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没有直接拒绝，却也没有答应，而是询问。
“认识这么多年，倒是不知道你那么喜欢音律。”
萤的视线还是在巴巴托斯身上，这让摩拉克斯略微不满。
“歌尘浪市真君对音律的了解不比他差。再不济，归终也能教你。”
萤终于看向摩拉克斯：“风神的音律很不一般。”
不过是一句话就让摩拉克斯明白过来：“跟魔神残渣有关。”
萤点头。不过因为某些制约，她没法解释。
摩拉克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了。我会跟巴巴托斯提一提。”
萤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摩拉克斯大人！”
摩拉克斯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道谢？
萤要处理魔神残渣本就为了璃月，他身为璃月子民的神自然要全力相助。
而此时他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钟离去蒙德很有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延缓消散，还有可能是以此给萤提醒。
长出一口气。
摩拉克斯压下心底的烦躁。
想想钟离从头到尾的安排，再看看萤如今对自己一层不变的态度，从不心急的他在这一刻确实心急了。
摩拉克斯询问：“你是准备跟巴巴托斯一起去蒙德？”
萤眉头一挑：“为什么要去蒙德？”
摩拉克斯一顿：“你，是想让巴巴托斯留在璃月？”
萤忽而想到一件事。
摩拉克斯是岩神，而且是恪尽职守，一心为璃月子民的好神明，跟巴巴托斯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是他们两个见过的第二面，也就是说现在的摩拉克斯虽然认识巴巴托斯，但对巴巴托斯却不一定比她了解，甚至可能不知道他‘放权’的事。
她刚刚确实察觉了摩拉克斯的不虞，就在她说想要跟巴巴托斯学习音律的时候。
结合他的话，也就是说...
萤扬起笑容，明媚如花：“摩拉克斯大人是害怕我跟风神大人学习音律，会耽误在璃月的事吗？”
摩拉克斯移开眼：“没有那个意思。”他在补救，“你已经忙碌很长时间，出去游玩，放松一下并不是什么需要指摘的事。”
萤撑着脸，笑意不减：“摩拉克斯大人还真是体恤下属呢，不过我要学音律是为了正事。而且这件事只有留在璃月才能看出学习的效果。”
猜测得到证实，却依旧让摩拉克斯惊讶：“风神的音律能净化魔神残渣？”
“诶？岩神原来这么看得起我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一直看着他们的巴巴托斯忽然出声。
这句话是调侃，他们都听得出来。
摩拉克斯视线落在他身上，刚刚想过说什么忽而就反应过来——这是钟离的安排。
既然是钟离的安排，那就说明这位风神真的有那个能力。
钟离不会做无用功，尤其是在即将消散的时候。
摩拉克斯：“钟离并未与我详细说明。”
巴巴托斯脸上笑容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往常。
“被看穿了呢。”他笑着，“钟离到蒙德找我做了些交易，关于音律一事就在其中。不过蒙德的事太多，虽说我放权，不理政事，但还是有不少的事要做，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萤微微垂眸，她当然知道钟离不会浪费时间，只是她完全忘记了巴巴托斯救了魈一次，即便没有完全处理魔神残渣的办法，也有压制业障的方法。
虽说这其中可能跟魔神之力有关，但那也是方法之一，是希望，总要去问问的。
但上次见面她完全忘记了。
巴巴托斯继续：“不过钟离说过，这件事不需要萤亲自学，璃月有懂的音律的仙人，那是最适合的人员。”
“懂得音律的仙人？”归终沉吟一声，“阿萍？”
萤低声嘟喃：“他已经把一切都考虑了啊...”
