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我在惊悚世界里保命>第84章 动物园法则

  振奋人心的鼓声从音质低劣的喇叭中传出,舞台上的红色帷幕顺势拉开,雷鸣般的掌声倾泄而下。

  一位骑着独轮车的小丑扔着三颗彩球摇摇晃晃地从后台驶来,灯光跟随着他停在舞台中央,紧接着,他利索地跳下车,右手扯开宽大的裤子口袋,让三颗彩球一个接着一个落入口袋内,左手放于胸前,弯腰鞠躬,做出一个谢幕的姿势。

  观众席上有人把手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小丑眯着眼睛,嘴角带着夸张的妆容看起来极力向上扬起,他双手摆在前方向下挥舞,意思是请大家保持安静。

  紧接着,他双手从兜里掏出一块褐色的布,前后反转,砰的一声,一阵烟雾缭绕,布料随之坠落,一位身着燕尾服的绅士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中央,而小丑的身影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拍了拍话筒,脸上厚重的白粉看起来无比斑驳,扑扑簌簌地往下掉落,粉尘悬浮在灯光之下。

  他将话筒拿至嘴边,兴奋地宣布,“Ladies and Gentlemen,晚上好!很高兴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到我们的北极熊馆参加今晚的狂欢演出,我向各位保证,今天的节目一定会让各位尽兴。”

  轱辘轱辘——

  是铁轮在路上滚动的声音。

  一辆盖着红色方布,边角处带着丝丝缕缕的金色短条的铁牢车被几只企鹅人推上舞台,方布掀开,三只互相依偎的水獭展露在观众眼帘,它们缩在一角里,惊恐地张望四周,瑟瑟发抖的身躯显得格外渺小可怜。

  接着,铁门被野蛮地打开,一只罪恶的黑手抓向离门最近的一只水獭,它害怕地挣扎,双手死死地抓住同伴,惊慌地叫喊声没能唤起对方一丝同情。

  它的身体以直立的状态捆绑在木板上,直直地面向观众席,一双双冷漠的眼睛让它心底发颤。

  企鹅先生走到水獭的面前,拿起锋利的小刀一点点划破它的皮肤,血液从伤口处渗出,沾染上柔顺的毛发,一刀又一刀,他们没有堵上它的嘴,任凭它发出撕心裂肺地嚎叫,也许,这就是他们想要看见的、渴望获得的快感。

  从刚开始在皮肤上划破到刺入肌喱之中的旋转,痛感越来越剧烈。

  观众席上的人带着白色的面具,眼里的冷漠被狂热所替代,他们抻着脑袋,双手的指甲紧紧陷入皮质沙发的扶手里,嘴角以扭曲的幅度向上咧开。

  他们在兴奋,因为这场凌虐。

  企鹅先生用冷水泼上水獭的脸,将疼晕的它唤醒,它费力地睁开眼,朦胧之中是观众席上一双双冰冷的面容,那不是属于人的面孔,而是动物,各种各样的动物。

  它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力量正在流失,它无力地摊倒在地面上,记忆像是走马灯,一张张定格的画面冲入脑海,眼前全是家人欢声笑语的画面,紧接着画面一转,它坐在观众席上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与他们一同兴奋、喝彩。

  呼吸逐渐微弱……心脏最终不再跳动。

  “这么快就结束了?”观众席间有人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太没劲了吧,花了钱就让我看这些?”有人嗤之以鼻,挑剔地看着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了无声息的水獭。

  “好逊,再多来几个,我没看够。”有几个人朝着舞台上的企鹅人大喊。

  绅士将食指放在嘴前,轻轻地嘘了一声,骚动的观众很快被安抚了下来。

  “各位请看。”他摆着手,观众的视线跟随着白色手套的指引看向后方,帷布倏地落下刮起一道巨风将绅士的燕尾服往后撩起,他始终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礼炮响起,丝带炸出,一个关着狮子的牢笼出现在大家眼前,他们眼里闪烁着兴奋和诡异的光彩,全场鸦雀无声,因过于亢奋而忘却了呼吸一般。

  后台,裴茗被推到一间宽阔的房间里,在白熊打开门的一瞬间,牢笼里的人通通抬起头看向他,一个笼子大概关着五六个人,身上的动物标识明显还未全部变化,半人半物地蜷缩在一起。

  裴茗单独一个笼子,相对于其他人来说要宽敞些,他大致看了看,这里面关押的人有一部分是任务接收者,有一部分不是,看起来更像是游客。

  他突然回眸,定睛一看,里面有许多问过他路的人,等到白熊走了之后,他才出声,“您好,请问您怎么也在这里。”

  那人面部惊恐,全然忽视掉裴茗的询问,嘴里喃喃自语,“别杀我……别……”

  他浑身颤抖,眼眶发红,其他人都默契地与他隔出一段距离,冷眼注视着他。

  裴茗噤了声,不再试图与他搭话,笼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动物的特征,他脸上发痒,抬起手挠了挠,脸上毛茸茸的触感划过手心。

  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原来长在脸上了。

  他放下了手,瘫靠在栏杆旁:怎么逃出去呢?

