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是跟着萤来的，或者说他知道萤的下一站肯定很重要，会得到新的线索。
却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情报。
萤避开摩拉克斯的视线，她怂，不敢说。
而且这件事的当事人是若陀，‘欺骗’摩拉克斯的也是若陀，跟她没关系。
不过在她有离开的动作的时候却发现摩拉克斯视线再次落到自己身上，吓得她完全不敢动。
最后，她老老实实坐在摩拉克斯创造的石凳上，安静如鸡。
若陀龙王磨牙，他已经猜到萤刚刚的不还手是因为摩拉克斯来了，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不过不管听了多少，最重要的信息——磨损，他定然是知道了。
看着明显压着怒火的摩拉克斯，若陀龙王只能认命。
“罢了，终归早晚都会知道。”
毕竟磨损是没法避免的。
直到了解问题的本质摩拉克斯才知道根源竟然出现在采矿上。
若陀龙王是新一代岩元素龙王，他力量的本源来自璃月的矿脉，而每一次的采矿，或者说随着采矿越来越深入，被挖出来的矿石越多，对若陀的影响就越大。
但是，璃月的采矿是没法停止的。
想要阻止若陀被磨损就必须停止对矿石的开采，但对现在的璃月来说发展是很重要的事，停止矿石的开采就会造成经济上的严重冲击。
落后于其他国家的发展是其次，没有矿石与其他国家做交易，交换物资，人口急速暴涨的璃月可能会面临物资匮乏引起的各种各样的连锁反应。
所以，采矿这一项目前是无法彻底停下来的。
短时间...不，甚至可以说很长一段时间这都将是一个无解的题。
若陀拍拍好友的肩膀：“别太在意，我可是强大的若陀龙王，不会出事的。”
“如若真不会出事你不会避开我来到此处。”说完摩拉克斯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压下那翻涌的情绪。
“罢了，我知道你的选择。”
若陀龙王爽朗一笑：“还是摩拉克斯最懂我。”
摩拉克斯脸色不好，不过也确实没有反驳他的话。
萤有些懵，她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己的‘知情权’负责。
举手，她小声问：“你们这就达成共识了？”
不是，若陀龙王只是说了一下情况，摩拉克斯也是看起来生气了一会，怎么忽然间就接受了这一切并且三言两语之间达成了共识？
这个共识是什么？
他们谈了其他什么？
摩拉克斯怎么就接受了？
这两个家伙难道关系好得就像摩拉克斯和钟离一样，一个眼神就能心意相通了？！
摩拉克斯叹息：“想要阻止若陀的磨损并非没有办法，只要全面禁止璃月境内的矿洞开采就可以。但是，若陀选择让璃月发展，而不是组织自身的磨损。”
若陀龙王话语很是认真：“现在提瓦特天下初定，璃月想要成为七国中的佼佼者，矿石是不可或缺的。”
他用很是平静地语气说：“璃月需要矿脉。”
最后这句话让萤直接沉默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马科修斯可以为了除去璃月的土地上的灾厄毫无怨言地把神力注入大地，即便最后会变成失去知性的锅巴也没有后悔。
若陀龙王可以为了璃月的发展，在明知道璃月挖矿对他是巨大的磨损的情况下依旧不加以制止，甚至到最后与摩拉克斯交战恢复神智后自愿被封印于南天门。
即便在钟离传说任务的时候有若陀龙王的恶念出现，但紧跟而来的却是他的善念帮助破局，那甚至是他自己早就设好的加在他自身上的一道保险。
他们一心为璃月，即便是付出全部力量，甚至是生命。
摩拉克斯沉思片刻：“萤想用巴巴托斯对力量结构体的封印阵法封印你，以对抗磨损。”
若陀龙王眉头高挑：“这就是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萤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只是有那个想法，但具体能不能实施，到底有没有效果，这些都是未知数。”
若陀龙王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钟离去找那位风神都没能解决他自身的问题，我不认为那位刚上任的风神的阵法对我能有多大作用。”
萤看向他：“你是在看不起钟离还是看不起巴巴托斯？”
