的话,他早就把他按在被子里睡觉了。

  “快点去睡觉。”

  温珩平时总是踩着点进教室,也没有老师会说他,第二天,温珩破天荒很早就到了学校。

  温珩拿着笔,刷刷刷不到半小时就把三份作业全都写完了。

  写完由冷悬交给冷凡兄妹,三人瞥了一眼笔迹,温珩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模仿得出神入化,本人都很难分辨,笔迹无误,三人也没细看,就把作业交了上去。

  反正他们已经成功了很多次,冷凡不觉得能出多大的岔子。

  下午,语文课。

  语文特级教师是一个戴着眼镜儿的小老头,桃李满天下,连当今的校长和校董事会长都曾经是他年轻时的学生,他在学校里简直可以横着走。

  小老头抱着一摞卷子走进门,随手让人发下去,他眯着眼睛,望着下面的学生,语气严肃:“冷凡,你给我站起来。”

  冷凡已经开始变声了,他喉结紧张地滚了滚,一脸莫名地站起来,发怵地小声道。

  “…怎、怎么了。”

  小老头扶了扶眼镜儿:“你把你写的语文卷子读一遍,就读填写古诗词那道大题。”

  冷凡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不相信,不就是写张卷子,冷悬能在他的卷子上作什么妖?

  冷凡毫无防备地大声读出声。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responsibility?”

  冷凡瞪大眼睛,往下看,还有......

  枯藤老树昏鸦,制氧高锰酸钾。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再而衰,三而竭。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垂死病中惊坐起,燃烧我的卡路里。

  ......

  “老师!这些不是我写的!”冷凡下意识不服地辩解道。

  小老头用力一拍讲台,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还敢狡辩?!你当我上了年纪老花眼是不是?这个笔迹明明就和你写得一模一样!不是你写的...难道你的作业是让别人帮你写的不成?!”

  还有冷妍和冷杉,小老头走到冷妍面前。

  “是不是对我布置的作业有意见?还是对学校的培养理念不认可?还是对现行的教育制度和体系不满意?不想学可以不学。让你们的家长放学前来校长办公室和我谈,不来,你们明天也不用来了!”

  冷妍胆子最小,只是跟着哥哥们干坏事,一顶一顶的大帽子扣下来,加上脸皮薄,众人的目光如芒在背,她直接被吓哭了。

  冷自山没脸去,让老婆去了,晚上回到家,冷凡又少不得被关了一晚上禁闭。

  他一边关禁闭,一边反复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这么骚的操作,冷悬做不出来。

  冷凡用力捏着拳头,眼睛愤怒得几乎要喷火。

  又是温珩!

  一定是他!

  冷凡待在禁闭室的时候就想好了办法,一被放出来,他就在网上联系了一个兰高那边的人。

  兰高有一个附近三校都闻名的校霸。

  冷凡当晚就给那个人的账户打过去一大笔钱,连同一张冷悬学生证上的照片。

  温珩还不是为了冷悬才这样让他在全班面前丢脸?!还害他被罚关禁闭?!

  欺负冷悬才是对温珩最大的报复!

  而且他了解冷悬,病怏怏的,从小身体就不好,手无缚鸡之力,就算被人欺负也不敢反抗,没人会给他撑腰。

  冷凡盯着对方已收款的微信提示,兴奋地勾了勾唇角,眼睛里闪烁着阴暗恶毒的光。

  -

  傍晚放学,冷悬本来约好和温珩一起走。

  但路过篮球场,有几个篮球校队的人眼尖发现了温珩,他们拍着篮球小跑过来。

  “温珩,一起来玩啊。”

  温珩篮球打得很好,校队一直想挖他进去,通过打球,温珩认识了几个高年级学长,玩得还不错。

  通常来说,人每到一个新环境,都会结识新朋友。

  这很正常。

  冷悬看出他想去,轻声开口:“明天见。”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冷悬回头看了一眼。

  篮球场上的少年,三步上篮,风倒灌进校服的衣摆,背影充满了自由不羁的少年感。

  冷悬走出校门,经过一个路口时,他掀开眼皮,不动声色向后看了一眼。

  有人在跟着他。

  王安低头,确认着手机上“客户”发给他的校园卡照片,第一次见到有人校园卡上的照片都能拍得这么好看,更可怕的是,真人还要更加好看!

  王安挠挠脑袋,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

  七拐八拐几次后,王安终于来到了一处非常合适的地形:一条阴窄少人的小道。

  王安跳出来,一把把冷悬抵在墙上。

  少年身型偏清瘦,看起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王安一身的腱子肉,看外表就很不好惹,进校第一天就有人传他是校霸。

  王安拿出一把折叠小刀,状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刀刃就贴在冷悬下巴几寸的地方。

  他沉声提醒他:“同学,你得罪人了知道吗?”

