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手里这一部分资料熬夜看透吃透, 降谷零这才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手抚在后颈处轻轻转动两下。
脖颈处立刻出现令人牙酸声音。
可见他这脖子是真的僵了好久，一动就咔吧咔吧地响, 降谷零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深夜寂静，除了眼前的电脑屏幕散发出来的光，只有窗外的月光照亮了房间。
夜晚安静的令人心惊。
可是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夜晚。
这么安静的环境，反而能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
他不觉得孤单。
系统里的小群一直都很热闹, 他随时去看都能看到伊达航、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三个人聊出999+的聊天记录。
偶尔放松心情的时候会翻着看一看, 每次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还有hiro在跟他一起努力, 并肩前行。
更何况还有艾莎时不时过来陪他，陪他一起熬夜，帮他找一些他都找不到的资料和情报。
还会变成小白猫卖萌。
让他只单单瞧着她就觉得十分放松。
可以说他这一路走来虽然辛苦, 但却并不孤单，他心甘情愿。
思及此,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伸了个懒腰, 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转头刚想叫23，就见一直停留在系统面板里的白猫豪放地翻着肚皮，睡的正香。
侧耳仔细听，还能听到她打着小呼噜的声音。
声音又细又小, 在寂静的夜晚中让人心中一暖。
降谷零转身去了卫生间, 冲个凉，就躺上床, 伴随着艾莎小小的、细微的声音入睡。
分外安心。
***
翌日。
艾莎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
她懵逼地看着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眼现在的时间, 已经十点多了。
而此时的降谷零依然还杵在电脑跟前。
她睡得迷糊了，张嘴就问：【你怎么还没睡？熬夜了？】
“没熬夜, 只是醒的早了些。”降谷零无奈回答。
艾莎点了点猫猫头，【好的知道了，晚不睡早早起，这个世界上最勤勉的就是你。】
降谷零：“……”
为什么觉得这话说的有点阴阳怪气的。
艾莎睁着一双还有些困顿的猫眼，见他还在看那些资料，便道：【你别总看这些，要不然我再给你找找别的？】
瞧着还怪可怜的，就那么些资料，让他翻来覆去地看。
“每一份资料都是有用的，更何况……”说完，降谷零回头对她笑了一下，笑容古怪地开口，“更何况，就凭这些东西，都有人主动找上门了。不吃透可不行，要不然怎么拿出去糊弄人。”
艾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瞪圆了猫猫眼，【那天找你的贝尔摩德？大美人贝尔摩德是组织里的人？】
“嗯。”
艾莎整只猫猫瞬间石化。
降谷零唇角带笑地看着她，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毕竟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大美人儿呢。
结果沉默半响的23突然一声长叹：【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降谷零差点喷笑出声。
大早上起来他虽然精力旺盛，整个人也振奋的很，但心情却一直平平，结果现在硬是被艾莎逗笑了。
艾莎怒视他。
这人怎么这样，她都这么难过了，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好气哦。
艾莎身后的大尾巴啪嗒啪嗒甩的飞快，从力度就能看出来她有多不高兴。
降谷零努力把笑意吞了回去，“没事，美人有的是，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
虽然安慰的有些敷衍，但不得不说他说的没错。
至少对现在的艾莎来说，她再怎么喜欢，最多也只能隔着一个屏幕看看她们，也接触不到她们，把她们当作纸片人来喜欢就好。
反正又摸不着。
想到这，她就想开了，就是还有点小郁闷。
降谷零见状就道：“好了别想了，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查一查贝尔摩德好吗。”
艾莎撇过头，一脸郁郁。
她还没从伤心中彻底走出来，怎么这人就要让她去查大美人儿呢。
降谷零见状就笑着道：“那你想不想去查？”笑容爽朗，不带一丝阴霾，完全是属于降谷零的笑容。
