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新的牙科部, 新来的阮医生开始频繁收到鲜花。
阮医生长得漂亮,气质也好,有追求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刚来的时候,还有其他科室的男医生时不时的过来打听阮医生是否单身,蠢蠢欲动。
这次新晋的追求者显然更坚持,每日一束, 从不重样, 且花束一看就是空运的昂贵品种,不是一般简单的花店可以办到。
但阮医生从不带回家, 都是让喜欢的小护士抱走, 于是整个牙科部的办公室,几乎每天被鲜花包围。
南初那天中午, 来找阮栖吃午饭,得知她近日有高调追求者。
两个人吃慧新的食堂, 南初自然忍不住八卦, 阮栖乖乖招供出季时屹。
南初问她听到前男友那段话什么感想?
阮栖诚实道:“感想就是本来觉得自己会挺爽的,当以前他甩我四次的报应,可真的发生了,却觉得难受,我以前真的没有给他足够空间,学会早日放弃,各自安好, 否则今日不会招来这种无妄之灾。”
南初惊呆:“你对三百亿这么心如止水的吗?”又忽然想起, “对了, 你那天说可以试试是什么意思?”
阮栖就想起谢茂泽。
“就是觉得有那么个人,让我觉得可以试试主动追求。”阮栖大方承认。
“你说的那个谢学长?”南初反应过来。
“嗯。”阮栖点头, “不算很心动,但是这么多年,忽然有个人让我觉得有一丢丢动心,我也想抓住,给自己个机会,试一试。”
南初就很羡慕的样子:“我现在也有点佩服你爱一个人的勇气了!”
阮栖就笑容明朗道:“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也要很多很多的钱,赚钱这件事可以努力,爱为什么不能大胆争取?”
南初一副受教的模样,佩服的口吻:“我朋友阮栖,真的,非常、十分、了不起!”
“你呢?最近怎么样?”阮栖夹了一颗西蓝花,小口小口的咬。
南初:“每天都挣扎在辞职的边缘,但是收到每个季度奖金的时候,又觉得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不行,我还没有你那么高精神需求,我可能只想要很多很多的钱。”
“你这样下去身体也吃不消,适当要锻炼,对了,我有报名参加下个月的马拉松,你要一起吗?”
“活动详细内容发给我,不一定有时间,但是确实应该适当锻炼。”南初叹口气。
“那你可以先报名。”阮栖立刻将活动内容转发给她,直接发三个人的小群里,“我也艾特唐骁了,看他有没有时间。”
南初神情顿时有些异样,但她伪装得很好,没让阮栖看出来。
隔日。
顾野带了顾曦来做根管预备。
手术时间不长,但等顾曦做完,在外面有些百无聊赖的顾野已经跟科室的护士们打成一片了。
某人送来的鲜花被阮栖冷处理,顾野一边儿跟小护士聊天,一边发消息在三人群里嘲讽季时屹。
季时屹没搭理,开完会后,翻到与阮栖的聊天界面,冗长的聊天记录,近日几乎都是他单方面的说话,阮栖很少回复。
这次他直接问:“喜欢上次的花吗,我去买,但你要跟我吃饭。”
阮栖做完手术后看到,她最近收到花束太多,不太懂他的上次是哪次,但是还是直接拒绝:“不要、不行、不可以,你最近听这些没听腻吗,季时屹?”
“这次反对无效,担心逼你太紧,已经忍耐一段时间,你下班后时间要空出来。”
阮栖:“.……”
顿时有种无力感。
她抬头看一眼跟逗弄小护士逗得挺嗨的顾野。
于是季时屹赶在阮栖下班过来时,就多出两只灯泡。
阮栖约了顾野和顾曦吃饭,算是回请上次的午饭。
季时屹果真买了花,是上次去送家她提出要要,去他公司前,他找了一家花店买的。
阮栖还记得那天的好天气,以及季时屹走出花店时,满身的清雅俊气。
大概那天的回忆极好,阮栖再看到同样的花束时,竟然有些怔愣。
顾野的看法完全不同,乐得实在憋不住,跟阮栖咬耳朵:“这么老套的追人方法,他倒是越挫越勇。”
阮栖罕见没有接茬。
顾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落到自家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哥哥身上,图囵道:“看是谁拿着,比如时屹哥这种,虽然老派,但是帅气,很热列真诚,花也很漂亮。”
被他哥直接怼回去:“刚做完手术少说话。”
季时屹已经抬腿走过来,清隽矜贵,没有理会旁边顾野的嘲笑,很直接的将花塞进阮栖怀里,询问她:“你想吃什么?”
