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拯救被pua的主角受[快穿]>第52章 上将哨兵攻x医生向导受[

  (双更)飞机启程后,他没有再回头。

  谢景没想到, 他们再见时许少粱第一句话竟然是在问这个。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他惊讶。

  许少粱补充道:“我听说你在军区医院的时候,就有高烧的征兆了。虽然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过。”

  厄里斯坠落后, 没过几年, “高烧”这个词汇在日常使用中几乎和进化绑定在了一起,家里人一有发烧的症状, 亲人就不免又喜又忧——

  喜的是, 如果能顺利度过进化,那以后的生存和待遇就有了保障;忧的是, 成功进化的概率只有25%,大多数人要么没有挺过高热以及高热带来的不良反应, 要么空欢喜一场, 继续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谢景张了张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然而他的沉默更加让许少粱确定了心中猜想。

  谢景二次进化了吗?检测结果出来了吗?难道这就是他想回帝都的原因?

  如果不是他去医院找谢景, 正好听两个小护士说起谢医生发热后被转移走的事情,他恐怕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许少粱脑海里胡思乱想着,忍不住问:“这样大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因为没有进化。”谢景终于抬起目光,望向他,“只是普通的高烧。”

  许少粱顿时愣住了。

  只是、只是普通的高烧?

  不、不可能吧。

  他询问过当值的医生,谢景高烧前的症状和进化前的很像, 如果不是的话, 穆山显为什么要把他转到安全所里秘密看护?

  “你确定——”

  “我确定。”谢景打断他,“出院的那天, 我做了精神力检测, 没有变化。”

  精神力检测的仪器目前已经升级到了第四代, 出错的概率很小。

  这句话宛若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把许少粱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昨天兴奋激动了一晚上的劲头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道。

  谢景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他冷淡平静的反应甚至不在他自己的意料之中。

  但也只是诧异了那么一瞬。

  谢景忽然想起,一年前,他还在因为自己精神力不高感到愧疚,许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明显也是失望的。

  A级向导可以为许少粱提供更多助力。

  不光是许叔叔和许阿姨,就

  连他也是这样想的。为了经营这段感情,他听取双方父母的建议,追来了金海,许少粱接受其他向导的治疗时,即便外面流言蜚语不断,他也尽量表现得更加大方坦然。

  就好像他露出一点失落、嫉妒的情绪,都是不应该的。因为许少粱娶了一个半觉醒的向导,所以即便他在外人面前公然对自己的伴侣冷脸,谢景也不可以发出一点声音。

  ……但这本来就是不对的。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都是许少粱“选择”了他,那他又何来亏欠一说呢?

  “算了。”许少粱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二次进化本来就是概率事件,只要你健康就行。”

  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还真稀奇。

  “你回去休养一段时间也好。”许少粱一想到穆山显暧昧不清的态度就一阵心烦,“金海现在不太太平,估计之后局势会更加紧张,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回去后有人照顾你,我也能安心……”

  “既然这样,那有件事情我们也提前处理了吧。”

  许少粱愣了愣,这时候才隐隐发觉出一丝不对劲。

  谢景的语气太平淡了,他虽然性格温和,但并不是个会完全对别人言听计从的人,许少粱生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事?”

  “下个月你回来一趟,可以吗?”

  许少粱松了口气,这点小事他当然不会不答应:“好,正好我有年假没休。”

  他心说还以为谢景是什么事,原来只是让他回家一趟,应该是没有安全感吧。

  他算了算,补充道:“我可以在家里待五天左右,但这儿离不开人,你也知道的。再长,可能就批不下来了。”

  “够了。”谢景点点头,“请三天也可以,办离婚手续的话不用多久。我会把材料准备好,如果需要你那方的资料,我再联系你。”

  “嗯,好——”

  许少粱惯性地点了点头,点到一半,顿时僵住了。

  大概他二十几年的生涯里从未发生过这一幕,谢景轻描淡写地向他提出了离婚,语气平静得就像是跟他报备要和朋友去喝下午茶,许少粱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

  但那不是喝下午茶,而是离婚。

  “你——”许少粱强行把“你是不是疯了”这句咽了回去,他忍了几次深呼吸,依旧没能压住怒意,“所以你现在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在通知我吗?”