虽说解决了土壤问题，但萤忽然就觉得比起钟离，她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巴巴托斯又拨动了一下琴弦，成功吸引了萤的注意。
他轻笑道：“关于钟离，你应该有不少事想问我吧？不过也对他也不太了解，只是上次匆忙一些事没办完。”
萤微怔：“钟离给我留话了？”
“那是自然。”
钟离给萤留话了，准确地说，是给萤留下一封信。
萤迫不及待地拆开，所有人默契不去打扰，小声聊起其他事。
心系璃月，被魔神残渣困扰的萤一目十行，却在看了十秒钟后发现不对。
与她想象的不同，信件上没有任何一件跟‘璃月大事件’有关的事，都是对她的叮嘱。
如果不是因为这确确实实是钟离的字迹萤可能就觉得是巴巴托斯逗自己玩的。
在写下信件的那一刻钟离似乎放下了一些，身份，地位，以及威望。
提笔之人好像不再是璃月的岩神，也不是魔神摩拉克斯，好似也没了往生堂客卿的名头，他仅仅是钟离。
他细心叮嘱萤好好照顾身体，适应如今的转变——他似乎早就知道萤会恢复属于人的身躯，却不知道即便恢复原本的身躯也不会那么脆弱。
亦或者，即便知道也在担心着她。
他没有提要把神力注入大地，即便没有失去性命去却丧失大部分知性的马科修斯。
也没有提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事件中会陨落的鸣海栖霞真君。
他甚至没有提一句那最后因为磨损，经由他手封印的若陀龙王。
信件很长，但全都是对萤的担忧于嘱咐。
【也许你从未想到，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有很多不安，惶恐于自己的计划是否顺利。】
【只是无需担忧，即便依旧看不到未来，我也知道这个璃月不会走向那个最坏的结局。】
【你的到来是希望，是星火，燎原之势将传遍整个璃月，照亮璃月夜空。】
很难形容看完这封信的时候萤是什么感想。
这洋洋洒洒一大片，好像很随心，甚至用词都没有平日里习惯，反倒像是大白话。
就好像，萤不是什么等待他解答知识的友人学生，而是平辈亲人。
这些话都是说给亲人听的，所以才这么随意。
萤低下头，把那字量庞大的信件一张张整理好，叠好，收好。
很是郑重。
她没有抬头，所以没有人看到她湿润的眼眶。
摩拉克斯看着巴巴托斯：“关于钟离去蒙德与你讨教的东西，是否需要保密？”
“保密？倒是不需要。”巴巴托斯沉吟一声，“其实我们的交流也不多，钟离的目的很明确。第一个是学习我的封印术以延缓他身体力量消散的速度。另外一个是确认我的曲目有哪些人能学。”
他看向岩神，摊手：“你也知道，他情况特殊，就算我想过多交流也是没办法的。”
这个摩拉克斯倒是不意外，毕竟钟离在离开之前跟他见过面，对于钟离的情况他早有判断。
“延缓力量消散的速度？”马科修斯看向巴巴托斯，“风神的封印是否能封印魔神残渣？”
关于这个巴巴托斯很是直接了当地摇头：“不行。我的封印针对的是活物。魔神虽说不死，但以魔神残渣形式存在的那些东西却不能称之为活物，所以我的封印是无效的。”
马科修斯看向归终。
归终笑了笑，说道：“如果可以，我们倒是希望能够以其他东西交易这项封印术法。”
“交换吗？”巴巴托斯沉吟一声，道：“倒不是不行，只是这个封印术法也很特殊，并非所有人都能学会。”他看向岩神，“兴许，整个璃月只有岩神能使出来。”
刚整理好情绪的萤有些意外，抬起头看向巴巴托斯：“这么苛刻？还有这个封印的结果，是只限制身体的能量而不限制被封印的人的行动吗？”
她记得钟离在蒙德期间有回复她的消息，虽然不及时，但不止一次的回复她的询问。
“不可以。”巴巴托斯坦言：“钟离在蒙德期间应该有跟你联系，不过那是因为他从封印中醒来，并且醒来的期间封印的延缓力量消散的效果是没有的。”
萤抿嘴，哦了一声，
不过她有些不甘心，偏头看向身边的摩拉克斯：“摩拉克斯大人认为这个术法是否值得璃月拿出东西交易？”
摩拉克斯回应她的视线，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以及眼中的情绪，最终笑了。
“自然是值得的。”
他看到萤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个封印术法，萤想要。
萤确实想要，虽说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封印结果是否还有其他用处，但总觉得可能会有用。
不过对方是魔神，以身份来说她不能直接提出交易，否则即便这是在私人的聚餐下依旧属于僭越。
现在摩拉克斯开口倒是真的让她松了口气。
归终的脸上带着笑意：“就是不知道风神大人想要什么样的东西作为交换。”
“这个嘛，还真不好办。不过...”他诶嘿一笑，“这个法术再珍贵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习并使用，这么看来它的价值好像就没那么高。不过怎么说呢，白给自然是不行的。”
巴巴托斯轻咳一声，收敛笑容后看起来倒是很是正经。
“不如这样，就用这个术法换一些蒙德和璃月商贸交易上的便利，如何？”
这位少年神明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希望与璃月的交易上我们蒙德能够快一步。而且我不会插手，具体细节由双方商贸负责人负责，如何？”
萤吃惊得嘴巴微张。
摩拉克斯安抚地拍了拍萤放在桌面上的手，视线一直落在巴巴托斯身上。
“我们都知道这个术法的价值，风神的条件并不过分。那么，契约成立。”
最重要的是，萤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