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众人还未从刚刚的震惊里回过神。

  因为齐韵就站在桑榆对面,身体是直直往她身上倒的,桑榆下意识就扶住了她:“小齐总, 你没事吧?”

  齐韵捂着额头, 苍白着脸色摇了摇头, 声音嘶哑又痛苦:“头好晕......”

  说罢,她身子软绵绵的靠在了桑榆身上, 昏死过去。

  齐韵一松手,额头的血立刻开始往外冒, 一旁的桑榆忙伸手摁住。

  “小齐总......”

  “快叫救护车啊!”

  混乱中有人喊了一声,工作人员立刻开始处理这起突发事件,齐韵很快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

  直到这时,桑榆依旧无法相信宋云笙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印象中她更多的是冷漠的, 很难轻易被人激怒。

  但是现在的宋云笙完全不对劲,或者说离婚后, 还是怀孕后?

  暴躁, 易怒,过于情绪化, 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桑榆盯着她观察许久,才说:“宋云笙, 你疯了吗?”

  宋云笙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痛苦、有懊恼......

  她不愿承认今晚自己冲动了,尤其是刚刚齐韵提及的那番话, 简直戳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伤疤, 仿佛应激一般,第一反应就是桑榆本来就在生气, 听到那些话会更讨厌她。

  而面对桑榆的质问,她抿了抿唇,最终选择了沉默。

  桑榆神色复杂的看了她的腹部一眼,又环顾四周,见其余的人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开始离场,时而有几人望着她们这边议论几句。

  最后无奈对宋云笙道:“先去医院看看齐韵什么情况吧?”

  “嗯,”宋云笙的声音几不可闻,又转而道:“后续的事我会处理的,你先走吧!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被狗仔曝光的,毕竟你是月光的代言人,对你影响不好。”

  桑榆几乎要被气笑了:“知道影响不好,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抱歉!”宋云笙再次沉默。

  她忍不住,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想让齐韵闭嘴。

  桑榆看着她这副沉默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道:“你好自为之吧!”

  目送桑榆离去的背影,此时在外面等候的秘书终于得知自家总裁出事赶了过来,立刻联系司机开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可怜的秘书小姐姐大气都不敢出,难以想象她家总裁居然有这么暴力的一面......简直太可怕了......

  医院里,齐韵已经醒来,头上缠着绷带,双目微瞌,脸色苍白的靠着枕头一言不发。

  而齐韵的助理坐在她旁边,也是愁眉苦脸,静谧的空气里弥漫着诡异和紧张。

  良久,助理才忐忑不安的打破了宁静:“小齐总,您......您觉得好点了吗?要不要告诉夫人一声啊?”

  齐韵缓慢掀起眼皮扫了秘书一眼,语气不善:“别一点破事就告诉我妈,你还嫌她平时嚎的少啊。”

  “......”

  助理被怼的说不出话了。

  她家夫人,似乎确实有些娇气的过分了。

  助理犹豫着又道:“那要不要通知先生......”

  “不用!”齐韵毫不客气的吼她:“不准把消息传出去,否则我饶不了你!”

  说完,齐韵就扭头看向窗外,一句话也懒得跟她多讲。

  助理撇了撇嘴巴,不敢吭声了。

  这一幕正好被进来的宋云笙看到,她脚步微顿,打量了床上的齐韵一眼,开口:“看来不严重,你精神好得很。”

  “宋云笙,你这说的是人话吗?”齐韵挑眉,语调略带讽刺的勾唇,“难怪你老婆不要你。”

  宋云笙神色一僵,随即阴沉下来:“齐韵,你够了!”

  “怎么?被踩到尾巴了?”齐韵嗤笑,故做幽幽叹息:“唉,我真同情桑榆啊!和你这样冷漠无情,阴晴不定的人结婚,能忍三年才离婚简直是菩萨转世啊!”

  她的话音一落,宋云笙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语气森冷的道:“齐韵,你找死!”

  齐韵嗤笑一声:“我说的是事实,怎么?你还想再砸我一下?”

  “你再说一遍。”宋云笙冷笑连连。

  房间里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就连秘书都屏住呼吸,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就在此时——

  病房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方枝走了进来,视线在两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无奈的连连叹气。

  “你们两个斗了十几年,也不嫌烦吗?”

  宋云笙和齐韵整齐的哼了一声,没人接话。

  方枝对旁边的助理道:“去护士站叫下护士过来输液。”

  她说完,便径直越过她俩,看向宋云笙:“云笙,你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差,也太冲动了。”

  宋云笙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方枝无奈摇了摇头,随后看向齐韵:“你没事老惹她干什么,这还怀着孕呢。”

  “谁知道她会这么冲动,疯子。”齐韵说着不小心动了下脑袋,疼的冷嘶一声。

  宋云笙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是你自找的!”