  “是的。”

  许少粱的拳头瞬间攥紧了。

  好半晌,他才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之间有太多为什么了,但是许少粱却直到此刻才想起问他“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谢景摇摇头,“不要再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是吗?”他牙都要咬碎了,“是耽误我的时间,还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谢景甚至不用猜,都知道他要扯到穆山显身上。他微微呼出一口气,不想和他再掰扯这个:“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开心的话。”

  开心个屁!

  许少粱现在恨不得把穆山显办公室的门打穿一个洞,好发泄一下他“喜悦”的情绪。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逃到金海来,如果他不来金海,谢景就不会遇见穆山显,这个奸夫就不会有机可乘,他们也不会离婚。

  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地留在帝都,所以逃婚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此刻的许少粱完全忘了,他的朋友不过是喝醉后随口说了一句,真正听进心里并且付诸行动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不行。”他脖颈爆出青筋的纹路,一字一句咬着牙道,“我不同意,谢景,你别忘了当初在结婚申请书上签字的不止你一个人,我不同意,我凭什么同意!”

  谢景说:“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你从帝都离开来到了金海,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甚至连一句通知都没有。

  许少粱张了张唇,没想到他会提这桩旧事,顿时哑口无言。

  谢景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眸里没有过多的情绪,或许是有的。

  他不明白,这明明应该是许少粱想要的结果,为什么对方又选择了拒绝。

  “少粱,你总是这样善变。”他缓缓道,“许阿姨试探你,问你喜不喜欢我的时候,你说可以接受;我们两家谈论婚事的时候,你没有反对。我进化成D级向导以后,你想悔婚,许阿姨不答应,你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对的举动,就这样消极地和我订了婚。现在,我想要离婚,你却告诉我你也不同意。”

  “你总是觉得事事都不如你的意,总觉得是别人亏欠了。”他拧着那双淡雅好看的眉,眼底流露出几分不解,“可是,不正是你模棱两可的态度、犹豫软弱的方式,才造就你的遗憾吗?”

  “许少粱,我不是一定要和你结婚不可,就像你说的,结婚申请书上也不是只留了我的名字。”

  他把这句话还了回去,抛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转身走了。

  许少粱一时间说不出话,等到松手时,掌心已经被他掐出了深深的指甲印。

  他无知无觉,只恍惚地看着谢景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再也看不见。

  ·

  门外响起两道笃笃的敲门声。

  “进来。”

  穆山显用余光扫了一眼,才发现是谢景。

  谢景背着一个双肩包,看见他,招手打了声招呼。他少有穿得这么休闲的时候,以往穿着白大褂的时候,显得格外清冷禁欲、温柔成熟。如今额头的碎发散了下来,垂在眉毛上,莫名多了几分青春少年的气息。

  说到底,他也才25岁,二零年代刚走过一半,正是年轻的年纪。

  穆山显合上笔帽,随口问:“怎么了?”

  “我来还ID卡。”谢景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几张薄薄的卡片。

  穆山显的办公室和书房都是重地,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的。为了安全,除他本人之外,其他人想要刷开大门,必须要使用ID卡,这种ID卡会记录使用者的指纹,并且会在后台留下进入和离开的时间。

  穆上将给他这个,是为了他工作方便。但谢景既然要离职了,自然不能再留着这个。

  但是这么重要的物品,托别人转交他也不放心,谢景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来送还。

  穆山显顿了顿,接过那张通体银白的卡片,指尖随意地翻转了两圈。

  那卡片薄如蝉翼,灯光一照,便泛出冷银的光,像是刀片的刃。穆山显手指修长干净,动作敏捷灵活,指尖晃动时,像是藏了只振翅的蝴蝶。

  印象中,他好像也看过这样的一双手,坐在一旁帮他耐心细致地剥着什么。风从山野吹来时,宁静又温柔。

  好熟悉。

  “需要我将许少粱调回帝都吗?”穆山显按下卡片,漫不经心道,“你们新婚燕尔,这次回去后又要分开……应该会很不习惯?”