  冷悬倚在墙上,薄窄的眼皮微微抬起,注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

  没想到重活一世,冷凡找的人还是他。

  王安浑然不觉,继续说着他设计好的台词,粗声粗气地吓唬他:“算你倒霉,对面让我给你点颜色瞧瞧。”

  王安看着少年低头打开书包,从书包夹层里拿出一个信封。

  信封无意中露出一角,王安眼睛都直了,里面全是厚厚一沓红彤彤的钞票。

  “你是想要钱吗?我有很多钱,你拿去吧。”

  王安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脏活儿”,以前也有很多人被找上门就想拿钱了事,但他们的语气都是瑟缩颤抖的,害怕得不行。

  如果王安够冷静聪明的话,就会发现眼前的少年不仅一点也不害怕,声音反而出奇得沉稳冷淡。

  王安会接这种活儿,就是因为他缺钱,现在看到这么多钱,自然移不开眼。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过信封,数了数,正好五千。

  钱还没在手里捂热,少年漫不经心开口,语气淡淡的。

  “你知道抢劫罪吗?”

  王安怔了一下:“什么?”

  冷悬低着眼睛,拍了拍书包,上面被蹭上了一点墙灰。

  “抢劫罪中关于数额的判定标准一般是,500-2000元是数额较大,5000到2万是数额巨大。”冷悬掀开眼睛,看着王安手里的信封,“正好五千块,你上个月刚满14岁,将面临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王安手里的信封吓得被扔在了地上。

  “草...”

  王安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冷悬带着他七拐八拐,竟然把他拐到了这里,旁边不远就是区警察局。

  随时可以光速出警。

  王安愣了愣,不可置信:“你玩我?!”

  王安眉头紧锁:“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上个月刚满14岁?”

  他吓得完全六神无主了:“不行!我不能坐牢!”

  王安家很穷,爸爸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跑了,妈妈改嫁不要他,家里只剩奶奶和一个患病的妹妹。

  而他很有打拳的天赋,很小就开始参加一些地下的拳赛,就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因为打拳,他也没时间好好读书,只能在兰高混日子,不知道是谁最先传出他是校霸,或许是看他一身腱子肉,眼睛里还有打拳真枪实战练出的杀气,很不好惹,竟然很快,附近几个学校的学生就全都相信了。

  不仅如此,竟然陆陆续续有人找上他,给他钱,让他帮忙欺负人,或者平事。

  通常都是小打小闹,那些给钱的人看不惯某些人,又不敢自己出面,就给钱让他摆平,比如要他扇抢了自己喜欢男生的女生几个耳光,或者和人打架打输了,让他下黑手教育一顿之类的。

  王安一开始也不敢做,后来发现那些坏人的钱真好挣。

  他不会真的下手,那些被找上的人本就无辜害怕,只要通好气,就可以给客户交差了,还能拿到尾款,而被欺负的人被他放过了,心里只有感激,绝对不会说出去。

  如果客户要“证据”,顶多就是委屈他们画几天被打的特效妆。

  王安这样干了几年,竟然还干出了口碑。兰高、英才、附中三校这一带,有这种脏活儿一般都找他。

  王安还从没有翻车过,直到现在。

  他害怕地红了眼眶,恨不能给冷悬跪下:“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想打劫!我真的不能坐牢!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我家里还有一个患病的妹妹……”

  冷悬把钱塞进书包,淡声开口:“放心,我没打算送你去坐牢。”

  王安本性不算太坏。

  王安愣了愣,抹了下眼泪,呆呆地说:“...谢谢。”

  冷悬让他把刀扔了。

  “要是以后对方再找你,钱你可以照收。”

  王安舔舔干涩的唇,不敢相信。

  …还有这种好事?

  他担忧地开口提醒:“但是,如果那人知道你没事,说不定还会继续找其他人来为难你。”

  冷悬漫不经心攥着书包肩带。

  “我知道。”

  冷凡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

  温珩思考了两天,虽然冷悬没有如书里写的那样,去兰高读初中,但兰高离他们学校也不远,说不定还会碰到那个校霸。

  而小竹马一个人住在外面,温珩不放心,所以嘱咐刘沉多照顾一下。

  刘沉本来还在为没能跟少主考到同一个班而难过,生怕被少主遗忘,收到温珩的消息,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第二天一早,七点不到,冷悬所住的小区楼下,已经停着一辆迈巴赫。

  司机哈欠连天。

  坐在后座的刘沉却全副武装,拿着一副高倍望远镜,仔仔细细地四处观察。

  “少爷,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司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平时,不管谁去叫刘沉起床都起不来,踩着铃声进学校已经算早了。

  谁知道他今天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刘沉郑重地摸了摸他校服下面右肩上的青龙图腾,神神秘秘道:“你不懂。”

  这是责任和信仰的力量!

