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乖乖巧巧的模样。
“搬砖，赚钱。”
许书容看着他，问：“赚钱？那钱呢？”
蛇神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许书容，“给！以后赚的钱都给你。”
许书容捏着钱，看看包工头，又看看蛇神，“都给我？”
蛇神点点头，“嗯，都给你，他们都说，给老婆花钱的才是好男人。”
包工头在旁边听着，一脸问号地看着他们。
许书容脸色微红，他捶了一下蛇神的肩，“够了，别在外面说这种话。”
蛇神想问为什么，但被许书容一个眼神瞪回去。
“你搬了多少砖？”许书容问。
蛇神指指卡车，许书容看向停在空地上的卡车，缓缓深吸一口气，震惊道：“一卡车？”
蛇神点点头。
许书容微微张大嘴巴，“你把一车的砖都搬完了？只有一百块？”
蛇神点点头，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
许书容叹口气，看着手里的钱，又看到蛇神裤子上的灰，心疼又觉得是是是不争气。
“一百块就把你打发了？”许书容指着旁边的散工说，“你去问问那些散工，他们干一天有多少钱？”许书容指着旁边的散工，气愤道。
蛇神察觉到许书容语气里的气愤，第一次能挣到钱的喜悦，也一点点消失。
他问：“我又做错事了吗？”
许书容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挑起蛇神的下巴，低声训斥道：“被人欺负还高兴！等着。”
他走到包工头面前，问：“老板，做人要厚道，我朋友给你搬了一卡车的砖，你就给一百，不合适吧？”
“这么大的工作量，让一个人干完，就给这点钱？都是挣辛苦钱的，您好歹多给点。”
包工头呵呵笑两声，“你这……干活之前都谈好的，一百块就一百块，你不能现在翻脸不认人啊。”
许书容点点头，也明白了，包工头不会认账。
“老板，好好讲话不听是吧？那别怪我不客气啊。”许书容冷着脸说。
包工头上下打量一下许书容，白白净净的书生，就算动起手来，他手底下有那么多人，也是他占优势。
“怎么？你要动手啊？”包工头不屑道。
许书容拿出手机，对着身边的散工拍照。
包工头意识到不对，语气有些慌张，“诶！你干嘛？”
许书容又给包工头拍了照，包工头连忙遮住自己的脸，厉声询问道：“你干什么？”
“没有带头盔，还有我进来的时候没人拦我。”许书容问，“你们这个工地到底正不正规啊？”
“大哥，我要是写篇稿子曝光你们，你们会不会停业整改啊？”
包工头一下愣住了，“曝光我？你做什么的？”
许书容耸耸肩，“当过记者。”
包工头眼神开始飘忽。
许书容眉头微微皱起，这就心虚了？
包工头回头看看他手底下的工人，见他们没戴安全帽，大声呵斥：“你们的安全帽呢！怎么都不戴啊！都给我戴上！以后发现不戴安全帽，扣五十。”
工人听后纷纷开始找安全帽，许书容看着他们翻找着，翻了半天，翻出几个安全帽，很多工人都没有。
许书容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对一个工人说：“把安全帽给我。”
包工头连忙阻止，“别给他。”
许书容直接抢过来，把安全帽放在手里掂量，重量有点不对劲。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冷笑出声。
包工头已经意识到许书容是惹不起的存在，连忙抽出几张红票子扔到许书容身上。
他骂骂咧咧地赶许书容，“拿着钱赶紧走，赶紧走！别再让我看到你！”
许书容抬起头，盯着包工头，“把钱给我捡起来，好好再给一次。”
包工头脸红脖子粗，正要发火，但顾忌许书容的职业，也就忍下来。
他弯腰把钱捡起来，递给许书容，“行了吧，拿了钱赶紧走。”
能用钱打发走就行，免得狗急跳墙，对谁都不好。
许书容看了看蛇神，“愣着干嘛？把钱拿着啊，都是你该拿的。”
蛇神伸手把钱接过来，然后乖乖站在许书容身后。
“拿了钱就赶紧走！”包工头着急忙慌地赶他们走。
但许书容偏偏不走。
“你这安全帽也有问题。”许书容道。
包工头抄起带水泥的铲子朝着许书容挥两下，“有屁的问题，走不走？不走我打人了！”
许书容非但没怕，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蛇神紧紧贴在他身后，左手虚虚地护着许书容的腰身，眼神凌厉，警惕着包工头的动作。
包工头再敢走近一步，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人甩飞出去。
“这个安全帽的质量远远没有达到标准，给工人提供不符合标准的安全帽，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许书容质问他。
“说了你这个人不厚道，省这点钱，但凡有一个人出事，你就赔不起。”
包工头冷笑，小声嘀咕道：“就算出事了，我也不赔。”
音量不大，但许书容还是听到了。
许书容转头看着这些工人，包工头这么有恃无恐，是有原因的。
这些工人头花花白，看样子都是年过半百的人，文化程度都不高。
怪不得不怕，这人就是吃准了工人们不懂法。
许书容看着手中的安全帽，捏紧拳头，一拳敲碎安全帽。
明晃晃的证据摆在面前，包工头有点下不来台。
“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遭报应。”许书容拿着安全帽和蛇神一起离开。
——
回去的时候，许书容没有骑单车，而是和蛇神坐公交车。
离他们住的地方太远，坐公交车要转车。
蛇神把自己挣到钱都给许书容。
许书容看了一眼，没有收。
“这是你挣的，自己拿着用吧。”
蛇神说：“我挣钱就是为了给你。”
许书容转头看着蛇神。
“你哥哥说我不挣钱，吃软饭，他不喜欢我，我想改变一下他对我的看法。”蛇神转头对上许书容的眼睛，伸手握住他的手。
“我不想让你那么为难。”
许书容回握蛇神的手，把头轻轻靠在蛇神的肩上。
他把身份证给蛇神。
蛇神疑惑地看着身份证，“这是什么？”
许书容说：“这个是你的身份证，你以后要带上，会有用的。”
蛇神乖乖地点头，许书容说什么，他都信。
许书容又问他：“你知道，身份证是谁帮你办的吗？”
蛇神看着他，“不是你吗？”
“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