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的结局到底如何他们并不清楚，不过拖着重伤的身体入海，入海之前还伤了漩涡之魔神的子民，结果应当不会太好。
萤有些幸灾乐祸，那口因为对方和螭打架引发大水淹了田地，坏了他们秧苗的气算是出了。
“而且这次瑶光滩损失惨重，想必这段时间内他们会安分很多。”
这好结果让萤嘿嘿地笑了。
“瑶光滩可能安分，但荻花洲那边可不允许。”摩拉克斯分析，“梦之魔神会趁漩涡之魔神暂时无暇顾及瑶光滩的时机对瑶光滩发难。以如今双方的实力来看，直到漩涡之魔神处理了海里的事才会停止这有高低差距的战斗。”
“那不是很好吗？”萤很高兴，“敌人跟敌人打起来，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喜事。”
摩拉克斯沉默片刻，最终点头：“确实如此。”
萤只以为自己的观点被认同，她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我明明给钟离发消息让他集结千岩军，他怎么什么都没跟我说就让你过去了？”
对此摩拉克斯的回答是：“祸水东引是我的主意，钟离只是没有阻止。”
萤微微眯起眼，看来钟离和摩拉克斯的关系是真的很好，连‘决策起冲突要先说服’的事都知道。
而因为这次的事是摩拉克斯的主意，钟离只是闭口不提，他也安排了千岩军镇守前线，所以决策冲突并不存在，不需要跟她商量。
这两家伙，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达成了某种共识。
原本还有点气愤的萤忽然想起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为了璃月兢兢业业，结果还是好的，好像也没什么可气的。
忙完自己的事，萤在大殿无所事事。
她也是在等，等归终那边的人递来申请，然后批复他们的种子再安排人种植。
既然发大水的源头已经处理，需要考虑的就是接下来那块地种什么，以减少损失。
不过这件事不归她管，还是那些经验丰富的人更适合这些事，她只要做最后的签字即可。
叩叩叩。
三声相当有礼貌的声响。
萤正襟危坐：“进。”
门被推开了，不过不是大开，只是开了一条缝。
一个脑袋从那里探出。
一身火红的火鼠大将应达笑眯眯的：“打扰了。”
溏淉篜里 水蓝色头发的脑袋从她下方出现：“萤有时间吗？”
萤先是一愣，随之笑了：“进来吧。”
应达这才把门推开，萤倒是没想到来的不止是应达和伐难，浮舍，弥怒，铜雀以及魈都来了。
六位夜叉走了进去，应达和伐难搬着凳子坐到萤办公桌前，魈则是走到旁边站着。铜雀看了看，也般了个凳子，不过是给浮舍的。
原本准备站着的弥怒顿了一下，去搬了个椅子给铜雀，他则是站在铜雀身后。
萤看着其他凳子，相当含蓄地表达：“凳子还是不缺的。”
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乖乖地去搬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
弥怒一看只剩下自己一个，自然也只能随大流找凳子坐下。
萤看着排排坐的夜叉：“找我什么事？”
应达笑着问：“萤现在应该没有在处理什么公务吧？”
“公务的事看轻重缓急，如果你们有重要的事可以直接说明，没关系。”
应达连忙摇头：“我们来找萤不是为了公务。”
“哦？不是公务？那就是来找我？”萤笑了，“说吧，我现在没什么事。”
伐难柔声：“我们听说，昨天你跟归终大人一起重伤了巨蛇魔神。”
“啊，这事啊。”萤想了想，说，“从碧水原下来的这一路实际上都是归终大人在战斗，我只是提供一些箭矢，发挥的作用不大。最后是摩拉克斯大人出手才真正驱赶巨蛇。”
应达一听连忙说：“归终大人说了，你差点射到巨蛇的七寸！那可是她无法接近的弱点！”
萤有些意外，他们竟然遇到了归终还聊了这件事？
萤谦虚地道：“是归终大人牵制得好，正因为归终大人过于强大才让巨蛇没有注意防备比较弱小的我，让我找到了机会。不过很可惜，接近弱点也代表没有真正伤到巨蛇弱点，它最后还是跑了。”
此时魈开口：“漩涡之魔神的妻子跋掣也曾经被你伤到弱点。”
“倒是有这事。”这可是已经被写成话本的事，她自然不会否认。
