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无法动弹, 身体的燥热感愈发严重,她几乎喘不上气来,脑子混混沌沌的, 一时几乎无法思考。

  “走开——”

  她低喊一声, 猛然抬头, 面色潮红。

  江歆看着桑榆的表情,心底咯噔一下, 急忙抓着桑榆的胳膊问:“桑榆,你怎么了?”

  桑榆咬着唇, 用仅剩的力气推开她,努力将身体缩成虾米般,感觉到体温在不断的升高。

  熟悉的感觉很快席卷全身。

  原本已经得到控制的信息素紊乱症状,在药物的刺激下,发作的愈发厉害了。

  身体灼热的仿佛在炙烤每一寸神经, 让她的理智逐渐涣散。

  “桑榆,你别吓我, 你怎么了?”江歆担忧的看着桑榆,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触碰到一片滚烫。

  桑榆双眸赤红, 艰难的吐出:“走......去叫人......"

  江歆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桑榆的情况,“桑榆, 你等我。”

  她从地上站起来,踉跄了几步,往门口跑去, 但走过去才发现, 门早就被从外面锁死了,根本就出不去。

  江歆慌张的又踢又砸, 半天都纹丝未动。

  她累的气喘吁吁,又担心的看向不远处的桑榆,发现此刻的桑榆似乎恢复了几分清醒。

  她当下松了口气,试探的喊道:“桑榆,你怎么样了?”

  “嗯。”桑榆艰难的应了一声。

  江歆这才发现,桑榆为了保持清醒,居然用近乎自残的方式咬了自己的胳膊一口。

  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到地上,一点点晕染开来。

  江歆焦急的呢喃着:“桑榆,我们怎么办啊?”

  桑榆的视线渐渐的迷蒙起来,她拼命克制着,视线在周围快速扫过,看到了不远处的摄像头和连接的电脑,瞬间明白了苏妙的恶毒心思。

  根本就是想让她和江歆身败名裂,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江歆的一辈子不能被她毁了。

  桑榆咬牙,努力让自己清醒了几分,颤声道:“江歆,你听我说。警察......很快就回到的,如果......我失去了理智,你一定要把我打晕。”

  “桑榆.......”

  江歆声音都带了哭腔,好在她还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哪怕吓的不行,依旧不忘记按照桑榆的吩咐做事。

  她茫然四顾,从墙角捞起了一个手臂粗生锈的钢管,死死的抱在怀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桑榆那边。

  两个隔着五米,一个强撑着保持清醒,一个抱着钢棍瑟瑟发抖。

  一波热浪袭来,桑榆的理智几乎被击溃。

  身体里涌现出来的燥热,让她根本无法控制住,她甚至听到了自己撕扯衣服的声音。

  眼前的景象越发朦胧,她的意识也在慢慢抽离。

  不过片刻,桑榆便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循着本能往江歆那边逼近。

  江歆紧紧抱着手中的钢管,浑身战栗的靠在墙壁上,眼眶通红:“桑榆,你清醒点啊!别过来!”

  桑榆置若罔闻,红着眸子向她步步逼近。

  “别过来,我求你,别过来!”江歆崩溃的嘶哑大吼。

  眼睁睁看着桑榆越靠越近,她吓得举起手中的铁棍,闭上眼狠狠的朝桑榆砸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接着是身体砰然倒地的声音。

  江歆依旧保持着高高举起钢管的姿势,面色恐惧的慢慢睁开眼。

  只见桑榆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满脸都是血。

  “桑榆,你醒醒……”

  江歆吓得手中的钢管一下掉到了地上,她扑过去保住桑榆,忍不住崩溃的哭出声。

  “桑榆,你别吓我,你醒醒啊……”

  她六神无主的抱着桑榆,直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门被从外面暴力破开,警察冲了进来。

  江歆看到来人,顿时惊喜交加:“救护车呢?快,快送桑榆去医院。”

  和警察一起进来的宋云笙,看着眼前的画面愣了一瞬,立刻冲过去将桑榆抱在怀里,只觉得怀中人烫的厉害,忍不住厉声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歆怔怔的摇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见她这副摸样,宋云笙知道一时也问不出什么,立刻抱起桑榆转身就往外走。

  江歆呆呆的站在那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追上去道:“宋云笙,桑榆……她不知道被注射了什么,忽然易感期爆发了,你记得跟医生说一声。”

  宋云笙身影不受控制的顿了顿,随即头也不回的抱着桑榆离开。

  将桑榆抱上救护车,宋云笙看着眼前昏迷中的人,身体忍不住簌簌发抖。

  看到桑榆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那一刻她脑袋嗡的一声炸开,整个世界好像顷刻间坍塌了。

  她紧紧的抓着桑榆的手,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桑榆,一定要醒过来,我求你了,晚晚还等你回去抱她呢。”

  救护车飞驰而去,很快停到医院的急诊处,护士把桑榆抬上担架送进抢救室。

  宋云笙站在抢救室外面,焦虑的来回踱步,不断祈祷着。

  “桑榆,一定不会有事的。”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她的心跳剧烈,耳畔不时有脚步声经过,却没一个人告诉她,桑榆怎么样了。

  旁边的方枝不停地安慰着她,可她却依旧觉得全身冰冷,冷汗涔涔。

  一小时后,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依次从里面走了出来。

  宋云笙慌忙迎上去:“刘副院长,她怎么样了?”

