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业听着许书容渐渐爬远，扭动一下脖子。
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惨叫声传来，许书容惊恐地回头，他深吸一口气，什么都不去管，慢慢往前爬去。
现在，蛇神最重要。
郎业掰断枪支，扔掉枪支一爪贯穿安保人员的胸膛。
那人嘴里吐出鲜血，污了郎业的半只衣袖，他用一种极其绝望痛苦的眼神看着郎业。
“怪物……”
说罢，他睁着眼睛倒在地上，已然没有气息。
郎业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人类眼里，他们是怪物。
但在他们眼里，人类才是最奇怪的生物。
郎业继续搜索着活人，他的任务就是杀光所有知情人，摧毁所有文件资料。
不然，会有更多的同类遭受人类的摧残。
遍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郎业感觉自己在小溪里淌水。
看着满地的尸体，他的思绪回到过去的时光。
他打量着这个实验室的结构，实验室长得都差不多，长长的走廊上，灯光在闪烁。
郎业看到受伤的人类，一瘸一拐地逃着。
他看着人类打开门，跑出去了，他没有追出去。
并不是他心软，放人一马。
只是，外面也有同类。
他不可能放走任何一个活口，曾经的教训告诉他，对敌人心软，带来的不是感恩，而是更大的报复。
郎业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听着许书容的动静。
嗯，没走错，快到了。
其实带上许书容，除了累赘，没有别的用处。
但他还是把人带上，原因之一，是想拉许书容下水。
这么多条人命，许书容也有一份，若是背叛他们，许书容可扛不起这么深的罪孽。
第二个原因嘛，也就是刺激刺激蛇神，激发蛇神的斗志。
伴侣处在危险的环境中，蛇神随时能暴走。
郎业慢慢在走廊上散着步，这样的实验室，他曾经待过三年，从满怀希望到绝望。
他的嗅觉和听力极佳，所有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人杀得差不多了，这里的资料实验数据也要摧毁，还有那些人类搞出来的杂种失败品。
失败品嘛……
郎业勾起嘴角，轻笑出声。
就让后辈去解决吧，他这个年迈的老前辈也能稍微歇息下。
郎业哼着小曲来到卫生间，径直走到一个隔间前，他踹开隔间的门，拽出藏在里面的人类。
“啊啊啊——”
人类尖叫着求饶，郎业直接扭断那人的脖子，整个人软软地瘫在地上。
“sorry～”
郎业来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洗去双手的血迹。
——
蛇神仰头看着天花板，一直看着。
拿着枪支在外面看守的安保人员，看着蛇神奇怪的举动，面面相觑。
“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
“天花板上有什么吗？”
安保人员也抬头看着天花板，牢房中异常安静，一点细微地响声他们也能听到。
这里是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他们接到命令来看守这个强大的未知生物，外面不管有什么动静，他们都要守住。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这座实验室，所有信号都被屏蔽，连对讲机也没有办法用。
外面时不时传来尖叫声和枪声，但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们越发慌张，压抑着呼吸，紧紧盯着天花板，害怕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出现。
蛇神望着天花板，他能感受到许书容越来越近。
他下意识摸着自己受过伤的眼睛，虽然好了，但眼皮上还带着伤痕，若是被许书容看出来。
顶上的通风管道发出声响。
“什么东西！”
吓得下面的安保人员一阵慌乱，他们举着枪，慌张地望着天花板。
蛇神看着那些人，他们可能会伤害到许书容。
在许书容下来之前，他得把这些人收拾干净。
蛇神来到电牢前，
安保人员惊呼出声。
“他要做什么？”
“他疯了吗？！”
密集的枪声，炸弹声响起。
在通风管道里的许书容，紧紧捂住耳朵，浑身都在抖。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是枪林弹雨？
许书容紧闭双眼，死死捂住耳朵。
枪声结束后，许书容耳膜胀鼓鼓的，放下手后，一阵耳鸣声，等缓过劲来，许书容长舒一口气。
他有片刻的失神，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恍恍惚惚。
许书容嘴里一直念叨着：“大蛇，大蛇，蛇神，救……救大蛇，对救大蛇。”
他振作精神，抽出地图认准方向，继续爬着。
“累死了！”
许书容咒骂着，“我一定要杀了威廉那个变态！”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到了关押蛇神的牢房。
许书容从通风口往下望，什么都看不到，隐约能看到一点血迹。
他看着通风口，忧愁地皱起眉，怎么下去呢？