若陀龙王眼中有着玩味：“护成这样，事实都不能说？”
“倒也不是。”萤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却没再说什么。
摩拉克斯道：“不论如何，既然有可能都得试一试。这关乎你的身体状况，你如果磨损太严重陨落或者失去知性，那对璃月就是很大的损失。而且，作为你的挚友，我会难过。”
开口的是摩拉克斯，若陀龙王自然不会打他的脸。
“行吧，等你们学会了那阵法可以试试。”
他看起来很是随意，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萤垂眸，没吭声。
想来此时的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都没想到磨损之后不一定是死亡，也不一定像失去神力后会丧失知性的马科修斯。或者说他们完全不会想象道如此偏爱璃月的若陀在磨损之后会性情大变，甚至忘却记忆，最后变成另外一副陌生的，可怕的样子。
但是她说不出口。
身体恢复的同时给她带来太多的制约，虽然知道后续的璃月大事件，但不能说也就表示那些事都需要自己一个人扛。
马科修斯的事已经解决，现在若陀龙王这里却是更大的麻烦。
摩拉克斯转向萤，语气柔和：“我知道可能是因为限制导致你没法跟我商量，也无法言明很多事。当然，你也有可能是顾忌，毕竟这是若陀的隐私。但是如果还有下一次，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想办法留给我线索一起探讨，不要一个人行事。”
停了片刻，摩拉克斯继续：“至少不要一个人背负那么多。”
萤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若陀龙王大笑：“我都说了你很好懂，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当然更懂你的是摩拉克斯，我也只是看出个七七八八。”
萤：...
看出个七七八八不也就差不多了吗？
她还有秘密吗！
回答她的还是若陀龙王：“当然有秘密，毕竟要看出人的心中所想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不是吗？”
摩拉克斯扶额：“好了若陀，不要逗她。”
萤双手抱胸：“虽然被摩拉克斯大人偏袒了，总觉得更不开心。”
这话让摩拉克斯沉默了。
若陀龙王看看萤，再看看摩拉克斯。
对于这么长时间摩拉克斯还是没有进展这件事给予嘲笑。
摩拉克斯也看出来了，横了他一眼，并未出声。
若陀龙王摊手，耸肩。
萤深吸一口气：“你们又在眉目传情什么东西！”
若陀龙王：...
摩拉克斯：...
“眉目传情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说这话的时候摩拉克斯明显无力。
————
研究魔神残渣的事暂时搁置，无妄坡交给巴巴托斯和阿萍，萤决定先留在南天门。
虽说没什么线索，但其他地方好像也没线索，目前对无妄坡有些心理阴影的萤暂时不怎么想动。
她也没有参与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的讨论，在还未知道巴巴托斯的那个阵法的情况下，他们讨论的是无妄坡，也就是被他们成为封印之地封印魔神残渣的阵法。
不过这种事并非若陀龙王和摩拉克斯擅长的，最后理水叠山真君来了，顺带还来了一个鸣海栖霞真君。
鸣海栖霞找到山崖上的萤：“哟，看起来心情不好呢？怎么，现在会了其他仙法，我教导的仙法就忘了？”
萤回过头：“没有忘记。”
她没有说那不是仙法。
鸣海栖霞在她身边坐下：“哦，那看来是仙法失效了。”
萤略微无奈：“我不是小孩子。”
这话让鸣海栖霞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当时的你确实算得上小孩子。”
萤噎了一下。
揉揉脸，她调整自己的心情然后看向身边的仙人。
“找我有事？”
鸣海栖霞爽朗一笑：“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
“倒也不是。”萤想了想，用这样的说法，“只是知道你没有那么闲。毕竟海上是你一个人负责，而你是个恪尽职守，备受尊敬的仙人，很难有出来这么闲散出来的时间。”
