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五条悟走到店门口,扫量里面都卖着什么东西以后,未经遮掩的六眼流露出惊讶。
“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上这种瓷器啊!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喝酒呢。”
喝酒?是指那个酒鬼诗人?
钟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看来这个少年听上去跟温迪很熟悉啊。
或者说,与这身装扮模样的「他」,十分相熟。
“瓷器的存在便是为了向世人展现它的美丽。”钟离说着,黑色的手套经过店主的同意,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瓷器的碗口。
“可用来观赏,亦可以用来装些其他的东西;无论结果如何,它给人留下了传承。”
五条悟摸着下巴:“就这么一个瓷器吗?我家里的老爷子买了一堆这玩意,我是真的欣赏不来……倒是你,如果真的喜欢干脆买下来就是了。”
五条悟刚说完,便见钟离那染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那装了摩拉的口袋。
他:……
“哇你这眼睛是真的毒啊!正常人看到这么精致的袋子,真的能察觉出里面装了摩拉吗?”
钟离顿了顿:“气息已经流露出来了。”
五条悟:……
这玩意哪来的气息啊!
站在他们面前的店长秋月听到这里,突然出声:“摩拉的气息吗?真是有趣的回答。”
“的确,摩拉是由我们璃月岩王爷所创造的。现如今七国能够流通摩拉,也要归功于岩王爷!”
提起自家的神明,店长便开始滔滔不绝。五条悟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不停地被开拓,钟离在旁边时不时地补充几句。
这让五条悟有了一种:终于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不过……”
店长秋月突然叹了一口气:“在一年以前,岩王爷已经陨落。他老人家辛辛苦苦工作那么多年,导致我们一开始无法适从岩王爷的消失……”
钟离抱着胳膊,静静地听着这一切。
“不过,这到底是人的世界啊!虽然岩王爷不在了,但是七星还在领导着我们!”店长秋月说到这里举起了拳头:“如果岩王爷活着,相信一定很开心看到这一幕的!”
确实。
他执掌璃月的时间也足够久了。璃月的子民也应该学会站立行走,而非一味的追求神明。
能够在稻妻看到自家人说出这般相同的理念。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钟离轻轻地翘了翘唇角。
一旁的五条悟不清楚提瓦特的一切,好奇心顿时蹦了出来:“璃月的岩王爷消失了,稻妻的雷电将军也消失了吗?”
五条悟压根就不太清楚提瓦特的世界观,猛地说出这么一段话,站在他面前的店长秋月连忙「嘘」了一声。
“哇你这小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怎么连这种基础的东西都不清楚呢!”
店长秋月一脸头疼:“听好了!稻妻的雷电将军前不久才解除了锁国令,现如今正好好地呆在将军府邸里。”
“岩王爷去世了,至于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已经千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同岩王爷一般陨落还是在做其他的事情……不过蒙德向往着自由,指不定就会出现在哪里呢。”
断断续续地科普终于让五条悟明白了这里的神明。以至于在离开很远以后,五条悟揣着口袋看了眼身旁的钟离:“风神巴巴托斯……说得就是你吧?”
钟离眼睛未眨,宛若感叹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是我。”
五条悟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身站在了钟离的面前。
就这样皱着眉头反复扫量看了好几遍以后,五条悟忍不住啧了一声:“还是看不出来啊……”
“能够看透一切的六眼,却看不穿你的身体。”五条悟又站到了一边:“也就只有温迪能做到这一点了。”
“不过这看上去还是有些奇怪啊……”五条悟摸着下巴:“你真的没有被撞到脑袋?”
“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了———你这说话的语气,太像我们家老爷子了吧?”
或者说,特别像那种爷爷辈的人。说话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符合这张年轻的脸。
钟离眼见着一只小狐狸飞快地溜过,身板却是越加挺直。
这个少年已经开始怀疑了吗?