下方的蛇神，脱掉自己的衣服，着急忙慌地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弹孔已经迅速愈合，自己的血液和别人的血液还粘在他身上。
上方的许书容抬起手肘，用力地锤击着通风口。
“嘭——”
蛇神望着上方，用衣服擦干净手上的想鲜血。
许书容也撞开通风口，铁片掉下来。
蛇神走到通风口下，仰头对着许书容一笑。
许书容看到完好无损的蛇神，惊喜不已。
“大蛇！”
他艰难地从通风口爬出来，蛇神摊开手，神情紧张，生怕接不住许书容。
“慢一点，慢一点。”蛇神皱着眉，紧张地看着许书容。
通风口比较小，许书容艰难地从口子里挤出来，落到蛇神怀里。
蛇神稳稳接住许书容，当许书容落到他的怀里，蛇神闭上眼睛，欣慰地长叹一声。
他紧紧抱着许书容，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完整。
就像找回丢失的灵魂碎片。
蛇神侧头亲吻许书容的侧脸，他摸着许书容的脖子，没有项圈。
真好。
许书容紧紧地抱住蛇神，眼眶酸涩，忍不住啜泣。
“怎么了？”蛇神察觉到他在哭，稍微松开怀中的许书容，低头看着许书容的脸。
许书容连忙摇头，“没事，就是……”
他沉默片刻，紧紧抱住蛇神的脖子，“吓死我了！”
蛇神勾唇一笑，轻轻拍拍他的背，“现在没事了，不要害怕，我在。”
确认蛇神没事后，许书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他松开蛇神的脖子，看着蛇神脖子上的项圈。
许书容摸着蛇神脖子上的项圈，问：“这个……”
“先别说话。”蛇神捧起许书容的脸颊，伸出舌尖舔舐着许书容嘴角的伤口。
“我……”许书容还想说什么，蛇神在他嘴角啄了一下。
又往下，舔舐被项圈勒出来淤青。
许书容推搡着蛇神的肩，“你先别……”
蛇神抬起头，看着许书容嘴角的伤口愈合，脖子上的淤青也消失。
他问：“你还有哪里受伤吗？”
“那什么……”许书容想说什么。
蛇神想起来，“肚子上是不是有伤？”
说着，就要去掀许书容的衣服下摆。
许书容拦住他，“先别管我的伤。”
蛇神眨巴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许书容。
许书容叹气：“咱们先出去吧。”
“哦……好，走！”
“等等！”许书容拉住转身就要走的蛇神，他指着蛇神脖子上的项圈。
“这个东西怎么办？”许书容轻轻皱眉，元彩英不在这儿，该找谁解开着玩意儿呢？
蛇神摸着脖子上的东西，他轻笑一声，“这个好办……你先离我远些。”
许书容慢慢后退。
蛇神说：“再远些。”
许书容又退了一大步。
蛇神又说：“你再远些。”
许书容又后退一大步。
“好了！别走了！”
蛇神情绪有些紧张，因为在许书容背后的柜子里，塞着几具尸体，他不想让许书容看见。
许书容乖乖停住脚步。
蛇神抓住脖子上的项圈，用力一拽。
“嘭——”
项圈里的炸药爆炸。
“啊啊啊——”
在许书容的尖叫中，火光浓烟笼罩着蛇神的脑袋。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暂停般，许书容瞪大眼睛看着蛇神，眼眶里蓄满泪，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但他看到蛇神挥着手，扇开脑袋周围的硝烟。
“呸！”蛇神吐出嘴里的碎渣，他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黑灰，好在，他长得黑，再黑一点也没事。
蛇神看着许书容一副要哭的样子，连忙走过去，安慰他：“我没事……”
“啪——”
许书容毫不犹豫地给了蛇神一个耳光！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被炸死了！你非得这样吗！”
许书容几乎是咆哮，属实是被吓狠了。
蛇神摸摸被打的脸，尴尬地笑笑，“这不是方便嘛，我也没想那么多……”
他的目光下移，看到许书容的手被他的脸染黑了，他有些谄媚地笑着，牵起许书容的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把许书容手上的乌黑擦掉。
“别哭了。”蛇神轻声哄他，用手背擦去许书容脸上的泪。
许书容仰头，眨眨眼，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混蛋！你差点吓死我！你们这些怪物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我就是正常人啊！我都快被吓死了！”
见许书容越哭越凶，蛇神连忙转移许书容的注意力。
“先别哭，咱们先出去。”
许书容吸吸鼻子，把泪水擦干净，“好。”
蛇神牵着许书容的手离开，身后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许书容好奇地回头看去。
看到血液从柜子底下的缝隙中流出来。
跟漏水一般，淅淅沥沥。
许书容的心脏快速跳动一下，又回归平静。
他冷静地转头，牵着蛇神的手往前走。
“走吧。”
许书容不再回头。
他明白，蛇神、郎业、他们站在这些人的对立面，不是他们死，就是蛇神、郎业死。
蛇神是他的爱人，他舍不得蛇神去死。
那就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