  齐韵冷笑一声,讽刺道:“我看是有人被戳中痛脚恼羞成怒了。要不是看你怀孕了,我一定报警把你送进去呆几天。”

  宋云笙不屑冷哼:“你尽管试试。”

  齐韵不甘示弱的瞪着她。

  这时,助理叫的护士已经到了。

  方枝对护士道:“先给她挂水吧。”

  说完,她拉着宋云笙往外走,边走边说:“云笙,你的情绪太不稳定了,暴躁易怒,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我怀疑你可能有孕期抑郁症的表现。”

  宋云笙沉默,道:“一定要去吗?”

  “必须去。”方枝严肃的说:“心理问题是很容易诱导人产生负面情绪,甚至是极端行为,如果任由它发展下去,后果很严重。”

  宋云笙垂眸看向腹部,半晌,才淡淡的开口:“行。”

  “好。”方枝松了口气:“你先休息下,我去帮你约心理医生。”

  很快,方枝就找好了心理医生,把宋云笙送去了心理诊室后,又折返回了齐韵的病房。

  病房内,齐韵已经挂好了水,正翘着长腿,悠闲的看着手机。

  听到动静,她抬头看了一眼,调侃道:“啧啧啧......这记者的狗鼻子可真灵,我前脚刚进医院,这新闻就出来了。”

  说着还兴致勃勃的给方枝念了念。

  #小齐总豪掷一千万拍下天价项链#

  #苏妙当众被打脸#

  #宋云笙为前妻吃醋与齐韵大打出手,疑似旧情复燃?#

  方枝瞥了她一眼,无奈扶额道:“看在大家相识十几年的份上,你消停点,她最近的反应很不对,我怀疑她可能有孕期抑郁症!”

  齐韵猛地抬头:“真的假的?”

  方枝点了点头:“嗯,我也是猜测,已经安排她去看心理医生了。”

  闻言,齐韵抿了抿唇,不甘愿的收敛起脸上的表情:“O怀个孕都这么娇弱的吗?说抑郁就抑郁,她拿杯子砸我的时候可没有一点手软。“

  关于两个人之前的争执,方枝也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此时忍不住也好奇起来,反问道:“云笙肯定是被刺激了才会这个反应,你跟她说什么了?”

  齐韵不耐烦道:“还能说什么?不就是提了一下桑榆。”

  方枝追问道:"到底怎么说的?”

  “就那什么......桑榆不是在网上说过想邂逅热情的小姐姐。”齐韵顿了一下,声音小了一点:“我就说我很热情,不像某人性冷淡,不如桑小姐给个机......唔啊......”

  ”我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砸了好嘛!”

  “你嘴怎么这么贱呢!”方枝瞪着她,低声呵斥:“你没看云笙现在状态不对劲儿吗?还火上浇油!”

  齐韵耸了耸肩膀:“真抑郁了?不会是装的吧?”

  方枝无奈的摇摇头:“你自己想想,如果平时你这么挑衅,她会理你吗?“

  齐韵若有所思,片刻后,忽然开口:“那她抑郁了也比整天冷冰冰摆个死人脸强,这起码还会生气呢。说起来我是真心同情桑榆,和这样的人结婚简直一天都过不下去,居然还能坚持三年。”

  “你差不多行了!”

  没想到对方关注点歪到了这里,方枝愣住,随即气的差点要拍桌子,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要有两个这样的朋友。

  她们三个是初中同学,方枝先后认识了两个人,原本想介绍两人认识,后来才知道两人家里是世交,几岁就认识了,甚至家里一度还想给她们定娃娃亲。

  偏偏两人天生不对盘,宋云笙性格沉静早熟,除了对人比较冷,各方面表现异常优异,妥妥别人家孩子。

  于是从小叛逆的齐韵活成了反面教材,被她妈整天耳提面命,要向宋云笙学习,她一个A不能输给O,最后俩人相看两生厌,齐韵更是乐此不疲的想看宋云笙笑话,宋云笙则更多的是无视。

  而身为两个人的朋友,方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索性就不再插手,任由她们去了,只希望他们能够互相消停点。

  不过看来,齐韵还是欠啊……

  想着,方枝揉了揉眉心,越发苦恼。

  但是齐韵,忍不了长久的沉默,忽然开口道:“所以,宋云笙就因为和桑榆离个婚抑郁了?”

