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的妻管严。

  “我要换条......”

  郁落没有将剩余的两个字言尽,只一双眸子盈着妩媚的雾气,往下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女人。

  “你出去帮我拿。”

  她轻轻地说。

  方才还在她腰间放肆的人,此刻微愣地抬眸望着她,脸颊和耳畔都泛着绯红,似是刚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郁落并不想给她思索的余地,细白指尖轻轻敲在祁颂发顶,嗓音仍带着情/动的微哑,柔声说:

  “听话,快去。”

  祁颂深重地呼吸一口。面前郁落的上衣下摆已经垂落,将那些雪中红梅遮掩起来,连同她的罪行一起。

  ......郁落只要求她种一个草莓,但她竟奉上了一片。

  想到这里,祁颂的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了。

  在些许惊慌的思索里,她下意识问:“拿什么?”

  “......”郁落轻挑起眉,几分戏谑地看着她。

  “还能是什么?”

  女人不紧不慢地说:“非要我和你说明白——那里湿了?”

  「嘭」的一声,有人面红耳赤地从浴室逃出去了。

  郁落望着紧闭的浴室门,唇角勾起悠悠的笑意。

  “虽然纯情得很可爱。”她轻叹,“但是......”

  但是她是一个已经二十八岁,并且曾经开荤放纵过三年的女人。

  情感上很珍惜现在,身体却难免渴望未来。

  郁落感受着某份潮意,闭了闭眼,低声自言自语道:“三个月......”

  祁颂出浴室后,经过了三只叽里咕噜个不停的奶包。

  看着小崽们纯真的脸蛋,她想起方才在浴室里女人的交待,心里觉得更虚了。

  “桃桃,你妈妈的脸好红哦。”

  祁颂听到小花家的崽在和桃桃说话。

  而桃桃对此习以为常,非常淡定地说:“妈妈在妈咪身边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祁颂的脚下一顿,继而状似无异地打开了家庭行李箱。

  看着行李箱里满满的衣物和用品,她犹疑了一下,往郁落放衣服的地方翻找。

  然后面色平静自如,但手上微颤地从漂亮又性感的胸/衣下面翻出了同风格的内/裤。

  黑色,蕾丝边,布料很少。

  她心跳如雷,把它揉成一团包在手心里,感觉常温的衣料竟有点烫手。

  屏着呼吸,神思不属地敲响了浴室门。

  里面探出一只雪白的手来。

  祁颂胡乱塞进那只手心里,匆匆转身就走。

  终究是在综艺节目上,那两对过夜生活的妻妻没有放纵太过,过了会儿便各自将女儿接回了房。

  “太谢谢郁老师和祁老师了。”

  走前,任芝和小花道谢的目光和语气,像极了在和托儿所的所长交流——

  只差问一句「我家孩子今天表现拿小红花了吗」。

  莫名地,祁颂在那一刻体会到了郁落的胜负欲。

  她们在外应该不会看起来像是床死的妻妻吧?

  -

  两个小孩离开后,热闹的房间里冷清下来。

  “头有点晕。”

  郁落的脑袋抵在祁颂肩头,眼眸半阖,轻声道:“老婆,你去带崽洗澡好不好?我好想睡觉了。”

  祁颂微愣,她本还在思索「她让我种一个但我种了一片」和「床死」等事,此时却暂时顾不上那些了。

  抬手将郁落撑着扶起来一些,用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

  没有发烧。

  心里微微放松了些,祁颂将准备在一旁桌上的感冒药拿来,“喝瓶药再睡吧。”

  许是真的不太舒服,这次郁落喝完没再喊苦,刷牙散散苦味便一言不发地上床睡觉了。

  祁颂看了眼床上安静的鼓包,感觉哪里好像有点空。

  虽然郁落满腹黑水,常常说些不正经的话、引着她做各种不正经的事......

  但是,那样鲜活生动的她也总比生病不舒服的样子好多了。

  如果可以,祁颂似乎宁愿自己陷入局促与心慌里,而不是郁落难受地躺在床上。

  她抿了抿唇,转身去带桃桃洗澡。

  -

  室内陷入黑暗,窗外莹润的月光洒落进来,将女人白皙的肌肤照得几分剔透。

  祁颂侧着身面对郁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试温度。

  今天舟车劳顿,其实自己也累了,但就是难酝酿出睡意。

  作为没有任何经验的人,晚上在浴室的那一幕给她的冲击太大,不受控制地在脑海反复上演。

  女人的肌肤似上好的绸缎,细腻滑软。

  贴上去时,伴随着郁落难耐的小声呜咽,都能感受到唇上那具身躯的轻轻颤抖。

  此刻郁落就安然地睡在她身旁,自己却满脑子这些事,实在是有失A德。

  可祁颂绝望地发现那画面一时挥之不去。

  突然有点想找个地方......

  身旁女人忽地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祁颂瞬间停滞了呼吸。

  “......怎么了,回味得睡不着?”