  “因为重击造成的轻微脑震荡,没有大碍,但是......”刘副院长话锋一转,摘下口罩道:“病人被强行注射了强烈的信息素刺激剂,导致她现在信息素十分紊乱,刚刚我们已经给她注射了比较温和的抑制剂,但是病人的反应很奇怪,似乎对抑制剂有很强的抵抗性。病人之前有大量注射过抑制剂吗?”

  想起之前桑榆在医院的诊断,桑榆脸色一白:“她应该对普通的抑制剂有耐药性,之前被医院诊断过信息素紊乱综合征,具体的情况我不太了解。”

  刘副院长道:“这样啊,那有点麻烦,先去我办公室吧,我给你详细解释下。”

  到了刘副院长的办公室,在详细的解释下,宋云笙听懂了医生的意思。

  桑榆的情况大概有两种治疗方式,第一种类似以毒攻毒似的,注射药性更大的抑制剂去对抗桑榆体内的刺激剂,但是容易有副作用,第二种就是让身体慢慢代谢,但是中间会因为刺激剂的作用导致易感期敏感,简单来说,就是需求会比较频繁。

  宋云笙听得满脸尴尬,半晌才憋出几句:“具体会有什么副作用?”

  刘副院长道:“最大的可能就是信息素冷淡,导致易感期失常,更严重的话可能会失去生育能力......”

  不等她话说完,宋云笙几乎脱口而出:“第二种,让身体慢慢代谢好了。”

  “我也建议第二种,副作用小。”刘副院长说着,忽然笑了笑:“最好劝劝病人,不要刻意压制自己的易感期,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宋云笙的脸一下涨的通红,她低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好,我知道了。”

  离开刘副院长的办公室,宋云笙直接去了桑榆的病房,推开门看到她还昏睡未醒,眉头皱的死紧。

  她坐在床边,盯着桑榆的床头,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心里五味陈杂。

  她早就不敢去想桑榆和她结婚的那三年,或者说哪怕她去想,很多细节也早就想不起来。

  她记得的只有桑榆对她的好,但是桑榆那三年是怎么过的,她根本不清楚,习惯了不上心,此刻竟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桑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注射抑制剂的?

  印象中,刚结婚的时候,桑榆是很喜欢粘着她的,兴之所起也会缠着亲她,抱她……

  但是她不喜欢这些亲昵的行为,她的信息素自成年以后就异常冷淡,她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也无法理解桑榆为什么总是乐此不疲想要和她做这种亲密的行为。

  哪怕是现在,她依旧不理解。

  但是,从前的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桑榆的求欢,可现在,仅仅是听到刘副院长说的那些副作用她就心疼不已。

  当时看到桑榆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从未有过的恐惧,却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什么学着放下,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不可能放下,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了。

  宋云笙坐在椅子上静默的凝视着桑榆苍白的脸颊,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她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仿佛能够触摸到曾经的柔软。

  “桑榆......”

  她轻轻的呼唤她的名字,语气带着难言的眷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你了。”

  躺在床上的桑榆混混沌沌的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但是她实在是太累了,不愿睁开眼睛,只想睡觉。

  隐约间,好像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仿佛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好烦,她下意识的反应。

  她努力撑开眼皮,目光涣散的望向天花板。

  “桑榆!”

  察觉到她醒来,宋云笙惊喜的喊了她一声。

  桑榆的目光逐渐聚焦,看到床边的宋云笙时,怔忪了片刻,因为手术被麻醉的意识才逐渐清醒。

  “桑榆......”宋云笙再次喊她的名字,“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意识渐渐恢复,她垂眸扫了一圈四周,确认在医院,便摇摇头:“我没事。”说完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白,神色焦急的问:“江歆呢?她怎么样了?”

  “放心吧,她没事。”宋云笙神色间有些失落,但还是安抚道:“你头被她砸的脑震荡了,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等好了再说。”关于信息素的问题,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听她这么说桑榆松了一口气,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牵动了头部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动!”宋云笙按住她:“医生说要卧床休养,别乱动。”

  桑榆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焦灼的继续问道:“那个男人抓住了吗?”