  “你不懂。”方枝叹了口气道:“云笙和桑榆的事,一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齐韵不以为然道:“不就是轻易得到的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吗?熟称犯贱。”

  见她越扯越远,方枝连忙阻止她:“你够了,总之消停点吧。”

  “行,看到她这么惨我就放心了。”齐韵摆了摆手道:“她砸我这事我就不跟一个孕妇一般见识了,以后一定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方枝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了一个焦急尖锐的哭声。

  “宝贝,你没事吧?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你受伤了,你是想让妈妈担心死吗?”

  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冲进来,将齐韵抱进怀里。

  方枝转头,就看到了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她身形微颤,满脸泪痕,眼睛却布满血丝,神情焦虑而恐慌。

  方枝怔了怔,随即站了起来,喊了声:“阿姨。”

  女人点了下头,径直坐在床边,目光紧紧的盯着齐韵:“宝贝儿,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齐韵无奈的从女人怀里挣脱出来:“妈,你别担心,我没事。”

  “你还骗我。”女人抓着齐韵的手臂打量,眼眶红彤彤的:“你明明就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你要是出了事,叫妈妈怎么办?”

  “妈,我真的没事。”齐韵单手扶额,一脸的生无可恋。

  旁边的方枝看的苦笑不得,趁机打了个招呼往外走去,同时心中不免唏嘘。

  齐韵怕是永远想不到,宋云笙不爱搭理她,更多的是出于一种羡慕而扭曲出的嫉妒。

  齐韵的妈妈几乎把她当眼珠子疼,而反观宋云笙的母亲......宋云笙从小疏远齐韵,怕是不想触景伤情吧!

  方枝叹了口气,去了心理诊疗室找宋云笙,穿过走廊正看到宋云笙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手上的病例。

  她走过去问:“怎么样?”

  宋云笙将病例递过去,说:“没什么大事。”

  方枝接过病例翻阅,看完后叮嘱道:“孕期慢性抑郁,暴躁易怒,通常情绪会非常不稳定,一定要注意自我调节。”

  “嗯,知道了。”宋云笙点了点头:“齐韵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得住几天院观察一下。“方枝想了想,担忧道:“她妈妈来了,我看你还是先别过去了,等明天她妈妈走了再过去看她吧!”

  宋云笙知道方枝的顾虑,以齐韵妈妈对女儿的重视程度,这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宋云笙不是个习惯示弱的人,她皱了皱眉道:“不必,这事总是要解决的。”

  说罢,不等方枝阻拦,便径直起身向齐韵病房走去。

  刚走了两步,宋云笙的电话突然响了,居然是齐韵。

  她愣了一下,接通。

  手机里传来齐韵急促的声音:“宋云笙,你赶紧走,我妈去找算账了。”

  闻言,宋云笙脚步一顿:“你怎么样了?”

  齐韵道:“我没事,你赶紧走,不然我妈要是闹起来,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万一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点什么事,还要连累我妈。”

  宋云笙迟疑了一下:“......对不起。”

  “呵......”齐韵冷嗤一声,似乎颇为失望:“宋云笙,你怀个孕还真是越来越像个O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针对你了。”

  一旁的方枝知道她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忙拉住宋云笙道:“好了,先别说了,我带你从职工通道先离开。”

  不待宋云笙反应,便匆匆忙忙拽着她离开了医院。

  刚走到地下停车场,宋云笙突然停住了脚步,方枝转头看她:“怎么了?”

  宋云笙似惊似喜:“那......是桑榆的车。”

  方枝闻言也停下了脚步,果然看到一辆轿车安静的停靠在拐角处,驾驶座位的车窗降低了一半,露出了一张精致的侧颜,正是桑榆。

  方枝看了眼前面,诧异道:“她怎么来了?”

  宋云笙抿唇片刻,迈开腿向桑榆走去,方枝见状,只好跟在后面。

  桑榆先是看了一眼宋云笙,转而对方枝道:“方医生,我送她回去吧,我们有些话要说。”

  方枝视线在两人身上巡视一番,犹豫了片刻,说:“行,那你们路上你注意安全。”

  此时副驾驶座的门打开,宋云笙抬眸看了桑榆一眼,乖乖上了车。

  桑榆朝着方枝挥了挥手,发动车子,离开了停车场。

  车内,桑榆安静的坐着,表情平淡的仿佛周遭的喧嚣与她毫无关系,直到汽车驶入主干道,车速渐渐加快。

  坐在一旁的宋云笙瞥了她一眼,又垂下眸,手下意识的蹭了蹭鼻尖,又不动声色的放下。

  这是她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

  “谢谢你来接我。”

  “齐韵怎么样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一同趋于沉默。

  片刻后,宋云笙忙补充道:“已经没事了,方枝说需要再住院观察几天。”

  又是一阵沉默。

  几分钟后,桑榆将车速放慢,停在路边,缓缓开口:“宋云笙,我们谈谈吧!”

