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么急吗?”

  “尽快。”衡时面不改色地发动车辆,“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出了什么事不方便。就算我平时忙,家里也还有保姆,闫则也可以随时赶过去,以防万一我给你请了一位家庭医生,我不在的时候,身体不适可以联系他。”

  邹北期被送回自己居所,甫一坐上沙发,手机上就收到衡时的联系人推送。对方的微信昵称十分一本正经地写着“谢景廉医生”,显然是专门的工作号。

  就是这位医生的名字,怎么和主角受谢景渊如此相似?

  邹北期加上对方微信,两个人彼此简单问候几句,谢景廉便提出第二天会上门拜访,主要是了解邹北期目前的身体状况。从目前到预产住院这段时间,他会定期来做检查。

  等到约定时间,谢景廉准时敲门,他带着不少便携的机器,逐样使用在邹北期身上,并认真记录每一项生理指标。“邹先生目前状况良好,孩子也没有问题,您可以放心。”

  邹北期视线不由得在谢景廉身上打量,他看着对方最后将听诊器整理进医疗箱,即将告辞之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医生,你认识谢景渊吗?”

  “邹先生认识我弟弟吗?”谢景廉似乎没想到这个名字会在邹北期口中出现,“他比我小几岁,刚正式当上医生没多久,现在还在国外进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挺好吧?”

  “他很好,谢谢邹先生关心。”谢景廉礼貌地回以微笑。

  邹北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送走医生没多久,闫则就主动手机联系他问搬家的事,一切都不需要邹北期亲自动手,只要确认时间,那边就会替他尽数安排好。

  反正早晚要搬,择日不如撞日,邹北期选了今天下午,顺带和母亲交代,晚点会把新家住址发过去。

  ……

  闫则效率一如既往很高,人手车辆都调配充足,邹北期只需要看着他们整理屋内杂物,剩下一点私人物品他自己收拾,末了便坐上安排好的车,朝新家方向而去。

  衡时住在片区里的独栋别墅里,和邹北期之前住的小公寓简直天差地别。他刚到门口就有保姆出来迎接,显然是衡时提前打过招呼,不论是谁对他的到来都毫不讶异。

  “来了?”衡时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双手刚刚离开笔记本电脑键盘。他稍微做了个手势,保姆就十分自觉地带着邹北期上到二楼。

  邹北期的房间被安排在主卧旁边,听闫则说,这是衡时的吩咐,主要是为了照顾方便。房间里的家具摆设都是新的,带有独立卫浴,和酒店套房没什么区别。

  衡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在他身后开口:“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闫则,他会替你安排。”

  “谢谢,没什么要添置的,准备得很充分。”

  “嗯,早点休息,我让保姆给你做晚饭。”

  那头有保姆负责做饭,这头有保姆帮他整理物品,各个保姆都有专门的职能。邹北期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心想自己居然还能体验有钱人的生活,颇为难得。

  ……

  晚餐是衡时特地搭配的清淡营养餐,邹北期以前都习惯吃口味重的食物,鲜少吃这样一顿,倒也没觉得难以忍受,大抵是和他怀孕改变胃口后有关。

  “给你带的药吃过吗?”衡时放下筷子,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休息充分,邹北期最近反应不算强烈:“还没有。”

  “不用等有症状再吃,现在就可以每天吃,这样你孕早期会好受很多。”衡时在邹北期的指示下,从对方的背包里取出药品,按照用量配好,颗粒也被他加水搅拌。等邹北期把饭碗吃空,他将药推到对方面前。

  邹北期将药片吞下肚,刚捧起那杯用颗粒混合好的药水,冲鼻的味道就惹得他一股恶心。他不得不捏着鼻子,紧锁着眉头喝了一小口,就难以忍受地将杯子从嘴边撤下:“我缓一缓。”

  味道太苦了,比之前衡时给的助眠药还苦。

  “怎么还是这么娇气。”

  “……”邹北期内心颇有不满,“你自己喝过吗?”

  “我喝过比这更苦的药。”

  邹北期没话反驳,只好盯着那杯苦药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打算接下来一股脑直接灌进去。衡时在他面上扫过一眼,微不可察地叹气,将他手里剩下的一大杯药接回手里。

  还以为衡时打算放过自己,结果没多久对方就把那杯药原原本本拿回来塞进他手里,硬要说的话,就是颜色淡了些许。

  邹北期将药往脸前凑,发现味道没方才刺鼻:“你做了什么?”