这话让鸣海栖霞乐了：“难道我就不能跟你一样某天忽然想通了，完全放权？”
萤若有所思：“倒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只不过她已经知道鸣海栖霞之后的事，潜意识认为这个时候并非她放权，游历璃月山水的时间。
鸣海栖霞仰望天空：“奥赛尔被封印，提瓦特划分七国，虽说还有内部战争但已经初步安定下来的时候我确实有想过放下一切。不过后来，看着归终为璃月土壤的事忙碌，看着马科修斯不止一次地把神力注入大地以平息灾厄，又看看那些正在跟魔神残渣影响的魔物战斗的夜叉们，我又问自己，真的能放下这一切吗？”
萤错愣，看着鸣海栖霞真君，眼中满是震惊。
鸣海栖霞却是笑了笑：“怎么这么吃惊，有那么不可思议吗？”
萤沉吟一声：“不，只是在想原来认识那么久，我其实不怎么了解你，也不怎么关注你心态的变化。”
鸣海栖霞摇头：“不是那样的哦。只不过是因为时间的洗礼，我们每个人都会有变化。一时的想法变化并不代表一个人的性格，那不过是一个阶段性的情绪。不论是我还是理水叠山，亦或者是阿萍，甚至是归终，他们都有不同的变化。”
“当然，我们之间再怎么变化，因为契约的存在守护璃月的心是不会变的。”
“不过有时候又有些羡慕你。”
“羡慕？”
这真是萤完全没想到的。
鸣海栖霞直视她的眼睛：“你是我们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并未与帝君真正签订守护璃月契约，却一直初心不改，守护璃月的人。”
萤一整个，诧异地看着她。
“你的放权是为了普通人能更多的掌权，让璃月有更好的发展，为此不惜放弃那么多年积攒的一切。这种事说起来容易，真正做到却很难。但是你丝毫没有勉强，也确确实实为璃月的普通子民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那不是契约，而是你发自内心的，把一切璃月需要的，你能做到的，在最恰当的时间做好。”
“你给我们做了榜样，让我们知道即便是退下来也需要一个适合的时间，恰当的时机。”
“萤，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需要再给自己身上加担子。”
此时此刻萤怎么可能还不明白鸣海栖霞这次过来并非只是陪伴好友，而是专门过来开解自己的。
又怎么会想不到，能这么了解自己此时的状态又能调动鸣海栖霞的，只有摩拉克斯。
————
告别了鸣海栖霞，萤去找了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正在跟若陀龙王以及理水叠山真君一起研究封印之地的封印阵法。
虽说这个阵法可能没什么多大作用，但研究起来却不算亏，如果阵法真的能优化他们璃月也是有益的。
最先发现萤的也是摩拉克斯，不如说在萤还未踏入这间屋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过来。
看着萤脸上的表情他有些意外，虽说知道鸣海栖霞真君的开解能力很强，也知道萤把对方当成要好的朋友，但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
不过，他让她知道他在关心她的目的好像也达到了。
这个效果也很不错。
理水叠山真君抬头：“哟，难得你要过来帮忙。”
萤摇头：“没有，我对这个不擅长。”
理水叠山真君明白了：“那就是来找人的。”
说着已经看向帝君，不用想都知道是来找帝君的。
摩拉克斯颔首：“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理水叠山再理一理，若陀，你应当也有事要做。”
若陀龙王无所谓地耸肩：“行。”
理水叠山真君则是很认真：“下次我会给出更好的修改计划。”
微微点头，摩拉克斯看向萤的时候表情柔和了不少。
他道：“走吧。”
萤自然知道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不会反对。
他们走出房屋后停了下来。
摩拉克斯询问她的意见：“去哪里谈？”
萤沉吟一声：“就随便走走吧。”
看着这虽说不如璃月港热闹，却也算得上人数不少的集市，摩拉克斯点头。
南天门这边以挖矿和锻造为主，因为寒氏和星氏都跟着若陀龙王，这边的集市上卖的更多是武器和一些日常用的铁器一类的东西。
当然，也有很多小玩意。