不过谦虚是必然的：“当时有钟离和鸣海栖霞真君帮忙牵制，否则我也没法得手，不止是我的功劳。”
她不过是恰巧摸到那高光时刻，‘萤火耀月真君’这个称号还是那时候出来的。
不过也只是运气好，在场的夜叉应该都比她强，所以不想总是谈论这些事。
“你们问这些应当不止是因为事情本身，是有什么其他缘由吗？”
刚毅的脸庞瞬间堆满笑容，浮舍道：“就是想问一些时机，以及破解魔神防御的方法。”
“时机？”萤沉思片刻，“夜叉天生擅战，要论把握时机应当比我强。至于真要问我技巧我只能说是我没有放弃哪怕一次攻击机会。”
“至于破解防御的方法...”萤看向他们，“是摩拉克斯大人的神铸基石制作的武器，它锋利得可以穿透龙鳞，这在跋掣身上试验过。而巨蛇那边，在第一次伤到对方的眼皮后我也确认了这一点，所以才给归终大人提供箭矢。”
“你们应当都知道天衡的锻造技术很先进，不过现在给普通千岩军使用的大多数都是泛用性比较强的批量生产的武器。在这之前，我们天衡使用的都是摩拉克斯大人神力铸造的基石削成的武器。比如陈列室里的千岩长.枪，千岩古剑。虽说因为重量它们并非普通人能挥舞的，但抛去武器本身过重这个缺点，它的锋利是其他所有武器无法比拟的。”
魈想到了什么：“摩拉克斯大人的武器...”
萤连忙摆手：“不是摩拉克斯大人赐予你的和璞鸢那样的武器，是神铸基石削成的武器，上边带着摩拉克斯大人的神力残留。”
弥怒明白了：“所有我们需要去看看千岩长.枪和千岩古剑是否适合我们。”
萤沉吟一声，最后从储物袋中拿出箭矢。
“这个其实跟千岩长.枪和千岩古剑也不太一样，它是摩拉克斯大人亲自给我冶炼的，而非只是神铸基石削成，所以在重量上有了减轻，锋利程度也比陈列室的长.枪和古剑好一点。”
铜雀明白了：“是摩拉克斯大人给你量身定制的武器。”
“可以这么说。”要是真用神铸基石削成箭矢，那重量可飞不起来，所以才需要摩拉克斯亲自铸造。
魈手一翻，青色的和璞鸢出现在手中。
他先是看向桌子上的箭矢，然后再询问萤：“我能看看吗？”
“当然。”
魈拿过箭矢，其他夜叉也凑了过去。
魈的和璞鸢他们都研究过，不愧是钉死八虬的武器，他们对它的锋利和精巧确实赞叹，也只是看一眼就能明白这武器不一般。
但是现在看到摩拉克斯大人亲自锻造的箭矢的时候他们又觉得这是另外一种精妙。
正如萤所说，它的锋利只是看一眼就能明白，并且上边确实蕴含摩拉克斯大人的神力，能够破开魔神的防御这神力应当也发挥了作用。
浮舍伸出手，魈把箭矢放到他手中。
掂了掂，浮舍说：“确实比一般箭矢要重，想要射出需要很大的力气，而且精准程度和射程应当都受到了影响。”
“嗯，这是必然的。”萤解释，“原本是为了陪甘雨训练，后来突发奇想就让摩拉克斯大人帮我炼制。只是为了适应这把弓，其他的弓箭我都用得不顺手了。”
弥怒倒是觉得这没什么：“有舍就有得，如果不是适应了这张弓，面对巨蛇的时候可能就更难了。”
伐难还是有些担忧：“这样一来不就只能在面对那些强大的魔物的时候才能使用吗？毕竟是摩拉克斯大人亲自铸造的箭矢，数量应当不多吧。”
萤笑了：“我还会用单手剑。虽说我肯定没你们厉害，但单手剑确实顺手，应付一般敌人是没问题的。至于箭矢，除了这次面对巨蛇的时候无法回收，其他时候我都会捡回来的重复使用，尽量减少消耗。”
“而且，不是有你们在保护我们的安全吗？”萤的话发自肺腑，“因为你们我已经很久很久不需要亲自上战场，有你们在我的安全，天衡的安全都不需要过于担心。”
一句话让在场的夜叉都不好意思起来，即便是大大咧咧的应达脸上都染上了红霞。
几位夜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伐难更是生起告辞离开的想法。
不过还不等他们行动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少女魔神站在门外，看到里边有人的时候很是惊讶：“你们也在啊。”
“归终大人。”几位夜叉迅速起身，这是对魔神的尊敬。
萤同样惊讶：“归终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归终上前，把竹简递了过去：“顺路，帮忙跑个腿。”
萤笑了，拿过竹简边看边说：“归终大人亲自跑腿，这可是不得了的事。”