  “嗯。”宋云笙说这话时神色有些闪躲,几乎不敢直视桑榆的眼睛,闷声道:“他是苏妙的舅舅,叫苏震,他和三名团伙都被警察抓住了,目前警察正在审讯。”

  “苏妙呢?”桑榆皱眉道。

  宋云笙咬了咬唇道:“她现在在拘留所接受审讯,她妈妈听到风声现在在国外还没有回来。”

  听到苏妙没逃走,桑榆这才安心。

  见桑榆不再说话,宋云笙有些不安。

  “对不起桑榆,我真的没想到苏妙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说过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桑榆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晚晚呢?”

  提起女儿,宋云笙眼中多了些神采,笑道:“张阿姨在家看着她,要不我带她来看你?”

  “别了,医院里病菌这么多,不安全。”桑榆摆摆手,说:“等我出院了,过去看她吧。”

  “嗯。”宋云笙点点头,迟疑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问她:“桑榆,你从什时候开始打抑制剂的?”

  “什么?”桑榆抬头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抑制剂。”宋云笙抿了抿嘴角,“打抑制剂导致的信息素紊乱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桑榆愣了几秒钟,随即恍惚:“为什么问这个?”

  宋云笙沉默片刻,轻声道:“苏震给你注射的强效刺激剂有副作用,因为你身体之前就有这方面的症状,所以副作用会更明显。”说到这里她禁不住眼眶禁发红,难堪道:“具体的情况,等一下医生会过来跟你详细说,桑榆我......”她顿了一下,“对不起。”

  桑榆虽然知道那东西伤身体,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

  不过她对这个倒是没那么在意,许久轻叹一声:“我知道了,待会等医生过来再说吧!”

  她反应平淡,好像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病情一样,甚至没有怪她的意思。

  宋云笙蹙眉,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桑榆......”

  “嗯?”桑榆抬起头看着她,“时间也不早了,没事回去陪晚晚吧,我自己可以。”

  很含蓄的逐客令。

  “好。”宋云笙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转而道,“我会去警察局那边问一下案情的,有进展我再告诉你。”

  “行。”桑榆没有看她,也不挽留。

  宋云笙离开医院,站在路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绪繁杂。

  片刻犹豫,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司机直接开始去了警察局。

  负责这个案子的是当初桑菱儿案的陈警官,因为桑榆提供的一些证据,两个案子做了并案处理。

  宋云笙到了后,陈警官简单跟她说了下目前的案情进展,苏震的嘴很硬,目前只承认了关于绑架桑榆的事,一口咬定没有幕后指使,目前案子还没有别的进展。

  宋云笙出声道:“苏妙呢?”

  陈警官道:“她反复重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再没有别的证据,24小时后就要释放她。”

  宋云笙皱了皱眉,沉思了一瞬,道:“带我去见见她!”

  门被推开,苏妙正坐在审问椅上,一旁女警正在审问,她态度散漫,一脸的无所谓。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猛地转头看过去,看清是宋云笙后,她立刻收敛表情,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云笙姐姐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云笙站在门外,冷眼看着她表演,眼底毫无波澜。

  陈警官冲女警打了个招呼,女警收拾东西离开了房间。

  抬腿走进去,宋云笙居高临下的的目视着苏妙,再无法把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人重合,仿佛她从未了解过她。

  “为什么这么做?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苏妙继续装傻:“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就听不懂。”

  宋云笙脸上闪过厌恶,一字一句的质问出声:“桑榆的妈妈是你怂恿桑菱儿害死的,精神病院的火是你舅舅干的,这次绑架......这么恶毒的做法。“说到这里她语气陡然一厉,咬牙切齿道:“你是想让她生不如死,苏妙,你怎么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苏妙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辩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做过!警察没有证据,24个小时必须放了我,别以为我不懂法。

  “不是你还有谁!”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妙依旧抵死否认:“我没做过的事我绝对不会认。”

  “苏妙,你还在狡辩。”宋云笙怒极反笑,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你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弄死你的办法有的是,想想桑菱儿怎么死的。”

  闻言,苏妙的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宋云笙,你别吓唬我,把我逼急了大家同归于尽,你真以为自己......”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宋云笙逼近她追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干,警察没有证据,必须放了我。”

  苏妙已经冷静下来,接下来不管宋云笙怎么问,她都不再言语。

  宋云笙强压着内心的愤怒,两人僵持着。

  突然,隔壁毫无征兆的传来一声吼叫:“老子渴死了,你们这是虐待,我要找律师......”

  一瞬间,宋云笙僵立当场。

  这个声音......

