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舞动白马【完结】>第25章 不清白的眼神会shed衣服。

  吉羌泽仁剪开我手腕上的纱布,从身后抱过来,手把手教我。

  车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闷热拥挤的行李。他温厚的手掌轻轻握住方向盘,他嘴唇贴着我的耳朵说:“原医生,要是哪里不适应,就跟我讲。”

  “嗯……”我只能用一个单音节回应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滚烫的方向盘上。

  我也是首次开车,手只能虚虚躲在吉羌泽仁的手里,车一开始行驶得并不顺利,由于害怕,我下意识紧绷着身体,对于这种新鲜的体验抗拒又欢迎,而吉羌泽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热气浑浊,教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心都打着颤,“……原医生,放松点,腿别使劲儿。”

  “肩膀别耸,腰朝我靠靠。”

  我依着他的引导尽量放松身体,做出把自己交出去的姿态,前胸贴后背,心跳和心跳搏斗跳跃,这时,天空下起了雨,眼前的事物自带滤镜,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美丽。我从未想过,小我六岁的吉羌泽仁会成为我这方面的第一位实践引导人。

  色,本性。但只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于情于理我都已经胜过绝大数人。然而,生理的愉悦与心理的痛苦并不冲突,一半埋进土里播种,一半在人间风干,就当醉了吧。

  我知道自己失去欲望的驱使后,又会变成胆小鬼,我也清楚,只要我们不说,谁也不会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全程,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有呼吸一声赛一声的焦灼,考验谁更经不住诱惑。

  事情证明,是我。

  被吉羌泽仁的糖衣炮弹轰炸的是我,全力防御的是我,最先坍塌的也是我。

  “a zhe……”

  “我唯一的a zhe……”

  这一声漫长又缠绵,叫得我心咚咚直跳,全身的热流往一处冲。

  果然,吉羌泽仁藏了许多我不知道的杀手锏,情到浓处,就开始无差别攻击我。

  我迟早溺死在他的情海里。

  可我所遇到的最听话,却莫过于吉羌泽仁。

  除了用手,他真的什么也不多做,反而是我,听他的声音,仰头看他片刻的神情,全身心感受他的动作……像是隔着玻璃,听他自我安慰,隔着大雾,看他沟壑淋漓。

  起码这一刻,我想冲过去,在他怀里淋一场大雨,即使变成万千穿心的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松开咬痛的唇,也不知道一共发出多少支箭,弓箭早已拉疲,雨也变了颜色。

  这时,我的耳边响起拉弓人潮湿的低吟:“原医生,够了吗?”

  靠着吉羌泽仁健硕胸膛的我这才反应过来,一切都结束了,而我却还意犹未尽。

  见我没动作,吉羌泽仁低头看过来,鼻尖轻轻蹭过我脸颊,仅仅一蹭,我的脸便滚烫非常。

  这让我想起在大英村的某个寒晨,吉羌泽仁呼着白气,蹲在火炉旁,手里拿着一根很有年代感的洋火,十分熟稔地向下擦,“歘醋”一声,便轻而易举点燃大把干柴,将昏暗的冷日照得火亮,他抬起头,笑着喊我这个冰冷的雪人走近取暖。

  那时候,我的心就跳乱了拍子,隐隐,迅疾。

  我把脸别向相反方向,手却鬼迷心窍似的,向腰后探去。

  “原,医生?”吉羌泽仁半路截住我的手,尾音慌乱。

  或许是欲望当头,又或许是破罐子破摔,什么开始什么结局此时此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想抱他,也想被他抱,什么顾虑什么困扰通通都和身上的衣物一样多余,我想知道身后的身体到底有多烫,能不能把我烧烂。

  我不是坐怀不乱,更不是清心寡欲,我只知道,不清白的眼神会shed衣服。

  把我换做任何圣人,也不会有更高贵的选择吧?

  “要我……吗?”我动了动腰,傻子都会知道现在这种邀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摁压,辗转,交影,和日出比时间。

  硌着我的烙铁,比它主人的反应快,吉羌泽仁甚至往后缩了缩才不确定地问:“你这是,想好不离开了吗?”