归终掩嘴轻笑：“好吧，我承认主要是想见你。”
“见我？”萤诧异地抬头，“出什么事了？”
“你呀，就单纯地来看看不行吗？”归终无奈，“怎么一说找你就觉得出事了，你这操心的命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萤摸摸鼻子不吭声。
那是下意识的反应，她也没办法不是吗？
归终看向几位夜叉：“你们这是在商量事？”
几位夜叉连忙摇头否认。
归终笑了笑：“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们。要是你们有事继续聊，萤批复之后我就带着东西回去，不耽误你们。也是我心急，没有敲门就进来，打扰你们了。”
“是我跟他们说如果那边来人不用拦着直接进来的。”萤把批复好的竹简递回去，“好了，直接让人按照上边的数量去仓库取货就行。”
看归终大人好像要被‘打发’离开，浮舍颇为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萤小姐询问关于战斗技巧的事。”
而现在她们却是谈天衡的事务，一时间倒是显得他们有些不务正业。
“战斗技巧？”归终想到了什么，“关于那只蛇的？”
萤眉头一扬：“归终大人果真讨厌那毁了良田的巨蛇。”
不然也不会用那只蛇来称呼。那可是魔神，魔神和魔神之间多多少少会跟别人不同。
“自然是不喜欢。而且不仅仅是因为它跟螭打架淹了我们的地，还因为在水里我吃了不少苦头。”关于这件事归终没有任何隐瞒，“你们也知道的，我不擅长水战，水里又算那家伙的主场，把它逼出水面可是废了不少力气。这就算了，我还没法伤到它。如果不是萤的箭矢恰巧是神铸基石冶炼，我可没有把握把它往下游赶。”
萤是第一次听到归终如此抱怨，看来对巨蛇的感官确实不太好。
归终看着萤：“腾蛇大将有一点说的不错，你的战斗技巧值得学习。不管是最初对巨蛇眼睛的试探还是确认神铸基石能破除巨蛇的防御后立马给我提供箭矢，这一步步的衔接很快，也不需要别人的提醒。在这点上是很多经验丰富的战士也做不到的。”
归终说：“跟你合作很愉快，要是今后有机会还想跟你一起合作。”
被夸的萤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对于这件事她也给了回应：“我的荣幸。”
就在这时归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如这样，我们定个契约？”
“契约？”萤愣住了。主要是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契约，是跟魔神的契约。
归终微微眯起眼：“怎么，不愿意？放心，这里是摩拉克斯的地盘，我可不会跟你定下不平等契约。”
萤：...她没那么想，只是稍微走神了。
“不过契约是双方自愿原则，如果你真不愿意我也没办法。”说着她佯装要离开，果然下一瞬就被人抓住袖子。
发尾已经全黑的少女为了抓住少女魔神已经把身子探了出去直接趴在桌子上，成功把人拉住，达到让目的后她放开她的袖子。
只见萤抬头，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没说不愿意。归终大人什么时候也开始自说自话了？”
不过，这样的归终似乎更亲切了。
少了一丝看不清的隔阂，多了一份热诚。
萤猜测应当是因为一起合作击退巨蛇，就跟她认同阿萍一样，归终认可了她。
归终唇角一勾：“我还没说契约内容你就愿意了？”
萤站好，理了理衣服：“我也没说愿意。”
两位少女对视，最后同时笑出声来。
契约很简单，就是一个共同御敌的约定。
这是不需要契约，只要对方需要她们都会全力以赴的事。
然而或许心血来潮，或许为表重视，归终愿意签订契约，并且是在摩拉克斯的见证之下。
萤和尘之魔神签订契约的事当然不会瞒过其他人。
六位夜叉知道了就代表其他夜叉知道了，在摩拉克斯的见证之下也就代表若陀龙王知道了，而关于这件事归终自然不会瞒着其他仙人。
阿萍询问归终到底怎么想的，归终想了想，给了这样一个答复。
“就是觉得，如果那个人是萤，兴许这样会更好。”
阿萍不明白，归终也只是笑了笑不再解释。
倒是有夜叉明白了什么。
在私下聊天的时候应达说：“是因为更安心，也是想让萤更安心。”