  桑榆沉默一瞬,说:“好。”

  桑榆转过头,目光落在宋云笙的脸上。

  宋云笙的五官本身偏秀丽温婉,如水墨山水画一般清雅隽秀,但因为她本身的冷淡,气质显得格外冷漠疏离。

  记忆中的宋云笙一直是这样的,理智,冷情,淡漠,极少会干一些出格的事。

  但今天的事,让桑榆不得不强制接受一件事,宋云笙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原本她是不需要理会对方的变化的,可她们中间偏偏有一个孩子。

  静默了良久,桑榆才轻启红唇,嗓音低哑:“宋云笙,你真的准备好做一个妈妈了吗?”

  宋云笙低下头,没有说话。

  桑榆继续开口:“这个孩子,你真的是因为爱她才想生下来的吗?”

  宋云笙仍旧保持着缄默,并没有开口辩驳。

  桑榆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你今晚用杯子砸齐韵的时候有想过这个孩子吗?你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真的准备好承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了吗?”

  宋云笙依旧沉默不语。

  桑榆眸色渐深,又道:“你是因为爱这个孩子才想生下她?还是想利用这个孩子留住我?”

  宋云笙顷刻间脸色苍白,她咬住下唇,眼圈微微泛红。

  “宋云笙。”桑榆盯着她的眼睛,咄咄逼人道:“你究竟为了什么才留下她的?”

  宋云笙猛地推开了车门,跳下车,飞奔进夜幕之中。

  桑榆并没有下车,只是看着宋云笙仓惶逃离的背影,眼神复杂。

  她原本并不想和宋云笙摊开说这些,她觉得没意义,不管宋云笙为什么非要坚持生下孩子,她其实并没有多少置喙的余地,毕竟孩子在宋云笙的肚子里。

  但是今天发生的事,让桑榆感到后怕,她之前想的太好了。

  如果宋云笙连相对平和的心态都无法保持,那么她要怎么养大孩子?

  而她到时候看着一地鸡毛,又是否真的能狠心置身事外?

  相较于这些而言,两人曾经的爱恨纠葛,似乎都显得不值一提。

  或者说她早就不在乎了。

  她只是有些后悔,一开始就该坚持劝宋云笙打掉这个孩子,不至于拖到现在进退维谷,明知道这个孩子不适合留下,可说了这么多,却始终没能说出劝宋云笙打掉孩子的话。

  桑榆静静的注视着车窗外的夜幕,无言苦笑,终究还是要先找到宋云笙把人送回去。

  她缓缓发动车子,夜凉如水,有风自耳边掠过,在黑沉沉的夜幕中,车灯照出一个身影狼狈的身影。

  宋云笙逆着光缓缓走了回来,被风吹乱了头发,她却浑若未觉。

  她走近了,桑榆才看清楚她满脸泪痕,双眸通红的模样。

  桑榆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宋云笙坐了上来,她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抱住膝盖,脑袋埋在臂弯中。

  是少有的狼狈姿态。

  桑榆却波澜不惊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许久后,宋云笙才缓缓抬起头,将脸上的泪水抹去,低低喊了声:“桑榆,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这辈子你都不会原谅我了?”

  桑榆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沉默的看了她数秒,最后才道:“我不在乎了。”

  她的话令宋云笙一怔,随即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顺着脸颊划向脖颈,最后消失在衣服领口处。

  “对,你说的都对。”她抬眼看向桑榆,声音颤抖:“我没有准备好做一个妈妈,我是想过利用这个孩子让你回心转意,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从来没想过她出生以后的事,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好好爱她。”

  她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掀起了层层涟漪,一点一点荡漾开来,蔓延在桑榆的四肢百骸,让她彻骨生寒。

  半响后,桑榆才开口:“宋云笙,你不能这么自私。”

  “我如果坚持把孩子生下来,你会更恨我吧?”宋云笙喃喃的开口。

  桑榆沉默不语。

  “我怎么敢让你更恨我呢。”宋云笙忽的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望着自己的双眼,语调坚定道:“桑榆,这一次,我成全你。这个孩子......“

  说到这儿,宋云笙哽咽了下,才艰难开口:“我会慎重考虑是否留下,哪怕决定生下来,我也会把抚养权交给你的,你比我更适合抚养她长大。”

  闻言,桑榆呼吸滞了一下:“宋云笙,你何必呢。”

  “你放心,我不会再利用孩子缠着你了。”宋云笙苦涩一笑:“给我三天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话到了这一步,桑榆不好再说什么了,况且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她也确实不忍。

  于是她暂时接受了宋云笙的说法,再次发动了车子。

  “我送你回去。”

  “谢谢。”

  一路沉默,到了两人曾经的家,都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