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猫鼬2号站在他面前捧着掌心，笑得跟捧着花儿似的，正在打量他自己的这件“作品”。
斗篷应该是呢子的，可是居然会有很多破洞，还有莫名其妙的补丁。
邱枫实在不太能理解这样的新潮，更何况刚才猫鼬2号一圈圈的围着他忙碌，还在他身上别上了大大小小的银色别针。
左边胸膛上有一个巨型破洞，遮遮掩掩的用一大一小两个别针扣住了。
“这件衣服本身是走性感路线的，左边……”猫鼬2号用兰花指虚着戳了戳他正在注视的地方，“应该要露点的。”
“嗷~~~”猫鼬1号嚎了一嗓子。
“但是，”猫鼬2号补充，“老板说像你这样的练习生，先走清纯路线出道，性感带一点点就好，所以……”
“嗯，别上了。”邱枫伸手摸了摸，铁丝一动碰到皮肤还有点凉……
“咳咳咳咳~~~”
“哎呦~看把孩子凉着了，快给上发型吧！”猫鼬1号赶紧跑过来，给邱枫顺顺背。
驭盐兀 还有发型？！
他这头发还能再搞搞？
早知道昨天去理个发了，连陆鹏都说他“盲人摸象”了。
猫鼬1号把人按在化妆椅上没多久，身后就有一个“低调”的身影从暗处飘了出来。
说那身影低调，是因为邱枫从入场到现在，一直以为在旁边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的这个人是个清洁阿姨。
然而现在，清洁阿姨飘到他的身后，从镜子里开始扫描他。
邱枫也在扫描她。
不到160公分，体重超过70公斤，一件加大码某宝款白色T恤，一条碎花……碎花大睡裤。
邱枫看着镜子里梳着刘胡兰发型的阿姨，一度以为自己今天的视频拍摄计划可能又要加一条…… 这广场舞的气质！
“这是章鱼姐。”猫鼬1号窜出来搂住了广场舞阿姨的肩膀。
“HI。”章鱼姐很酷，面无表情。
“鱼……姐好~”
这里是动物园吗？
“鱼姐是雷霆顶级的发型师，她看了你的照片觉得很想下手，所以今天你才这么走运的。”费廷走到他身边，手上已经拿了一根烟。
没有点。
邱枫看着他，很想问他要一根。
他现在真的需要一根烟。
什么叫……
很想下手。
被自己龌龊的脑洞惊到了之后，他觉得自己确实对娱乐圈有很深的成见。
章鱼姐拎起他的一撮黄毛，在指尖揉了揉，似乎在研究是不是染的，然后就像审完今天的菜新不新鲜之后淡定的决定还是买了……. 不是……
“我要先剪一下。”章鱼姐也没问整个组的意思，直接就打开了工具箱。
还好他没有去剃个板寸回来。
邱枫暗暗松了口气。
章鱼姐给他剪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让他惊讶的是，剪完看上去……就跟没剪一样！
邱枫看着依然在眼前耷拉着的两条蟑螂腿，想着这么多年他是不是对理发店里的TONY和TOMMY有什么误会？
费廷抽完烟回来的时候，邱枫已经开始拍摄第一套照片了。
背景是街道的一个转角，有红色的邮筒和黑色的欧式街灯，天空飘着人造雪，摄影师让邱枫用手捂着脸，做出很冷的感觉。
费廷看着这个从街头揍他一拳的小混混一下子变成眼前这个青蛙王子的少年，一瞬间忽然不想把眼睛转开。
睫毛长到雪片可以落在上面，他伸手轻轻的挥掉，倒成了一道调皮的风景。
摄影师说：“Smile~~~”
少年就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费廷第一次看到邱枫笑。
真的是……甜美的微笑。
这是一个体育学院篮球班的少年吗？
不。
这是一个妖精。
雪之精灵。
费廷拿出手机对着雪之精灵，“咔嚓”一声。
是的，他的“新产品”一定会大卖的。
不过，让费廷意外的是，邱枫居然很会拍照，没有害羞也没有别扭，就连摄影师要求的眼神他也可以给到。
很好。
果然有巨星的气质。
刚刚出去抽烟的时候，费廷接了一个电话，是李商打来的。
费诚让张旭阳接手了雷霆驻X市和C市的两个办事处，这两个地方原来都是他直接管辖的。
费廷伸手摸出手机，有些事真的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没什么心情想要控制。
他抬起头看了看正在邮筒背景前拍摄的少年。
灯光一打，这小子更白了，斗篷破洞里露出的皮肤简直……
费廷移开了目光，伸手在手机上敲字。
- 晚上酒店一起吃个饭，我打算在这儿住几天。
- 好的哥！
费弛这小子成天无所事事，上课不听讲，下课就到处晃，消息没人回的比他快。
好不容易拍完第一套服装，邱枫已经觉得腮帮子都笑疼了。
他长这么大都没在任何人的镜头里这样做作的笑过，感觉自己仿若一个智障。
他刚才看见费廷用手机拍他了，虽然统筹小姐姐和两只猫鼬也拍了，所以他大概猜到这是工作存档，但是……想到自己的照片存到了费廷的手机里，他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第二套衣服是一套运动装，道具是一个网球拍。虽然还是要对着镜头各种笑和阳光，但好歹跟自己的个性有点符合，邱枫拍起来感觉顺畅多了。