  郁落的声音里含了半夜醒来的迷糊和懒怠。

  她的语气不像揶揄,反而是一种「太了解这种情况」的理所当然。

  祁颂唇瓣翕合,刚想说自己不是「回味」,便听郁落继续说:

  “是不是还想找个别的地方——譬如门口蹲一下,方便独自回想?”

  “......”

  祁颂震惊得眨眼都忘了。

  郁落是有什么读心术么?怎么连这都能猜到。

  “你真是......”

  郁落轻轻翻身侧躺,和她面对面。

  她凝视着祁颂的面容,忍不住轻轻地笑。

  将手伸出去,摸了摸祁颂的发顶,含了倦意的嗓音放得轻柔,“好了,不许想了。明天还要录节目呢,快休息。”

  实在是很奇怪。

  是郁落轻易让她夜晚难眠。也是郁落轻易让她从方才如陷入沼泽般的回忆里抽离,终于能够安稳地进入睡眠。

  入睡前,祁颂迷迷糊糊地想——

  为什么每次郁落说「不许」,她就会真的「不做」了呢?

  -

  虽然昨晚睡得有些晚,但一夜无梦,睡眠质量高。

  祁颂早早就起床,轻手轻脚地洗漱收拾完,从明净的窗户看向外面。

  环绕客栈的湖水在晨光幽微之际显得些许深邃,上面氤氲着清晨的雾气。

  在湖岸与客栈之间往返运客的小船已经开始工作,岸那边有一个高挑纤瘦的陌生女人提着行李箱,在摄像机的簇拥下上了船。

  看着那道身影,祁颂不知不觉间就蹙起了眉头。

  心里起了一种难以解释、但非常强烈的警惕感。

  静默片刻,她偏头看了眼床上仍沉浸在香甜睡梦里的女人和小孩,不假思索地出了房间,往客栈一层厅堂去。

  那个陌生女人已经抵达了厅堂。

  她性子豪爽自来熟,正在厅堂和工作人员聊着这里风景别致优美,说想多住几天。

  似乎是这期节目的飞行嘉宾。

  工作人员都喊她「唐老师」,语气很尊敬。

  “祁老师早啊。”

  祁颂刚到厅堂,这个女人便笑眯眯地抬手和她打招呼,看那神情似乎与她熟识。

  心里的警觉霎时更强烈了。

  祁颂面上不显,神情无异地朝她点点头:“唐老师早。”

  唐瑜唇角的笑意更大了,她凑到祁颂身边,小声在耳边说:“哎,真没想到,我们有一天还会这么和睦地打招呼。”

  她闭了麦,非常坦然地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打招呼,甚至想打一架,但是节目上戏要做足。”

  “......”祁颂满头雾水,心里更疑惑了。

  没有原主记忆的情况下,她没办法接这些话,可是危机意识让她忍不住试图弄清事情原委。

  于是她去卫生间,拿出手机,在微博上搜索关键词「幸福时分唐」。

  果然出现了很多相关信息。

  这个女人叫唐瑜,是圈内有名的歌手和音乐制作人,手握数首爆曲和金曲奖。

  祁颂浏览着微博广场的种种八卦信息,眉头已经紧紧蹙起来。

  原来据说这个唐瑜曾在圈里公开追过郁落,但是被不留余地地拒绝。她没有纠缠,却开始各种找圈内圈外的Omega女朋友,并且那些Omega都至少有一个地方和郁落相似,或者名字里带「郁」或「落」。

  算是把白月光替身玩明白了。

  网友们都在吃瓜,说期待《幸福时分》上演修罗场,最好看祁颂和唐瑜能打一架。

  一方是与郁落结婚生女的正牌老婆,一方是单恋多年心思不灭的痴情人。这见面不得眼红?

  看到这句话,祁颂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骨头还真有点痒痒。

  喜欢一个女人而不得,于是频频找和那个女人有点相似的人做女朋友,甚至有意无意地闹得全世界人尽皆知,这叫痴情?

  祁颂觉得这是滥情,并且非常不顾郁落的感受。

  舞到郁落面前,她都嫌碍了郁落的眼。

  所以——她决定牺牲自己,作为障碍物牢牢遮挡住郁落的视线。

  这是她为手持一亿的金主应该做的。

  嘉宾们陆陆续续起床下楼,看到厅堂里的唐瑜,不约而同都会下意识朝祁颂扫去一眼。

  正直里透着点隐晦的看好戏的兴奋。

  客栈的早餐快要做好,祁颂刚想上楼去叫郁落和崽起床,正巧见女人牵着桃桃下楼来。

  郁落一眼只看到厅堂里的祁颂,没注意到别人。

  她弯起眸笑道:“昨天睡得晚,今天起这么早么。”

  便见年轻女人抬脚迎上来,伸手牵住她的手接她下楼,目光深情款款,声音不大不小地说:

  “嗯,因为是你哄我睡着,所以睡眠质量很好。”

  郁落步子微顿,便见祁颂紧接着说:“老婆感冒好点了么?”

