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杀了, 莫要耽搁时辰。”封沐心中不安,作为杀手,向来不会啰嗦半分, 毕竟, 拖延一分,便会出现意外, 不可度量。
若非此人是崇风手上的刀, 他早已经诛杀,何须将他人暴露出来。
他目露复杂,虽是崇风手上的剑, 但是凭借修为与底蕴,他依然打不过北雪。
而北雪口中鲜血止不住的溢出滴落, 身上是数不清的剑势伤口,划过那黑衣,溅满了黑血。
那黑血,有毒!
她眼中无惧亦无悔, 但却有怒色, 作为利器,她本身就要看淡生死, 只是未曾想到, 封沐会背叛圣子。
当剑势逼近,她紧闭双眸,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只是还未有过痛意, 便听到耳旁传来三道凄惨的叫声。
她陡然睁开眼, 惊诧的发现, 那三名登天宗的修士已然不见踪影, 只留地上零碎的焦炭,三具尸体隐有雷气忽闪,还在冒着火,散着肉香。
封沐神色一变,这等手段,恐怕远远超过了合体,他赶忙撕开虚空想逃,只是身影刚没入虚空,便被一道恐怖的指芒点中,力道将其甩出,一口鲜血洒入天穹,划过头顶,他双眼惊恐,的倒在树下,眼神空洞绝望。
完了,全完了。
下一瞬,一道鎏金般的玄纹大手从天而降,若煌煌天威,威势厚重,令人不敢直视。
那大手将封沐抓住,同时一道微光飞入北雪体内,将伤势稳定下来,随即又开了一个通道,传音于北雪:“回去好好养伤,丹药放入月阁,自己去取。”
北雪欣喜万分,这是圣子的声音,圣子的修为恢复了!
她踉跄的身子,扶着树走入了通道,转而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崇风抓住封沐,眼神漠然,并未多问,精神力便顷刻间没入了他的脑海,不顾其惨叫连连,面色狰狞,只是片刻,便归于沉静。
当场绞杀,一切水到渠成,对于叛者,没必要多问,既然已经背叛,那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
至于怎么死,那得看心情。也许又不会令其死,只是会痛苦折磨,直至心境奔溃。
但不管怎么死,是轻还是重,那都是解脱,是赐予的。
崇风将封沐身死道消的因果线给磨灭,将其仍进了虚空,只是一瞬,那身躯便被空间绞为虚无。
随后,他闭上眼,脑海中画面滚动,已经知晓了所有事,望着那处虚空,不由得摇摇头,可惜的叹了口气,“死得太轻松。”
“果然是秦归远一手安排。”他脸色平静,只是眼底抹不开足以令人窒息的寒意,“原来那时被追杀,也是他安排的。”
他语气淡淡,只听得出一丝嘲弄,再无其它情绪,但他方圆几里的虚空都被冻的寸寸皲裂,破败不堪。
良久,他轻轻一抹,将其恢复正常,径直回了皇城。
*
皇宫书房,宋绝正与常州商量去其它域开拍卖会的事宜,每一个能够在大陆立足的势力要说在其它域没有关系,没有底蕴,他是万万不得相信。
而这种底蕴可以说是上下属,可以说是联盟,但据宋绝所知,皇朝属于后者,除了邻近的其它敌对皇朝势力之外,和一些域的势力关系联系密切,往来频繁。
“前辈要去古怪的城池?偏僻的城池?”常州闻言,眉头一皱,不太理解宋绝的想法。
他本欲推荐宋绝前往牡丹域的万花城,亦或者是长明域的千古城,再不济也是丹域的丹城,这些都是与大江皇朝交好的势力,城池也和凌天皇城相当,去开拍卖会,不仅能增强各域的实力,也能拉进联盟关系。
但宋绝却说...要去稀奇古怪,边境偏僻之地,这让他难以明了。
其实不仅常州不理解,就是宋绝也只能按照天道的意思来。
谁叫同等规模的城池拍卖只能获得一次奖励?
而且常州提到的那几个域,估计也与皇城相差不多,若无必要,可以不去。
现在要去的地方只有两处:比晏城更小的城池,比皇城更大的城池。
小城,中城,大城...以及那些具有特殊意义的城池,夹在其中的却不计。
更小的莫过于偏僻一些,应该好寻,以及那比之皇城还要大的城池,莫过于那八大宗门掌控下的城池,长夜不尽,繁盛华丽。
那特殊城池还得碰运气,天道半分提示都不给。
“在西边境,那处有一座小城,名叫鸣城,为战备后方,前辈倒是可以去走一遭。”常州思索良久才说道。
“比之江南晏城如何?”宋绝问道,若是与晏城相当,那去了也没用。
常州拿出一个图,摊开仔细的扫视着,半晌便说,“晏城算是中等城池,而鸣城为小城。”
“好,就他了。”宋绝目露欣喜。
“前辈,这是玉符,见他如见本人,若是有兵卒不长眼得罪前辈,还望前辈手下留情。”常州还是怕有那些兵会惹到宋绝,西边境的兵卒向来难以管束,横行惯了。
“有心了。”宋绝没有理由不收下,有这道玉符在,能为他省下不少力气。
“你放心,你推荐的那几个城池,待我有空便会去走一遭。”宋绝又说道,虽说去往无意,但他向来不会多承他人人情,他也不介意给大江皇城多拉进关系。
“多谢前辈。”常州赶忙拜谢。
宋绝怕崇风又找上门来,特地在皇城外的一处小河边上临时搭了一座木屋,这里幽静清新,月色独美。
当他回来时,便瞧见门前有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伫立在门侧,借着月色,他看不清是谁,隐约的只能看见他手已然探出,似乎想敲门但又怕打扰到木屋的主人,犹豫不决,宋绝看在眼里,倒是觉得这人还算有修养。
但同时,他也疑惑,此人是谁?为何会知晓这里有座木屋?精神力明显认不出此人的面貌。
要知道,这可是他今天刚建的。
他轻咳一声,缓缓上前问道,“道友不知因和而留步?”