也对,他到底不是巴巴托斯,即便是伪装,从性格气质上,也难以扮演。
但……只要回想一下,只有被那个酒鬼诗人迫害的份,却没有迫害对方的情况。
已经几千岁的老人家思考几秒钟,突然生出一种———也想玩一玩温迪玩过的把戏。
于是。
钟离轻声回复道:“大抵是刚到孤云阁时,被深渊黑洞感染了一下气息。以至于回过神来……便成了这副模样。”
有道是深渊黑洞,万能的牌。
五条悟听到这段话挑了挑眉头:“这玩意还有这能力吗?”
钟离:“深渊的力量是神秘的。”
五条悟:……行吧。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只是走着走着太阳便朝着西偏一些。走着走着,便从上午来到了中午。
终于,迷失在一片平原之上。
“温迪,你是这个世界的人,竟然不认路吗?”
钟离:“我许久未踏入稻妻的国土了。”
五条悟:……
询问不成,只能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不知何时,狐狸逐渐变得多了起来,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落樱结成的团子散落在周围。
这些紫色的落樱并非是成堆出现,像是给人一种中奖了的心态一般,在人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出现。
行进的路上反正也是无聊。
如果说,一开始看这么个东西还能忽略的话。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出现以后……五条悟终于忍受不住,凑上前去,随手一撩。
只一瞬间,落樱团子化身为雾,一下子消散开来,穿过那五条悟的指尖与手掌,只剩下鼻息前的一点香气。
“这是绯樱绣球。”
五条悟回过身,便见钟离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些是从神樱上飘落的花瓣,唯有雷系神之眼的持有者,才能将此采摘。”
“神樱?”五条悟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可周围并没有樱花树。”
钟离语气淡淡:“神樱坐落在鸣神大社之上,而那里的巫女会日复一日的守护着稻妻的神樱。”
他刚说完,便见五条悟摩擦手掌凑到了他的面前。
“不对啊,你不是说你已经很久没有踏进稻妻了吗?”
钟离点头:“确实如此。”
“我只不过是从璃月商人那里,知道这东西罢了。”
防止五条悟继续问下去,钟离又补上一句:“顺便一提———按照你我现在的速度,明日都无法到达稻妻城。”
五条悟注视钟离许久许久,见对方眼睛不眨丝毫没有心虚的表情以后,五条悟:“你的能力呢?特瓦林不放出来吗?”
压根就没有特瓦林的钟离终于眨了眨眼睛。
“你来稻妻,不应只贪方便。”
实际上嘛,就是没有交通工具。
即便是有方法快速到达稻妻城,钟离他自己还想扯一扯半掉不掉的马甲,想着继续玩一会。
“我来稻妻完全就是因为——”五条悟顿了顿,再打量一下钟离,突然燃起了战意。
“温迪,你是神明吧?”
“刚巧来稻妻的途中,我学会了一个很不错的攻击方式,就是苦于没有人陪我训练……”
钟离:“若是以你自己力量成功到达稻妻城,帮你试上一下也无妨。”
五条悟轻笑一声,开始活动自己的大长腿。
“你这家伙究竟是在小瞧谁啊———小小的稻妻城,这就给你快速到达!”
……
钟离与五条悟在赶路中,殊不知甘雨跟八重神子也在赶路,只是赶得……是水路。
入了稻妻,便有一张稻妻的地图。地图上面一个个岛看起来矮小又少,可在人的眼里却是无比巨大。
而从离岛快速赶往稻妻城特意搭建的港口,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船上。
海上风光无限。
甘雨身为来访者此刻却是无暇欣赏风景,暗淡的眸子甚至是在担心着某个少年。
“甘雨姐姐。”八重神子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拿出新鲜的海灵芝便递了过去:“我已经驱使狐灵,传信给了社奉行。”
“若是带有稻妻口音的五条悟出现,将会立马带入将军府邸。”
八重神子轻笑着:“如此,你可安心了?”