  她目光一转,看到沙发上的唐瑜,心下了然。

  不由好笑,某人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吃醋。

  唐瑜坐在沙发上,嘴角的笑意有点僵。

  她答应节目组的邀约就是觉得最近有点闲,想起当初那个占有欲十足地把郁落护在身后,小狗一般不允许她靠近的祁颂,便想着过来玩点新鲜的。

  毕竟都多少年了,她自认不是什么深情的人,对郁落顶多是一点求而不得的遗憾。

  而频繁找和郁落相似的女朋友,填补了这种遗憾。

  但是此刻看着台阶上如清辉皎皎的女人,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意识到郁落和唐瑜对视了一眼,祁颂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昨晚柠檬味沐浴露的香味绵长,后调那透着酸涩的芬芳竟缠绕到了此刻。

  她挪了挪步子,严谨地划直线,将身体置于郁落和唐瑜的正中间。

  恨不能郁落只看得到她。

  郁落将某些人的小细节尽收眼底,突然觉得事情有趣起来。

  她状似无意地往右走了一步,就见祁颂紧跟着往那边遮,嘴里似是浑不在意地问着「老婆和崽早上要吃什么」。

  郁落忍俊不禁,抬眸看了她两眼,下巴搁在她肩头,笑得身躯轻颤。

  “不错。”她评价。

  木鱼脑袋该敲还得敲。从四面八方敲。用各种手段敲。

  过了会儿,又来了两个飞行嘉宾。

  在节目组的解释下,大家这才知道——昨晚工作人员说的帮助客栈运营、招待客人,指的并不是平常的游客。

  整个客栈已经包下,她们要招待的是节目组请的飞行嘉宾。

  听到这个消息,祁颂忍不住抿唇。

  招待唐瑜?不可能的。

  当然了,这种敌意一方面是出于对金主的仗义维护,另一方面是出于正直A对滥情A的不待见。

  那边三位嘉宾已经在点菜了。

  唐瑜:“我想吃鱼。听说祁老师挺会做鱼的?”

  祁颂无辜抬头:“啊?不好意思,前几天被鱼刺卡到,有点ptsd,戒鱼了。”

  唐瑜:“嗯,没关系,可以只做不吃嘛。”

  祁颂微笑:“做菜也是有感情的,我真的下不去手。”

  唐瑜善解人意:“也是,那就来一道炒青菜吧。祁老师这几天没被青菜卡到吧?”

  祁颂:“我炒青菜的时候放盐控制不住量,常常齁咸。其实最近炒其他菜时也有这个毛病。”

  唐瑜:“......没关系,最后放盐的时候,我来帮你。”

  祁颂:“炒菜是很私人的事,下锅每一步都由自己来才完整,否则不如不做。”

  唐瑜:“......”

  祁颂无O无靠地偏头看了身旁的郁落一眼,捏紧了十指相扣的手,一副骄傲的妻管严的模样,请求:“老婆,我今天可以打下手么?”

  “可以呀。”郁落忍着笑,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某人即使偶尔会在她面前被逗得局促慌乱,在外还是有不俗战斗力的。

  周围嘉宾们状似各自做各自的,实际都悄悄竖起耳朵,用余光旁观了这一切。

  这种场面好看,爱看,多来点。

  作为飞行嘉宾,也不可能好吃懒做,坐着等常驻嘉宾们忙碌。

  唐瑜自告奋勇,要和祁颂一起打下手。

  郁落觉得唐瑜敲木鱼脑袋的效果不错,放心地去和其他嘉宾忙别的事。

  祁颂下意识抬头盯着郁落离开的背影,手头一下没注意,被什么划到了。

  “伤到手了?”唐瑜非常关心,“手可不能乱伤呀。”

  “......”祁颂咬牙。

  唐瑜嘴上是友善的关心,语气暗示意味却很明显——Alpha的手受伤,那岂不是不行了?

  祁颂皮笑肉不笑:“谢谢关心,只是破了点皮,过会儿就好了。”

  她怎么可能不行,她昨晚可是给郁落种了好几颗草莓的人。

  想到这里,祁颂忽地觉得不对。

  现在郁落是她的「老婆」,怎么可能输呢?

  她从容改换了战略。

  唐瑜:“那要仔细换药,万一之后发炎,手可是好久不能用了。”

  祁颂:“不用担心,我老婆会心疼我,帮我好好处理伤口的。”

  唐瑜:“......那真是麻烦郁老师了。”

  祁颂:“还好啦,我们都是有三岁女儿的妻妻了,互相关心照顾是自然而然的。”

  几分钟下来,唐瑜的耳朵被「老婆」「妻妻」「三岁崽」等词填满了。

  她听得酸意冒泡,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释怀。

  于是不想再听,干脆借口去找点别的事忙离开了。

  祁颂在一种胜利的自信与愉悦里继续切菜。

  也不知道这个唐瑜怎么想的,她们一家三口亲密不可分,竟然还以为能找点不痛快?

  等等......

  祁颂手上动作一顿,睫羽轻扇了一下。

  她在维护什么,又在得意什么?

  作者有话说:

  木鱼脑袋,适合放柠檬翻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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