  谢景思绪被打断,再回过神时,那点错觉已经完全消失在他的记忆里。

  “没有那个必要,太麻烦了。”他含糊道,“许少将留在这儿就好。”

  然而,穆上将似乎没听出他话中“许少将”三个字的含义。

  “这有什么麻烦的?”他盯着谢景的眉眼,缓缓道,“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

  谢景只是笑笑,不回答。

  虽然他确实和穆山显没什么私情,但既然许少粱心里有疑问,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想把局面搅得太过复杂。

  他不说,穆山显也没有追问。两人闲聊了一阵,谢景看时间有些久了,便打算离开。

  临走时,穆山显忽然又喊住他。

  谢景转过身来,对方却没有说话。

  从他这个角度望去,穆山显半边脸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看不清他具体的神情。

  过了许久后,他才缓缓道:“带把伞走吧,外面下雨了。”

  谢景看向窗外,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

  近日湿雨连绵,看不到多少日光的踪迹。阴冷的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在墙上、桌前、沙发角落下一片冷色调的深沉的墨迹。

  一把伞也值不了多少钱,这时候婉拒反而显得太客气了,谢景便点了点头。

  折叠好的伞放在进门左手处的雨伞架上,长柄、短柄的都有。

  谢景扫了一眼,顺口问:“穆上将怎么会准备这么多的雨伞?”

  对方看上去不像是会随意借伞的性格。

  穆山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谢景随手挑了把深灰色的长柄伞,伞面宽阔,布料厚实,伞柄处印着他熟悉的logo。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移开视线。

  “我不喜欢雨天。”他说。

  ·

  谢景从行政楼出来时,雨势已经转大,落下的雨珠黄豆大小,砸在伞面上炸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空气中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雨雾。

  还好离开前穆山显提醒了他一句,不然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找不到借伞的地方。

  夏季的阵雨气势汹汹,雨大风也大,谢景小心翼翼地撑着伞,快步迈过地上的水坑。

  “宿主,”穆山显回过神来,017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那把伞……”

  它话没有说完,穆山显嗯了一声。

  017便咽回了剩下的半句。

  谢景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雨雾中,但穆山显依旧驻足在窗边,平淡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半晌后,他问:“进度如何了?”

  “主线任务已达75%。”017汇报。

  想要完成任务,并不是只能从关键剧情点下手。这段时间以来,宿主一方面在金海布局,一方面暗中派人手调查白塔的相关资料,另一方面还要和穆远川筹谋划策,还要分出时间来推进支线任务……

  看来,谢医生治不好的失眠也是有理由的,宿主简直就是一台无情的工作机器。

  穆山显沉思片刻,给穆远川发了一条信息,随后收起了通讯器。

  在踏入苏醒舱之前,穆山显曾经做过规划,因为是从未接触过的题材,他特意留出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眼下,只剩下了一个月。

  他必须加速打通主线,才有余力去调查谢景背后的谜团。这次他没有干涉,顺其自然地放谢景回帝都,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

  谢景不是主角,没有主角光环,目前也不清楚能否对他使用道具卡。就算可以,谁又能保证下一次依旧可以使用?

  桌上的时钟嘀嘀嗒嗒地有序迈进,这声音说不清是让人心烦还是让人平静。

  穆山显不喜欢拖拉和犹豫,心中早已做好了决定。如果谢景可以跟他去往下一个世界,那下下次传送时,他会把谢景带走。

  但如果不能……

  穆山显看着桌上的立屏时钟,半晌,把时钟彻底盖了下去。

  那就到此为止吧,谢景。

  ·

  在出发前,谢景又去找了许少粱几次,商谈离婚的事宜。但是每次都不欢而散,许少粱一看到他就黑了脸,之后更是避而不见。

  这种情况谢景也已经预料到了,但离婚的决定并不是他一拍脑袋就草率决定的,早在之前他就咨询过律师。

  像他这种伴侣是哨兵又是军人的情况,想要离婚是很困难的,尤其是诉讼离婚。毕竟帝国很重视哨向家庭的稳定性,抛开匹配度的因素,哨向诉讼离婚的成功率非常低。

  不过,律师在得知他的情况后,又给出了一条建议。帝国虽然高度保护哨向婚姻,但有一种情况,是可以诉讼离婚的。

  那就是不构成“事实婚姻”。

  “事实婚姻?”许少粱手里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烟灰缸里满是黑灰色的烟絮。他眉头紧皱,换了只手接电话,“什么意思?”