甘雨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如此就好。”
水路在前行的途中,八重神子驱役的狐灵也无比快速地到达了……雷神影的手里。
按道理来说,指定的信息要传给谁,那自然是给谁的。可无奈八重神子是雷神影的眷属,两个人都是好友,再加上狐灵想着社奉行不如雷神影高级……便主动将这条信息告诉与她。
“拥有稻妻口音,其名为五条悟的少年?”雷神影挥开狐灵:“告诉神子,这件事我知道了。”
狐灵在空气中跳动两下,便飞快离开。
雷神影从将军府邸走出,旁边便有人主动说道:“将军大人,您的朋友在几分钟前便出门了。”
“无事,不用管他。”毕竟是风神,她也不可能阻止对方行动。
不过对待璃月的贵客……
雷神影思考了几分钟:“夜晚的烟花晚会……那个做烟火的,制造须臾幻象之人……是谁来着?”
“将军大人说得是长野原烟花店的那位宵宫小姐吧?”
雷神影:“如此,便让她帮忙负责欢迎璃月贵客的烟花晚会吧。”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开办。
虽说稻妻的烟火在璃月面前显摆,无疑是儿子在爹面前秀。但该拿出来的尊敬态度,还是得有的。
“是。”
事情差不多交代完了,雷神影便准备出去走走。
时间还来得及。
稻妻城才游荡过几遍,她便已经无比熟悉。可因为之前在一心净土呆久的原因,独自一个人外出始终有些不适应。
“一会找到风神,说不定可以跟他取取经。”
雷神影感慨着,却也不是盲目找人。
这片名为稻妻的国土都在她的目光之下。
雷神影动用她身为神明的权限,不经意地在稻妻城投下视线———只见快接近稻妻城的白狐之野里。
一个白色头发少年正在快速接近这里。
这个少年是什么来头?
雷神影刚蹦出迷惑的想法,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也就是将军,回答着。
[或许这位少年,便是神子特意传回消息的五条悟]
“五条悟吗?”发现这个可能是神子说要关照的少年,雷神影也滋生出了一些爱才之心。只是这心刚刚蹦出来,她那随便一贴,便与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对上视线。
“是风神?”雷神影刚念出声,便迅速晃了晃头。
不,那并非是风神巴巴托斯。
雷神影紫罗兰一般的眸子轻轻闪烁着:“而是……岩神摩拉克斯。”
***
神明存活的时间是漫长的。
只要不陨落的话,便能彼此知道相互的信息。
雷神影知道岩神,也知道对方表面上陨落,实际上则是化身为一个名叫钟离的普通人,与人类之间相处。
她当时从旅行者的嘴里得知这个消息,竟然有些感慨。
想必在下一个时代,仍旧会有更多人与岩神相遇吧。
雷神影想到这里,不经意地收回目光,看着落在地上的樱花,开始沉思。
[你在想什么]
将军冷静的声音响彻在脑海之中,雷神影抬起头,有些忧愁:“我只是在想,风神与岩神若是在稻妻打起来,我要帮助谁。”
[愚问]
[武技之间切磋,全凭二人本事]
雷神影:……
其实就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光明正大地看热闹吧?
……
钟离感受到了雷神影那不经意地一瞥,身处于稻妻城中央、距离将军府邸更近的温迪,自然是轻而易举地也感受到了。
“影这是怎么了?”
特瓦林趴在他的脑袋上,吹着他的头发:“自然是身为神明,日复一日游览自己的领土。”
温迪随手买了一瓶樱花酒,坐在一个不错的位置上便坐了下来。
天逐渐暗了下来,某种期待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温迪忽略心中那种不对劲感,听到特瓦林那名为夸奖实际上在吐槽他的话语,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
“哎嘿……”
“你要相信蒙德城的大家!迪卢克老爷琴团长又不是提不动剑了……”温迪拧了两下盖子,散发着淡淡樱花气息的酒味扑面而来。
“这个味道不错。”
“让风神我来尝尝这个酒的味道吧!”
温迪喝起来的动作看起来很斯文,实际是却是咕噜咕噜好几口。
绯色逐渐染上那白皙的脸颊,却未让这个神明产生一丝一毫的醉意。
“入口微涩,渐渐却有了一丝清甜?”
