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倒是想睡,他这一昏就是一天一夜,哪里还睡得着。

  身后沈梨初呼吸平稳,靠得极近,苏鹤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尽数扑在自己的耳后,痒,浑身都痒。

  无端的燥热涌上心扉,脸颊都变得滚烫,苏鹤暗骂自己没出息透了,偏偏沈梨初还抽着空将他的被子掀开钻了进来。

  “你好热啊苏鹤师兄。”沈梨初自身后牢牢将他锁在怀里,轻声细语在此刻仿佛有着致命的诱惑。

  苏鹤狠狠咽了口唾沫,然后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别靠这么近不就好了。”

  “可是你身上好香。”沈梨初凑近他的脖间闻了闻,苏鹤捂着脖子不让他闻:“你很烦。”

  苏鹤庆幸此时漆黑一片看不清他通红的脸颊,沈梨初听了他的话却有些委屈:“苏鹤师兄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关心喻白风?你喜欢他吗?”沈梨初这话估计憋在心里很久了。

  听罢苏鹤很认真的转过身来看着他,借着朦胧的月光,沈梨初头一次看见苏鹤脸上出现了名为严肃这样的表情。

  他听见苏鹤说:“我乃修仙之人,理应救助天下苍生,守护一方平安,喻白风只是一介普通人,如果因为我们使他落入危险之中,那还修什么仙正什么道?”

  沈梨初一时语塞,他不愿意承认此时的苏鹤像极了师尊,满嘴的仁义道德,师尊这个样子他很喜欢,可换做是苏鹤,他莫名有些厌恶。

  就好像他并不希望苏鹤成为那样的人。

  “救我的代价是什么?沈梨初。”苏鹤忽然提起这个,沈梨初低垂眼睑:“没什么,一个承诺罢了。”

  沈梨初从没见过苏鹤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苏鹤对一切都不好奇,就好像他全都知道似的。

  果然问过之后他就不在接着问了,只告诉沈梨初如果发生了任何意外只管来找他就是,沈梨初心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苏鹤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无非是些师兄弟间理应互相帮助团结友爱,沈梨初早就沉沉睡去,他噤了声仔细看着这张绝世容颜。

  他其实明白沈梨初作为战败落难妖族从没接受过正宗的文化知识,什么礼义廉耻都是拜入唐雨则门下慢慢学起,可眼下唐雨则就是不肯收他,只能苏鹤一点一点教他。

  如果把他教成一位根正苗红的善良小天使,那大概率就不存在什么黑化了吧。

  第二天一早苏鹤在沈梨初温暖的怀抱里醒来,屋外下着零星小雨,屋内暗沉沉的,冷意穿透四肢五骸,苏鹤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沈梨初压紧被子将两人裹得严严实实,低头问道:“还冷吗苏鹤师兄?”

  苏鹤觉得这幕很有趣,他想起小时候过家家把被子当露营领地的经历,于是笑出声:“不冷了,很暖和。”

  “你喜欢这样吗?”沈梨初问,苏鹤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沈梨初说:“因为你笑了,你笑是因为你喜欢这样是吗?”

  苏鹤还是觉得他有读心术。

  “说不上讨厌吧。”苏鹤故意逗他,沈梨初固执的抵着他的额头问:“那,你喜欢我吗?苏鹤师兄。”

  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苏鹤心跳如雷,一时间他竟说不出话来。

  “我……”苏鹤声音有些颤抖,刚张开嘴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未说出的话终究还是咽回肚子里去了。

  沈梨初一瞬间气的想杀人,他怒瞪门口的简书,简书自知打扰了两人的好事,迎着他愤怒的目光还是心虚的开了口:“师父叫你过去,我还得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拎得清事情轻重缓急的沈梨初只好憋着一口气叫他出去等着,等他出去沈梨初才起床打了水让苏鹤洗漱干净。

  “那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就喊我。”沈梨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苏鹤点点头,他这才出去。

  他出去不久简书推门而入,抖落身上的细碎雨珠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一边招呼苏鹤下来吃早饭。

  苏鹤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

  “这可是师父专为你做的药膳,虽说你捡回了一条命可余毒未清,我和师父均未见过这样奇特的毒性,只能慢慢调理不可动气听懂了吗?”简书到底医者仁心。

  “若是给你下毒之人在就好了。”简书还挺想见见那人的,看得出来手法熟练用量精确,是个人才。

  苏鹤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口茶水润喉:“他已经死了。”

  简书要是知道那人被沈梨初一把捏爆了心脏该作何感想,苏鹤想想还是没告诉他。

  “死了就算了。话说回来你的金丹怎么碎了?难怪一身修为散了个尽,往后在想修炼可不能了。”简书有些惋惜,他多少还是听过苏鹤的名号。

  那样众星捧月的人物突然陨落了,任谁看不觉得可惜呢。

  可苏鹤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只说是个意外,没什么大碍,修仙而已,本来就讲究缘分,可能就是有缘无分吧。

  苏鹤以前没想到,可后来他才发觉这是天道所为,作为他脱离剧本擅自改变命运的惩罚罢了。

  终究是不肯放过他。

  “你的底子比普通人强得多,只要好好休息保重身体还是有机会的。”简书见他神色有些落寞,好心劝谏。

  苏鹤却话锋一转问道:“你近日有听到关于青山派的消息吗?”

  简书稍加思索回道:“是有听到说你无法修炼一事,还有什么比武大赛。”

  苏鹤不知消息传的竟如此之快,正逢比武大赛时传出他无法修炼的事情,等到了那时难免有心人会以此大做文章。

  可是苏鹤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会是谁传出去的。

  “我在偷偷跟你说件事,喻家钱庄你知道吗?他家最近可热闹。”简书说起八卦简直两眼放光。

  苏鹤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听得简书道:“喻家钱庄的少爷喻白风失踪了,连带着他身边的那个随从长林也不见了,还带走了他家的钱庄印章,喻老爷直接气的大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