顾野插嘴:“我们打算去吃上次那家谭家菜,就是你剥虾差点儿把人家西西妹妹噎死那家。”
“可以。”季时屹没什么意见。
顾野自己开了车,拿着花的阮栖没什么选择权,只能乘坐季时屹的车。
爬上副驾的她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你的尊重就是无视别人的拒绝,随心所欲的让人空出时间吗?”
季时屹轻笑,冷白手指滑动方向盘,车身被他帅气的转了个弯:“我以为尊重你的前提是要先看到你。”
阮栖噎他不过,明智选择闭嘴不言。
一路无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的顾野他们的车已经不见了。
阮栖到私房菜的停车场还没看见,顿时奇怪:“他们怎么还没到?”
季时屹觉得她有时候傻得可爱:“你竟然觉得顾野会这么没眼色?”
阮栖:“.……”
她脚步滞涩了些,有点不知道该跟季时屹吃这顿饭。
季时屹看她闷闷不乐的模样,随意道:“你跟我吃饭如果表现得太像上刑,我会觉得更有挑战性,你知道的,我对有难度的事情通常更有征服欲。”
阮栖深吸一口气,冲他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样行吗,季大爷?”
“可以再真诚点。”季时屹掀了掀唇角,点评。
要求真多,阮栖才不会满足,加快了脚步走前面。
点餐的环节,他倒是很绅士:“你点,我尊重你。”
阮栖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还是扫码点菜,她其实也有点饿。
季时屹喝茶的功夫,偏头望向的庭院里的春花,忽然说:“你那天跟我说,你出车祸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我信了。”
阮栖心里顿时酸酸胀胀,手指僵了片刻,而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谈条件:“你不要总是套路我,说些让我愧疚的话,我也不跟你怄气,我们好好吃顿饭行不行?”
被当场拆穿,季时屹也并不羞耻,他仿佛真的忽然变了一个人,至少在她面前,摒弃他部分少爷的自尊心。
“我们西西真聪明。”他笑,明明是轮廓深邃、锐利的一张脸,但大约因为眼里有宠溺,那笑容竟然比庭院里春花还要明灿几分。
色如春花。
阮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个词语,有点被烫到似的,收回视线。
“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店的?”季时屹问。
“就上次,你看到的,唐骁在这里好像有点股份。”
“经常跟他一起吃饭?”季时屹啜了一口茶。
阮栖知道他肯定还在忌讳上次马场的事:“还有一个朋友一起,我们三个经常一起聚,唐骁还有个酒吧,我们习惯下班后过去喝两杯。”
“很久没看你骑马,周末要不要去跑两圈?”
“我周末有约了。”
季时屹正在夹鱼腹的部位,最嫩的一块肉,很自然的放进她瓷碗里:“我可以知道是哪种约会吗?”
“比现在跟你一起要舒服自在的那种。”阮栖没好气。
“不是说好不怄气?”大约是习惯了她最近浑身都是刺,他竟然只僵了片刻,垂眸打量她。
阮栖冷静几秒:“因为你问题太多。”
“你可以理解为是我太笨拙,正在绞尽脑汁找可以靠近你的方法。”他坦然自若。
阮栖:“.……”
隔了会儿,她只好说:“有场马拉松的公益活动,我跟一些研究生同学一起报了名。”
“你……要参加长跑?”季时屹眯了眯眼。
阮栖看他一副怀疑模样,有点被打击到:“我怎么不能参加长跑了?我……平时也有运动锻炼的。”
“你赖床说打死都不会陪我早起跑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夹了一块鱼肉放进自己嘴里,很优雅的咀嚼。
阮栖听他说得亲昵,下意识反驳:“那是以前!”
“跑马拉松要注意的地方很多,耐力、能量管理、跑步姿势、步频、呼吸方式,你都需要准备。”
阮栖其实想得很简单,就是一场公益跑步,锻炼身体,做做公益,没指望拿名次,哪有那么复杂。
“我又没想过拿名次。”她嘟囔。
“至少也不要半路晕倒给人添麻烦晕倒,或者三分之一坚持不下去,走完全程。”
阮栖:“.……”她真的想过走完全程。
“周六还是周日?”
“……周日。”她忽然有点警觉。
果然,季时屹说:“那还有四天,我教你。”
阮栖:“.……”
“你需要提前训练。”一锤定音的口吻。
阮栖:“.……”
季时屹还在得寸进尺:“今天晚上开始?”
阮栖就有点气呼呼的,咬着音:“你接近我的方式可不可以换一下,不要这么别出心裁。”
对方轻笑:“不可以,接下来四天都可以见面,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