  “加了点公司出的调料,平时给小孩子用得多。”衡时对上他的视线,“应该不太苦了,喝吧。”

  “我不是小孩子。”

  “哦。”

  “……”这算什么态度,邹北期懒得往对方冷脸上贴,捧起杯子将药一饮而尽,虽然还有苦味,但比起方才简直不值一提。

  衡时入夜还要回研究室加班,邹北期对他这个挂名丈夫的行程不太关心,扛不住困就在房间倒头睡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

  邹北期将手伸向床头,原本只是想摸手机,结果却碰到塑料袋一般的质感。他猛然爬起身一看,才发现是一小袋蜜饯,还有一包他没见过的速溶粉,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和苦药混合着冲泡、不影响药效的调味饮料。

  蜜饯上面贴着小纸条:【注意怀孕每天摄入甜食量不超过50克,如果觉得剩下的苦味还是很难受可以吃一块,平时尽量少吃。衡时。】

  好像他的挂名丈夫也没有他想的这么糟糕。

  ……

  嫁入豪门之后,邹北期早早辞去酒吧的工作,但也还是要回公司上班,毕竟整天闲着无所事事他也不习惯——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工作。

  邹北期平时不怎么需要加班,一到点就准时拎包走人。即使衡时晚上不额外工作,对方下班的时间也比他晚得多。

  自从怀孕之后,邹北期一天比一天困得早。他下午五点下班,司机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坐上车回到家再吃过晚饭,大约六点多就开始犯困。

  邹北期在房间里用手机看有关怀孕的科普,结果没看几行就昏睡过去,好一阵才勉力支撑自己起来洗澡。

  他穿好浴袍走出来,靠在床头又继续翻阅方才的科普文,依然是没能多看几行字,就觉察到自己裸露的胸口皮肤上一阵痒意,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蚊子包。

  看来别墅定期除虫也会有漏网之鱼,邹北期想,以免今晚再被幸存者打扰,他下意识让保姆找来药箱,结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驱蚊药品。

  他下意识想起衡时之前在医院给自己抹过驱蚊膏,遂放下手里的箱子,转身就钻进衡时房间里。

  以免突发状况发生,邹北期的房间平时都不上锁,相对地,他也要求衡时的房间不锁门。幸好别墅里的人都很礼貌,不会贸然进房间。

  衡时当时答应得很爽快,邹北期此刻进他房间才明白原因——东西少得他难以理解,除了必须的床和衣柜之类的家具,几乎没有杂物。

  也就是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值得他探秘。

  邹北期当然意不在此,他心里只有驱蚊膏,于是毫不客气地拉开抽屉,同时注意不把东西翻乱,营造一种自己没来过的假象。

  衡时没把东西藏得很深,邹北期刚拉开第二个抽屉,驱蚊膏就进入他的视线。他刚要把小罐握进手掌,指腹却毫无预兆地一打滑,东西就掉落在地,滚几圈停在了角落。

  邹北期下意识俯下身,钻到桌子底下伸手,就在指尖和药罐即将接触到的那一刻,身后蓦然有人轻轻揽住他的腰,将他从地上抱起来,蹑手蹑脚地放在床上。

  “你在干什么?”衡时眉头紧锁。

  “我不是要来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想借一小罐药,掉在那里了。”邹北期指了指驱蚊膏所在的桌底。

  “现在还好,等以后肚子大起来就不能这么捡东西了。”衡时注意到邹北期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浴袍,伸手去替他将衣服理整齐,最后把带子用恰当的松紧度系好,“怀了我的孩子就要好好听话,期期,你忘了?”

  邹北期不喜欢这种说法,仿佛他和孩子是附属品似的。“我知道。”

  衡时将把驱蚊膏捡起来,打开盖子开始替邹北期涂抹,几乎所有部位都被照顾到。

  那种不自在的感受再次浮上来,冰凉的膏体在皮肤上化开,方才蚊患处的痒意缓解不少。

  “你今晚就睡这里吧,不麻烦你走来走去。”

  “也没多远。”

  “但是我把你放上来的。”

  “……哦。”就你放上来的不能下去?真高贵。

  衡时指尖点在邹北期身上的浴袍:“你穿这个睡?”

  “不是,我有睡衣。”邹北期话音刚落,衡时就问他睡衣大概的款式,很快对方就从另外一个房间里将衣服取过来,放在邹北期旁边:“换吧。”

  “你看着我换吗?”虽然邹北期以前在公共更衣室也没少换衣服,但就这么被人毫不掩饰地盯着,还是有些古怪。

  “怎么了?不是对男人不感兴趣吗,介意这个?”衡时轻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这里开始就是培养感情的一些日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