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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街道依然非常热闹。
后街一爆炸，西街的人都爬起来，没一会儿，丧尸围城那班把后边堵了个水泄不通。
付北陆站在风里又摸出一根烟。
丁清冬不在身边，他抽烟不没那么多顾虑，倒是自由。
后边浓烟滚滚，看样子是什么东西烧着，高温导致爆破，才会如此大动静。
他在街上站了40来分钟，终于看热闹的陆续返回。
“三嫂，什么事儿。”
“付老板呐。”五金店的三嫂瞧见他问，揣着手过来，“你没去后街看？”
“没有，我儿子在楼上睡觉呢，离不开人。”
“嚯，可他妈吓人了。”三嫂啧啧，“你都猜不着是哪家。”
“这么一听，和我还有点儿渊源？”付北陆挑眉，挺感兴趣。
“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要卖冰箱那家。”三嫂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听别人说他们家原版要把那旧冰箱卖出。你不要，别人也不收，就想着清理清理里头的冰层再插电卖别人。结果这一铲子下去，那冰箱就爆炸啦，真吓人呢，弄伤好几口。”
付北陆本身就是收二手货的，他也维修家电，对这些挺清楚。
冰箱不会无缘无故爆炸，可要是里面的氨气泄漏，那就不好说。
“三嫂啊，你也在这儿呢。”水果店老板娘也凑过来，“付老板，你去看热闹了么？哎呦，真是报应啊。”
付北陆把烟往背后挪了挪，“怎么说？”
“这家人早就张罗着要买冰箱，你不收，他们就贴了个告示，要低价卖给邻居。”水果店老板娘说，“好像是他家老太太怕人家嫌旧，就要把里头清理清理，没想到一下子把管子弄漏，就炸了，好像这冰箱早就有毛病，他们都没告诉买家。”
“这人可真够坏的。”三嫂还不知道情况，“不过付老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冰箱有问题才不收？”
“不知道。”付北陆说，“我一年前就不收冰箱，他们家提了几次，我没要。”
“为啥不收冰箱呀？这冰箱也算是家电中的大件儿吧。”三嫂问。
“是啊，付老板，你要不收冰箱，那我回去还得跟老头说一声。”水果店老板娘说，“俺们家今年弄了个大的，打算把那小的出了，想来想去，还是卖给你。”
付北陆摇头，“给别人吧，嫂子。真不收冰箱。”
两个妇女问半天没闹明白原因。
付北陆见她俩非要知道，一乐，“我要说了，你俩可别做噩梦。”
“俺们都多大人了，付老板，你还拿嫂子当小孩儿呢。”
“就是啊，付老板，你就说吧。”
她俩非好奇，付北陆就说：“挺早之前一个同行收了台冰箱，价格比市场要低两到三倍，刚开始他还觉得自己占便宜，毕竟那冰箱又大，还是个名牌，倒手一卖能赚不少。后来有一天一亲戚去店里买桌子，一看这冰箱，吓一跳。”
三嫂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咋了？为啥吓一跳？”
“那冰箱他见过。”付北陆抽了口烟，慢悠悠说，“卖冰箱那家的老太太没了，人在外地，他们嫌当地棺材太贵，就用冰箱把人装回来，在这边殓的尸。”
短短几句，两个嫂子吓得脸都白了。
“天呐，还有这事儿呢？”
“我的妈，怪不得付老板不收冰箱，这可真让人慎得慌。”
时间不早，在外头聊几句，鸟兽散。
付北陆把烟抽完，一节烟屁股扔进垃圾缸。
回门市对上关二爷，定了定神，站稳一拜：“关老，保我两个宝贝儿平平安安，十五给你老人家敬好香。”
三叩首，放了心。
这才上楼入睡。
……
夏正松回到家已经凌晨1点。
他这段时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相处，每天都回来很晚。几乎等到小丁睡着才进门。
胡兰英在书房看文件，夏正松端着面进去，“一起吃点？”
“你自己吃吧，过两天竞选还得上电视，我得减肥。”
胡兰英头都没抬，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一张脸眼纹细生，头发散下来，眼里有了些许老相。
夏正松坐在妻子旁边，一边吃面一边看屏幕。
两口子之间有种默契，彼此的事业从不问。
可今天不同以往。
丁清冬往家里一来，夏正松就成了低人一头的，只能跟妻子多说好话。
“你这看的是李冰审核的那几个工程？时间真够长的，都到去年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胡兰英操作鼠标滚轮，没看夏正松，“这个李冰为了把我拉下水，连你私生子都查出来了，这圈子就两个女将，不是她死就是我死，当然得一招制胜。”
“怎么样，你这一招制胜的棋找到了么。”
“她去年的安置棚户工程预拨款和实际用款对不上。”胡兰英声音平静，“张秘书联系过项目承建方，说是当时政府指定了一个工地会计，但人没干两天就被撤下来，调乡下去了，换上来的是一个老油子，估计啊，是李冰找的人，要做假账。”
“你要是需要找人，随时开口，我能帮上忙。”
“张秘书已经派人去找了。我现在没别的要求，只有一点，你管好那个私生子，不要让他乱跑，更不要把无关紧要的人带进来，避免是李冰的下属，探听虚实。”
夏正松手掌一抖：“家里来外人了。”
“是谁我不知道，但和你那个私生子有关系。”连续看了一个小时的合同，胡兰英鼻梁发酸。
摘掉眼镜，她揉了揉太阳穴，对丈夫说：“老夏，我跟你生活这么多年，谁都没有越过中间那条线。你把私生子接回家我可以不计较，也可以扮演好他妈妈的角色，但你至少把外头的女人处理干净。”
她说的是谁，夏正松清楚。
面条放在一边，夏馆长握住胡副书记的手，说：“兰英，我知道委屈你，但没办法，夏家不能没有后。”
这话说的卑微，确实在明晃晃打胡兰英的脸。
她不能生育，这是整个夏家都知道的。当初两人在一起，纯粹是能获取更多利益，更是觉得彼此都官商家庭，身份相差不大，有共同话题，能对未来陈设聊的通。
没想到几十年过去，利益最终没能压过情感。
夏正松还是想有一个后代，来传宗这把子香火。