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特助一早被叫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同时思考最近工作是否有疏漏。 然而，他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只能满头雾水的敲门进入办公室。 等看到褚墨的脸色后，吴特助更是心里“咯噔”一声,甚至心里思考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不然为什么褚墨会这副表情。 不过他昨天才看过公司这季度的财务报表,在褚墨的带领下,各方面业务都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显然这种猜测也是不成立的。 吴特助心中万般思绪,都化成一句话：“老板？” 褚墨微微额首：“放轻松,我要说的内容跟工作关系不大。” 吴特助：“？” 褚墨：“我们不光要关心员工的工作效率，也要注意他们的心理健康。” 褚墨：“长期应对偷奸耍滑的同事，很容易对他们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吴特助沉默了良久,赞同的点点头：“您说的对，不知道您是否发现了什么问题。” 褚墨轻咳一声：“发现了一些你们部门员工齐团团的一些遭遇。” 吴特助明白了,翻译过来就是：我老婆受委屈了,我很不爽,要给他找回场子。 片刻后,吴特助从褚墨办公室出来，然后直奔总裁办。 然后,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吴特助垂眸翻看着尤立交上来得策划案,不得不说,各方面都很好,带着新人特有的灵气，以及融合的很好的成熟老练。 只是,这份策划案如此完美，吴特助的神色却越来越沉。 他清楚的知道，尤立写不出来这样的策划案，他把这个工作交给对方，更多的是给对方一个锻炼的机会，哪怕做的不是很好，只要完成的中规中矩，吴特助也会对尤立说一句“辛苦了”。 可对方偏偏选择了拿走别人的成果。吴特助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他原本还想再培养一下尤立，想让方启有个竞争对手，不管从哪个方面，尤立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在他看来，尤立脑袋其实挺聪明，就是人懒一点，但在对方懒惰的情况下，能在进入公司的时候，和方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又怎么不算是一种优点呢。 而且懒惰，也只是因为看不到未来，没有动力而已，一旦有了动力，对方不会还没有冲劲。 结果，尤立给他的答案让他很失望，失望至极。 吴特助揉了揉眉心，掩饰住自己的神色，决定最后再给对方一个机会，他抬眼老向尤立，说道：“这份策划案做的很好，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和你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所以，这真是你单独完成的吗？” 这个时候，稍微聪明一点的，明白了吴特助的意思，就应该主动承认。就算再贪心一点，承认是和别人合作完成也好。 不管这两种那种选择，吴特助的努气也能稍微消散一些。 然而，尤立听到吴特助的问题后愣了一下，后背不由得冒出冷汗，他总感觉，与特助好像知道了什么。 可是，怎么可能呢？如果吴特助真的知道，又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平静的问他？ 想到这里，尤立放松了一些，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确实是我一个人完成的，至于风格和以前不一样，也是……我最近学习了一些新的点子，想要试试，没想到做出来能让您满意，我觉得很开心。” 尤立说完，就感觉吴特助眼中露出浓浓的失望，他心里一紧，再去看对方，发现对方神色很平静，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尤立呼出一口气，有些忐忑的看着吴特助。 吴特助收回视线，不再看他：“策划案做的不错，行了，你先回去吧。” 尤立松了一口气，退出办公室拍拍胸口，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被吴特助发现什么了，现在看来，什么都没有嘛。 尤立美滋滋的回办公区域，脸上带着笑，可谓是春风得意，回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方启，在对方一脸疑惑得看过来的时候，尤立勾了勾唇，哼着歌回了自己的工位。 方启隔着一段距离，还能听到尤立跟原婷的对话。 原婷拍了拍尤立，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尤立矜持道：“也没什么，吴特助很满意我做的策划案，夸了我两句而已。” 