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灯带一点点暗下去。
在雪夜的朦胧映衬下, 巨幅落地窗倒映着室内点点星光。
气氛安静,就连空气仿佛都停止流通。
黎初半跪在地毯上,白嫩修长的小腿朝向一侧,脚踝贴着脚踝, 瘦削又骨感, 她握着画笔, 放低手腕沾了沾颜料。
动作慵懒又勾人。
男人的大手按住她的脚踝,她紧张地抖了下,差点弄撒颜料。
娇气低声呵斥男人,“别动啊。”
男人配合地收回手, 身体往前倾, 上半身几乎趴在沙发上, 紧绷的后背线条凌厉明显。
男人背部肌群明显,但并不是过分练过那样夸张, 薄肌反而好看的恰到好处。
画笔沾取了颜料, 在男人的后背游走, 笔锋经过勾勒一条浅浅的黄色线条。
在笔游走时,男人背后绷紧,腰腹肌肉一并收紧,却又在她收笔时,放松。
男性的张力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这是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黎初享受男人, 也享受着画画,瘦削长指按在男人肩头,凑近了些,将线条勾勒的更精细些。
她注意力全都放在画画上, 温热的呼吸喷在男人背上,指腹轻轻蹭着上一笔不够完美的线条。
安德鲁画展时, 谢清砚高价拍走她的那幅画,其实只是她构思的二分之一,另一半藏在脑子里。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发奇想,要在谢清砚背上作画。
想法本来就荒唐。
原以为谢清砚会笑话她是个疯子。
然后面无表情狠狠拒绝她。
可谁知道,他比她更像个疯子。
竟然同意了。
为此他特地洗了澡,换上睡袍,任由他在后背胡作非为。
长指抚摸着男人的后背,黎初动了动泛着酸麻的腿,稍稍就着他的后背起身,
柔顺的睡袍在肩膀挂不住,滑到了手臂,瓷白的肌肤如玉般铺开,白的让人移不开眼。
蝴蝶骨在薄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凸起的弧度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她稍稍一动,衣料滑下的更多,墨绿色睡袍和白嫩肌肤形成鲜明对比,风光迤逦。
她凑到他耳边低语,“怎么办啊,我画的不好看。”
呵气间,故意虚虚划过他的耳廓,见白皙耳垂因为情动然漫上一点绯色,得意地弯了弯唇。
她心说谢清砚的定力,在她面前聊等于无。
她就要看她的伪装被撕碎的样子。
她要看他被七情六欲支配,要听他急促的呼吸,还有那些不正经却也不冒犯的指令。
她要看他纵身欲海。
谢清砚直起身,肩背的线条越发明显,他半垂着眼眸,感受着女人温热的掌心一寸一寸游走。
不轻不重的触碰,宛如静电穿梭,直抵心口,勾得心里泛痒。
黎初掌心碾过,感受男人逐渐紧绷的状态,手腕被握住,略微用力,两人便调换了位置。
她毫无防备的陷入他怀中,她后背紧贴着温热胸膛,仰起头,耳朵蹭着男人的下颌。
独属于他的气息将她裹挟。
黎初弯了弯唇,几乎将全身重量交代他身上,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游走在腰间的双手,若有似无的触碰,越靠越近,一点点收紧。
当视觉不再占据主导,一切感官都被放大。
甚至能听见男人逼近的呼吸。
明明在心底倒数,甚至计算好男人要握上来时,然而,双手真正落到腰肢上的力道,让她浑身颤了下。
下秒,男人玩笑在耳边响起,“我的宝贝害羞了?”
湿热呼吸贴着耳多,黎初感觉到了热。
伴随着乱掉的心跳,呼吸变得急促,快得将要窒息。
男人往下的视线,沾染欲念后,迫人且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他说:“但我想,你可以做到的,对吗?”
