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一点点消散,本就滚烫的体温愈发灼热,身体反应迟缓,除了疼什么也感受不到。

  是他咎由自取。

  哪怕再怎么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江池渊那些话虽然是难听了些,但是却都没有说错。

  的确是他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高,以为就算没了信息素压制也能掌握局势,将他们耍的团团转。

  他算个什么东西啊……

  时玖凛嗓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一直烧到胸腔,小腹,似乎是要把他身体里最后一丝水分都蒸干才肯罢休。

  还是会不甘心。

  但却没有一点点想要再次逃跑的欲望了。

  江池渊听到他无意识的梦呓,一言不发从他身体中抽了出来,走出房间。

  时玖凛大脑一片浑浊,根本思考不出江池渊这是要干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结束了,颤抖着把自己身体蜷缩起来。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再次朝自己靠近。

  江池渊挑了挑眉,似乎是对他擅自改变姿势不满,一掌扇在他的臀肉处,刹那间烙下一片红痕:“身体打开。”

  时玖凛难受的要命,哪怕心底再怎么想要听从命令,身体也没法动一下。

  却不料江池渊把这当成了他的刻意忤逆。

  他甚至在心底赞叹了一句时玖凛心理的强大。

  明明被打成这样了,却还能提着一口气跟他作对,确实是厉害。

  刚刚升起的那一点怜悯瞬间烟消云散。

  江池渊没再给他留情面,攥着他的小腿把他身体展开,将刚刚从冰箱拿的冰块捏在指尖,轻轻划过时玖凛胸前。

  那股寒意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发烧了总要降降温才好……”

  时玖凛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悲凉。

  想搞死他直说不就好,何必搞这些弯弯绕绕。

  但他已经连扯动唇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体温融化冰块,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极淡的水痕。

  江池渊微笑,缓缓将手中的冰块送入他体内。

  ——关灯。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

  啊,也习惯了。

  他甚至开始享受惩罚过后少有的温存。

  江池渊把烧到迷迷糊糊的他抱在怀里,像是哄小孩一般跟他张大嘴说“啊——”,然后把连温热的气息都弥漫着苦味的中药一勺一勺喂给他。

  他神志不清,条件反射般扭开头用手推江池渊的胳膊。

  药碗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江池渊也不恼,宛若一位纵容年幼者玩闹撒欢的长者般无奈的摇了摇头,抽出几张卫生纸擦了擦被沾湿的胸膛,眸色明暗不定。

  “不喜欢喝药?”

  他瞥了一眼时玖凛双目迷离,一副梦游天国的模样。短促的笑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退烧药。

  时玖凛疲惫至极抬眸看他,以为这人又要搞出什么折磨他的花样。

  却看到江池渊抠开药板,将那枚白色药片放在自己口中。

  时玖凛大脑宕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便被江池渊按住后脑勺吻了上来。

  又急又冲的吻,亲的他喘不上来气。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时玖凛眼泪都被逼了出来,挣扎着想推开江池渊,四肢却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劲。

  好难受……

  他甚至感受到那枚白色药片不知什么时候被送到了自己口中,又在不经意间抵在喉咙处,使他不得已吞入腹中。

  好苦!

  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江池渊却好似味觉丧失似的,反而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唇瓣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时玖凛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赌气般把自己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假装睡觉。

  却不料头刚碰到枕头便感到强烈的困倦感袭来,眼睛控制不住眨了眨,便再也没了睁开的力气。

  循环往复的日子也不知要重复多久。

  逃跑,被抓,挨罚,养伤……

  周而复始,了无生趣。

  可笑的是,他竟然在内心深处接受了自己如今的地位,甚至觉得就这么一辈子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

  他不想死。

  没有理由,只是单纯的想为活着而活着。

  可,江池渊又会留他的命多久呢?