原婷惊讶：“吴特助满意可不容易，你就昨天一天就把策划案做出来了？” 尤立丝毫不心虚，说道：“当然，不过晚上加班了。” 他也不会说策划案不是他做的，让其他人知道，就意味着可能传到吴特助耳朵里，他又不傻。 至于齐团团跳出来说是自己做的，尤立也不担心，他又不傻，到时候死不承认，齐团团叫策划案，策划案难不成还能开口答应他？ 反正是他先交上去的，齐团团又能怎么办。 原婷有些怀疑：“真的假的，你这么厉害？” 尤立立刻不高兴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个策划案吗？我还能做不出来？” 原婷连忙笑道：“哎呀，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说你挺厉害吧，要是我昨天帮你做了，肯定没有你做得好。” 尤立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昨天就是随口问问你，看看你有没有思路，后面我立刻就想出主意了。” 原婷笑笑，没再说什么，心里却越发的怀疑，毕竟她昨天可是注意到了，尤立一直到下班，都没怎么动过电脑，至于下班后，她可记得尤立发朋友圈了。 当时是在酒吧，在酒吧办公？是在搞笑吧？ 原婷想了想，翻看尤立昨晚的朋友圈，什么都没看到，显然是被对方删除了，它越发的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另一边，方启也同样很疑惑，他记得昨天自己提醒过齐团团，让对方把工作带回去做。 按理说，褚总应该知道这件事了，他刚刚还以为尤立被叫过去会挨骂，结果对方反而满面春风的回来。 看样子一点惩罚都没有受到。 难不成褚总根本就不在乎齐团团？可是昨天两人那么腻歪，也不可能啊。 方启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思索了一下，拿着文件起身去找吴特助。 片刻后，方启从办公室里出来，脸上带着笑，走到尤立跟前：“听说这次部门策划案是你做的？” 尤立向来和方启不对付，两人虽然面上还过的去，但是方启什么时候满脸笑容的跟他说过话？这让尤立立刻警惕起来。 尤立下意识看了眼齐团团，见对方没注意这边，说道：“是啊，怎么了？” 方启笑道：“没什么，刚刚吴特助还给我夸你了，让我们多跟你学习学习。” 尤立听到这句话，神色从刚刚的警惕变成了了然，啧啧，方启现在知道讨好他了？ 尤立内心暗爽，看着看过来的同事，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只是恰好这次有好一点的点子而已，以后我们多多学习。” 方启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回了自己的工位。 尤立疑惑不解的看着对方离去，总感觉方启怪怪的，过来就说这个？ 实则，方启此时正在心里冷笑：蠢货。 —— 齐团团正在和褚墨聊天。 【褚墨】：刚刚我找了吴特助，下次你们部门的策划案讨论，我会去听。 【齐团团】：策划案？那是要尤立去讲吗？ 【褚墨】：为什么让他来？小偷而已，这当然是你的主场。 齐团团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明白了褚墨的意思，这不就是让尤立……社死吗？ 哈哈哈…… 【齐团团】：褚墨，你好坏哦。 【褚墨】：嗯？我坏？我是为了谁？ 【褚墨】： 【齐团团】：为了我为了我嘿嘿～ 【齐团团】： 【齐团团】：啊！那我岂不是要当着好多人的面讲话，不行不行，我好紧张。 【褚墨】：没事，要是适应不了就不开了。 【齐团团】：不要，我还等着看尤立社死呢！ 【褚墨】：嗯，随你。 齐团团竖着耳朵听尤立说话，不满的撇了瞥嘴巴，要说褚墨是他见过的人类的上线，那尤立就是他见过的下限。 这跟长相没有关系。 不过，想到对方到时候会经历什么，齐团团又重新美滋滋起来，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个坏笑。 尤立正应付着过来询问的同事，听着对方的吹捧，整个人都有些飘。 虽然做策划案不算什么，但是被吴特助夸奖，吴特助又在方启面前夸奖，有些同事就特别好奇了。 尤立正说着话，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不高兴的声音：“尤立！” 尤立听到这个声音，一个激灵，扭头去看，就看的齐团团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 旁边的同事疑惑道：“齐团团怎么了？你惹他了，他脾气挺好的，竟然这么生气。” 尤立当然知道齐团团怎么了，但是，同事下意识觉得是他的错，这让尤立有些不爽。 尤立阴阳怪气道：“谁知道啊，我又没招惹他。” 齐团团自然听到了尤立的话，他是真有点生气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那可是他熬夜做出来的，褚墨为了陪他，也熬夜了！ 