看的黎初心尖一颤,不是害怕,而是兴奋和期待。
谢清砚目光一寸寸描摹,从侧脸到锁骨,呼吸途径之处,他都会烙下带着温度的吻。
深深浅浅。
又轻又柔,春风拂面一般令人沉醉。
每一次浅浅触碰,都能让黎初紧绷。
心神在这一刻都被高高吊了起来,心说谢清砚这样的男人太会调动女人的情绪,她心甘情愿奉上双手。
空气里弥漫着香气。
安静的过分。
花色繁复的长绒地毯上,黎初趴在上面,墨绿色的睡裙堆积在掐成一把的腰间,露出的大片白皙肌肤如白色绸缎一样。
薄汗浸润,脊窝深陷。
完美无暇,又性感至极。
手臂自然放置,一直细白的手腕上系着黑色领带,松松垮垮的,不成样子。
一抬手,领带被拖动,便能看见手腕间磨出的一圈红痕。
男人手执着画笔,俯下身,目光一寸寸扫过,像是没想到从哪开始画,迟迟不肯下笔。
迟迟等不到动作,黎初抬起头往后看,眼角挂着湿漉漉的痕迹,洇开的绯色氤氲眼尾眉梢。
“谢清砚——”她嗓子软得不像话,像撒娇。
滴水似的,“我难受。”
谢清砚俯身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吻,含糊间,他低声警告她,“不许对别人求欢,记住了吗?”
黎初意识涣散,根本无法思考他这句话的分量。
手指去勾他手臂,蓦地,手臂又被按了回地毯上。
他的吻从不是小心翼翼,侵略性强,霸道,带着不容反抗的权威。
充满了血性和野性。
黎初却十分受用,因为那是谢清砚。
笔刀在大腿上游走,深深浅浅的颜料在肌肤上铺开,很痒,像是羽毛拂过一般,她很想躲开,去又被按住。
看不见他在画什么,但能感觉很复杂。
他用心画了很久。
后来直到黎初双手撑在镜子上时,她才从镜子里看清腿上画的是什么——一朵红色山茶花。
妖冶地在腿上绽开。
层层花瓣,娇艳张扬。
大手抚上来时,山茶花迎来花期。
“为什么画这个?”
她喜欢的明明是红玫瑰。
谢清砚笑着说:“Camellia,我的小山茶。”
*
因为一整晚的荒唐,黎初那幅画也没办法完成。
画架被搬到了谢清砚房间,换了新的画具和颜料,但黎初一提笔就能想起那晚。
气馁地趴在沙发上,将谢清砚在心里骂了个遍。
谢清砚开完会出来,便看见这样一副景象,黎初拎着画笔,愁眉苦脸的皱着眉,看他的眼神,要刀人似的。
“谢总。”她视线随着他转,“我创作瓶颈期了。”
严肃的语气分明就是怪他的不是。
谢清砚打开水递给她,轻轻碰了碰她头发,安抚,“画不出就不画了。”
一幅画而已。
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
黎初推开他手,丢下画笔起身,重重坐到沙发上。
双腿自然娴熟的地抬起来,搭上谢清砚腿上,膝盖微微完全,眼神往下点了点,示意他帮她按按腿。
颐指气使的神气样子俨然大小姐做派。
以前还收敛着,那晚过后,她毫不避讳,对他呼来喝去。
细瘦的双腿搭在身上没什么分量,双手按揉着她的小腿,谢清砚观察着她的表情,力道或轻或重。
忽然,她抽了一条腿,皱眉喊疼。
谢清砚低眸,拉回来检查,脚踝下面不知道在哪撞了一下,肌肤有些青紫。
他沉着眸子,问她怎么弄的。
黎初真记不清了,她要知道就不喊疼了。
谢清砚拍了她的腿,力道不轻不重,却叫她长记性,“以后,不穿鞋就乱跑,该打。”
黎初收了腿,跳着从他身边躲开,下秒,又被谢清砚抓了回来。
手机在一旁振动。
黎初提醒他, “谢总有人找。”
谢清砚深深看她得逞的样子一眼,松开手,拿起电话,起身,“接个工作电话。”
黎初笑着朝他挥手,目送着谢清砚一边讲电话,一边去往电脑前。
他打开电脑,肩膀夹着电话,一脸认真的样子,让他瞬间回到禁欲的模样。
大概是有急事。
谢清砚面色沉的厉害,电话接二连三。
黎初没再打扰他,既然没灵感,但不能不喝酒。
喝酒也能找灵感。
她也算成了酒吧的常客。
有给她的预留卡座,她轻车熟路坐下喝酒。
音乐躁动,人来人往喧闹不止,她兴致缺缺的闷头喝酒。