  刘沉一连七天都护送少爷上下学,都无事发生。

  第八天,天气预报说有暴雨,加上前七天都平安无事,刘沉就偷了个懒,没出门。

  然后就这么巧,出事了。

  那次找王安之后,冷凡偷偷观察了几天,发现冷悬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才知道自己遇到骗子了。

  真没想到,干这行的都有骗子!

  冷凡觉得学生不靠谱,这次干脆花重金,一步到位,找了一个社会闲散人员。

  也就是小混混,真的进过局子,据自我介绍手上还有好几条人命的那种。

  对方自称山鸡。

  暴雨如注。

  冷悬撑着伞,刚走出小区门口,就在窄巷里被人拦住。

  山鸡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根老大的棒球棍,进过局子的朋友都知道,这个实战起来比折叠/刀好用。

  初秋的雨带着寒意,山鸡看着雨中清泠漂亮的少年,猥/琐地舔了舔唇,坏笑着走过去。

  暴雨遮盖了窄巷里激烈的棍棒声。

  两分钟后。

  冷悬的伞被磕坏了一角,雨水顺着缺口飘进来,少年半蹲下来,漫不经心垂着眼睛,黑发半湿,氤氲着水汽的眉眼漂亮得不像话。

  谁特么能想到这么能打。

  冷悬居高临下看着他,音色又轻又淡,却让人从心底生出寒意。

  “…要让我尝尝你‘棍子’的厉害?”

  山鸡躺得很安详。

  “…哥,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因为窄巷里的小插曲,冷悬到班上时迟到了两分钟。

  伞不能要了。

  校服也湿了半边。

  温珩皱眉,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不放心地看了又看,还要上手摸他的额头。

  “你怎么了?”

  “伞坏了,淋了点雨。”小竹马打开书包拿出书,语气轻描淡写。

  但身体不会骗人,早自习还没上完,冷悬的声音已经微微发哑了。

  因为今天下雨,大课间不用出操,大课间的时候,冷悬难得趴在桌子上。

  “温珩!出来!”校篮球队的学长趴在他们班窗户上叫人。

  冷悬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和桌椅摩擦的声音。

  温珩走出去,打完上课铃都没回来。

  冷悬偏头,看着他身边空空荡荡的位置。

  “报告。”

  这节课是语文课,小老头不满地抬了抬老花镜,盯着他:“干什么去了,上课铃声听不见?看你这一身的雨,去门口罚站十分钟。”

  十分钟过去,温珩才回到座位上,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冷悬低头做笔记,没有第一时间理他。

  没到三十秒,温珩就忍不住了。

  他凑过去,面无表情,语气有点别扭。

  “你怎么不问我去哪了?”

  冷悬垂着眼睛:“你去哪儿了?”

  温珩嘿嘿一笑,一脸神秘地打开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塑料袋,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快把它吃了。”

  冷悬微微一怔,感冒药的外盒一点雨都没淋到。

  温珩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杯热乎乎的老姜黑糖牛乳茶。

  冷悬低头拆着感冒药,温声开口。

  “你怎么弄到的?”

  为了保障学生安全,外卖不许进校园,顶多偷偷摸摸在学校围墙缺口那里交易。

  温珩伸出手到走道上,拧着袖口,拧出了一小滩雨水,漫不经心随口道。

  “翻墙啊,外卖哪有翻墙快。”

  冷悬怔了下,温珩凑过来,一脸严肃地摸摸他的额头,然后松口气。

  小竹马从小身体就不好。

  幸好。

  “没发烧。”

  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中午,雨就停了。

  校篮球队长从楼上跑到楼下来找温珩,兴奋道。

  “温珩,学校新建的室内篮球馆开放了!贼几把大!贼几把新!去打球吗?!”

  温珩皱眉,下意识捂住小竹马的耳朵,面无表情道。

  “少特么开黄腔,闭嘴,去外面等着。”

  温珩套上长袖校服。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小竹马生病了,需要好好照顾。

  校篮球队长在门口等了好久,温珩才出来。

  他屁颠屁颠凑上去:“打球吗?”

  温珩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打。”

  还没等他失望,就又听见温珩一本正经地问他:“你知道附近哪有卖粥的吗?”

  校篮球队长:“食堂啊,白粥,紫米粥,皮蛋廋肉粥,什么粥都有。”

  温珩皱眉。

  病人怎么能吃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

  半小时后,校篮球队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莫名其妙就同意和温珩一起出来,坐了老远的车来这家五星级酒店,就为了打包一份海鲜粥。

  校篮球队长拎着外卖,想不通地自言自语。

  “草了,老子对女朋友都没这么好...”

  竹马和竹马,真的会这样吗?