  事实婚姻这个概念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废除了,但随着哨向概念的出现,又重新出现在了大众视野里。只是和以往的理解不同,新哨向婚姻法中明确表明了一点——

  法律只保护事实婚姻。

  “简而言之,你们必须是结合过的夫妻,否则就违背了事实婚姻这一点。”律师解释道,“关于是不是事实,从结合热就能判断了。”

  这也是为了高效节省人才资源,说得粗俗点,结了婚又不做真夫妻,有骗婚之嫌,不管对方是哨兵和向导,都是严重的浪费资源,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甚至于就算度过了结合热,如果性关系次数太少,远远低于标准,那么法官也会认为有嫌疑,从而影响最后的判决。

  许少粱皱着眉思索了许久,才终于理清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想离婚的话,就必须跟他度过结合热?”

  “可以这么认为。”

  “什么叫‘可以这么认为’?”许少粱烦了,“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哪来的可以这么认为?你就不能给句准话吗?”

  “……”

  律师在心里大骂了句钱难挣屎难吃,面上依旧客客气气地说:“‘可以这么认为’的意思是现在可以,但未来就不一定了。”

  “刚才我也跟您解释过,如果婚后性生活次数太少,伴侣提出诉讼,并有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是您的原因,那么法官依旧有极大概率判您和对方解除婚姻关系。”

  许少粱眉头拧得更紧了,还不等他说什么,律师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种情况是非常少的。毕竟真正闹到诉讼离婚的伴侣基本已经不剩什么感情了,但是您和对方的匹配度有90%,按理来说,对方应该是非常满意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许少粱现在一听到匹配度这三个字就头痛,匹配度这东西有个屁用,90%的匹配度谢景照样对他爱答不理的。

  他呼出一口气,思路渐渐明朗。

  只是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你也知道,我爱人下了决心想和我离婚,那在此期间,我们肯定是……”他顿了顿,换了个措辞,“那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会触犯法律吗?比如,呃,什么向导人身安全保护法这类的。”

  律师维持笑容:“您与您的伴侣是出于结合热的催动,自然而然地结合,这种情况不属于违背当事人意愿。只要是自然而然的‘生理性’行为,是不触犯法律的。我的意思,您明白了吗?”

  真是个法盲啊,这种事只要带点强迫性,不管有没有结婚都属于违法犯罪行为,区别只在于严重与否和当事人愿不愿意追究。

  他特意强调了两三遍,就怕对方听不懂。

  许少粱没有回答,等手里的烟即将熄灭后,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咨询你。”他沉声说,“如果对方坚持上诉的话,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

  周三,谢景收拾好了行李,和露希娅的父母一起前往停机坪。

  他一早办好了离职手续,到停机坪时,穆山显要和皇帝、大臣开会议,所以无法前来。除他之外,曾经和谢景、露希娅共事过的同事们都前来送行了。

  和谢景一起打过扑克的麻醉师、平头男医生和神经内科女医师都在,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拥抱了彼此。

  “小谢,我们凑合着给你打包了点东西。”麻醉师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还有几个同事没来,就托我转交给你了。”

  平头男医生也道:“回去后照顾好自己,我给你塞了两针血清,但是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做提纯,你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

  这份礼物确实珍贵。

  谢景接过,一一道了谢。

  “路上注意安全。”女医生声音微哑,“一路顺风。”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

  许久后,谢景才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也是。”

  一路平安。

  过来送机的队伍里自然有许少粱,两人相顾无言,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概是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吵架,许少粱今天话格外少,只硬邦邦地说了句:“定位打开,回去后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好。”

  不远处,几位同事陆续亲吻了那只装着露希娅骨灰的小瓶子,目送着她的父母登上飞机。考虑到老人会触景生情,谢景是和他们分开坐的。

  关闭舱门后,他靠着窗户摇了摇手。

  “再见。”

  “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平平安安!”

  同事们喊道。

  谢景望着人群,心中虽然不舍,但飞机启程后,他没有再回头。

  他眼下只希望能顺顺利利地回到帝都,和许少粱解除婚姻,平淡地过完余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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