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觅向无人>第42章

  【清醒疯狂】

  林浅鼻尖沾了星点血迹和水渍,闻持疏非常细致地抹去那些液体,得到Omega颓废可怜的啜泣声。

  分开不过三天,林浅枯槁如残花,眼底什么光彩都没有了。闻持疏原本答应祁卫不动手,但看见蒋择栖抓林浅,还是没忍住举起了枪。

  男人一旦开始同情,心软和怜惜便会泛滥成灾,汇聚成爱意模糊的河流,奔腾向海。

  “放手。”闻持疏淡淡看着关押林浅的保镖,“五,四,三,二。”

  保镖仿佛扔掉烫手山芋般甩开林浅,闻持疏揽过林浅的腰,低头发现Omega手腕触目惊心的伤痕。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蒋择栖总算回过神来,妻子倚靠情夫的画面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让他牙齿发酸:“放开我老婆。”

  闻持疏按着林浅的脑袋不让他抬头,“谁是你老婆?”

  “我让你把林浅还给我!”蒋择栖怒极攻心,“他妈的臭小三,给脸不要脸!”

  闻持疏反唇相讥:“你以为我想当小三?这么不想我当小三,你和林浅离婚,我不就当不成小三了吗?”

  林浅扑在闻持疏胸前流泪,蒋择栖的目光快要化为芒刺,将他单薄的脊背戳穿。道德,尊严,伦理,忠诚……用七年时间建立的婚姻枷锁终于彻底断裂,此刻他彻底认清自己绝望而浓烈的情感。

  他被迫出轨,被困真爱,被碾身亡。

  “林浅。”认识以来,这是蒋择栖第一次用非命令语气对林浅说话,“林浅,你回头……回头看我。”

  Alpha在做最后的挽留。

  林浅哭得抽噎,双手抓着闻持疏的衬衫抹眼泪,仿佛得到壁炉的流浪小狗,贪恋着厚实的温暖。闻持疏手掌滑过他的后颈,蝴蝶骨,后腰,最终搭上后臀。

  “带我走……”林浅始终没有回头,他只是仰望着闻持疏,哀求道,“带我走。”

  闻持疏用只有林浅能听到的音量说,“想好了?”

  你确定要违背婚礼宣言,告别过往不堪,和情人远走高飞?哪怕你刚刚伤害过他,犯下几乎不可补救的大错。

  “对不起。”林浅害怕被闻持疏抛弃,“你说的游戏规则,现在还作数吗?”

  闻持疏冷笑:“我没有训狗义务,放手。”

  林浅黯然神伤,被泪水浸透的睫毛像是雨中逃窜的鸦雀。他失落地转身,迎上蒋择栖“本该如此”的目光。

  闻持疏从Alpha脸上看到扭曲的笑。

  “Puppy,别再迷路。”蒋择栖展开双臂,“你看,出轨就是出轨,逢场作戏而已,闻持疏不会对你负责。”

  林浅躲开他锋利的视线,低头看着地上玻璃渣:“是我自己的选择。”

  闻持疏单手将刘海拨乱,发型凌乱而不失妖媚。

  “先背叛这段婚姻的是你,蒋择栖。”林浅死死钉在原地,不肯妥协迈步,“所以我没有找小三,闻持疏不是小三。”

  “林浅。”蒋择栖气得发抖,“你还想我解释多少?”

  “不用对我解释了。”林浅逐字逐句说,“辜负真心的人才是小三。”

  辜负真心的人才该赎罪。

  阳光仿佛射进林浅眼中的烟花,他抬手想要抵挡这令人窒息的绽放。蒋择栖意识到林浅真的要离他而去了,慌不择路释放出朗姆酒信息素,企图通过最终标记将林浅抢过来。Omega受Alpha影响,哪怕极度抗拒,还是被迫进入了发情状态。

  然而一道更强的信息素笼罩了所有人,轻佻,辛辣,像是即将燃烧的某种枝蔓,蛇一般地绕过全部Alpha,幽幽吐信,露出尖利的毒牙。林浅被冰冷巨蟒缠绕窒息,顷刻抽离开蒋择栖的信息素压制,双腿发软地往后跌落——

  “嗯啊!”

  毒蛇化为参天巨木,荫蔽丛林深处的凋落百合。闻持疏等到林浅亲自做出选择之后,接住了他。

  “我说过不训狗。”闻持疏托起林浅的双膝与后背,将瘦弱至极的Omega拥进怀中,“你做什么狗?”

