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伸出脚的苏鹤猛然被身后的敲门声吓了一跳,整个人险些摔下去,他气的牙痒。

  转身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沈梨初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他讨好般冲着苏鹤笑道:“苏鹤师兄,你在忙什么呢?”

  苏鹤心道这人怎么像狗皮膏药似的,面上不动声色地也回了个笑:“没什么,有点累了打算休息一会。”

  注意到他有些许不对劲,沈梨初尝试着推门:“师兄你抵着门做什么,当心夹到手了。”

  苏鹤摇摇头,没有丝毫要动弹的迹象:“你别管我了,我想自己待一会。”

  他越是这样沈梨初越觉得可疑,如今两人之间还需要什么秘密,为什么要躲着他呢?

  两人推搡之间只听沈梨初痛呼一声:“手,夹到手了苏鹤师兄!”

  苏鹤连忙松了手,屋门终于大开,他抓起沈梨初的手:“我看看夹哪儿了?”

  头顶沈梨初笑出了声,苏鹤暗道遭了,这厮苦肉计加美人计,环环相扣防不胜防啊!

  他佯装生气抬头怒视沈梨初,后者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我就知道师兄最心疼我了。”

  苏鹤推开他:“少勾引我。”

  沈梨初笑开了花,也顺势看清了他身后的地道,苏鹤心里叹了口气,随便吧,这个世界快点毁灭吧。

  “难怪要瞒着我,师兄这是做什么的?”沈梨初看上去很感兴趣的样子,眸子晶亮,兴致勃勃的打量着里面。

  苏鹤为难的揉了揉头发:“如你所见,是条暗道,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正打算进去瞧瞧。”

  对于苏鹤的话沈梨初深信不疑,但苏鹤本人不这样认为,怎么听他的这番说辞都无法令人信服。

  更何况,谁家好人床底下会有这样一条暗道啊。

  沈梨初率先迈开脚步走了进去,还不忘在指尖点燃一团火焰照明,他扭头看见身后的苏鹤,朝他伸出另一只手:“师兄来啊。”

  说实话有沈梨初在身边安全感爆棚,但苏鹤实在担心身为主角的沈某人在看见暗道里尽是一些修复破损金丹的邪门法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接着摆呗。

  苏鹤哪管那么多,他牵着沈梨初的手二人一起往幽深的暗道里走,穿过石阶和阴暗的走廊,苏鹤一边观察着四周。

  许是环境过于安静,苏鹤只觉两人的呼吸都轻微了许多,气氛愈发诡异起来。

  他下意识握紧手中沈梨初的手,这下面的空间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大的多,周遭墙壁所用的砖石看着极其古旧,并不像是近些年的产物。

  苏鹤有些疑惑,难道这个暗道不是苏鹤本人挖的?也许更久。

  沿着通道走了不知有多久,终于看见尽头处的隐隐亮光,苏鹤刚松了一口气准备过去,却听沈梨初低声喝道:“谁在那儿!”

  苏鹤闻言一惊,甚至可以说毛骨悚然,如此隐蔽的暗道竟然有人!

  他向着沈梨初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清晰的烛光中看到地上有片黑色人影轮廓,影影绰绰。

  沈梨初松开他拔出芳华挡在他身前,银光一闪而过,有什么东西发出声响滚落至苏鹤脚边。

  待他仔细一瞧,竟是一颗残缺不全的头骨,空落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苏鹤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扑进沈梨初的怀里。

  沈梨初默不作声地搂紧他,胸腔发出沉闷的声音:“还是回去吧,苏鹤师兄。”

  苏鹤心道人他都杀过了,死人头骨有什么好怕的,他鼓起勇气抬头,却在一瞬间被莫名的冰冷寒意侵袭至全身。

  暗道的尽头灯火通明烛光摇曳,数具陌生的人骨静静坐立在四周,有的被随意堆积在一起,像是拥挤的地铁三号线。

  苏鹤通体冰冷,手脚发麻,难道说他竟和床下这些不知名的尸体一起度过了那么多个夜晚吗?

  眼前阵阵发晕,最关键的是这些人究竟是谁,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暗道里?苏鹤捂着嘴,只觉胃里不断翻涌着,他脸色惨白,想吐又吐不出来。

  他甚至想到一个最坏的结果,这些人会出现在苏鹤的床下暗道里,那不明摆着是他干的吗!

  怎么会……

  “苏鹤师兄。”沈梨初的声音将他短暂的拉回现实,苏鹤抬眼看去,他手里正拿着一纸卷轴。

  不等他答应,沈梨初自顾自的打开卷轴扫了一眼:“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苏鹤心里一紧,他现在开始后悔让沈梨初进来了。

  见惯了温柔体贴的沈梨初,他险些忘记了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半妖男主,他聪慧过人,他怎么可能不怀疑自己呢?

  苏鹤嗓子莫名干涩,他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不知道。”

  于是沈梨初朝他招招手:“师兄也来看看,可能对你有帮助也说不准的。”

  几乎是硬着头皮走过去的苏鹤一眼就看见金丝卷轴上明晃晃的修罗阵三个字。

  原著里苏鹤设法剖去了唐雨则的金丹,苏鹤悲痛万分辗转各方禁忌之地才找到了这个法子,可如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乱套了,简直胡闹。

  苏鹤头疼的要命,偏一旁的沈梨初还开了口:“怎么样师兄,要不要试一试?”

  苏鹤扭头看他神色自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当即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要开玩笑了,这可是禁术。”

  拿活人献祭强行剥夺对方灵力来修复自身的金丹,这种方式有违人道,所以才被称为禁术。

  沈梨初轻笑一声,转而开始打量起四周的人骨:“师兄你说这些人是哪儿来的?”

  “我怎么知道。”苏鹤觉得今天的沈梨初屁话格外多,他有些心烦意乱:“看来没什么东西了,我们这就出去吧。”

  沈梨初却道:“我刚入青山派时就听到了不少关于师兄的传闻,有人曾见过同期师兄弟进入师兄的房间,可从没见有人出去过。”

  他声音清冷如玉,每个字都重重敲在苏鹤的心窝里,橘色烛光中沈梨初的眼眸逐渐冰冷,他听见沈梨初说:“如今我也知道了师兄的秘密,师兄会让我活着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