艾莎郁闷地一瘪小猫嘴，【要查，毕竟跟她相比，我还是跟你好。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向着你的。】
降谷零一愣，笑容愈发灿烂，单手放在心口，“那就谢谢23小姐的垂爱了。”
艾莎：【……】
她斜眼看了他一眼，奇奇怪怪的。
白猫长了双大眼睛，就是斜眼看人的时候也是可爱的。
降谷零指尖摩挲，只觉得手指痒痒的，想要摸一摸某只漂亮小猫的猫脑袋。
他忽然想到，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23作为人的时候，一定是个很漂亮又十分鲜活的女孩子。
他并不想要探寻23不曾说出口的秘密，但却又忍不住好奇。
艾莎没理会他在想什么，转身就去查大美人的事了。
目前为止，这位大美人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能接触到黑衣组织内地位最高的成员。
所以她对于他们来说是个突破口。
要是运气好的话，能查到些什么就更好了。
艾莎甚至异想天开地想着，要是这么一层一层的查过去，说不准降谷零他们不用卧底进去就能查出来个七七八八。
那这样他们可真是太安全了。
可事实证明，她果然是想多了。
当艾莎悄无声息地潜进去后，便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大美人的手机里干净的不得了，里面只有几条不知所谓的短信，都是吃了什么、用了什么之类的消息。
艾莎完全看不明白。
这就是个跨国犯罪组织上层人手机里该有的内容吗？
她怀疑可能是大美人早就将不合时宜的信息都删除了。
但这不是问题，只要存过、留有痕迹，她就能查出来。
她兴致勃勃地继续深查，结果……什么都没查到。
良久后，艾莎顶着一张怀疑猫生的猫脸回来了。
降谷零一扭头就见艾莎这般模样，不由得纳闷：“你这是怎么了？”
艾莎语气深沉：【惨遭滑铁卢。】
“？？？”
降谷零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艾莎将那几条毫无用处的废话给他发了过去，然后就道：【除此之外就没了……这不应该啊。】
贝尔摩德大美人不需要联系别人吗？组织上有什么任务都是自己单枪匹马去？
那她是怎么得知任务的？总得有个人联系通知她吧？
靠意念？
还是说他们用的是飞鸽传书？
降谷零看着几条很不起眼的信息，一看就是密语，就是不知道打的什么哑谜。
留着，以后再看。
降谷零看完以后也明白了23的意思。
这是只除了这些，就再没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
确实是挺可惜的，但却也在预料之内。
余光瞥见艾莎还是一脸怀疑猫生的模样，他抿着唇，压抑住即将泄露出来的笑意。
他清咳两声，问：“还想不明白？”
【嗯，我是真想不明白，怎么会找不到呢？】艾莎突然有点开始怀疑自己作为系统的能力。
虽然系统模板有很多个，但那些都是为宿主服务的，而在数据的世界中称王称霸是她本身作为系统的基础功能。
可现在来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降谷零见状就笑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是因为对方经常更换联络工具的缘故？”
艾莎：【嗯……嗯？】
啥意思？手机用一个扔一个？
还能这样？！
降谷零见她一副想要吐槽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吐起的憋屈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艾莎回神，片刻后嘟囔了一句：【我是万万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人把手机当作消耗品来用的。】
那他们是多长时间换一个？
难不成黑衣组织里的人都这么……有钱？
艾莎不禁感慨一句：【这个组织好有钱。】
要是没钱，也不能让人这么嚯嚯。
降谷零闻言就冷笑道：“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行当，都写在刑/法里。而他们干的就是这些脏事，可不就大赚特赚。”
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嫉恶如仇的味道。
艾莎赞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个道理。
艾莎在贝尔摩德那里受到一番打击后，便又重新振奋起来。
顺着给贝尔摩德发信息的号码又查了过去，但其中大多都失去了来源，还只有一个号码现在还能查到一点痕迹。
这让艾莎不由得啧啧称奇，简直了。
这个组织的人未免也太过小心谨慎了。
可转念一想，要是不小心谨慎，那这个组织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般模样。
说不准早就让人一锅端了。