弥怒不解：“有什么不安心的？我们都是为了天衡，所有人也都为了天衡的繁荣努力，不管有没有那个契约在需要的是都不会吝啬对彼此的帮助。而且如果真的有一天情况糟糕到需要放弃我们保护天衡，那时候根本不用萤提议，我们自己就会去做。”
伐难很直白：“但是萤不会那么想啊。”
铜雀也知道了：“萤小姐更亲近普通人，但她对非人类的长生种也是好得没话说。如果有一天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真因为某些事要其他人做出牺牲，不论那个人是长生种还是普通人类她心里都会不舒服。生命的重量压在身上本身就是一种负担，久而久之萤小姐可能会喘不过气来。”
魈立马起身。
浮舍发现了：“你去哪里！”
已经走到门口的少年夜叉停了下来：“我也去跟萤签订契约，这样在天衡需要的时候我就能为天衡多出一份力。”
应达蹭的站了起来：“魈你这家伙耍赖！我先！”
伐难追上：“等等我！”
铜雀看着这情况稍微有些无措：“那个，我的话应该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吧。”
“没有。”浮舍笑了，他也站了起来，“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弥怒眉头一皱：“其他夜叉...”
对此浮舍倒是不强求：“我们都跟摩拉克斯大人签订了契约，守护天衡的安宁。摩拉克斯大人是天衡最高的统领，只要这个契约存在就足够了。至于他们是否服气受萤差遣为璃月多出一份力，那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铜雀点头，然后又问：“那要告知他们吗？”
“说一声吧。”说完浮舍停了片刻，“等我们签订了契约后。”
今天的萤意外地忙碌，因为事关契约的签订，摩拉克斯也很忙碌。
鸣海栖霞真君看着这场景若有所思：“我记得在制作萤火耀月洞府的时候，摩拉克斯大人赋予了萤契约的权柄。那不是说萤自己也能签订这样的契约？”
理水叠山真君却是说：“比起萤自己签订契约，他们更希望摩拉克斯大人的见证。”
鸣海栖霞真君想到当年的事，虽说把夜叉拉拢进天衡是萤一手策划，但真正把他们拉出苦海的人其实是帝君，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
点头，她认同了：“说的也对。”
留云借风真君拍打着翅膀，看起来有些烦躁：“还是无法理解，明明同为天衡的人，同为天衡效力，为何要多此一举与萤签订另外一个契约。”
从归终开始，现在是这些夜叉，总感觉好像他们输了？
这个想法普一出现就让留云借风真君愣了愣。
他们？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冒出‘他们’这个词？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几位夜叉，又看着萤，就好像终于找到混乱毛线毛线团中的线头，一切明了了起来。
不管是归终还是夜叉，他们都是‘后’加入天衡的。
对萤来说，他们是可靠的伙伴，但不能否认他们确实‘缺席’了一些时光。
即便心里并没有过于清晰的想法，但不管是萤还是夜叉都有那么一丝丝的顾虑。
萤对于跟帝君一起建立天衡的仙人毫不客气，把他们纳入计划也从不担心会有反对声，即便是质疑也会给予解释，从不心存芥蒂。
但是对那些后加入天衡的人，萤有了顾虑。
原来，这就是归终所说的安心。
夜叉的契约签订完毕，化为人形的留云借风真君上前：“结束了是吗？那就劳烦帝君给我和萤也签订契约。”
萤一怔，脸上满是诧异：“留云借风真君？”
留云借风真君轻哼一声：“总不能让归终那家伙比下去。”
萤：？这是什么胜负欲？
鸣海栖霞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对视一眼，也跟着上前。
“我们也来。”
萤：...
不是，怎么就成这样的发展了？
留云借风真君直接发话：“那就让其他仙人一起来，帝君顺便问问若陀龙王有没有什么意见。如果愿意就一起签了吧。”
总归，要把他们变成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