温迪看着手中的酒,叹气:“可惜啊可惜,就是味道太浅了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啊……”
也不知道这酒是不是随了稻妻人的内敛。
不懂得拒绝,像极了你喜欢对方,对方生怕你生气只好疯狂委婉拒绝你,而你却误以为这是对方给你的特殊感。
“唉……”
内敛的酒喝出个寂寞来。
温迪捧着自己的脸颊,叹气:“好怀念蒙德的酒啊!”
“璃月的酒也可以啊……或者说另一个世界的酒啊……”
温迪低垂着眸子,突然感觉自己脑袋上的头发被拨动了起来。
“巴巴托斯,抬起头。”
嗯?
温迪听话抬起头,便看到那刚登陆不久而来的甘雨。
唔?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璃月的人吧?
温迪坐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品尝着酒。
而另一边,与八重神子共同行走在稻妻城之上,感受着稻妻独特欢迎方式的甘雨不经意地侧过头,便发现一位极其熟悉的人。
“那、那是……”
“怎么了?甘雨姐姐?”八重神子轻笑着:“可是紧张了?”
甘雨轻声回答着:“只是看到了一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熟人……”
八重神子轻轻抖了抖耳朵,目光不经意地开始扫荡。
“不知甘雨姐姐说得是谁?”
八重神子继续扫荡着,便听耳畔传来少女的轻叹声:“那位是往生堂的客卿,名为钟离,博学多才,令人敬佩……”
余下的话,八重神子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那漂亮的眸子盯着刚好扯着钟离大旗在喝酒的风神,微微闪动着。
啊呀呀,好像一下子get到了不得的消息呢。
八重神子回想着雷神影与她说过———风神现如今使用的壳子是岩神摩拉克斯的。
再看看甘雨姐姐忧愁熟人,却不知熟人竟是她尊敬的神明。
唉……
这般只有几个人知晓的秘密,真是愉悦极了。
八重神子内心荡漾,却带着璃月的贵客,在稻妻城的子民眼里一步步走向将军府邸。
夜逐渐暗了下来。
稻妻城种植的樱花也开始飘动着———下一秒,数不清的烟花伴随着升起,在天空中炸裂开来,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烟火声美丽,却也震耳。
不巧的是……特瓦林听觉十分灵敏。而用了钟离外表的温迪……也听觉灵敏。
特瓦林抬起爪爪捂住耳朵,温迪也用手捂住耳朵。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熟悉的交织感迫使他想去稻妻城下一些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呢?
是五条悟亦或者是其他人呢?
温迪满怀着期待。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钟离与五条悟也成功到达可稻妻城,那映入眼帘的烟花,顿时将疲劳感一扫而空。
“原来这就是稻妻城啊……”
“看这里这么热闹,想必甘雨已经成功到达了。”回想起那一箭轻松定雷暴的少女。虽然不自信,但是实力却是强大的。
但怎么说呢……
突然来到这个名叫提瓦特的大陆,让之前成为特级咒术师、打破天下无敌手的五条悟稍微有了一些挫败感。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果来到这里是一种礼物的话,那么这就是最棒的礼物。
“跑了小半天,你也累了吧温迪……”五条悟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渍,关心地看了过去,便见钟离身上干干净净,甚至是还有一股很典雅的味道。
五条悟:……
“你这身体,还蛮有趣的嘛。”
像是永远不会劳累一般,真是让人羡慕。
“夜色已晚。”钟离看着在天空中炸裂开来的烟花,语气淡淡:“趁着美景还在,找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不失为一种美谈。”
五条悟:“好哦。”
钟离跟五条悟开始爬着阶梯。
一点一点的向前,在周围庆祝声之中不停地前进。
这一刻,他们恍若融入进稻妻之中又置身事外一般。
五条悟想着,在准备拐角的时候下意识抬起头。
迎面而来的便是……顶着特瓦林的钟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