  -

  两天后,冷悬的病彻底好了。

  雨过天晴,刘沉又重新开始暗中护送少爷上下学。

  今天的小区楼下和以往不同,三个戴墨镜的男人鬼鬼祟祟聚在一起。

  刘沉皱眉,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

  他立刻报告给温珩:“少主,我觉得少爷可能有危险!”

  几场秋雨过后,气温骤降,冷悬的校服里面套了一件连帽卫衣。

  他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眼底划过一抹恹戾不耐。

  “又是你。”

  养了几天伤的山鸡卷土重来,越想越觉得丢人,他竟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病怏怏的初中生都打不过!

  就算不为了客人,他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山鸡又叫了两个兄弟来。

  他就不信,他们三个还打不过一个。

  “大飞!靓坤!跟我一起上!”

  刘沉睁大眼睛,下意识要开车门冲下去帮忙,却被尽职尽责的司机锁住车门阻拦。

  “少爷,外面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啊!”

  刘沉心中无比焦急。

  “让我下去帮忙!”

  少爷有危险!

  刘沉被困在车里,只能紧张地瞪大眼睛,隔岸观火,一种名为无力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身体。

  看到三个葬爱家族举起棒球棍、铁棍和刀的时候,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忍心看了。

  半分钟后。

  刘沉才鼓起勇气睁开眼。

  隔着车窗玻璃,他看见少爷半蹲在地上,校服袖口被他挽起,露出的手臂细而薄白,青筋隐隐。

  那三个葬爱家族分别抱着自己的肚子、脑袋和波棱盖儿,躺在地上嗷嗷大叫。

  刘沉张大嘴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到死都不敢相信。

  刘沉人都傻了,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原来…少爷才是那个危险。

  冷悬把玩着手上的折叠小刀,冰凉的刀片若即若离擦着他的脸划过,山鸡都快吓尿了。

  “哥、哥、哥,这回是真心的,我下次真的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刘沉看得太入神,都没有发现,少主给他打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温珩照着刘沉发给他的定位找到小区附近,刘沉没接电话,但他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冷悬掀开眼睛,5.3的视力让他的余光从很远的距离就认出温珩。

  山鸡还跪在地上求饶,下一秒,他手里就被塞进一把刀,几分钟前一打三的少年握着他的手,拿刀抵在他脖子上,把他抵在墙上。

  山鸡瞪大眼睛,用尽力气往反方向试图挣脱冷悬的钳制。

  草了。

  一个病秧子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哥哥哥哥哥...求你了别这样!”

  他说他手上有人命纯属口嗨,他还不想吃牢饭啊!

  冷悬肩膀撞到墙上,垂眼闷哼了一声,蹙起的眉眼脆弱得不像话。

  属于他们的血蹭到了冷悬脸颊和指骨上,战损的伤口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十分惹人心疼,带着一种诡异苍白的美感。

  他嘴唇上蹭到了一点血,语气又低又冷,山鸡还以为他脑子被打坏出现幻觉了。

  “打劫我。”

  “啊?!”

  “我不说第二遍。”

  山鸡只好欲哭无泪拿刀抵着他,小心翼翼生怕把这祖宗哪儿伤到了。

  “那、那你的朋友不会打我吧?!”

  接单前客人没说这特么是个疯批啊。

  于是,温珩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小竹马浑身带血,被人拿刀逼到墙角的画面。

  温珩呼吸都暂停了两秒。

  他拉开校服拉链,挽起袖子,一抬脚就把在旁边双手举过头顶的“大飞”和“靓坤”像多米诺骨牌似地踹飞了几米远。

  他捡起被人扔在地上的棒球棍,棒球棍的棍身都被人打得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弯曲弧度。

  温珩拎着棒球棍,棍子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让山鸡听得脑袋一嗡一嗡,快要疯了。

  “哥哥哥哥哥哥,你冷静一点!”

  温珩面无表情,语气又冷又狠。

  “我的人你也敢动,你活腻了是吧?”

  山鸡瑟瑟发抖,他很想小声替自己辩解一句。

  不敢啊。

  他们到底谁被打得比较惨啊?!

  温珩大致扫了一眼这三个葬爱家族身上的伤。

  虽然山鸡的脸挂彩了,大飞的腿骨折了,靓坤快昏迷不醒了。

  但小竹马身上难道就一点伤都没有吗?!

  温珩看见冷悬脖子上那一点异样,瞬间攥紧拳头。

  草。

  都破皮了!

  “是他弄的?”温珩紧紧盯着小竹马。

  冷悬抹了下唇角的血。

  “嗯。”

  山鸡欲哭无泪。

  再晚一点都愈合了!

  刘沉闭上眼睛,旁边的窄巷里传来长达五分钟单方面的吊打。

  可怜的葬爱三人组,又在原来的伤口上被打了第二遍。

  那一刻,刘沉和山鸡脑袋里不约而同划过一个词,浑身颤抖了一下。

  ——恶人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