  下一秒,她立刻往隔壁的审讯室跑去。

  审讯室内,苏震双手正被拷在审讯椅上,两个警察正在他面前录笔录。

  宋云笙双拳紧握,努力控制自己不失态,艰难的吐出一句话:“看看他右腿小腿上......是不是有一个圆形的疤痕。”

  被突然打断的警察愣住,在旁边赶来的陈警官示意下,一个警察走过去挽起他的裤腿,在小腿肚的位置,赫然有一个婴儿手臂大小的圆形伤疤。

  看到那个伤疤,宋云笙仿佛浑身血液倒流,整个人颤抖得不成样子,几乎站立不住。

  苏震,竟然是他......

  陈警官察觉到她的异样,走过去示意她坐下,才问道:“怎么回事?”

  宋云笙死死的盯着苏震,目眦欲裂:“是他,当年绑架我的人就是她......”

  “什么?”陈警官震惊:“怎么会!”

  “他右腿上的伤,就是当年追我的时候被做陷阱的竹尖伤的,还有他的声音......”宋云笙捂着胸口剧烈喘息,“虽然他当时蒙住了脸,但是他的声音我死也不会认错的。”

  原本还嚣张的苏震听到他的指控,脸色变换莫测,最后恢复平静,看向宋云笙:“没有证据,这可是诬陷。”

  “诬陷?”宋云笙冷笑,“当年你的血和指纹警局都留了存档,一验便知。”

  苏震瞬间变了脸,再也不复之前嚣张的模样。

  很快警察就调了当年宋云笙绑架案的卷宗,提取了苏震的血液和指纹进行对比,不出意外完全一致,罪证确凿。

  心理防线一旦被攻破,苏震很快便认了罪,招供了当年绑架宋云笙的事。

  他一边说,警察一边做记录。

  “大概得有十几年了吧,当时我因为赌博欠了不少钱,于是躲到了乡下老家,当时我妹在宋家做保姆,正好带着宋云笙和我外甥女回老家玩,我就起了绑架宋云笙跟宋家要赎金的想法,趁着她一个人在,就把她绑到了竹林山上的破庙里,跟宋家要赎金。

  当时正好被我外甥女苏妙看到了,我妹妹很快找到了我,骂了我一顿,我这才知道她和宋文韬早就勾搭上了,宋云笙不能跟着她出事,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听他的,后面的事她来处理。”

  说到这里,苏震诡异的冲宋云笙笑了笑:“然后我就跟我妹演了一出戏,我这外甥女就摇身一变成了宋云笙的救命恩人,这事还真是有趣。”

  宋云笙听罢,眼眸深邃幽暗,越来越冷,宛若黑夜里吞噬人的巨兽。

  当年的事仿佛又一幕幕的出现在跟前,嘲笑着她的愚蠢。

  当时她被苏震关在破庙里一天一夜,又冷又饿,绝望之中是苏妙偷偷溜进破庙里带着她逃走的,苏震很快发现了紧追不舍,两个人在竹山上跑着不小心踩中了捉猎物的陷阱,苏震被竹尖扎到了小腿狼狈的逃走,而苏妙帮她挡了飞过来的竹尖,腹部受了很严重的伤。

  后来她爸宋文韬过来接的她,案子也不了了之。

  现在想来,很多破绽如此明显。

  苏妙一个孩子怎么能找到破庙救她?苏震一个大人,为什么追不上两个十来岁的孩子?

  还有那个陷阱,她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真的碰巧,还是提前安排的。

  而现在,她更不想去问,苏家人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敢再信。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仿佛就像个笑话,愚蠢的把仇人当成恩人那么多年。

  因为苏妙,她一点点把桑榆从身边推开,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狠狠捅了她一刀......曾经她对苏妙有多好,此刻对桑榆就有多愧疚。

  苏妙......

  她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两个字,恨不得将人挫骨扬灰。

  宋云笙闭了闭眼睛,努力将所有情绪隐藏起来,缓缓睁开眼:“陈警官,这个案子麻烦好好查,决不能有任何漏网之鱼。至于苏妙.....24小时之后也没必要放了。我们集团怀疑她联合经纪人挪用侵占集团公款,宋氏会配合相关部门进行联合调查的。”她顿了一下,冷森森的道:“不着急,慢慢查。”

  和陈警官沟通完,宋云笙便转身离开了。

  路过苏妙所在的审讯室,苏妙正大喊着:“放我出去,已经二十四个小时了,你们放我出去!”

  “苏小姐,我们刚刚接到了新的报案,需要你配合调查......”

  大概猜到了什么,苏妙看到了门口的宋云笙,歇斯底里的冲着她大喊道:“宋云笙,你跟她们说了什么?我救过你的命,你不能这么对我!”

  宋云笙没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抬头望着阴沉灰败的天空,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片刻后又转为苦涩与惶恐。

  她活的好失败。

  又该怎么去面对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