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杰森条件反射地否定这种听上去就令人心悸的操作,然后他对上了爱丽丝的眼神。那是一种褪去了所有的情绪,只余下漠然的旁观者的眼神。
“没有别的办法吗?”
芭芭拉和他都深受名为小丑的折磨之苦,他从地狱里艰难地爬回来了,但芭芭拉却被永远地禁锢在了轮椅上。
“这种能力可以治愈所有的伤口,只要你的大脑还在波动,心脏还有跳动。”爱丽丝慢慢地说,“既然是如同神迹般的能力,自然要有代价。”
“这便是,置于死地而后生。”
杰森闭上眼,又重新睁开眼,缓慢地吐了一口气:“我不能做这个决定。”
深绿色的眼眸如同幽邃的密林,浓郁的绿色隔绝了璀璨的阳光。在阴影中时,他看上去如同一只潜伏在丛林的美洲豹,然而那眼神又莫名地染上了一层微弱的忧郁。
“这不是我该做的决定。”
爱丽丝望着他,微笑:“那么,红头罩先生的想法是?”
“只有她自己能做这个决定。”
接到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通讯时,提姆条件反射地提高了警惕并且开启了录音。
“德雷克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津岛小姐。”是津岛郁子的联络,提姆稍稍松了一口气,“我可否认为,你已经能够给予答复了?”
“我只能给你一半的答复。”
“什么意思?”
“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与此同时,我也有几个要求。”
“不违背原则的要求我可以答应。”
“第一个要求,我需要和那位女性进行直接的沟通。”
原本打算谈好了再告诉芭芭拉以免她又一次失望的提姆犹豫了几秒:“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可以帮你转达……”
“不,我不信任中间方的转述。”郁子打断了他的话,“这是必须的要求,如果最终我们达成了共识,我也必须面对面接触到她使用能力。如果你不答应,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我会转达给她你的要求,如果她答应和你交流,我会主动联系你这个电话。”
“可以。”
提姆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沉默了几秒后,拨通了神谕的联络:“芭芭拉,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居然让提姆你这么犹豫?”芭芭拉活泼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她听到对方称呼她的名字而不是代号就知道这并非任务,“难道你又和杰森打了起来了?”
“不是,我认识了一名有治愈能力的少女,她曾经在我被鳄鱼人追杀时救了我。”提姆说,“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所有的伤口全部治愈了,甚至包括身体的暗伤。”
“所以,我觉得或许你的脊椎也可以……”提姆顿了顿,“她答应了可以为你使用治愈能力,但是有一个要求是要先和你直接沟通、”
那边沉默了几秒后,传来的是芭芭拉故作轻松仿若并不在意的语调:“没问题,我当然可以和她交流。”
“你好,津岛小姐。”在得到提姆发来的同意的联络邀请后,郁子听到了从那端传来的女孩子的声音,听上去很活泼并不像是被困在轮椅上痛苦而仿徨的病人。“红罗宾说你想和我对话。”
“你好,神谕小姐。”郁子虽然已经通过红罗宾发过来的基础病历情况推测出了对面的女孩到底是谁,但她依旧从善如流地喊着对方的代号,“听到你的声音,我已经能够想象出你的美丽了。”
是一朵沐浴在风雨中依旧盛开的瑰丽的玫瑰花。
芭芭拉被郁子的话逗笑了,她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无论我们今天的聊天结果如何,谢谢你为我治疗。”
“美丽的女性自然有独一无二的特权。”郁子挑了挑眉,“顺便问一下,你旁边是有人吗,并不是红罗宾?”
芭芭拉看了一眼得到消息后就赶到她身边的迪克,有一点点惊讶,明明迪克已经用上了摒除气息的技巧,却还是隔着通讯被对面的少女感觉到了。
“我对那位的身份并没有探究心,只是想提前告知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的对话被其他人听到,我可以当做他不存在。”
‘告诉她吗?’芭芭拉用眼神问道。
迪克笑了笑,‘告诉她吧。’
“没关系的,他是我们的一员。”
郁子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她只是例行提醒了一下:“实际上,我喜爱美丽而坚韧的花朵,所以通常情况下我是不会拒绝的。但我依旧要求和你直接沟通,因为有一些事我必须让你本人听到。”
“请说。”
“我的能力的确可以治愈你的脊椎让你恢复行走,但它的使用需要一个前提条件。”郁子也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只能在濒死的情况下使用,而你现在很显然并非是这种状态。”
“如果你希望我使用能力,那么你必须陷入濒死状态。”郁子淡淡地说,“我希望是你本人自己做出决定。”
“等等,你说的是真的吗?一定要濒死状态?”迪克忍不住说话了,他眉头紧皱,目光克制着担忧与焦虑,“没有别的方法?”
“很遗憾,我这里并没有别的方法。”郁子的嗓音清冷而平缓,如同阐述着不可变更的规则,“这便是为何我能够治疗红罗宾,因为那时他再过十五分钟就要死了。”
“当然,你们可以自己制造濒死状态。”郁子顿了顿,“如果你们不忍心,我也不是不能勉强代劳。”
“……我们需要考虑一下。”迪克的嗓音被压得很低,他的眉头已经纠结成了毛线球,从提姆刚刚给他的私聊消息来看,对方大概率并不是在说谎,而他怎么可能对芭芭拉下重手让她陷入濒死,他相信蝙蝠家里没有人能够下得了手。
“没有问题。”芭芭拉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冷静,也很沉稳,并不是一时冲动,迪克立刻看向她,压低声音,“小芭,要不我们再……”
芭芭拉对着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温和而沉静:“我并不觉得她在说谎,这也没有必要。”
“你已经确定了?”郁子的嗓音依旧冷静。
“我确定了。”芭芭拉闭上眼,脑中划过无数个午夜起舞的日子,被藏起的芭蕾舞鞋和制服,被禁锢在轮椅上的无奈和痛苦,她睁开眼,冷静地说,“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好的,除去你们应该一定会答应的治疗诊金,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郁子说,“我希望使用能力时只有我们两人,我不喜欢被人盯着我使用能力。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在房间外等着。”
沉默了许久后,提姆说:“可以,我们会在房门口等着,但是我们要放监听器。”
他还记得的对方的敏锐,他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她不会发现他们藏在里面的小机器。
“可以,这周内我们挑一个时间,还是这个联络号码,你们选好时间后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