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琋扫过眼前这片废屋,看到之前大部分受伤的人已经救下,除了那几个无妄之灾的人受伤,这次事故并没有人死亡。

  又看到,刚才在他怀里的小男孩,此时窝在一个妇人怀里哇哇哇大哭,应该是回过神,知道害怕了。

  对于自己会下意识关注小男孩的声音,白琋也觉得奇怪,也想不通为什么。

  因为这几年来,他只要听到小男孩的声音,眼神就会下意识,不由自主去关注两分。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跃下来,选择救那个盯冰糖葫芦流口水小男孩的原因。

  如果没他下来救的话,这个小男孩估计活不下来……

  白琋神情淡淡坐在椅子上,收回散发的思绪,见现场没自己什么事情,此时也没什么心情在宫外晃,他直接对春夏他们道:“回宫。”

  好好的心情,都被毁了。

  真是倒霉。

  ……

  —

  一座安静幽深,景色优美漂亮宅子。

  按陛下先前的吩咐,楚午和楚明把住处办等好,最后在宅子里等候陛下回来。

  月色晦暗,一道身影落地小院,一袭问候行礼的声音响起。

  “陛下,你回来了。”

  而后,奴婢又是抬盆递水,给回来的君琼洗手,上茶等伺候。

  “老大,你回……陛下!”本高兴进来的楚明,熟识的唤喊声,见到上方冷意的神情,他咽下声,恭敬喊。

  而跟在楚明后面的楚午也进来,见到上方冥帝又是阴沉的脸,知道陛下这是又犯病,他也不去触霉头,恭敬规矩的行礼道:“陛下。”

  “嗯。”

  君琼颔首点头,眸中冷意消散几分,毕竟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凡人,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他都不知道活几千年的妖尊,就算现在法力没多少,但随便动个手指,也能夺取他们生命。

  所以凡人根本不配他看在眼里,更别谈是条生命。

  回顾刚才,他在马车上看着白琋,知道他在看那个小男孩,这才设计一出,本来想英雄救美的,却没想到被君冥给破坏了。

  该死的。

  还彻底让他在殿下面前丢了面子,好感度都没了。

  简直可恶极致!

  他绝饶不了君冥!!

  “去,把国师叫过来。”

  “是。”楚明领命,走出去往国师焚千秋的院子去。

  不一会,就到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小院,楚明恭敬候在门外,敲了敲门道:“国师大人,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一天神神秘秘的,就是因为他,陛下以前并没有那么暴戾恣睢,喜怒无常的,现在一天里比小孩的脸,翻得还快。

  楚明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显,很是恭敬,跟在后面。

  前方是一袭青衣男子,面上却戴了一个青色面具,只露出形状漂亮的嘴巴和光洁的下巴,修长的身形周身却带着几分道然仙气,气息显得有些温润。

  这位显得有些温润的男子,就是冥帝新封,不到四个月的国师大人,焚千秋。

  焚千秋踏步进厅,对着上方明显臭着脸的君琼,拱手,神色却平静,眼里无一丝波澜。

  “陛下。”仿佛是在说陛下找他何事的口吻。

  焚千秋就连君琼有时候都会怕他,或许是现在他实力还没有恢复,而且也不知道君冥那里认识的人。

  不过,既然对他有用,同共用一个身体,都互相知道各自的心思,能用之人为何要计较。

  “国师大人,无需多礼。”君琼敛住心里晦暗,又道:“快坐。”

  焚千秋也不守着在陛下面前不能坐的礼仪,移步入坐,温润的气息惹上了几分慵懒,悠闲端起奉上的茶杯轻抿。

  君琼见他如此动作,眼神一沉又若无其事,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

  表明自己和国师大人有要事说。

  “国师,你给我吃的丹药,为何他还能出现?”

  闻言,焚千秋手上端的茶杯放下,饶有兴趣的看向上方的君主,唇似乎略起了一抹弧度,面具露出的双眸却无人敢与他对视。

  一体双魂,且双魂双方皆是自损之相,居然没沦为痴傻之人,实属怪异。

  难道,是……可是,这双魂又是如何存在的??

  是分裂灵魂了吗?

  但看着又不像。

  毕竟一起同行同处六年,焚千秋还是能看出,他们水火不容,一个比一个还想杀死另一个……

  太多不知,但也不妨碍焚千秋想到那个可能,毕竟他修道了百年——

  传言,上界之人会偶尔下凡渡劫,或者渡因果,如能沾上善缘,那对于自我的修行会更上一层。

  想到十几年前,那场异象……或许他也有机会能成仙。

  心底思绪万千,焚千秋面上依旧不显,淡淡道:“陛下,这丹药也不是万能的,总会有意外,况且你也知道自身的情况,这可不能怪我,不过,陛下你也别急。”

  “明天派人来取新丹即可,这次的丹药,是补魂丹,能不能压制另一个,就看陛下你自己了。”

  不过,这丹药最大的效果补的是主体灵魂。

  焚千秋也没把它说出来,毕竟他现在也分不清,陛下体内哪个是本体的灵魂,哪个又是如何诞生的异魂,或是如何又不被主人公发现潜伏,想夺主为宾的异魂……

  —

  月色正好,皇宫的夜晚是安静又严肃的,无数点亮的灯笼和烛火,犹如一条条流动的金色流,将整个宫殿区域照的明亮辉煌。

  而宫廷的巡逻队和侍卫们也安安静静的巡逻,保证整个皇宫的安全。

  在他们没看到暗角,一道黑影专挑巡逻队他们看不见,或已经巡过的死角跃过,又快速点足消失,在夜幕下,身影来回跃,直到跃入太子住的寝宫。

  不一会儿,东宫瓦房顶的身影又消失不见。

  殿内烛火晦暗,珠帘低垂隐约挡住了里室,里面留了一盏烛火,光线却也不明,只能照亮,只能看见不远处床榻上,却也被华丽的纱帘挡住了里面情况。

  现在被所有人闻之丧胆的冥帝,人生第一次半夜闯进别人的房间,无论他在外面被说得如何厉害。

  此时,他脸上一会茫然无措,一会儿又憋得满脸通红,紧张得手心冒汗。

  但他的眼眸,却定定看这个床榻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想着:

  他是不是知道我来了?

  待会我该怎么说……

  黑夜中,君冥眼中慌乱,双手仿佛也不知道怎么放,如同闯进了心意姑娘闺房中,无措又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