虽说大部分铁匠的审美都有各自的特点，或者说他们喜爱的大多都是一些比较锋利的东西。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做不出可爱的东西。
萤在一个摊位面前就怎么也走不动了。
摩拉克斯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第一眼就看到最里排，并非最大却是最惹眼的东西，瞬间沉默。
萤轻咳一声：“那个，我想先看看。”
摩拉克斯嗯了一声，没说其他，只是陪着她一起到摊位前。
摊主一看来人一个激灵，脸上堆着笑：“帝君，萤大人。”
萤点头，然后指着被摆在最后一排正中间C位上的东西。
“我要看那个。”
“好嘞好嘞。”摊主连忙拿了个托盘，把东西放上去，整个托盘一起递给萤。
萤拿了过来，第一时间就上手拿起拳头大的摆件，她甚至没注意自己手上的托盘被摩拉克斯拿走了。
这个摆件是只龙，很可爱很可爱，肥嘟嘟的龙。
其实这龙跟摩拉克斯的原型并不像，但不知道为什么萤在看到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摩拉克斯。
当然，摩拉克斯也是如此，所以刚刚他略微迟疑。
萤捧着这小龙：“好可爱！”
摩拉克斯斜睨一眼，没吭声。
摊主伸手的时候他把托盘递了回去，就是一旁站着，明显不准备给任何意见。
萤发现了，偷偷瞄了他一眼，噗嗤地笑出声来。
摩拉克斯稍微有些不适地偏过脸，不去看她。
应该笑得眉眼弯弯，手中那尊可爱的龙放到很有眼色的老板递来的托盘上，问：“多少摩拉？”
发现听到自己询问的时候摊主略微迟疑，萤道：“不用给我优惠，该多少就是多少，这是你的劳务所得，身为岩神的子民我们应当遵循平等的交易契约。”
摊主一听也就不再纠结，报了一个数。
然后，萤看向摩拉克斯。
摊主微怔，随之看向帝君的眼神充满期待。
萤已经能想象摩拉克斯付钱之后那些钱会被摊主供起来，别人拜的是摩拉克斯本人，而他拜的是从摩拉克斯手中交易来的摩拉。
这么一想，作为商人他的起跑线好像比别人更高，而且是高出很多很多。
虽说知道这是萤刻意为之——她并不缺摩拉。
但是，帮萤付摩拉这件事并不是因为他本身不缺摩拉，而是因为这件事本就足够让他愉悦。
于是，摩拉克斯付摩拉这件事满足了所有人的期待。
摊主高兴地接过摩拉，萤开心地接过摊主简单打包后的龙，摩拉克斯背手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
萤没有把那尊包装好的龙收进储物袋，而是捧在手中，一路上一直低着头，路边的一切似乎已经与她无关，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尊龙上边。
当然，她没有拆包装，不过隔着包装也很是稀罕。
摩拉克斯依旧陪在她身边，只是静静地跟着。
最初摩拉克斯就不是为了逛街而陪她，身边的摊位，人，等等一切事物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虽说看着前方，但摩拉克斯关注的依旧萤本身。
他们又走了片刻，摩拉克斯装作不经意地开口：“看来你真的很喜欢。”
“嗯，喜欢。”萤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
不过在回答之后她停了下来，微微侧身看着身边的魔神。
摩拉克斯不明，不过很好脾气地跟着停下，静静等待。
因为距离有那么一点近，身高的差距让萤微微仰起头，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直视对方，看着那双她从不陌生的石珀色眼眸。
萤这次的询问很是认真：“摩拉克斯，你是不是喜欢我？”
摩拉克斯微怔，一时间竟是没能反应过来。
刚刚一瞬间无论身心萤确实充满了力量，不过在摩拉克斯沉默之后那鼓起来的皮球就开始漏气，一点点的泄掉，最后完全瘪了。
就在萤开始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转移话题的时候得到了摩拉克斯的回复。
“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做得不够好，让你直到现在才发现。”
“是的，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