齐团团不满道：“你说的那个策划案，真的是你做的吗？” 尤立心里一虚，但是还是努力镇定下来，面上一片坦然自若：“当然，不是我做的难不成还是你做的？” 尤立说完，又有些后悔，生怕自己把齐团团给刺激到了，对方会直接说出来。 然而，让他疑惑的是，齐团团虽然看起来更生气了，但是却没有直接说出来，反而问：“尤立，你忘了你当初跟我说什么了吗？” 尤立摆摆手：“你神经病吧，我都没怎么跟你说过话。” 齐团团闻言，像是被气坏了，没再说什么。 尤立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的想，幸好齐团团好对付，不然对方直接说出来，就算他不承认，也还挺麻烦的。 哼，算他识相。 在笃定齐团团不会说出来之后，尤立越发的肆无忌惮，每天都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明天就要升职加薪了。 齐团团有些不想看到他，干脆时不时就往茶水间跑。 去的多了，就碰到同样满面春风的朱阳。 朱阳就是上次给齐团团推荐过空中花园餐厅的人，虽然最后没有用上，但齐团团还挺感谢他的。 所以，齐团团看朱阳可比尤立顺眼多了。 朱阳因为是做销售的缘故，很喜欢说话，当然，也可能有地域因素，对方带着北方人的豪爽。 两人聊着聊着，朱阳就说起自己这么开心的原因。 朱阳：“咱们公司有的部门有福利政策，研究生以上学历，可以填写申请，有外派学习的机会，外派学习嘛，肯定有好处。而且这次外派学习回来之后，工资也会加一些。” 齐团团觉得这个机会确实挺好的，立刻道：“那恭喜你呀。” 朱阳笑着挠挠头，难得有几分腼腆：“嗐，这个还没定下来呢，我才填了表格，一会儿还要去找部长签字呢。” 他说完，又道：“不过不觉得应该就是我去，我已经打听过来，我们部门目前符合条件的就我一个人。我本科学历不怎么好，和他们比不了，但是后面考了研究生，研究生的学校好。” 齐团团在一旁听着，觉得朱阳真的是一个特别上进的人，对方当初考研究生，是一边工作一边考，依旧考的很不错，足以证明他有多努力。 再想想尤立，齐团团摇摇头，简直不能比。 —— 总裁办群里接到临时通知，让所有人去小会议室开会。 齐团团偷偷给褚墨发消息。 【齐团团】：要开始了嘛要开始了嘛？ 【褚墨】：嗯，我很快过来。 【齐团团】：啊啊啊紧张！ 【褚墨】：没事，你到时候看着我讲。 齐团团这几天私下里偷偷练习过很长时间，基本上都是对着褚墨讲的，刚开始还有些磕磕绊绊，到最近已经讲的很顺畅了。 如果是对方褚墨讲的话，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齐团团这么想着，放松了很多。 总裁办的人都到小会议室后，吴特助也到了，只不过令大家奇怪的是，吴特助迟迟没有说话，只让大家等一会儿。 他们有些奇怪，本以为是吴特助叫他们过来开会，结果现在看来，还有其他人。 正想着，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看清从外面进来的人的脸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情况？有什么大事吗？褚总竟然亲自来了。 这确定不是什么高层会议吗？ 所有人看看自己身边的人，确定是自己熟悉的同事，这才真的意识到，褚总竟然要给他们部门开会。 这其中，除了齐团团和方启以及吴特助之外，都有些不淡定， 他们以为褚墨要讲话，没成想，对方不但没有坐在最前方，反而找了个角落坐下。 坐下之后，褚墨看了眼齐团团，后者对他捂着脸对他挤挤眼睛，褚墨眼里极快的露出一抹笑。 两人的视线只是短暂的触碰以后，就分开了，所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褚墨慢条斯理的坐下，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我今天只是过来旁听，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旁听？总裁办的人晕乎乎的想，他们部门已经重要到这个程度了吗？ 好不真实啊。 一个个晕乎乎的，还是吴特助敲了敲桌面，让他们回过神来。 吴特助把目光放在尤立身上，尤立不明所以，还是挺直了腰背。 就听吴特助说：“我今天要着重表扬一下尤立，他这次做的策划案让我很惊艳。” 吴特助说完，带头鼓掌，不明所以的同事一边鼓掌，一边心想，至于吗？一个策划案被翻来覆去的说，就算做的再牛逼，也不至于吧？ 尤立被夸的飘飘欲仙，看着同事们或羡慕或赞赏的目光，他压根想不到什么了。 最重要的是，褚总也在这里，这次他在对面这里露了脸，何愁以后的前途啊？ 他目光偶然落到方启身上，见对方竟然奋力的拍着手，看起来无比激动，好像已经盼望这一刻很久了一样。 尤立清醒了一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等看到齐团团，他更觉得不对劲了，因为齐团团竟然也在鼓掌，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甚至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就在尤立满脑子疑问的时候，就听到吴特助在叫他，尤立回过神来，看向吴特助。 