话落,谁知那人身躯一颤,转过身,借着月色,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宋绝好奇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脸色冷了几分,眉头拧得很紧,“你为何在这?”
崇风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神望着宋绝。
“我说过,有事令牌传音与我,不必再找我。”宋绝沉声道。
他绞尽脑汁都未曾想到崇风是如何找到这的。
“宋绝...”崇风敛去眼色,抬眸直勾勾的盯着宋绝,话语一顿,“你在躲着我。”
他把话挑明了说。
月被风吹的舒适,拿起一旁飞过的云朵盖了起来,呼呼大睡。
半弦月的光被遮住了一半,显得更加幽静了些。
“是,我在躲着你。”宋绝一直想的是二人互不相扰,留些颜面,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但崇风不知着了魔一般,现在天天盯着他,他既心慌又害怕,生怕哪一天睡着后,被他杀了,死得不明不白。
以前都没见过他这般,就是不知道近日是脑子哪根筋缺了。
“还是因为那件事吗?我可以解释。”崇风试探着悄悄的向前一步踏出,见宋绝没反应后心中小心的松了口气。
可他话说的这么明,宋绝那保守的心干脆也不装了,便说道,“对,我怕了,崇风。”
“我甚至不要你偿还那所谓的人情,也不奢求你堂堂圣子的知恩图报,我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听明白了吗?”
“我怕哪一天我死在你手上,还没人替我收尸。”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着出声,心里有多崩溃,被曾经欲要杀他的给盯上了,虽说过去已久,但只要一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他冲天围绕着的杀气无时无刻藏匿在了他的脑海深处,这对于当时未曾杀过败类的他来说,恐怖至极。
崇风顿住了脚步,良久无言,他定定的望着那抽泣的宋绝,沉默了,月色照在了宋绝的侧脸,那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眶中留下,既照亮了夜,也闪了崇风的眼。
宋绝此时像只成长的小兽,虽委屈痛哭,但其内还有顽强的尊严,在牢牢的支撑着他。
看得崇风心绞痛。
他慢慢走近宋绝,一层莫名的威势笼罩在二人中间,靠近宋绝后,化为了柔软的水泡。
“抱歉。”崇风说道,一双黑眸低下,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宋绝吸了吸鼻子,想说:谁要听你解释,快滚蛋,不要耽误我睡觉!
但惊恐的发现他压根出不来声,身体也动不了,只剩一张水润泛红的双眼眨巴眨巴震惊的望着崇风。
他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我被人下了咒符。”崇风缓缓说道,“是登天宗宗主所下。”
“一个是封情绝咒,可压制情感,纵死不能回头;一个是灵咒,万不能听闻宗门坏事,否则必定□□,诛杀此人,还会压制修炼,为傀儡,入万劫不复之地。”
“究竟是何为由,我尚不知晓。”
他瞧着宋绝那质疑的眼神,明显是不信,他心倏地一抽,便说,“信与不信,随你,只是希望你能放下那段成见,也好给自己一个解脱。”
“若是你不想再见我,那...”是不可能的。
崇风走上前,衣袖摆动间,他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股气息来之熟悉,令他心神震动。
他脸色铁青,瞳孔一缩,“不好!”
这股威势在顷刻间消散,宋绝得以挣脱,他看着一脸惊色的崇风还有些不明所以,以为是他编造出来的假象。
但下一秒,他脸色也跟着变了,一股恐怖到不可估量的气息正从身后的虚空中破开,他仿佛是被锁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这不是崇风的威势,而是身后那股力量所在。
这是有人欲要灭杀他!
他整个人悚然一惊,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冷汗频频直冒,脚步虚软。
强,这究竟是何等的存在!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渡劫四层的境界。
根本来不及反应,那股力量只感受到一丝便消散在天地间,他本以为结束了,却唯有崇风固执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愣神间,便看到崇风面色惨白,灵力不断向外溢散,嘴唇蠕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毫无启齿的办法。
那幽深的瞳孔下是坦然又不舍。
宋绝心中一惊,顺着他的目光下去,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那湛蓝色的胸口,已是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碎骨血肉模糊一片,分不清究竟是骨肉相连,还是血肉交织。
一道凶戾散发着滔天魔气的长戟正死死的钉住了崇风,从胸口那处,硬生生的在后背开了一个血洞,从身前毫不留情的穿过,化为泡影消散在虚空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幼稚。
改了好几遍,依然没啥用。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