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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月再痛恨这个老妈惹麻烦，还得跟人说好话：“对不起啊警官，我母亲年纪大了，说话做事不考虑，我替她向您道歉。”
“道歉有用，要我干什么？”谢小成是个脾气坏的，掏出手铐把张淑芳两只袜子咔哒一扣，“她袭击警察你也看见了。本身就犯了故意伤害罪，这头还没定案，那边又来打骂执法人员，我们警察局可是有监控，你这么一搞，不判刑恐怕其他人都有意见。”
张淑芳嘴硬，手都被靠起来，还扯着嗓子骂人：“关呐，锁呀！你有本事把我关一辈子，有本事枪毙我！你今天不把我弄死，你都不是个男人！”
“我是个男的，也不要你这种妈。”谢小成比她会恶心人，歪嘴一笑，挺膈应人的骂她，“你说说你，还他妈去幼儿园当园长呢，你也就欺负小豆丁什么都不懂吧，上头给你发个园长证真是没少收礼，我看你这种人不应该去幼儿园当园长，应该开着三马车随处游街去掏大粪，这活儿适合你，而且嗓子还挺嘹亮，叫唤起来比大公鸡都容易。”
“来人呐！都听听看，这警察公开侮辱老百姓啦！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一个两个就欺负我是个老太太，什么都不知道……”
张淑芳几嗓子，嗷的办公室里乌烟瘴气，人人都嫌吵的慌。
王观对张淑芳没有好印象。
他办案多年，最清楚这种嗓门高又口出狂言的老太太根本不懂得法律。
可悲的是这世上还有很多人都如此。
他们总以为嗓门大就占有真理，却不清楚，真正的真理就算从哑巴口中出来，照样震耳欲聋。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案子。
张淑芳这么一闹腾，就算无罪也有罪，当场行政拘留。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张文玉好说歹说也没把亲妈救出来，最后没办法了，跟张淑芳说：“你在哪做的亲子鉴定，什么时候出结果？都跟你说了不要轻举妄动，当年抛弃这个孩子确实是咱们不对，你这样一搞，就算咱们这方有道理，也变成胡搅蛮缠。”
“什么胡搅蛮缠？”张淑芳死性不改，还在嚷，“我算明白了，他们都是一伙儿的，压根没打算让咱们找回这孩子；就是欺负咱们孤儿寡母没有当官的罩才这样！”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张文月不想说下去，“在里头待几天，好好反省吧你。”
她见付北陆出去，急忙追上人。
孙老师对这件事心有惭愧。
刚才听张淑芳一番闹腾，不由更加心疼父子俩：“真心爸爸，你回去一定跟孩子好好开导一下。这件事情作为班主任我是有责任的，如果你需要经济方面的赔偿，这个钱我一定会出。”
她想起来，从包里拿出那装着1万块钱的信封：“对了，这个你拿回去。这么多天一直放在我这儿，本来想给小树交学费用，可一年级用不了这么钱，还是你收着吧。”
“付先生。”张文月踩着高跟鞋下来，急忙叫付北陆，“我不知道我妈会去学校找孩子，我替她向你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小恩养贵人，大恩养仇人。
付北陆看着张文月，总觉得可笑，“张主任，那时候我去教育局找你送礼，根本没想到后边会牵扯出来这么多。就算你母亲亲自跟我儿子道歉我都不一定接受，你替他道歉，我凭什么原谅？”
“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妈会做出这样的事。”张文月诚恳地说，“老人家想小孩子，还望你理解。”
“我为什么要理解？”付北陆怒火欲出，“说实话，你第一次告诉我怀疑小树是你儿子的时候，我心里确实动摇过，也害怕过。但我现在想想，根本没这必要。”
他站在风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可以告诉你，不管小树从哪儿来，孩子都和你们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算他是，我也不会给你们这对抛弃婴儿的母女，让我儿子在一个神经病的养育下成长！想都别想，放屁！”
他念着张文月是个女人，还刚离婚，没把话说特别难听。
可他刚才真是忍不住想揍张淑芳一顿。
他妈的，什么东西？
法律面前哪有她随便叫嚣的份儿。
还拐卖儿童，她新闻看多了，只知道有这么个罪，恐怕连抛弃婴儿也有罪都不知道吧。
孙老师见张文月眼眶发红，还想替她说几句。
付北陆没听，“我儿子发烧了，下午给他请个假。如果明天不好，明天也不上。”
他现在不想和张文月有关的一切人和事产生交集。
如果知道上六实小闹出这么多岔子，付北陆甚至不会跑这一趟。
小树还在年老头那儿睡着。
付北陆惦记儿子，匆忙骑摩托回诊所。
他这儿子也真够受罪的。
打小没妈，好不容易跟爸爸长起来，却遭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折腾半下午也3点多了。
付北陆进门，老年头冲他先比一个嘘：“搁屋里睡觉呢，刚看过，烧退下去了，回家再吃点药，能好。”
“谢谢年老爸。”用人就得嘴甜，付北陆掏出钱包，“打针带药多少钱？”
“收着吧。你一人带孩子不容易，钱我不要你的。”
“那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要不你下次生病别带他来我这儿。”
“……”
西街的人大部分淳朴老实。
付北陆一笑，收起钱包，没再客气，“那下次一起算吧。这回我就先不给了。”
他进到屋里，小树就躺在年老头床上，盖着被子，睡得小脸通红。
外衣外裤脱了，小孩穿一套保暖衣裳，手心脚心还有些热，不过比刚来好很多。
付北陆亲了亲儿子，小树揉揉眼睛也醒了：“爸爸，”
“还难受吗，咱回家吧？”付北陆把孩子抱起来，先给他穿上小棉袄，“回家睡，下午不用上学，明天也给你请了假。”
给儿子弄好，付北陆把小树抱出去，跟年老头儿打声招呼，带回家。
小树还是难受，浑身像个小火碳。
往床上一放，又呼呼睡着。
五点多，付北陆见儿子没醒，给他盖上被子，骑摩托去接丁清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