  笼子上了锁,房间里没有存放钥匙的地方,应该是在白熊身上。

  “早说不来了,你偏偏要拉着我来。”一个女人哭喊着嗓子,眼里全是悔恨与埋怨,她不停地拍打着抱着头沉默的男人。

  “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做那些事情会被老天爷惩罚的,你不听,现在好了,孩子怎么办?!”她撕扯着男人的衣袖,可男人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像是已经麻木了,脸上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女人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得到回应,这几天以来,男人一直都是以沉默来应对她的责问,她冷笑一声,歇斯底里地朝他肩头咬去。

  男人吃痛地大叫起来,两人瞬时扭打在了一起。

  一场争执之后,女人疲惫地瘫坐在地上,表情空洞陷入回忆。

  几个月前,孩子刚小考完,男人喜气洋洋地看着那张成绩单对孩子说,“考得不错,明天爸爸带你去东山动物园玩。”

  自那以后起,男人的行为变得异常的反常起来,他时常蹲在家里的猫狗旁,小声地嘀咕着什么,表情纠结沉闷又带着点跃跃欲试的疯狂。

  她站在他的身后,注视着这奇怪的场景,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出声询问,“老公,你在干什么?”

  男人似乎被吓到了,浑身蓦然一抖,僵硬地转头,表情看起来怪异,“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女人被他的表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地回答,“我刚来,怎么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语气轻松的开着玩笑,但给她的感觉又像是隐隐带着警告,“以后走路出点声,冷不丁的出现在我身后吓我一大跳。”

  后几天,女人回到家中,发现家里的狗不见了,她着急忙慌地告诉丈夫,“咱家的狗去哪了?”

  男人毫不在意地搓着满是茧的手回答,“不知道,可能是被人偷了吧。”

  她注视着他冰冷的眼,心里一阵恶寒升起,她不敢深追,只能就此打住。

  后面,男人晚上逐渐不回家,她心下疑窦丛生,有天晚上,她一如既往地将孩子哄睡着之后开车来到男人的公司楼下,一路尾随着他来到了东山动物园。

  她下了车,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质问,却被他一脸紧张的神色骇住了。

  他表情慌张,挣扎着想要离开,反反复复地说着,“时间快到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女人不知道他到底在紧张什么,只好跟着他进入了一个外表上看起来废弃的工厂。

  他们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面具在观众席上落座,身边带着白色面具的人越来越多,她有些害怕,这里的空气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巨大的不安煎熬着跳动的心脏。

  帷布拉开,她看着台上的鲜血顺着边缘缓缓而流,这里如同人间的炼狱一般吓人,而男人却异常兴奋甚至激动得差点站起身。

  演出结束,带着面具的绅士走到台前,邀请拥有资格的客人品尝美味的鲜肉。

  女人的胃里仿佛风暴席卷着江海一般翻滚着,快要呕吐地不适感驱使着她离开这里,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麻木地想要离开。

  突然眼前一黑,小丑入场,嬉笑声被喇叭放到最大,再次睁眼时,他们已经被关在笼子里了。

  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女人和丈夫被推到站台上,她看向台下,他们的身份早已置换,台下的人,亦或者说是假扮成人的动物,它们睁着冰冷的眼睛兴高采烈地宣判着他们的罪行。

  鲜血在眼前迸出,身边的人死了一个又一个,最终只剩下她一个人。

  女人无声地张开了嘴呢喃,“轮到我了吗……我做错了什么呢……”

  一阵黑暗弥漫,她最终失去了意识,可能这就是死亡的前一刻吧,她想着。

  清晨,女人睁开眼睛,身边是柔软的床铺,她眨了眨眼睛,头痛欲裂,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妈妈,该送我去学校了。”孩子站在门前,声音稚嫩地说。

  “好。”她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盖住,柔声轻笑。

  绿色墙纸的房间内,馆长拿着布擦拭着镜片,甚至用嘴吹了吹。

  “就这么把她放回去了吗?”余自生问。

  馆长把眼镜放在桌子上,温和地回答,“我们有自己的判断。”

  作者有话说:

  不可以虐待动物哦!

  今天在路上看到一只小猫,竖着尾巴兴冲冲地在我身边蹭来蹭去,真的好可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