  那事情与离开有必须的因果关系吗?一早醒来拎起裤子走人的大有人在,问起昨夜对方的名字,都有可能喊不出口。

  变成那样不就好了?不用负责,没有压力,坏的点就是纯脏,然而这是我目前为止唯一能找的借口。

  “我这是?”我抬手勾住他脖子,摁着他的后脖颈往下压了压,嘴贴近他说,“一夜qing。”

  吉羌泽仁凝视着我,眼底弥漫出沉默,我和他隔着昏暗对视了半晌,他才亲了亲我,轻声说:“原医生,我不想。”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肯呢?”即使从问题问出口的同时,我就已经想到他的答案,但还是想赌一把,我赌他会冲动上脑,赌他庸俗粗烂,赌我会多一个不喜欢他的理由。为了让自己解脱,我竟然想让一个好孩子变坏。

  结果,是我赌输了。

  吉羌泽仁不吭声。

  算了,不为难他了。

  “那我,用手?”

  吉羌泽仁闻声看向我的手,喉头上下一滚,吞咽的声音在我耳边十分清晰,但他还是在犹豫。

  “坐我前面。”我咬了咬他耸兀的喉结,替他决定。

  “原医生……”踌躇片刻后,吉羌泽仁面对我,我往下看了眼,那吞咽的声音又跑进了我的喉咙。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下一秒就被吉羌泽仁不由分说地吻住。

  我像是在对他进行一场报复,他多用力吻我,我就多用力弄他,只是我拉弓的技术没他那么好,或许不太能让他尽情得了。

  吉羌泽仁乖乖掐着我的腰不游走,那双湿润的唇却一次次重复我名字,一遍遍用吻丈量我脸上肌理,那唇上有麻药,所到之处,战栗痉挛。

  我估摸他所花的时间比我长很多,以至于最后结束时,我的左手已经酸麻,正常的伸展都有些吃力。

  吉羌泽仁替我擦洗好后又给我做手掌按摩,还简单做了二人份早餐。

  对,是早餐,在他窗帘拉开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大晚上的糊涂账,到第二天睡醒前,也算是能给我一个编织借口的时间。

  谁知道不用睡就早上了。

  “我去上课了,原医生,等我中午回家。”吉羌泽仁单肩背包,一条腿跪在床上,他伸手卡起我下巴,低头给我蜻蜓点水的吻。

  我抬眼盯着他,没说话。

  他又低头亲我一下。

  我还是没说话。

  吉羌泽仁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翻盖机,放在我手上说:“卡已经换过来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随时都可以。”

  “也不知道原医生记不记得我的号码?”

  机体冰凉,为了防止我联系别人,他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我记得他的号码,但我知道不能正确回答,最好是不回答。

  吉羌泽仁保持着单跪姿势,等着我的回复,片刻无果,他选择凑到我面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对我说:“1,3,7,8,5,6,9,7,4,4,8。”

  “原医生,可别再忘了。”

  我依旧不吭声,目送他离开,听房门反锁的声音后,我给陈列打去电话。

  陈列揶揄问:“怎么样,生米熟了吗?”

  我有些无奈,说:“夹生饭,对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这样上厕所都是问题。”

  陈列明显没有听进去我后面的话,“这才第一天,半天都没有,你就受不了了?”

  我重复了一遍,“人有三急。”

  “哦,阿嚏—”陈列打了个喷嚏说,“你床头位置的床垫下面,给你留了把剪刀,剪纱布还行,要是你家小孩儿过几天换成绳,就没法了。”

  “门也锁了,这样绑着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我嘟囔了一句,趴下身从床垫下面掏出一把小剪刀,软胶握把,和小孩子剪纸的一样,“别说绳了,这剪刀剪个纱布都费劲。”

  陈列打着马虎眼说:“你好歹是个骨科医生,怕你把门撬了呗,哎呀,我这叫万全之策,要是被发现了,还能狡辩不是?”

  那倒是。

  “这里离成宁理工大多远?”我挽着手剪纱布。

  陈列说:“坐车大概半个小时。”

  那吉羌泽仁每天来回,不仅费车费,人也遭罪。

  “尽快离开吧,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对了,那边怎么样?”

  陈列:“本来约好今天面谈,但他又说临时有事,就推到明天了,到时候我试试能不能把那些证据买下来。”

  “不然你俩闹分手,折腾得我都够呛。”

  我知道这样做实在有些大题小做,但对我们而言,尤其是对吉羌泽仁来说,却是最保险的。

  上完厕所后,我站在窗前往外看,下面车水马龙,目测我所在的楼层应该在两位数以上。

  还真是不留后路。

  如果,他回来没有看见我,是会先感到着急,还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