  他的信息素像一堵墙,切断了蒋择栖对林浅的最后要挟。

  “我错了……”林浅在闻持疏怀里流泪,“对不起。”

  “你欠我的道歉太多,留着以后慢慢说吧。”

  闻持疏对蒋择栖扬起下巴:“你老婆在你注销户籍那天就死了。蒋择栖,不管你过去对他如何,既然有胆量把他送到茶港,就该想到今天的后果。”

  蒋择栖恶狠狠地盯着闻持疏:“你在挑衅我吗?”

  “陈述客观事实。我不介意再向你解释一下,就算你们感情和谐,被我知道了林浅的消息,我也会来康加奈尔找他,想办法挖你墙角。”

  一股寒意蔓上蒋择栖心头:“什么意思?你都已经结婚了!”

  闻持疏双眼微眯:“就是因为你把他雪藏,我找不到他一点消息,才会同意和陆鸣结婚。”

  林浅难以置信地望着闻持疏。

  “闻持疏,你再怎么花言巧语也没用,还以为在茶港吗?”蒋择栖用手背蹭掉下巴的血迹,“这是海津,姓蒋不姓闻。”

  “蒋先生,话说太难听可不好收场啊。”两方僵持之际,祁卫从天而降,笑着和稀泥,“外面人越来越多,打打杀杀的多影响市容。二位给我面子,换个地方喝茶?”

  祁卫权势太大,手下随便一家机构就能给蒋择栖带来大麻烦,蒋择栖得罪不起。明知他在帮闻持疏,蒋择栖却不能直言反驳,恨恨道:“祁先生怎么也来了?”

  “陪我太太回家探亲。”祁卫拿出一个打火机,慢悠悠地说,“上坟,烧纸钱。”

  这句暗含警告意味的话让全场温度降至冰点,祁家与闻家的人涌入贵宾包厢,持枪与蒋择栖的保镖对峙。林浅脸色越来越差,面颊苍白如纸,额头抵着闻持疏发抖。

  闻持疏递给祁卫一个眼神,抱着林浅转身离开。蒋择栖还想追,被祁卫拦下:“蒋先生想鱼死网破?”

  “家事不劳烦祁先生操心。”蒋择栖巴不得将闻持疏生吞活剥,“将心比心,祁先生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忍不住想杀了那个第三者吧?”

  祁卫温和地笑:“怎么会呢?”

  Omega被横抱着,摇晃双脚像是插进蒋择栖心尖的钩子。蒋择栖眼睁睁看着闻持疏带走林浅,呼吸粗重:“难道不会吗?”

  “当然。”祁卫压低音量,“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给妻子出轨的机会。蒋先生,你该不会认为,出轨是林浅一个人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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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闻持疏带回车内,林浅靠着窗户,蹙眉呻吟。

  逃亡的这几天他寝食难安,几乎没睡过安稳觉,此刻身心俱疲,连抬头都费劲。闻持疏抽空回了几个电话,坐到林浅身边,高高扬着下巴,等待Omega的主动讨好。

  “闻持疏……”林浅的确该感谢他,“谢谢你来救我。”

  闻持疏冷哼一声:“飞机刚落地,路过,举手之劳。”

  英雄救美瞬间贬值为见义勇为,林浅知道闻持疏对他不满,迫切想要贴近,却被闻持疏生硬地躲开。

  “好好坐着别动。”闻持疏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又想干什么?”

  “我,我……”

  林浅察觉到他的抗拒,难过又害怕。闻持疏心底别扭得不行,瞪着窗户倒影中的林浅,仿佛要将Omega的轮廓戳出一个洞。

  “闻持疏。”林浅不敢再吃闭门羹,只好伸出颤抖的食指,轻点闻持疏手背,“你为什么要剪头发呀?”

  “怎么,剪得不好看?”闻持疏语调古怪,“怕我毁容,是吧?”

  自从混战中分别,林浅的心便被闻持疏牵动着七上八下,无时无刻不担忧他的安危。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出现,气势汹汹前来翻旧账,逼得林浅眼泪打转:“我都跟你走了,你还冷暴力我……”

  “冷暴力?”闻持疏快被气笑了,“林浅,你好大的胆子啊。”

  情绪与压力化为重担,林浅被压迫至崩溃边缘,哭着抓闻持疏的手臂:“那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我什么都不要了,巴巴地跟着你出来,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啊?”

  林浅的呐喊彻底惹怒了闻持疏,他转头对林浅大声说:“我对你怎么样?林浅,你自己看看你对我怎么样!”

