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一愣，原来在他的心里自己是如此不堪。
“不劳您费心，半年内我会把五千万打到您的账户上。”
她软糯的嗓音增加了几分冷意，如腊月寒冬的风霜那般刺骨。
慕北祁不悦皱眉，深沉的眼眸添了一抹猩红。
他的声音寡淡凉薄，“反正都是要卖，陪我一晚一百万。”
这一番话，把她的人连带着尊严踩入泥地当中。
乔楚脸白如纸，心脏细密地抽疼起来。
她手指紧紧掐入手心中，狠狠深呼吸，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她轻笑一声，佯装出不在意的语调，“慕先生开这么高的价格，是对我念念不忘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爱上我了呢。”
慕北祁浓密的剑眉拧得死死的，眉眼卷起的情绪能灼烧一切。
“若是非要纠结出个原因，就当是睡了你四年的补偿。”
“现在众人都认为你被包了四年，还有哪个有钱人会要你的身体？”
他的话语冷淡又残酷，似把她碾入地里还不够，还要反复的踩踏才能心满意足。
乔楚倒吸一口凉气，很不习惯他刻薄又尖锐的态度。
所幸的是，她在慕北祁身边的这些年已经学会了演戏。
“感谢慕先生的好意，只是我还是那句话，不用。”
“光凭慕先生前女友这个称谓，我想放眼整个京城，想要试试我滋味的男人不会少，所以不用担心，我肯定能还清违约金。”
乔楚爽朗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慕北祁的声音越发阴沉。
他捏着手机，如捏着乔楚的脖颈那般，只想把她狠狠摧残。
“既如此，那祝乔小姐生意兴隆。”
慕北祁挂断电话。
乔楚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嘟嘟嘟”的，她的心跳快了好几分。
她捂住胸口蹲下。
明明她得的是慢性白血病，这会儿胸口的疼痛像是心脏病发作。
直到路过的护士关心，把她扶起来了，才感觉好受一些。
乔楚擦干眼泪，回到病房。
林老爷子一直看着病房门口，等她回来了才问：“说清楚了吗？”
乔楚替他掖好被角，“爷爷，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与他有交集。”
乔楚的声音还带着些哭后的颤音。
林老爷子听出来了，什么都没说，默默闭上眼睛。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乔楚好。
乔楚在医院陪着林老爷子，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她请了一个护工照看才离开医院。
她回到公寓。
公寓是慕北祁提供的，现在他们已经解除协议分手，她理所当然的要离开这里。
刚收拾好行李，便接到了好友尚思思的电话。
“乔乔，你在哪？”
“我在收拾行李。”乔楚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床头的抽屉。
里面躺着一个密封袋，她的鼻头扬起了一阵的酸涩。
尚思思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问：“乔乔，你怎么了？”
乔楚也没隐瞒，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告诉了她，“我与慕北祁解除了协议。”
“啊？为什么？”
尚思思震惊不已，同时有些焦急问：“是因为网上的那些舆论吗？”
“你跟慕先生解释清楚说不是你散布的，而且那些舆论也没露他的脸呀，再说他这么有本事肯定能查清楚这事情与你无关。”
乔楚表情凝滞，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什么言论？”
尚思思意识到他们不是因为网上的言论而分的手，立刻把那些帖子转给了她。
乔楚看完后，那种扑腾的不安感瞬间沉静下来。
她早就预料到，殷洁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从前她就高高在上，毫无愧疚的冒充自己做过的事情与慕北祁在一起。
现在，殷洁的手段只会更加厉害。
乔楚对比无可奈何。
“是我提出的分手。”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起伏。
尚思思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你不是爱着他吗？”
“他心中的爱人回来了，思思，我该腾位置的。”乔楚拿起密封袋，打开，抖落里面一张张的支票。
尚思思听着那平静的声音，却替她一阵的心疼。
作为孤儿院的好友，她一直都知道乔楚对慕北祁那卑微又热切的爱恋。
那天晚上，她为了钱迫不得已成为了慕北祁的女人。
本是出卖尊严的事情，却是她暗恋这几年最开心的日子。
“乔乔，我去找你。”
乔楚阻止她，“思思，你不用过来，等我收拾完行李，就去找你。”
“还有，我能去你那里住吗？”
尚思思立刻应道：“当然可以，我说过之前租的两室一厅，也是为了你。”
“那我收拾好就过去，以后我就是你的合租室友了。”
乔楚故作轻松说着，挂断电话后，勉强往上扯着的嘴角落寞下来，神色黯然。
她坐在床边，数着这一张张的支票。
曾经她是打算等他们和平解除协议后，再把这些支票还给慕北祁。
这样至少能挽回一些尊严。
却不曾想，她居然要用到这些支票来赔偿违约金。
乔楚算了一下，支票的总额总共是四千万。
成为慕北祁协议恋人的四年，平均下来每年能得到一千万的钱。
还真是大方。
只是这所有的支票加起来，她还差一千万。
乔楚脑袋一片空白。
作为一个资深白领，就算完成了项目奖金也不过是五十来万。
看来她还是要尽快找到工作，接下更多的项目，才能补上这个缺口。
乔楚拖着行李箱离开，这里虽然是慕北祁给她提供的住处，可他没来过这边。
这里根本没两人之间的记忆。
乔楚也没有留恋的。
离开公寓后，她在出租车上给杨子规发了一条消息。
把公寓的门锁密码告诉他。
——
天禧一号。
杨子规接到了乔楚的短信。
看了一眼气压低沉的慕北祁，他也不敢隐瞒，小心翼翼说道：“老板，刚才乔小姐把公寓的密码锁发给我了。”
话音落下，慕北祁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沙发扶手的动作戛然而止。
客厅的空气静默得很。
杨子规后背的汗毛直立，能感觉出来，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老板，还有一件事。”他的声音放轻了几度。
“说。”慕北祁浓眉紧拧，脸上的神色淡漠深邃。
杨子规汇报道：“网上那些关于乔小姐的舆论，戴先生已经查出了源头的IP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