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

  所有人都被这一系列变故惊呆了,除了早已习惯邵衷寒喜怒无常的魏卿。

  但在沈辞面前被打,到底难免狼狈。

  在沈辞冲过来扶着他时,安抚的捏了捏沈辞的手,低声道:“我没事。”

  沈辞愤怒的瞪视着邵衷寒,但这个人到底是魏卿的亲生父亲,他又气又急又心疼,却也没法开口。

  听到邵衷寒质问母亲,看过去。

  见母亲神情羞惭懊悔,心头忽然有不好预感。

  当初通知赵安歌蒋家祖母病重,原本是好意,没想到后来酒店失火的事,好友的死一直是沈妈妈这些年心头的隐痛。

  面对邵衷寒泣血似的质问,不由惊惧:“对不起,我也没想到......”

  沈爸爸察觉到邵衷寒的不正常,将妻子护在身后:“衷寒,当年的事只是个意外。”

  邵衷寒环顾四下,沈氏夫妻相依相偎,他的儿子和沈家的儿子看上去更是一对般配体贴的小鸳鸯,满桌子美味佳肴,是很久违的阖家欢乐。

  只有他的安歌被大火烧成焦炭,留他一个人野鬼一样在人间徘徊。

  两相对比,一时间心头大恨。

  非要将这样阖家欢乐的场面破坏殆尽不可。

  虽然他不想听,但岑伯实在啰嗦,没少跟他说邵元卿和沈家小少爷怎么恩爱。

  幽深的视线落在沈辞身上,饶有兴致的打量:“听说你父母最疼你,而你,很喜欢我的儿子?”

  沈辞被邵衷寒如疯似魔的恶意看的后背发凉。

  下一秒魏卿已经上前一步,将他挡的严严实实:“是我非要缠着他,是我喜欢他。”

  他听明白一切。

  这样命运的捉弄,何尝不恨,但再恨也恨不到沈辞的母亲身上,世事无常。

  邵衷寒冷笑一声,他和魏卿同样的高大,但偏瘦削,眼窝深陷,眼底流露出恶意和疯狂:“这不重要,现在,立刻,和你这位沈小少爷分手。”

  沈辞握紧魏卿的手,他们才刚刚在一起,就在今天早晨。

  魏卿偏头看过去,看到小少爷祈求的眼神,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动物。

  他很想不顾一切的抱着他,说永生永世生生世世的誓言,说绝不背弃,说他是他的唯一。

  但他不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邵衷寒是怎么样一个疯子。

  这些年邵衷寒早已经没了活下去的欲望,现在又找到一个发泄口,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爸爸恳求道:“衷寒,大人的事,不要牵扯到孩子。”

  沈妈妈也慌忙道歉:“衷寒,当年是我的错,我应该跟着安歌,将她安排到家里......”

  事实上她确实这样做了。

  但赵安歌拒绝了他,笃定丈夫会来找他,眼底满是柔情:“你知道他那个人,最要面子,去酒店找我还好,听我来了这里,怎么好意思过来。”

  沈修也道:“邵叔叔,赵阿姨当年也很喜欢小辞,若泉下有知,看到元卿和小辞在一起,也一定安心。”

  邵衷寒欣赏着满屋子人动荡不安的情绪,问魏卿:“走不走?你妈喜欢沈辞......离开沈家,离开沈辞,这件事我就不再计较。”

  魏卿听懂邵衷寒的未尽之语。

  如果他不走,下一步,邵衷寒或许会送沈辞去见他妈。

  他掰开沈辞握着他手腕的手。

  没有看沈家其他人,虽然理智上知道母亲的死亡是意外,但情感上一时尚未接受。

  沈辞眼眶涌出泪水:“魏卿......”

  魏卿冷淡的道:“对不起,我要食言了,除非母亲能复生......”

  沈爸爸和沈妈妈还有沈修,看着沈辞难过的样子,心里也十分难过。

  但这是个死局。

  正如他们了解魏卿的优秀,同时也了解魏卿不是会被轻易说动的人。

  邵衷寒搅乱了一室温馨,心中稍稍舒服了些,和魏卿一前一后离开了沈家。

  躲在客厅目睹这一切的蒋天崇,没敢跟上去。

  不过邵衷寒也早忘记了他.

  魏卿开车,他坐在副驾驶,隔着窗户,死寂的目光拢在装扮喜庆窗明瓦亮的别墅上。

  善罢甘休,就此作罢,呵。

  既然死人不能复活,那就让活人陪葬好了。

  转头看到魏卿面无表情的脸,轻嗤一声:“放心,到底是你妈的旧友,我不会动他们,只要你离这一家子远远的。”

  魏卿嘴角还有血迹,恳求道:“我能和他告个别吗?我再也不会见他。”

  他小时候被惯的无法无天,其实很活泼,后来母亲发生变故,还努力去安慰发疯的父亲,再后来被厌恶和鞭打,慢慢性子就静了。

  安静却也固执,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这还是第一次在邵衷寒面前露出恳求和软弱。

  邵衷寒盯视了他几秒钟,心里清楚,这个儿子看似强硬狠辣,不过是身居高位应付四方的面具,其实重情义心也软。

  要是他不恳求这一句,倒让人怀疑他的用心。

  对喜欢的人并不绝情绝意,这一点倒让人看的顺眼,宽限道:“十分钟。”