第三套衣服是一件黑衬衫和西裤，和他在“NOW”上班的时候穿得差不多，只不过章鱼姐把他的头发全部用发蜡抹到了脑后，露出了他白亮亮的脑门儿。
“啧啧啧~”
“啧啧啧~”
两只猫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并排站好，现在两只前爪抓在一起，一脸沉醉。
摄影师让他坐在一张中世纪造型的高靠背椅上。
“把两只脚叠着放在一边的扶手上，然后仰起头。”摄影师说。
邱枫照做了。
费廷眯起了眼睛。
“咔嚓~咔嚓~”很多声。
邱枫觉得脖子快断了。
“侧脸也是无敌！”猫鼬1号推了推身边的猫鼬2号。
猫鼬2号走上前去，在摄影师调整相机的空档，冒着被小狼狗咬一口的危险……伸手解开了他胸口的两颗扣子。
“这样……更性感。”猫鼬2号戳了戳兰花指。
小狼狗没说话。
这一套照片摄影师拍了很多脸部特写，因为全部梳到脑后的发型很显的出他脸部的精致。
费廷盯着显示屏上滚动的照片，伸手又掏出了手机。
第四套服装是一件印满了柠檬的夏威夷大衬衫，猫鼬2号把它套在他身上的时候，邱枫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费弛2号。
虽然今天的衣服基本上除了运动服都不是他的风格，但是他也忽然发现，原来艺人就是要有各种不一样的风格，并且，每一样都还必须驾驭的好！
这种体验十分的新奇，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世界级娱乐公司的练习生。想着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是个和老妈吵架，穿着睡裤就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年”，今天就坐在这里，被镁光灯照着脸，还要摆出各种戏剧性的POSE。
人生总是那么神奇，你永远不知道你明天出门会不会捡到钱。
啊~~~钱。
邱枫皱了皱眉，那三十万还没有着落。
章鱼姐又把他的头发一阵乱抓，弄得好像刚从海滩打了一场仗回来。
他现在已经知道，艺人就是一个洋娃娃，主人把你摆成什么造型你就照做就行，问多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话虽这样说，可当统筹小姐姐把他带到背景板面前的时候，他还真是着实的惊了一下。
这是……真实的沙滩！
虽然后面的树和海是假的，但也足够震撼了！
“把鞋袜脱了，光脚，然后躺下，手枕在脑袋下面。”
已经拍摄了三套服装的“资深艺人”一秒GET到了摄影师大哥的要点，立刻踢飞了鞋袜就躺平了。
正准备等着摄影师大哥“预备~笑~”的时候。
“等一下。”有人说了一声
他抬起脖子，看见不远处的费廷在跟统筹小姐姐说着什么，不一会儿，统筹小姐姐就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抓起他脚边的沙子往他腿上洒了好多，还把他的脚堆了一半进去。
邱枫没有动。
他是一个洋娃娃。
小姐姐看了看，拍了拍手走回了原处。
摄影师仿佛是知道老板对这个洋娃娃十分的重视，所以很自觉的回过头去看了老板一眼，眼里满满的写着“可以开始了吗？”
费廷眯了眯眼睛，手指摸了摸下巴，然后就迈开步子朝他这边走来。
邱枫就这样躺平了看着忽然出现在他上方的人。
他摸着下巴盯着他。
然后蹲了下来，伸手抓起一些沙子，在他的脸上抹了几下。
手指带过他的鼻尖，脸颊，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嘴唇。
一个仿佛被瞬间点了穴的“洋娃娃”看着他的“主人”……眨了眨眼睛。
“主人”没有马上离开，邱枫看见他因为垂着脸而被黑发遮住的眼角几不可见的弯了一下，指尖带起的几颗细沙被他轻轻的弹走了。
“可以了。”费廷站起身，看着摄影师，“这个特写好好拍一下。”
“好的费总。”
邱枫躺在地上，也许是沙滩的柔软和身上镁光灯的热度，他忽然有一种真实在海滩度假的感觉。
把眼睛闭上，感受着“海风”徐来，好像有人轻轻说了一句“别睁眼，笑一下。”他就顺从的勾起了嘴角。
有几颗沙子因为被费廷抹在了他的唇角，他一笑，就落进了他的唇中。
……
今天的压轴大戏！
正在化妆镜前啃着下午茶牛角包的邱枫一眼就看见了猫鼬2号从服装袋里拎出来的衣服。
白色轻纱！
我靠！
人在江湖飘！
哪能逃得掉！
“咳咳咳咳~~~”邱枫一个岔气差点被星爸爸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