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罪人们的陈词滥调>第11章 苏格兰佬,你好骚啊

莱昂纳德告诉我,这个家伙大约只能开出一英里,就会不胜酒力,晕头转向了。可喜可贺,他不是那种越醉越莽的酒鬼。


只是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泰晤士河的堤坝边撞折了几棵刚栽下的小树。如果不是那几棵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的树苗,他还真的可能已经冲进泰晤士河了,我还真不该高估他。醉鬼终究还是醉鬼,脑子终究不太清醒。看着那几棵被拦腰撞断的小树,我心疼极了。


当然,我想我不能用一个清醒者的价值观去衡量一个酒醉的蛮横英国佬。他不仅不心疼树,还丝毫不会有半分失恋者的悲恸,他的确是不在乎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脱下了外套和马甲,松开领带,解开了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叼着烟潇洒地欣赏着伦敦的夜色。


莱昂纳德说得对,我们的苏格兰朋友的确挺臭不要脸。


我哭笑不得,但还是耐着性子,向他竖起两根手指:“我只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尽快从车上下来,让莱昂纳德或者你姐姐把你接回去;第二,等着苏格兰场的先生们来找到你。”


他伸手搭在摇到底的车窗上,歪着脑袋,很温柔地笑了笑:“为什么,你就不能送送我吗?”


我险些大笑起来——哦,上帝啊。早知道我这位友人会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举,我就该一字不落地录像,以便未来随时随地地拿出来羞辱他。


我承认自己的口袋里装着套,但我可没说非要今天启用。


查尔斯平时假正经,但喝醉酒后好像一只活泼的猫,让我根本不急着把他弄醒。也很难忍住不去挠挠它的下巴,捏捏它的爪子。


我笑眯眯地点点头:“可以是可以,实话实说,我是专职客车司机……但事先说好,我收的还挺多的。”


他猛地捉住我的手腕,笑盈盈的眼睛毫不畏惧地迎上我的目光。我们之间的距离缩得是这样短,近到我轻而易举地可以闻到那股淡淡的乌木香。


他轻轻地笑着:“吾爱(my Luve),我从不轻易许诺。但凭借你的本事,只要你愿意,无论是私人泳池,还是五星级服务,对你来说本都是唾手可得。你本该让自己在伦敦富人区活得优雅而满足。”


他的话让我觉得好笑。我抖落他的手,又夺过他嘴边的烟在地上摁灭。


“这一套,对我没用,我想你大概是醉了。我送你回去,可以了吧?不过,给我把嘴巴闭紧,免得我忍不住把你沉到河里。”


谁知他风情万种地眨眨眼,接着委婉地表达了他的敬意:“能被尊贵的您亲手沉到河里,那自是我的荣幸。查尔斯·蒙哥马利,随时为您效劳(Charles Montgomerie, at your service)。”


"Fuck you and this whole city and everyone in it."


我不客气向他比了一个中指,半拖半抱地把他从车里弄出来,丢到后座上去。他的语言还能保持基本的逻辑(至少还能撩汉),但是身体却软得像一团棉絮,所以我把他从驾驶座上揪下来搬到后座上并不怎么费事。


“亲爱的,不能让我待在副驾驶吗?”他从后座上支起身子,就差没把“你看,我才刚刚情场失意……”这句话印在脸上了。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


我本以为他会拿些“您像我的情人”或者“您像我的弗洛伊德玫瑰”这样的下流话术勾引我,不料,他却费力地仔细打量了我一会,严肃答道:“您是小提琴手兼音乐剧演员,同时还是名对经书倒背如流的神职人员。您的拉丁语水平应该还不错。”


我大笑不止。错了,统统错了!在成为所有角色之前,我先得是威尔吉利奥的一条狗!


谁也不能保证查尔斯不会对我动手动脚。我毫不迟疑地把他摁了回去,给他扣上安全带。最后还是不放心,索性解下领带,把他的双手绑死在了一起(请别追问我为什么会玩这种把戏)。我怕在开车回去的时候被他动手动脚,导致出了交通事故。


我发誓我不是有意对他这么做的,只是我匮乏的想象力让我没办法想出什么更绝妙的点子。而且不得不说,这样玩很有趣。至于后续被他的姐妹误以为我在和他玩什么奇怪的play,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查尔斯叹了口气,活动了下手腕:“天哪,您是不是太主动了点?”


“这样难道不该正合你意?”趁着他喝醉没有印象,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他了。“咱们马上就能在泰晤士河边的旧汽车里开搞啦。但你得待在下面,我的苏格兰小傻瓜。”


我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想摸到这个浑身酒气的醉鬼,一点也不想。


见他不说话,我就戏谑地笑着调侃他:“啊!我迷人的小威士忌。要是您的准子爵前男友知道您刚分手就跑去睡新男友,会不会拿着剑来跟我决斗呢?那您会袒护他,还是袒护我?”


“去你的前男友。来啊,有胆量你就在这里上我,你这拉皮条的神父!”一听闻“前男友”这个短语,他生气了,索性撕破脸皮,气愤地冲我吐了口唾沫,这一口险些吐到我的脸上。“来,恶狗,不敢上我你就是个弄虚作假的男人!看看你是先把我干死,还是我先把你咬死!”


这时的查尔斯已经全然没有了刚刚游刃有余的神气,他口不择言,梗着脖子,浅绿色的眼睛阴狠而不屈地瞪着我。好像我不是在帮助他,而是准备侵犯他一样。


好一位文质彬彬的绅士——好一只刚烈的纯种猫。这苏格兰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更何况还是他先钓我的呢。


听闻“皮条客神父”这样的短语,我很想给他一拳。但想想我足足比他大四岁,揍他似乎有点以大欺小了,于是呵呵笑着放开了他。我本来就没有伤害他的打算,一个玩笑而已。


这次他没有再装模作样地捏牛津腔。他不装了,用了腔调怪异的苏格兰本音,一路骂个不停——其实他要是能把十分嘴皮子功夫在手腕上用上半分,他早就能挣脱了。


我绕开了监控,把车完好无损地留在了某处——这可是让我骄傲了好久。毕竟我是正统那不勒斯家族教育出的养子,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精通此道。


我得意洋洋地拍拍方向盘,转头去问那醉鬼:“怎么样,甜心,我车技不错吧?”


苏格兰佬面无表情:“你的车技,跟你的床技一样使人不幸。”


“好过分哦。难道您就那么欲求不满吗?那好吧,排队,我发誓以后我会好好疼爱您的,我亲爱的小雄猫。”


最终我还是没有忍心把查尔斯交给苏格兰场的先生们,于是小心地绕路,又把车里的痕迹抹除得一干二净。至于警察们何时找到了这辆旧车,又该如何通报,那就不关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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