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娇矜>第13章 表意

  【.】

  “封水衿,你怎么又跟你兄长赌气了?是不是一天到晚闲得慌啊?”

  能说出这种话的,自然只有司空谨。

  不过这一次,封水衿没有跳起来反驳,气势汹汹与他对骂,呆呆坐在位置上,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封水衿?”

  司空谨奇怪地看过来,这下封水衿才望了他一眼,烦躁道:“少来烦我。”

  “切!!”闻言,司空谨气得立刻往台阶上走,“谁想理你?见你像个蔫豆腐来看看笑话罢了,否则我才不想理你呢。”

  封水衿收回目光,继续抱着暖炉发呆。

  在扶摇塔坐到接近午歇,封水衿依旧感到一阵挥之不去的烦闷,更不想见到午歇回来的封玄慎。他忽然站起身,独自离开了这里。

  在金陵的城西,有一座小山包,封水衿在城里漫无目的地乱走,无意发现了这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寻了块石头坐下,这座小山包的高度,只能看到不远处一些宅子的屋顶,再远些便看不明晰了,连金光闪闪的扶摇塔也因暗淡天色而蒙尘。

  山上风凉,没一会封水衿便手脚发冷,他从乾坤袋内找出一颗运气丹吃掉,这是封玄慎防止他受凉特意替他备的,有增气活血之效。

  除了这个,乾坤袋里还有一大堆法器、丹药,防身的、逃跑的、疗伤的……要是放在任意一个小宗门,每一样都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哪怕是在七星泽,也是众多弟子渴求的宝物。

  这些封水衿都知道,所有最好的,最珍贵的,封玄慎都给他,从不考虑代价。就像他的玉鞭,鞭柄的一整圈天阶晶石,仅仅是因为他说了一句,我要每一颗晶石的颜色都不一样。封玄慎便用了整整三月,在大陆各地搜猎百年凶兽,回来时满身血腥气,丢来一整袋晶石,让封水衿挑选。

  一桩桩一件件,封水衿自是记在心里。

  一如他刚刚发觉心底的偏轨情愫时也是如此,一一细数封玄慎对他的好,告诫自己,这些只是哥哥对弟弟的好,是不带欲念的爱。

  可最终他还是在经年的偏爱纵容中再次沦陷。

  昏黄的暮色中,有一个身影自繁华金陵为背景的远处走来,封水衿脸上挂着泪痕,抱腿坐在石头上,呆呆看向来人。

  封玄慎走到封水衿面前,伸手握住他蜷在膝盖上的手,冰凉的温度。眉头一皱,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封水衿身上。

  后又俯身,将封水衿抱起来。失重的感觉令封水衿吓了一跳,双腿下意识勾住兄长的腰,接着便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抓好衣带。”

  封水衿乖乖将大氅的两条系带揪在手里,残留的体温将他的身体裹得暖洋洋的,他的下巴搁在封玄慎肩上,安静地不说话,像一只跑丢后终于被主人捡回去的弱小兔子。

  回到客栈,抱着一坨毛绒绒的宗主令许多弟子吃了一惊,封宗主向来不近女色,今日竟大摇大摆抱着个“女子”回客栈?

  好在,上楼时,封水衿躲在兜帽下的脸露了半张出来,众人方松了口气。封水衿爱穿漂亮衣裳,总是买些姑娘家偏爱的绣裙,骨架又小,封玄慎揽在他腰间的手都快赶上那被腰封缠紧的纤腰,被当做女子,倒也不奇怪。

  房间内,封水衿被封玄慎抱去了床上,可他不松开手,将脸埋进男人颈窝:“哥哥,再抱抱我罢。”

  封玄慎动作一顿,干脆在床上坐下,抱着封水衿坐在自己腿上。

  “下次不许再吹那么久冷风。”他又摸了摸封水衿手背,终于稍稍回暖了些。

  封水衿小声说好,语气蔫蔫的。片刻后,封玄慎抬起他的下巴,视线扫过他低垂的眉眼,道:“可是想家了?再过几日,就带你回七星泽。”

  封水衿与兄长平静如水的双眼对视,忽然产生一股诡异的压抑与憎恨情绪,凭什么封玄慎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凭什么他永远猜不中自己的心思。

  也对,因为从头至尾都只有他一人见不得光,只有他被困在原地找不到出口。

  封水衿的眼眶渐渐红了,作势挣脱封玄慎的怀抱,厌弃道:“你出去。”

  封玄慎皱起眉:“又闹什么脾气?”

  “闹脾气怎么了!你惯的!你教的!明明都是你的错!凭什么!”封水衿毫无征兆地爆发,冲着封玄慎一股脑大喊,“我讨厌你!出去!”

  “啪!”

  屁股一疼,竟是被封玄慎用力抽了一巴掌。

  封水衿含着泪难以置信地瞪他,男人面色冷沉,眯了眯眼:“再说一遍,讨厌谁?”

  封水衿委屈地顶回去:“讨厌你!讨厌你!就是讨厌你!”

  “啪!啪!啪!”

  封玄慎将他按在床上一连抽了三下,封水衿腿都颤了,屁股火辣辣地疼,捂住自己被打的两团缩到床角,边哭边说:“你又打我!就知道欺负我!我要告诉娘亲爹爹!”

  “还敢说吗?”封玄慎坐在床沿俯视着他,“敢说就接着打。”

  封水衿咬住下唇,像只气急了的小兽,胸口一起一伏,看起来委屈极了。

  兄长对他自是纵容,但也将他管教得死死的,要是不听话,抓过来便按在大腿上打屁股,小时候淘气,一月里能有十余日屁股上都留着掌印。封水衿甚至偷偷想过,自己浑身都瘦,偏偏屁股太胖,莫不是被兄长打肿的。

  “知不知错?”封玄慎道。

  封水衿扭过去不理他。

  一股力道将他直接拖到床沿,封水衿挣扎不过,被男人捏着脸抬起来:“知不知错。”

  “我为什么不能说!”封水衿抽泣一声,“每次我说,喜欢哥哥,你从不理会。凭什么又不许我讨厌你?”

  眼泪从眼眶滑落,他的话似乎包裹着无限意味:“不让我喜欢,那就只有讨厌。哥哥,你选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