艾莎一边在心里摇头叹息，一边努力查找那一点仅剩的线索。
结果顺藤摸瓜地摸到一个名叫‘卡勃耐’的人。
这个，应该不是真名吧，有点像是酒的名称？
信息藏的很是隐秘，而且几乎是她上一秒查到些消息，下一秒这些消息就再次消失无踪。
艾莎再一次感慨，这个组织是真的很厉害。
***
艾莎将自己刚刚查到的零星消息全都转发给降谷零。
降谷零接过来一看，偏头想了想，道：“卡勃耐是黑葡萄制成的一种干红葡萄酒……看样子这个组织是用酒名当作代号。”
【你怎么知道？】
“贝尔摩德的英文为Vermouth，是一种葡萄酒，有地方区域将这种酒称为苦艾酒。明显这也是她的代号。”
“从之前跟贝尔摩德的谈话了解来看，她在组织中的地位不低。”
那是不是能由此推测有酒名代号的成员都是高层？
还得再确认看看。
降谷零微微偏头，如此想着。
艾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卧底生涯中，时常提起各酒的名字，好像就连他们自己也得到了酒的代号。
所以这点推测是没错的。
艾莎伸出爪子揉了揉脸，只觉得这个组织可真是哪里都奇怪。
神神秘秘的。
可能这就是跨国犯罪组织的逼格吧。
艾莎转头再去深究这个所谓的卡勃耐的信息情报，看看能不能查出来点东西。
只要他动用过网络，就不可能没留下痕迹，就算是删掉各种记录，她也能复原出来，这对于她来说并不算多难。
更幸运的是他好像并不像贝尔摩德一样经常更换手机，好歹给她留了点痕迹。
艾莎就顺着痕迹往下查。
结果艾莎就查出来一个叫‘石川大雄’的名字。
艾莎疑惑地看了半响，直觉告诉她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她便又接着往下查。
结果就又查到一个‘坪内大和’的名字。
艾莎：【……】
跟我搁这玩套娃不成？？
一个又一个名字，哪个才是真名？还是说这两个都不是真名？
艾莎觉得自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在此时还是觉得暴躁。
降谷零一直在电脑中劈里啪啦地敲打着什么，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回头一看，就见艾莎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变回原本的女孩子形象，眉毛皱成一团，整个人的状态好像有点……暴躁？
嗯？
降谷零伸手戳了戳了艾莎。
理所当然地戳了个空，但艾莎却感觉到，回头看了过来。
就见她一脸郁闷。
“怎么了？遇上了什么难事？”降谷零问。
艾莎没说话，只默默将自己刚刚查到的一切放到降谷零的面前。
降谷零莫名奇妙地看了眼，顿时也无语了。
这个卡勃耐怎么这么多的假名？
这倒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假名？
艾莎见他皱着眉看资料，自己便回去继续调查，结果一不留神就查到了境外。
艾莎：【……】
合着他是外国人？
艾莎发挥自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继续往深挖。
结果就又挖到一个名叫‘伊森·本堂’的名字。
艾莎：【……】
这又双叒叕是谁？
难不成也是他的假名？
再次深入。
这次，她竟发现自己被拦住了。
这还是头一遭的事，让她感觉怪新鲜的。
艾莎在数据的世界中转了两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以前她从没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有点不安，但好奇心却在作祟。
这么厉害的布置，把她都拦了下来，那里面的东西一定很了不得吧？
犹豫半响，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在数据的世界中围着这片小天地转了两圈，突然发现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小小的漏洞。
这算不算是暗门？
艾莎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才发现这是哪里。
这是某个赫赫有名的组织——CIA。
哦豁——
这就尴尬了，怎么进这里面来了？
不过艾莎很快就坦然了，俗话说的好，来都来了……那就转转呗。
要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就更好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里所有的记录都是英文的，她看不明白，便用系统中的语言转换功能。
这回行了，她能看懂了。
正当她高兴的时候，再仔细一看，立刻就又沉默下来。
这玩意特么的不对啊。
艾莎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嘲讽。
——全都是人名，怪不得她刚刚怎么看都看不明白。
艾莎默然半响，最终还是默默将这些资料全都发给降谷零。
