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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清冬根本不知道胡兰英和夏正松打的算盘。
其实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他本身就想着逃离这个家庭,而且流浪这么多年,有没有父母都一样。
胡兰英正式入选之后,履行承诺,把小丁放了出来。
这天刚好赶上星期六。
保姆早上做好饭,叫丁清冬一起来吃。
前天晚上胡兰英就说他可以回家。
丁清冬起了个大早,把自己东西全收拾好,洗的干干净净,门一开就要往外面跑。
胡兰英拉住他:“在家里吃过饭再回去吧,你爸爸今天专门请了假,本来还说要带你去东湖大学转一转。”
丁清冬抽出手,还是很客气:“我已经在这里吃了很多顿饭了。谢谢你,我要回家。”
他5点多就给付哥发短信,说自己要回去。
付北陆也说了,八点多在外头等他。
隐约听见摩托车声,丁清冬像见到龙门打开的小鸟,扑腾到外头。
今天阳光不错。
付北陆坐在摩托上,两条长腿支着地,还专门给他买了一只头盔,和小树一样,都是喜羊羊的,特别可爱。
“付哥。”丁清冬看见付北陆特别高兴,“付哥我能回家了。”
这段时间虽然男朋友天天都来找她,但今天心情完全不一样。
付北陆闻见丁清冬身上的清香,忍不住揉了揉他:“头发长长不少,都能扎小辫儿了。”
“我都住一个月了,一个月没剪发,肯定这样。”
“小树在家等你呢,知道小丁哥哥回来,一大早就催我赶紧来接。”付北陆给丁清冬戴上头盔,“上车,回家吃饭。”
“小丁。”胡兰英从门庭里出来,瞧见付北陆,眼神微变,“怎么是你?”
“你认识我?”付北陆笑了,“领导和夫人真是有意思,一个对我印象是俗不可耐的老百姓,另一个第一次见就说怎么是我,这话让我怎么接?我可没印象,见过这么贵气的夫人。”
胡兰英咳嗽一声,笑着问丁清冬:“这是你朋友?讲话还蛮新奇的,口才不错。”
丁清冬不想介绍付北陆给她,坐在摩托车后面。抱紧了付北陆的腰:“走了走了,饿。”
“你们在家里吃点儿吧,保姆做好了。”胡兰英说,“你爸爸一会儿回来,要带你去大学熟悉下环境,你这就走怎么行?”
“我知道星期一要去念书,我自己去就行。”
丁清冬早就把东湖大学的地址寄上,连老师名字和教室都写在手机上。
胡兰英见实在留不住人,只好让他们放行。
摩托车离去,和夏正松的奔驰擦肩。
人从车上下来,瞧见胡兰英站在外头,问:“他走了?”
“嗯。”胡兰英问夏正松,“学校那边你都找好了。”
“已经联系好。”夏正松说,“周一直接去广告学院报道。”
“难怪他这么急着要走,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儿待。”
“走了也好。省的天天看着难受。”
庭院中的风呼啸棍过耳边,两口子望向远处,一时静寂。
院子里种满了花,大片大片的紫红。
胡兰英喜欢紫红色,庭院里一年四季都种满这个色系的花,似乎富祥满堂。
停留片刻,她问:“你去西街见到他了么。”
“见到了,开二手店,没什么出息,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你不觉得他很面熟吗?”
“什么意思?”
胡兰英笑了一笑,看夏正松的眼神就想看一只愚蠢的猴子:“你真的不记得当年那件事,还是馆长当的太久,忘了?”
夏正松眸色一凛,对这个妻子罕见的出现一丝抵抗:“你还想拿这件事威胁我多久?一个把柄,难道还要用一辈子?”
“我不是威胁你。”胡兰英收起笑,语气淡却阴冷,“我只是在想,要是该死的人没有死,又跳出来反咬一口,你打算怎么办呢。”
“……”
夏正松想起付北陆,和数年前那张清纯却惶恐的年轻面容。
刹那间,喉咙被人掐住,气不过胸:“兰英,我——”
胡兰英没有理会丈夫,给下属打电话:“去派出所,找一下当年那个案子的资料。我要确定一下,这件事他到底有没有给我办完整。”
她挂掉电话,决绝进屋。
瞧着满屋子的书法佳作,刹那间一双眼睛寒冰密布,面色狰狞。
为丈夫和夏家做参天大树,已经太久了。
她胡兰英越来越觉得疲倦。对她那个私生子,更是,对夏正松。
……
丁清冬抱着男朋友的腰,一路被风吹的眼泪汪汪。
他还是第一次坐付北陆的摩托。
车速实在太快了,就算戴着头盔,他仍能听见耳朵里呼啸的风声。
摩托车的引擎很响,一路穿大街过小巷。
巷好不容易回到二手门市,付北陆刚一停,丁清冬差点吐出来。
“小丁哥哥!”小树听见爸爸的动静,急忙从里头跑出来,“恭喜你毕业了!”
“小树。”丁清冬直起身子,冲小树咧了咧嘴,“你今天起来好早。”
“爸爸说你今天回来,我就一直在等。”
一个来月没跟小丁哥哥一起玩,小树可想他了。
“我爸爸说等小丁哥哥回来,我们就吃螃蟹,是不是真的?”
丁清冬看向付北陆,他把摩托推进门市里,说:“你这小馋猫就惦记着吃,万一你小丁哥哥不想吃螃蟹呢。”
“不嘛不嘛,小丁哥哥想吃。”小树一直在等这一天,丁清冬好不容易回来,当然要撒欢儿,“小丁哥哥,你快劝劝我爸爸呀!就说你想吃螃蟹。”
丁清冬喜欢着孩子,叫了声付哥,说,“就买几只螃蟹吧,我看小树想吃,让这孩子解解馋。”
“他天天解的馋还少啊,又是鸡腿又是烤鸭,就没缺他吃的。”
话是如此,付北陆还是拿了钱,“你俩等着吧,我去买螃蟹,咱中午吃顿好的。”
小树开心,拉着丁清冬去二楼玩。
付北陆出了门,怕再有人找过来,干脆把门往下一拽,暂停营业。
一个来月没回二手门市。
丁清冬坐在床上,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鼻子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