慵懒又散漫的靠着,目光扫过全场,高傲的谁也入不了她的眼。
喝的有些微醺,黎初起身去往洗手间。
经过长长走廊时,不远处一对男女抱在一起热吻,黎初胡乱扫了一眼,踩着高跟鞋快速离开。
洗了手,黎初下意识找手机,才发现来得匆忙,手机落在卡座沙发上了。
扔掉擦手的纸,敢走出洗手间。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男人堵住她的路。
高大的身影落下几乎将她笼罩。
黎初当他是认错人,抬起视线打量,是一个帅气有型的外国男人,男人看她的眼神炙热直接。
那是种什么样的眼神,黎初深知,并且反感。
黎初本就醉了,眼前有些昏沉模糊,她对男人没什么耐心,退了半步要离开。
蓦地,男人又将她拦住。
轻薄暧昧的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黎初愣了两秒,挑起红唇,重复他的话,“想跟我上床?”
把她当酒吧的野鸡呢。
男人坦白点点头。
黎初视线从头到脚将他大量一遍,又重复一句,“你?”
男人以为她要同意,伸手揽她的肩膀,黎初勾了勾唇,抬手给男人一个肘击,让男人措手不及。
脸上露出凶狠神色。
黎初低骂了一声,转身要跑,手臂被男主握住。
力量悬殊大,男人拽着她就往洗手间,黎初知道这种地方呼叫也没人管闲事,她又挣不开男人。
拉扯间,一道不同于眼前男人的力量落到了肩头。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惊喜回头,对上谢清砚那双冷淡却深邃的眼,顿时心虚的不敢直视。
“谢清砚。”她喊他名字。
语气有些怂。
谢清砚又气又好笑,觉着眼前这样怂的大小姐也是难得一见,像只窝里横的小猫受了欺负。
但这并不能抵消她一声不吭跑来喝酒。
男人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
谢清砚沉声质问男人:“你拉我女朋友做什么?”
黎初因为他这句话瞪大了眼睛。
不等男人回答,谢清砚又说了两句威胁男人的话,男人迟疑两秒,指责黎初先动手打他。
谢清砚轻嗤一声,视线转向她,“你打他了?”
那叫打吗?
黎初重复了一下动作,“她言语侮辱我,我那叫正当防卫。”
谢清砚嘴角勾出浅浅弧度,纵容似的对她说:“知道了。”
他拿出钱夹,取出一叠现金,塞到男人怀里。
厉声呵斥男人:“滚。”
黎初看着男人气急败坏离开,皱着脸说:“你给他钱干嘛啊。”
谢清砚指了指头顶的监控,“证据。”
黎初哦了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目光转到谢清砚身上,发现他盯着自己看。
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谢清砚低沉的嗓音响起,“他的事情解决了,轮到我们的了。”
黎初一时没反应过来,醉醺醺的脑子也无法思考,“啊?我们什么事?”
谢清砚伸手握住她手臂,将她拉到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修长的脖颈上一个装饰物都没有,空空的。
他伸手在她脖颈处,虚虚地握了下,指腹在她脖颈那块肌肤摩挲。
不轻不重的,惩罚的意味很明显。
“跑了喝酒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黎初心说他在忙啊,而且只是喝酒而已,她也没必要事事都报备啊,理直气壮提醒他,“你不要小题大做哦。”
她喝醉了,指尖勾了下男人衣领,又对他的眼镜儿打主意,“你又不是我男人。”
谢清砚嘴角抿得平直,静了片刻。
他才缓慢开口,“有必要强调一下,我们现在是恋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