算了算了，她还是不要难为自己了。
这些明明都是降谷零自己的任务，她帮个忙敲敲边鼓就好，不用把自己搭进去。
不过艾莎看了眼这些名单，想了想，又给海对岸的老家发了一份。
虽然不知道这些名单是用来做什么的，也不知道这份名单有没有用。
但她觉得，有总比没有来的好。
情报这种东西自然是掌握的越多越好，万一以后能用上呢。
事实上，艾莎这次完全是歪打正着，她偷拿出来的名单全都是卧底在各个组织和国家的人员，里面记录的全都是他们的个人资料。
这些都是机密中的机密，本来任谁都发现不了，但谁也想不到，世界上能出现艾莎这么个奇葩，进去将之一锅端了，甚至还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以说艾莎将这些名单给海对岸的老家，比给降谷零的作用还大。
于是，种花家就发现，上次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又来了。
这次依然什么都没说，啪啪啪留下一堆东西就走了。
就连二十四小时蹲守的技术人员们也没抓住来人的小尾巴，轻飘飘的来，又轻飘飘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给一群人都弄懵了。
上次留下的是一堆关于药物的资料，跟他们研究所也能挂上钩，但现在来的这些都是什么？
一堆人名？
让一群搞研究的人来看名单上的人名？让谁来看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这次明显跟上次送来的东西不一样。
倒是有一个人好像看出来了什么，立刻打电话叫人过来。
来人匆匆过来一看这些人名，立刻脸色大变，直接将资料带走了。
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的一群研究所的人都满脸茫然。
他们好像激动了个寂寞。
还以为能得到跟上次一样有用的资料呢，结果就这？
众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老教授嘟囔了一句：“这位同志怎么弄些个我看不懂的东西呢？”
其他教授瞪了他一眼。
怎么说话呢，他们是看不懂啊，但是有人能看懂，说明这就是有用的东西。
有用的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就算他们用不上，能用在别的地方也是好的。
另一个老教授推着眼镜疑惑地道：“是不是在外国的同志把东西送错了地方？”说完，老教授就推了推技术人员的手臂，“你快跟人家说一说，下次别送错了，要是弄出大事可不好了。”
技术人员：“……”
——老教授，您就别难为我了！我连他尾巴都抓不着，更别提跟人联系了。
技术人员欲哭无泪。
今天，就在今天，他技术方面的自信心被打击得七零八落。
以后要是再有这事不要叫他了！
他这就回去闭关进修！
***
艾莎不知道自己抽空回去一趟，就把老家的人打击的够呛。
要是知道指不定就得说上一句，不至于不至于。
毕竟人家是后天学习的，已经很厉害了。而艾莎跟他都不是一个物种，属天赋技能，根本没得比。
比了就是自找难受。
艾莎此时正跟着降谷零一起看这些名字，却见他眉头皱得死紧。
艾莎歪头，【怎么了？】
降谷零默默将其他名字往后压了压，翻开伊森·本堂那一页。
他本是二代日裔，在这沓资料里能看到他的名字就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
隶属于CIA组织。
也就是说他是卧底在黑衣组织中的一员。
原来这个黑衣组织已经如此引人注目？看记录竟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人潜伏了进去。
降谷零皱眉。
换个角度来看，这么多年都没能把这个组织覆灭，可见其势力强盛，根系繁杂。
想要连根拔出简直太难了。
显然艾莎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心疼起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按照后面的情节发展，他们这一卧底就要卧上好几年。
降谷零刚想说什么，一扭头就对上了艾莎看小可怜似的目光。
降谷零：“……”
他一下子就把自己想要说什么给忘了。
降谷零无奈道：“又怎么了？”
艾莎做作地吸了吸鼻子，【心疼你。】
降谷零无奈一笑，“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梦想，能做这些我很高兴。”
艾莎：好吧，你高兴就好。
艾莎又乐颠颠儿地去给他翻找各种有用的资料和情报。
正找的兴冲冲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好像有哪里不对？
说好的躺平呢？
怎么突然跟他们一起卷起来了呢？
不对啊，她可是要咸鱼的人，为什么不知不觉就跟他们卷起来了？
觉得甚是不科学的艾莎将迟疑的目光落在降谷零身上。
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