  魏卿开门下车,看到了正蹲在客厅地上不说话的沈辞。

  似有所感,沈辞也抬头看他。

  魏卿顾不得其他,抱起沈辞上楼:“既然以后再不能见面,好好聊聊吧。”

  谁也没有阻止。

  都看到魏卿已经肿起来的一侧脸,还有他通红的眼睛。

  卧室门关上,沈辞抱住魏卿的脖颈不肯下来,一边摇头一边小声恳求:“不要,不要分开。”

  魏卿抱着沈辞窝在沙发上,亲了亲沈辞的耳廓:“辞辞,他在楼下,我还有七分钟。“

  沈辞抬头看他。

  魏卿看眼泪汪汪,额头抵着沈辞的额头:“你乖,我不会离开你,别难过。”

  时间有限,他语速很快:“你听我说,他早已经疯了,他不会放过沈家,我得回去。过段时间沈家可能会有动荡,邵家也是,不用理会。你枕头底下有我留给你的东西,很抱歉给你这样的体验。明年我一定陪你过最好的年。你只要相信我爱你,其他的,不用理会。要怎么跟叔叔阿姨说,你自己斟酌。”

  他甚至没有时间等沈辞的回答,但回答就在那里。

  沈辞只来得及擦去魏卿嘴角的血迹。

  魏卿摸了摸沈辞湿漉漉的眼角,大步离开。

  他从来没起过夺权的心,而邵衷寒无论私下怎么漠视他,也从来没动过要换继承人的念头。

  但现在不同了。

  方才邵衷寒稳住他,试探他,他何尝不是顺水推舟。

  两虎相争,都为了自己的心愿。

  魏卿不能承受输的代价,谁都不可以伤害沈辞,包括他自己。

  事以密成,这件事本不该这么早告诉沈辞,但魏卿知道他的小少爷虽然良善但并不愚蠢,相反还相当聪慧果断。

  所以,何必让他在隐瞒中难过。

  车子驶离沈家的时候,沈辞还在沙发上发愣。

  原来是这样。

  原来原著中沈家破产的原因在这里。

  根本和蒋天晟关系不大,是邵衷寒,邵衷寒想要沈家灰飞烟灭,而蒋天晟不过是恰好碰到这个时机。

  他不信魏卿是会逼的人家破人亡的人。

  如今邵家对外都是魏卿主持,或许原著中邵衷寒借用了魏卿的名义,所以他才会以为沈家破产和魏卿有关。

  他怕了人,也防备错了人。

  沈辞从枕头下找到一个红色的大信封,信封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新年快乐。”

  信封里是一份资产赠送协议,还有几张照片。

  魏卿送给了他一个小岛。

  照片是小岛一年四季的风景,最后一张照片后写着字:“如果能和沈小少爷在这里举行婚礼,这将是我最幸福的事。”

  沈爸爸沈妈妈和沈修上楼后,看到的就是沈辞抱着一叠文件类的东西,又哭又笑。

  还以为沈辞难过疯了。

  后来听到沈辞条理清晰的说明魏卿的话,这才放下心。

  果然就像魏卿预料的那样。

  此后几个月,先是沈氏遭到一股强大力量的莫名攻击,生意损失惨重,再然后邵氏陷入内斗。

  沈辞不敢联系魏卿,怕被邵衷寒察觉,再对魏卿不利。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沈辞和柳南风的那部电影大获成功,几个主要演员全部红了,沈辞只凭借这部电影就家喻户晓。

  很多人业内人士甚至可惜。

  纷纷说如果沈辞是主要的男配,这部电影甚至可以拿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配。

  沈辞也接到很多拍戏的邀约。

  他都拒绝了。

  完全没办法安心拍戏。

  既然没办法全心全意,又何必给观众不好的东西。

  担心归担心,沈辞还在用心经营辞安,甚至置办了很多资产在隐秘之处,留作后路。

  他不知道胜败。

  只求一家人能平平安安,这个一家人当然也包括魏卿。

  这期间沈家得罪邵家的事传的到处都是,蒋父的冷嘲热讽,其他一些人的趁火打劫,蒋天晟的关心还有似有若无的追求。

  沈辞通通视而不见。

  不过有人趁火打劫就有人雪中送炭,像沈辞父母的一些老朋友,像苏玉宇。

  风雨飘摇之中,沈氏到底根基稳住家大业大,加上沈辞父母以及他哥都能力出众,邵衷寒又被内斗拖住,沈氏便一直屹立不倒。

  转眼就是八月。

  沈辞在辞安上班,看到一还有一刻钟下班,却再也没了翘班回家的兴致,拿起手机翻看照片。

  手机壁纸都是魏卿。

  每天都换,换不同场景下的魏卿。

  有人敲门,头都没抬,只说了一声进。

  直到来人很没规矩的直接走到办公桌后面,俯身抱住了沈辞。

  沈辞吓了一跳。

  很快又心头一颤,回抱住了虽然分隔了好几个月,但依旧从骨子里熟悉的男人。

  喃喃道:“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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