  退烧药很快便起了作用。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望向被窗帘死死掩住的玻璃窗。

  他猜,此刻外面的云层一定已经被暖光撕破,天际曙光或许变化莫测,风起时应该会吹落几片嫩叶,海边裹挟氤氲雾气,吹到身上时那股凉风一定很舒服……

  那是他再也触碰不到的世界。

  身上遍布狰狞的疤痕,臀肉处红肿的最为厉害,双腿合也合不拢——

  ——时玖凛暗暗心想,假使他走下床,恐怕还没等脚趾触地就会摔个狗啃泥吧。

  啊哈,狼狈死了。

  江池渊没再用铁链束缚他,卧室内的门也没有锁住……

  就好像是在无声告诉他,就算是把逃生的大门摆在他面前,他也永远别想挣脱自己的掌心。

  一只金丝雀而已……只需要每天把自己的羽毛啄干净,然后供主人欣赏玩乐就好。

  他还能逃到哪啊?

  时玖凛瞥了一眼手腕上那条极细极淡的红痕。

  上次自杀后留下的痕迹,也不知还要陪伴他多久。

  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似是终于认了命。

  鬼使神差的,他主动拿起床头柜上静静躺着的手机给江池渊打电话。

  那边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几乎是刚拨过去便听到了对方慵懒至极的嗓音,快到就好像他是一直守在电话旁边等时玖凛醒来似的。

  “先生,我醒了。”

  时玖凛嗫嚅半天,好不容易才想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开头。

  江池渊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看似关切道:“能自己下床吗?我的小助理不怎么称职呀,让我算算……唔,一个月好像就工作了不到一周?”

  时玖凛不寒而栗。

  为什么只有一周他江池渊不清楚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可以称得上没几块肉是完好无损的身子,嗤笑一声,却还是毕恭毕敬道:“可以下床的,我现在过去找您?”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时玖凛也没敢擅自挂他的电话,只是默不作声把手机放在一旁,踉跄着走下床。

  却不料下半身传来的疼痛感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时玖凛扶着墙小心翼翼挪动步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

  江池渊给他准备的正装版型很不错,蓝黑色也很衬他……

  只是里面的衣服便一言难尽了。

  内裤是三条极细的皮带串联在一起,时玖凛研究了好半天才搞懂它的穿法,红着脸给自己套上。

  最中央那根皮带刚刚好好能卡在臀缝中央,每走一步都会不断摩擦那个敏感地方,逼的时玖凛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预示着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只是内心却异常平淡,就好像无论江池渊再对他做出什么事也不会再激起一点点波澜。

  衣服领口并不算大,袖子也足够长,穿戴整齐后再刻意挺直腰杆便完全看不出被侵犯的痕迹。

  乍一看好像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的Alpha。

  可没人知道他衣冠楚楚的表面下穿着什么,也没人知道这个Alpha究竟是怎么一步步沦落到如此地步……

  总感觉这次和以往都不太一样。

  这回将会是他自愿把翅膀钉在礁石上,任由海浪一次又一次把他的身体浇个透心凉。

  原来不再奢望能逃离后会是这种感觉啊。

  身上的伤口稍微一动都会被牵扯,尤其是屁股的位置,那顿皮带抽的他臀肉到现在都是青紫一片,轻轻按一下都疼的要命。

  真矫情啊,不就是被人按着打了一顿吗,这么多愁善感做什么?

  时玖凛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头也不回走出别墅。

  只是步伐仍不可避免的有些跌跌撞撞。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望向江池渊的目光宛如一潭死水。

  江池渊似乎是在等他,见到他的那一刻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时玖凛走上前,主动横坐在他的大腿上,及其自然勾着他的脖颈,小口撕咬他的嘴唇。

  江池渊双手拖着他屁股以防他滑下去,偶尔起了坏心思还会在伤口处狠狠按上一下,听他从喉间溢出来的闷哼。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江池渊眯了眯眼睛,掌心有意无意搭在了他的大腿根。

  “想通了一些事,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错,活该挨罚……以前是我麻烦先生了。”

  他发现了,只有自己扭动腰肢,掌握主动权,才能少挨一些打。只有让自己时刻保持虚弱状态才有可能激起他的同情心,只有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江池渊才会施舍给他片刻喘息时间。

  再差还能差到哪呢?

  反正都是被囚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还不如尽可能的把赏罚掌握在自己手心,说不定还能过得舒心些。

  反正他已经没有一丁点儿廉耻心了,就算江池渊现在下令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他也不会犹豫。

  一条狗而已,要那些自尊和廉耻又有什么用?

  那只会成为他的枷锁。

  他真的有那么豁达吗?

  也不一定。

  可最起码在现在这一刻,他心如死灰,仅剩的骄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