后者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叫你们过来，主要是跟尤立学习，也是对这次的策划进行具体的讨论。尤立，你来讲一下吧。” 尤立的担忧，在吴特助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到达了顶峰，脸色甚至还有些发白。 以前哪里有这个环节，是，有特殊情况下会有，可是，为什么吴特助根本没有提前跟他说过。 尤立额头冒冷汗，尴尬的站起身：“吴特助，这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吴特助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说道：“没关系，那不是你做的吗？就算没有做好准备，也应该可以讲的很好，也不需要一字不差，你把你当时的想法讲出来就好了。” 吴特助：“这样，我给你五分钟的准备时间。” 尤立只好点头，连忙说：“吴特助，我做的策划案……” 吴特助：“奥，那个我没带，你那里应该有备份吧，对了，去打印几份，发给同事们看。” 尤立：“……” 他哪里有什么备份啊！当时齐团团直接给了他纸质版，他甚至没有翻看完，就直接交给了吴特助。 别说策划案的具体细节，他连大概的都回忆不出来。 尤立半天没有说话，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齐团团，后者撑着下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仿佛根本看不出他的窘态似的。 吴特助皱眉：“尤立，我让你去打印几分策划案过来。” 事到如今，周围的同事也多多少少猜到点什么，看看尤立，再看看齐团团。 说实在的，齐团团之前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他们有点多想，但是又不太确定。 可是现在，尤立连备份都拿不出来，就很容易让人怀疑了。 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备份，就算没有备份，原件呢？不可能用完就删了吧。 无论是那种借口，都让人不能信服。 如果不是吴特助和褚墨都在，他们已经按耐不住八卦的目光了，此时一个个只能低着头，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 尤立嗓音沙哑难听：“……我没有。” 吴特助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他笑了一下：“你做的策划案，你告诉我没有备份？” 尤立的嘴巴嚅嗫了几下，低着头没有说话。 吴特助呼出一口气，说道：“那我就不得不怀疑，这份策划案是不是出自你手了。” 吴特助：“尤立，你自己说。” 尤立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吴特助看着他死性不改的样子，就一阵来气，好好好，你自己不承认是吧？ 吴特助直接道：“行，没有备份我理解了，你跟我们讲一下你的思路吧。” 尤立松了一口气，压根没有意识到，这只是死刑犯的最后一餐而已。 尤立站起来，绞尽脑汁的回忆着策划案的细节，可他什么都想不出来，没办法，只好按照吴特助给的主题，开始瞎编。 吴特助全程都没有打断，任由他说完。 他说完以后，吴特助叹息一声：“其实你这个想法倒是有几分可取之处。” 吴特助伸手，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件，直接丢到尤立面前，冷冷道：“但是，跟这份你交上来的策划案，完全没有关系，尤立，你现在还要说，这是你做的吗？” 尤立听到吴特助前面的话，没有任何的安慰，原本他可以做好的事，现在却被他弄成这样，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难受的了。 他本来可以靠自己，赢得吴特助的夸奖，可他偏偏选了另外一跳路。 尤立红着眼睛，带着几分逃避心理，一点一点的翻着策划案，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他瞳孔紧缩，终于明白为什么齐团团之前一直没有拆穿他。 只见最后一页，写着大大的几个字——策划人：齐团团。 尤立猛地抬头，看向齐团团，后者还是一脸淡定的撑着下巴，仿佛对今天发生的一切，并不意外。 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尤立闭了闭眼，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神色，声音嘶哑难听：“这份策划案，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