  “那你听我说对不起啊!”林浅死死抓着闻持疏的领带,“对不起,闻持疏,对不起!”

  Omega哭得伤心,清癯的手酸软无力,半推半就撑着闻持疏的西装。闻持疏不愿看Omega哭,满腔怨气不得发泄,凶神恶煞地替林浅擦眼泪。

  “真该狠狠打你几巴掌。”闻持疏生气时眼尾会上扬,有些阴毒,更多却是骨子里的媚态,“林浅,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

  打破他死水般的生活,搅得他心绪难安,害他出轨中枪进医院,丢下一句“我喜欢你的脸”便逃之夭夭——

  还带走了他的宝贝儿子。

  林浅觉得委屈,被闻持疏拉近距离,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对不起。”

  “你只会说这句话?”精心打扮的造型被闻持疏亲手摧毁,他披头散发,发疯说道,“我恨死你了!滚!”

  水滴滑过林浅嘴角,他狼狈地抹眼泪,倔强转身摸车门。闻持疏一看,怨火更甚,扣住林浅的后脑勺咒骂:“要你滚你真的敢滚啊!”

  “闻……唔!”

  Omega被抱到闻持疏腿上,耸肩发出幼猫似的娇喘。闻持疏将林浅圈在臂弯中,闯入略微干燥的薄唇,推拉他微凉的舌尖。

  林浅愣了数秒,伸手环过闻持疏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他努力张嘴迎合闻持疏的攻城略池,被闻持疏抬起下巴,渐渐仰头低吟:“嗯……嗯……”

  暧昧水声点燃了车内的封闭空气,林浅感到缺氧窒息,求饶般地推闻持疏。闻持疏勾着林浅的舌,在他下唇咬出细碎伤口,像是泄愤,又像爱怜的品鉴。

  Omega涨得满脸通红,闻持疏放松掌心的力道,与林浅鼻尖相碰。双唇恋恋不舍地分开,拉出弦月似的银丝,林浅气喘吁吁,很快又被闻持疏捧着脸亲吻。

  “恨死你了。”

  已经被彻底驯化的小狗露出茫然可怜的表情,他的眼中只有一抹暗红,是闻持疏骂他又吻他的嘴唇。

  “那你就这样恨我……”林浅紧紧依偎着闻持疏,泪流满面,“好不好?”

  “想得美。”

  闻持疏释放出霸道强悍的信息素。林浅瞪大双眼,前言不搭后语:“等等,你的枪伤好了吗?信息素怎么……”

  比沉稳多出一分辛辣,像是掺杂了生姜汁的枷罗木,呛得林浅大脑一片空白。刻入基因的服从让他双腿发软,作为被Alpha最终标记的Omega,他的后颈腺体异常胀痛,开始散发出奇异的百合香。

  蒋择栖已经是优性Alpha,然而此刻,朗姆酒味的标记像是脆弱笑话,屈膝臣服,不堪一击。这是超越生理性别的强制覆盖,任何Alpha都无法阻挡心爱Omega成为更上位者的标记品。

  “闻……闻持疏……”林浅吓得六神无主,他本能觉得危险,无意识的逃跑成为压垮闻持疏理智的最后稻草,“我——啊啊啊啊!”

  Omega的手赫然搭上车窗,颤栗蜷缩地往前爬,泛青发白。闻持疏将他按死怀中,低头咬开肿胀的后颈腺体,发狠刺穿:“还想往哪里走?”

  露水不堪重负,从娇嫩欲滴的百合花瓣垂落,坠入湿润森林。枷罗木闻讯而至,洋洋洒洒抛下暴雨,洗刷该有的、不该有的、曾经有的、未来可能会有的一切干扰。面对如此强悍的信息素攻势,朗姆酒信息素节节败退,溃不成军,逃跑似地外溢流窜,惹得闻持疏更加不悦。

  “闻持疏……”林浅露出惹人怜惜的神情,双目桃红,“你的信息素……怎么不像Alpha……”

  “闭嘴。”闻持疏将车门上锁,“我他妈的已经不是Alpha了。”

  温凉手掌滑进林浅毛衣,贴合Omega细腻的肌肤游梭往上,煽风点火。闻持疏用戒指顶住林浅内陷的乳尖,咬牙切齿:“你猜是谁干的好事,嗯?”

  作者有话说:

  好喜欢这种披头散发大喊大叫歇斯底里互相折磨如鲠在喉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